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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窗棂上,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来世界上真的不会有完美存在呢!正想着,眼角余光看到一个人影,那是谁?感觉他好像站在那里有一会儿了。似乎知道我发现了他,那人索性笔直地向我走来。
从假山的阴影中走出来的他,一身蓝衣,目光炯炯,头发不像时下里那样全部卷在一起绑在头上,而是随意地掏出几缕束在一起,发中还夹杂着几缕银发。他的额头很宽阔,他的嘴唇红晕饱满,令人忍不住想要偷香。只不过那面容实在是太严肃了。
第8节:第三章 秦钟(1)
真想摸摸他的脸,抚去那一脸的肃穆。我出神地想着,直到来人淡淡地讥讽道:“够了吧?”
我这才惊觉,发现自己不但是这样想的而且还这样做了。我的手急忙抽了回来,心里暗暗诅咒了一声:“色女!”而后,看着来人,不慌不忙地说:“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屋坐呢?”
蓝若玄站在窗外,俯视着我,眼神中带着迷乱与不解。突然,他低下头,准确地啄着我的唇,狠狠地肆虐了起来。
双唇终于不舍地分开,他看着呆呆的我,冷冷地说:“穿好衣服,到我的书房。我们需要好好来探讨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他抖开一张图纸,那时我要求钱大娘制作的嫁衣设计图。
望着他离去时在雪地上留下的一长串脚印,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这蓝若玄,吻技好得真是没话说,蓝汀儿会爱上他,恐怕是很正常的吧!这男人根本就是女人的公敌。
窗前的我,就在一片白雪包围的窗棂旁,怔怔地抚着自己的唇瓣,平复着加速的心跳。此时此刻,在这初雪美景的引诱下,不可否认,我有过片刻的心动。要面对蓝若玄那样极具攻击性、掠夺性的男人,没有一丝心动是不可能的吧?
玄的书房。
“你说,这嫁衣是怎么回事?”蓝若玄指着桌案上的设计图。原来那是钱大娘将我的设计思路整理后画出的草图,送到府上是为了让我过目,然后确定无误再开始制作,可是不知怎的,送到了蓝若玄的手里。想必来人认为交给准新郎也可以吧!
跪坐在蓝若玄的面前,我望着膝下的木质榻榻米(当然,这是我们现代的叫法),心想原来日本的榻榻米我国早就有了,说不定还是跟我们学的呢!
“蓝汀儿,发什么呆,我问你话呢!”蓝若玄发现我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脸色有些不悦。
“这个嘛……”
正思忖着要怎么跟他解释时,刘管家在书房外请话来了。
“少爷,皇上为大婚指派了宫廷乐队,现在他们已经到了,您和小姐要不要先听一听他们准备的曲目,负责的秦乐师说,如果两位有什么要求,他们随时可以调整。”
宫廷乐队!我心中一阵激动,重返世界已经半个多月了,终于有机会再听到音乐了。
“在哪儿?”我急忙站起来,推开房门拉着刘管家的衣袖,“他们在哪儿?你快点带我去,快呀!”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刘管家往外走。这刘管家,今天看起来还是挺可爱的嘛!
我激动的情绪吓住了刘管家,也令蓝若玄眼中充满了不解。
刘管家不着痕迹地推开我的手,看了一眼蓝若玄说道:“小姐,他们已经被安排在了乐馆,请小姐和少爷一同前往。”
不带我去!可恶的刘管家!我转回头,又拉住蓝若玄的衣袖,哀求道:“玄,我们去听听吧?好吗好吗?”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表情,我没有放弃,“玄,我真得很想听耶!你快带我去啦!那个嫁衣的事,我回头一定会向你解释的。好不好?嗯?”哼,要不是我不认路,哪还用受你这个大木头的气啊?
