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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他出国是为谁?深造?别太天真了。他如果想在这条路上发展,老爷有的是门路把他捧到今天的地位。那时候他就打算为了你和老爷对着干了,他去国外是发展自己的势力。”
“你要感谢林家的基因,他在这方面确实很有本事,待了三年,就能和老爷抗衡了。”
“当年陆家出事,本来是打算同时解决掉你的。但老爷本来就是陆家的政敌,陆家出事,他被推到风口浪尖,林不换不帮忙,反而抓了老爷的把柄威胁他,这才放掉你一条命。”
“本来你三年前就该死了的。能活到现在,全是因为林不换。”
“老爷本来想慢慢教化他的。但老天没眼,让老爷得了这种病……他没时间了。”
杜岩抬起白十一的下巴。白十一丢了魂儿似的,两眼无神地任他摆布。
杜岩嗤笑一声:“你到底有什么?就是这张脸么?
白十一不忍心看杜岩的表情,闭上了眼睛。
“当年老爷找到林家后代时,林不换的父亲已经死了。林不换是老爷一手带大的,两人就像父子一样。”
“你才认识他多久,他就肯为你六亲不认了。”
“你和林不换,感情也很好吧。”
白十一忽然轻声吐出一句。
杜岩一愣,捏着白十一下巴的手渐渐收紧了。
有种想让这个人粉身碎骨的味道。
“你们两个,应该像兄弟一样吧。林不换说你背叛他,你一开始是答应他……才陪在我身边的吧。”
“……”
“杜岩,谢谢你。”
白十一睁开眼睛,眼神清明,好像忽然活过来了一样。看得杜岩不由呆住了。
“请你帮我联系林不换,让他回来。”
“我一定能向你们证明,林改年的死另有隐情。”
“你能怎么证明?当年是老爷亲手去给林将军收的尸。不管是不是白可笙亲手杀了他,他总逃不了干系……”
“白可笙绝不会害林改年。”
白十一语气坚定,面无血色。杜岩一时被震住了。
杜岩离开后,白十一忍着手臂一波比一波剧烈的疼痛,靠着床头一点一点躺下。
真相应该就藏在白可笙余下的日记了。但看这本日记的势头,根本不知道白可笙有没有接着记下去。就算记了下去,战争机锋险锐,残本也一定藏得更加隐秘。
白十一忽然微微疑惑,爷爷这前半本日记,怎么会藏在这里。
这里是林改年的宅子,爷爷应该很早就离开了这里才是。而且把东西藏得这么隐秘,明显是为了掩盖什么。
他脑中忽然清楚起来,迅速罗列了几个后半本日记可能在的场所。事到如今,支撑他的并不是自救的求生欲望,而是对真相的渴望。
白可笙默默守护林改年,而白十一也被另一个男人默默守护着,只是他从来不知道。
只有揭开真相,才能救赎那些不为人知的深情。
白十一曾经以为他最爱自己。
但世界上,可能真的有比他更爱白十一的人。
而白十一,也终于不必只爱自己了。
20
林不换是当天晚上出现在白十一面前的,风尘仆仆的样子,面露倦容,难以掩盖,看着白十一的眼睛却是熟悉的黑亮。
他进门时白十一正在床上反复地看那本日记。重新见面时,这人的样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从打针的次数来看,他大概被囚禁了半个月。短短十五天,却跟很多年过去了一样。
林不换震惊地看着白十一,许久,才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头发。
“十一……你受苦了。”
白十一不知他为了什么,笑着用好着的那只手臂抱住他。
“我没吃什么苦。毒瘾也可以慢慢戒的。”
“……”
“你得等我啊。”
男人还是不说话。
“我和你,应该可以有一辈子吧。”
白十一听见林不换在他头顶拉长了的吐息。这男人在他面前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如火情感,只是藏起来如海心思。他曾经也会偶尔觉得这人太黏人,肉麻,感情外放,如今却只觉得可爱。
他单手扣住林不换的手,用手指寻找他指间的缝隙。
十指紧紧相扣,有劫后余生之感。
“出去之后,我就带你去染头发。”
林不换的声音哑哑的,白十一一愣。
他太久没照镜子,所有会被他加工成武器的器具都被收走。弄得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长什么样子。
有林不换在,白十一在林宅的待遇自然提高。脱臼的胳膊很快就被接好,白十一提出找间浴室好好梳洗一下。
看见镜中的自己,白十一哈一声笑了。
一头乌发不知何时变得半白。古人说一夜白头,他半月斑鬓,也够传奇了。
还真是不枉此生。
心情愉快地洗了个澡。出来时,三人已经在等着他。
白十一扔出那本日记。
看着三人疑惑的眼光,白十一说:“这是我爷爷当年的日记。我在我呆的那间屋子挖地板挖出来的。痕迹你们可以自己去检查,我从没来过这里,不可能造假。”
三人看过日记,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
许久,林不换叫:“孟世伯。”
孟商嗯了一声。
他显然已经病入膏肓,出来时还挂着输液瓶。杜岩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老人闭着眼睛,眼皮偶尔抖动两下,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甚至是死了。
林不换咳嗽了一声。尴尬的。
老人才睁开眼睛,问:“这本日记其余的部分呢?”
