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以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在我的身上花时间,本来我们这类人要找个长久的伴就很难,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耽误自己。”
因为这天闫稑没有戴框架眼镜,所以他的目光里所要表露的情绪都毫无剩余地表露了出来,直接就入了林珏的眼睛。
他呆了好几秒钟,最后带着几分窘迫,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没关系啊,我不怕耽误的。我可以等你,等你确定下来。”
闫稑喉咙一紧,声音也趋于喑哑,“也许永远没有那一天,说不定我永远都不会出柜。我会选择像其他正常男人一样,娶妻、生子,我不一定非要和男人在一起的。”
“那我也等你。”也许一开始林珏的笑只是让自己不那么慌张,而此刻他已经完全镇定,语气几乎是坚决的,“只要还有一点点希望,不,就算没有希望,我也会等你。”
这不是一个头脑清楚、逻辑清晰的人会说出来的话,闫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
“你也说了,我们这类人很难找到终生伴侣,所以我又何必急于去找那个不一定会出现的人呢?我眼前就有你了。况且……”林珏握了握拳头,“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不能让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不了了之。”
听到这些信誓旦旦的言辞,闫稑并没有办法产生更多的感动。他只是在看着林珏的时候,心里浮生出一片荒凉感,他忽然就替眼前的这个人担心起来:他活得这么认真,万一真的没有回报怎么办?
可闫稑自己没有发现,如果他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根本就不会产生这样的担心。他完全可以把林珏当成从前或者如今的无数仰慕者中的一个,不在乎他们的喜欢中究竟有几分真心、有几分假意,但前提是他真的并不在乎林珏。
只可惜,在那一大群对他投以青睐的人之中,林珏已经出列了。
闫稑的头偏了一下,避开林珏太过认真的眼睛。
他仍然在考虑和挣扎当中,在这段时间里,林珏本来收紧的心渐渐放开,就如同手中曾经举着一块大石,轰然落地的一刻意味着的不是轻松,而是附着在实地上的稳定感。
不用闫稑回答,林珏已经知道了答案,他需要准备的只是足够的时间,和与之相匹配的恒心罢了。
“随你……”闫稑轻轻抿了一下嘴巴,“但我现在的确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你要是愿意等,我不阻止你,毕竟这是你自己的自由。”
林珏终究是松了一口气,微笑道,“谢谢你。”
闫稑怔了怔,神情古怪地看着他,最后含糊地点头,“走吧,我先陪你走回去。”
在得到许可之后,林珏眼底滑过了足以令闫稑为之注目的光,等到后来闫稑又沿路走回酒店,想起这番谈话,也能够了解为什么当时林珏会暗自庆幸。
怎么会不庆幸呢?闫稑心里苦笑——只有真的在乎、真的喜欢,才会那么认真地考虑对方和自己的关系吧?
可是,闫稑跟林珏并不完全一样。
林珏认真不苟的态度也许是天生的,对待感情的问题也许就跟他对待每一个学习上的难题一样,执着而专注,但闫稑却是后天的,他被迫要认真考虑这些。林珏的认真让他对“喜欢”这件事异常坚定,而闫稑却恰恰相反,因为认真,他对“喜欢”抱有更深的怀疑。
如果说,在林珏的眼里,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那么,在闫稑的心中,则是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两者的侧重点不同,决定了闫稑必须考虑他究竟要不要为了光明的未来而走上那条泥泞荆棘的道路。