说了这么多好话,怎么还是面无表情啊!“不说话,好,那我就自己去。”
刚一抬脚,整个人就被拎了回去,耳畔传来一阵闷闷的声音:“别瞎跑,我陪你去。”
哈!目的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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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秦钟
蓝府乐馆。
离得还很远,就听到里面一阵丁丁冬冬的声音。那声音跟钢琴有些相似,缺少了钢琴音色的华丽、和弦的和谐,但是却具有浑厚、大器之美。每一个音符都传递着远古的神秘,透露着亘古的永恒。我听呆了,推开蓝若玄抚在我肩上的手,脚下像着了魔般向那天籁走去。
乐馆大厅,三组编钟并排依墙而立,每组编钟的体积随着音域的变化而由大到小分布。演奏的乐师手持钟锤,如舞蹈般演奏着。我贪婪地看着乐师的步伐,足尖不由自主地跟着运动着。
一曲终了,那乐师终于停下步伐,看向我们。
“蓝相国,蓝小姐,在下秦钟,是这次武皇派遣的宫廷乐师。两位大婚时的礼乐,由我全权负责。”
好一个秦钟!说话不卑不亢,面对着我的容貌,他竟仿佛看不见一般。这是我在这里第一次看到有人无视蓝汀儿的美貌。我的这个同行,他的眼中只有音乐,即便是对着权倾天下的蓝若玄说话,眼神中也看不见丝毫的卑微。望着他的眼睛,我发现焦距根本不在我们的身上,而是投在了我们的身后。难道……
为了证明我的猜测,我轻轻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晃了晃,没有任何反应。这秦钟,双目竟然看不见!我释然一笑,这有什么,对音乐家来说拥有听觉就已经是拥有一切了。即便是失去了听觉,内心中的旋律也永不停止。就像贝多芬,双目失聪不是仍然写出了《命运》吗?
我嫣然一笑,问道:“秦先生好耳力,竟能听出家兄和我来到这里。”
“哼,这有何难,府上的一群庸人来到此地不是大声喧哗就是脚步拖沓。也只有蓝相国和蓝小姐懂得这音乐的美,能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秦某演奏吧!”
“秦先生说得是,一会儿我一定交代下人进出乐馆严禁发出任何响声,以免扰了先生的雅兴。”
蓝若玄扫了我一眼,仿佛无法理解我为什么对这秦钟如此尊重,不就是个瞎眼的乐师吗?
无知!我回瞪他一眼,不就是个乐师吗?这可是音乐家呢!在我生活过的年代里,音乐家的地位可是高得很呢!比国家总理(相当于古代的相国)的粉丝可多多了,而且收入还很高呢!比如安……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呢?甩甩头,对秦钟说:“先生能否允许汀儿试试这编钟呢?”
秦钟一怔,“小姐也懂得演奏编钟?”
“刚才看先生的步法精妙,我受到启发,想出了另一个演奏的法子,不知可否一试?”
说完,不理会蓝若玄诧异的眼神,从秦钟的手中接过钟锤,“来人呀。”
几个护院应声而来。
“将第一组编钟和第三组编钟换个方向重新摆放。”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秦钟想要阻止。
“请先生少安毋躁。”
编钟按照我的意思,成∏形围绕着我。脱去水貂匹披肩,走进编钟环绕的空间,我闭上双目深吸一口气。然后,我就如同演奏钢琴一般,左右手同时敲击编钟,一曲《梁祝》就这样潺潺地从手中流出。
一时间,我的脚步飞舞,带动着裙裾阵阵旋转,室外雪花纷飞,室内一身白衣胜雪的我穿梭在编钟之间,其他的乐师闻声而来,立在门口聆听这天籁之音,正在打扫的仆人放下工具呆呆地望着如舞之精灵般的身影。此时,仿佛时间静止,苍穹之上久久回荡着那迫人心弦的旋律。
结束了!我缓缓放下手中的钟锤,这才发现满是人们惊讶而崇敬的目光。
第9节:第三章 秦钟(2)
秦钟紧闭双眼,浑身颤抖。
蓝若玄目瞪口呆,惊诧莫名。
其他乐师和仆人们,天啊,我怎么看到了那么多的痴傻表情!
我昂起头,笑出声,“蓝若玄,那嫁衣是我设计的,既然你能够迫我嫁给你,那总可以允许我有这一点小小的自由吧?还有,今后我恐怕会经常来乐馆,先跟你报告一下,省得你又找我麻烦!”