白十一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可能在我爷爷家里,或者……在他坟墓里,也说不定。”
“去找。”
孟商说完,杜岩就出去安排。白十一和林不换对视,林不换的脸上有微微雀跃的表情。
白十一忍不住微笑。
“你去看过你爷爷的墓么。”
孟商忽然问白十一,声音疲惫。
“去过一次。”
孟商推着轮椅,走到窗边。
天气越来越冷了,连天的冻雨淋漓,今天终于成了大雪,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降落在这个温暖繁华的城市,落地成白。
明明是冷的,却给人暖意。
“我也该去一次。”
林不换走到老人身边,蹲了下来。
“世伯,骨髓的事,我这边也在联络……总有希望的。”
老人摆了摆手。
“当年我看到老爷的尸体时,就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闭了闭眼,又说:
“这七十年,对我孟商来说,够了。”
林不换没说话,握住孟商的手。
白十一看着窗边两人的剪影,一时失神。
他从不曾体会过这种感觉。或许多年以后,他和林不换垂垂老矣,也能这样执手共立,等天命,等来日,等未知的好与坏。
雪却越下越大了。
日记的后半本在白可笙做高中教师时的家中被发现了。杜岩接到消息就去了现场,孟商行动不便,白十一和林不换陪他一起在林宅等消息。
白十一被关了许多天,到庭院里透气。S市天气温暖潮湿,就算落雪,也触地即融,很少像这样,积成雪白织锦地。
白十一小孩子似的在完好无缺的雪地上踩脚印,踩出一个白字。想了想,又觉得不够,挨着它又踩了一个林字。
真感谢祖先留下来的好姓氏,笔画不多横平竖直,方便又好看。
正自我欣赏着,腰上一暖。白十一笑着回头吻住来人的唇。
久别重逢的吻,却毫不心急饥渴,倒有一种历尽艰辛的缠绵。两个人都温柔巧妙,有惺惺相惜的味道。
这样抱着吻了十几分钟,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了,大雪天里呼出团团白气,潮湿模糊中看见对方发红的脸颊和发亮的眼。
忍不住就笑起来。
白十一蹲下身,在雪地上划着圈,一边问:“我还没问你,这件事苏如恰知道多少。”
“昨天之前的事情,他都知道吧……我们在国外认识的,我不放心杜岩,身边还是要留个人帮我照顾你。”
“你还真是……处心积虑啊!”