☆、chapter 27
闫俪帆把他在酒店的套房续费到了五一假期结束,然后自己飞回杭州去了。临行前说起因为自己下属的失误而造成的麻烦,还化身成了小女孩,双手合十做出“拜托”状,当她偷偷睁开一边眼睛瞄闫稑的反应时,他笑着抬起手去揉她的头发,更像是兄妹。
可是想到要在自己的生日里做那样的工作,闫稑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悻悻。
《思凡》是那种每一册都有固定主题的杂志书,主打栏目叫做“直面”,要求主笔的作者随同摄影师的镜头一起,亲身体验主题中锁定的某一类特定人群的生活,达到以他们的眼睛看世界的真实感,以他们的姿态向这个世界和社会告白。
为了这个栏目,身为《思凡》视觉总监的唐颖亮去过最贫穷的革命老区,也前往过最奢华的贵族会所,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也就是“上过刀山,下过火海”。他身经百战自无所谓,困难的是常年宅在家里的作家们,要让他们一路跟随去体验生活,着实是一个严酷的体验。
尽管偶尔会有顶级作家抱着有所突破的想法而加入到这个计划中来,但那毕竟代价太大,所以《思凡》在策划的时候更多的是锁定年轻的新生代作家。
《思凡》的销量尽管比不上某些时尚文学书刊,但其在业内口碑和风评都很好,也被严格的专家们评论为目前国内少有的纯粹不失深沉,严酷中不忘传达正能量的优秀书刊,所以很多新生代作家都以自己的作品能刊登在《思凡》中为荣,因为那不但是对自身实力的肯定,而且也很容易引起广泛关注。
那个叫做“艾艾”的作家,闫稑在答应了闫俪帆之后,特地去书城里找了一下他写的小说。
闫稑发现这个“艾艾”的文字倒是有种信手拈来的从容,情绪的表述不过三言两语,可却恰到好处,引发的情节也惊心动魄,是个写得很不错的写手。
这样的文字出现在《思凡》中虽然称不上惊艳,可也足够亮眼,所以当时闫俪帆同意让他来写“直面”也不奇怪。但是想到当时的闫俪帆火冒三丈的状况,恐怕是这位写手自己主动请求要写,谈妥以后又反悔。
闫稑看着书籍勒口上的作者简介,上面有他的照片,是个纤弱文静有些封闭的少年。后来唐颖亮悄悄跟闫稑说过,这男生其实是《思凡》的文字总监最近的男朋友……
他心里吁了口气,把那本刚刚看完的小说放进书包里,站在公车站牌底下望了望,又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如今已经华灯初上,可是跟他约定了时间的人还没有来。
闫稑掏出手机在通讯录上搜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存对反的手机号码,转而又想要打电话问唐颖亮。这时,他从余光里瞥见公车站的玻璃橱窗上映着一个人的身影。
是一个大概二十五岁上下的青年人,穿着发软的衬衫和牛仔裤,面目偏向于干净。大概并不知道闫稑已经注意到了自己,他偷偷瞄着他,嘴唇紧紧抿着,神色中显出了十足的紧张和忐忑,眼神中带着探究和怀疑。
闫稑隐约感觉到了一种名叫做“同类”的气息,不觉蹙了一下眉头,转过身来,目光正好与青年相遇。
青年面对闫稑时目光晃了晃,脸上的肌肉松弛了一些,显得很吃惊,遂即又匆匆将目光移开,踟蹰一阵之后硬着头皮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请、请问,你是闫稑吗?”
“我是。”闫稑并不惊讶自己被一个陌生人叫出名字,他想到那个爽约的人,疑惑道,“请问你是?”
青年颇为窘促,摸摸头发,“是杰瑞让我来的,说你想去‘渔场’,还说你要……呃,他让我来替他,他没有空……”
“没有空?”闫稑可是记得唐颖亮跟杰瑞说好的时候,价钱是很了不得的,他抬抬手,“你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闫稑走到一边给唐颖亮打电话,电话那边传来非常夸张的广场舞音乐声,光是听到就已经能够判定对方在什么方位。
“哥,杰瑞他不来了啊?他跟你在一块儿?”