我知道这样的我只能带给蓝若玄震惊、疑惑,还有可能会招致更多的麻烦。但我顾不了了,今天,我内心所有的激|情、活力,全部都被音乐激发出来了。无所事事了十几天的我,终于找到了得以让我的音乐才华施展出来的空间。
我绝不放弃!每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舞台,不是吗?
从乐馆中走出,玄和我各有心事,一路上都默不作声。
走到我的别苑门口,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站住,彼此凝视,可仍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站了一会儿,感到凉意一阵阵地袭来,“阿嚏!”我不雅地打了个喷嚏,呼,好冷啊!早上没有穿外套就跑到窗前看雪,现在有症状了吧!
只感觉身子一轻,蓝若玄将我横抱起来向厢房走去。
一进门,丁当便迎了上来,“小姐,你怎么了?”
她一定是看见蓝若玄抱着我进门,还以为我出什么事了呢!哎,真是丢人啊!不过打个喷嚏,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吗?
“丁当,通知厨房炖些姜汤送过来。”
“啊?!”丁当一愣。
“杵在那儿做什么?快去啊?”蓝若玄不耐烦地说。
“是,是,我这就去。”话还没说完,人影已经寻不见了。
天!真是丢脸,一个喷嚏而已,就是有时候看着太阳还会打上好几个呢!
玄抱着我来到床边,不由分说地把我塞到被窝里。
随后又差人将火盆中的碳添了些。我无可奈何,所有的抗议均宣告无效,只好认命地窝在床上扮演病人的角色。
在喝下了姜汤以后,沉沉的睡意袭了上来,床榻边玄的面孔渐渐模糊,在我即将睡着之际,朦胧中好像听到他在对我说话。
可说了些什么,却听不清了。
第二天,雪已经停了。我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叫上丁当和靖宇,一起在院落里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
“小姐,你昨天才感染了风寒,今天可要小心呀!”丁当担心地说着。
“知道了,知道了,?嗦。”我一边给雪人插上一个红萝卜做的鼻子一边说道,“靖宇,再给我团两个小雪球过来,巴掌大的就好。”
“是,小姐。”
不一会儿,我又做出了一个小雪人。
“小姐,这个小雪人可真可爱呢!你要干什么用啊?”丁当好奇地问。
“我自有用处。”说完,手捧着雪人向院外走去。
“小姐,你要去哪里啊?等等我!”
“不要跟过来!”我转身阻止,“你去跟靖宇一起照看烈儿吧。”
乐馆。
是的,我又来了。这是早晨睁开眼睛以后第一个想来的地方。只不过是为了准备礼物才迟了些。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礼物——那个小雪人。秦钟,会喜欢吧?
走进大门,管内正在演奏的乐师看见我,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乐器。我坦然地接受着他们崇敬的眼光,问道:“秦钟先生在吗?”
其中一个看起来不足二十岁的少年看着我,红着脸说:“秦先生还没起来。我去叫他。”
“不要,”我也喜欢睡懒觉,知道无法自然醒的痛苦。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点道理,小女子还是懂的,“不要叫醒他,让他睡吧。我带来了一个小礼物,就放在门口的石案上,先生醒后,请告诉他我来过。谢谢。”屋内温度高,我怕小雪人化了,没敢带进来。
转过身刚要离去,只见秦钟却站在门口,“蓝小姐,你来了。秦钟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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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
拿着小雪人,我来到了秦钟的房间。这是一间很适合盲人居住的屋子。除了床、餐桌和一张古琴外,再没有多余的摆设。他身边的人很怕秦钟会碰伤吧!看来,秦钟在其他乐师心目中的分量可不轻呢!
“你为我带了礼物?”秦钟挑起眉,好奇地问道,“蓝小姐带来的必定是罕见的稀罕物吧!”
“啊?!”我的脸红了红。
是啊!以蓝汀儿的身份地位所送的东西应该不是价值连城就是举世罕见吧!这样一个小小的雪人,恐怕秦钟会瞧不上眼吧!他若真是这么势利的人,我这雪人送的也算有价值了。小小的雪人也能看透一个人,岂不是赚了?
“拿来,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