上扬的尾音伴随着结结实实的雪球砸在林不换头上。林不换顶着冰渣雪水愣了半天,才咬牙切齿。
“你给我等着。”
林不换再怎么处心积虑,到最后还是要被白十一一击必杀。
南方的雪又细又松,很难握成结实的团子。彼此攻击又赶时间,没一会儿雪球就变成了雪雾,不是打,而是扬了。
两个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就这样幼稚地在雪地里追来打去,笑得开心,跟五六岁的淘气男孩子没什么两样。
白十一玩累了就势在雪地上躺下,林不换去拉他:
“你吸了那些东西……身体还不好。不能太凉,快起来。”
白十一眨眨眼睛,看着男人在头顶的脸。
这角度微妙地熟悉。
白十一伸出手,林不换拉住他,牵他起来。
白十一一个巧劲就把林不换扯了下来。
林不换脚下打滑,低叫着摔倒在地上。
还好雪堆松软,这一下摔得倒也不重。
林不换一边要爬起来,一边低声骂。白十一却牢牢拽住了他的手臂。
“陪我躺一会儿吧。”
白十一抬头去看阴沉得很干净的天空。这时候的天总是说不出什么颜色,就跟这世界上最常状态下的人一样。带点阴郁,不开心,也不难过,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可能多少有点迷茫。
人在这个世界上,能清清楚楚地走在路上的,太少了。
可如今牵着这个男人的手,却让白十一安心了许多。
“起来吧。地上凉。“
林不换帮白十一掸落身上的雪。白十一指指地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雪地上明明白白印着两个四仰八叉的人形,两人之间的手是合在一起的。
林不换笑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开始接吻的。这次就比上一次炽烈得多,有点星火燎原的意思。
正要收不住,耳边传来一声喝:
”十一!“
声音太熟悉,也太久违了,白十一急忙回头。
杜岩看着他们,手里握着一个油布包。
两人连忙赶过去,才发现杜岩脸色不对。
杜岩把日记交给林不换,犹豫地说:“你拿上去……给老爷看吧。”
林不换和白十一转身便走,杜岩又叫了一声:
“十一!”
白十一惊讶地回头。
杜岩很久没这么叫过他,白十一多少有点怀念。但却觉得此时的杜岩十分古怪。
“我有事,要跟你说。”
杜岩扯住白十一,又转身对林不换:“你先去找老爷吧,我们……待会儿来。”
林不换神色游移,白十一给了他个眼色,他才离开。
看着林不换的背影消失,杜岩的脸色愈发难看。
“你怎么了?”
“……错了,都错了。”
杜岩低着头,不断重复着,表情接近于痛苦了。
白十一只能不解地望着他。
“十一,你听我说……”杜岩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上次杜岩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台词,是他电话里告诉白十一当年林家害他的事。条件反射似的,白十一觉得与那日一样的恐惧落在他头上。
“你……不是白可笙的孙子。”
白十一愣住,疑问地哈了一声。
“当年死的人,根本不是林改年。”
白十一只稍微迷茫了一会儿,就忽然睁大了眼睛。
“白可笙的确没有杀林改年。死的人,是白可笙。”
“……”
“以白可笙之名活下去的人……才是林改年。”
雪地里很冷,白十一听着杜岩的话,觉得腿都冻僵了,下半身渐渐感觉不到存在。
是个没那么复杂的故事。
接下来这半本日记的作者,不是白可笙,而是林改年。
林改年在权力斗争中为人构陷,战场失援,被敌军俘虏。白可笙获得消息,骗取上级信任,才获资格去执行那营救为名,暗杀为实的任务。营救人员中只有一个他的心腹。敌众我寡,白可笙是抱着和爱人共死的决心去的。
营救时与敌军发生冲突,救到林改年时,白可笙已经重伤不治。
白可笙要林改年逃走,从此远离军政,等待战争结束,相妻教子。白家到他这一代绝后,他要林改年的孩子姓白,为白家传递香火。
其实,无非也是强迫林改年的借口。
临死时,白可笙给了林改年自己的日记。
白可笙命令心腹把自己的尸体伪装成林改年。重枪炮弹下的尸体头脸不全,是常有的事。而他身上戴着林改年的玉佩,成为孟商认尸时的信物。
林改年逃脱后,心灰意冷。被一户善心地主所救。他化名白可笙,从此以爱人之名,活下余生。
地主女儿对他有意,林改年顺水推舟,完成白可笙的遗愿。他们的儿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