因为时间比较紧,他们两个在商量过后决定分头行动,市里有几类渔场,酒吧和会所这种他们经常出入的地方就不在计划范围内了。杰瑞就是那个之前跟他们一块儿泡吧的MB,早年也是在最低级的渔场里混的,唐颖亮找到他的时候,他有诸多不甘愿,往事不堪回首当然更不会去再临,但毕竟价钱可观,杰瑞最后还是答应下来,由他去找另一个在渔场里混的同志带唐颖亮和闫稑“体验生活”。
“是啊,我们在昭阳广场这边——他怎么也不愿意去别的地方了,所以那边恐怕要委屈你。浴室你就别去了,太危险。杰瑞说那人挺老实的,是零,你不用太担心。”因为周围太吵闹,唐颖亮的声音抬得很高,为了避嫌,他交代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没过半分钟,闫稑手机里就收到了唐颖亮的短信: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去买几个杜蕾斯吧,万一出了事也不至于染病。
难怪那个新生代作家临阵脱逃了,他们这回要直面的,不是什么耽美小说里的美少年或者帅大叔,而是生活在社会底层角落的同志,没文化、没地位,钱包里的钱不足以支付会所里的一杯酒水。
他们要怎么生活?闫稑必须要随之体会,才能写出他们的心。
他回复了一个“好”字,然后走回了那个青年面前。对方怯生生的,似乎羞于在他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
“你见过唐颖亮吗?”闫稑问。
青年怔了怔,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摇摇头。
闫稑又问,“那杰瑞有没有跟你说清楚,我为什么要去‘渔场’?”
他依旧不确定,嗫嚅回答,“你是记者?”
这的确是一份跟记者非常相似的工作,只不过记者在探访之后写出来的东西是报道,而他要写的是当事人的心事。闫稑觉得没有必要跟他解释得太明白,“算是吧。不过我不拍照,就是跟你一起生活两天,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见到对方面色愀然,他想了想,索性说,“我不是猎奇——当然我的确有好奇之心。我不歧视你们。好吧,我也是同志。”
青年的鼻孔因为呼吸频率的变化而微微张开,双手绞在身前,打量闫稑的目光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激动和惊喜,可是那光芒很快就消灭,像烟火一样,消失在他无光的瞳眸中。
闫稑说不上外冷内热,可他素来波澜不惊的外表下的确有着一份不可白描的温柔,像一张透明的网,悄然张开,将所有的孤单和无助给紧紧覆盖。
“还没有问,怎么称呼?”闫稑看着这个比自己低了半个头的青年。
“俞、俞浩。”他从未被如此英俊的人正视过,不觉神经紧张。
“俞浩……”闫稑喃喃重复了一边这个名字,看看时间正是晚上八点,距离夜生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他问,“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说这两天要做些什么吧,我好安排一下自己这边。”
俞浩忙道,“好、好。”
“你想吃什么?”看到他往身后的哈根达斯那儿瞟了一眼,闫稑笑了,“冰激凌?”
俞浩张皇摇头,刚才他只是在寻找附近哪里有坐下来谈话的地方,而那间冰淇淋店正好就是最近的而已。他看闫稑不过也是学生,自己囊中羞涩,怎敢提去吃那么贵的东西?他摆着手,窘促地笑,“你做主吧,你想吃什么?”
闫稑没带什么钱,真要他请哈根达斯还是需要掂量掂量的。他看看周围,最后还是决定回饭店去,“去饭店的咖啡厅喝咖啡吧。”毕竟那里的消费可以记在房间的账上,自会有人给他担待。
俞浩愣住,脸上的颜色变得比霓虹灯还要精彩,可看到闫稑已经先走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一杯咖啡要五十多块钱……俞浩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感受到服务员在旁边投来的从上而下的目光,俞浩简直是坐如针毡。
可是闫稑跟他进来后不久就又走出去了,俞浩没有来过这么高级的餐厅,连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放。
“呃,等我朋友来了再点吧。”过了半天,俞浩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仓促地避开了对方审视的目光。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搓了搓自己的膝头,望着外头的路人,有种身在梦境的感觉。
俞浩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在十五分钟前还是那些路人中的一个,而此刻他居然就坐在落地窗的另一面。那个叫做闫稑的男孩子长得简直就跟明星似的,不对,甚至比明星还要好看,不过尽管长得高,却不算成熟,甚至还有可能只是个中学生。
有钱人家的小孩,做一份类似于记者的工作,要跟他这种卑微的小人物体验生活?他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终于看到闫稑的身影再次在咖啡厅出现。
他不禁站起来,刚刚抬起手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俞浩的心突然猛烈地跳动了一阵,脸上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又束手束脚一样坐下来。
“没点吗?”比起俞浩这个成年人,闫稑明显对这样的环境更适应,他招手叫来了服务生,问俞浩,“你喝什么?”
俞浩不好意思说上面的饮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