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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小心地补上理由,「这里面挺黑的……什麽都看不到……我……」混蛋,要他亲口承认自己怕黑,他怎麽也说不出口。
陈一铭没有动作,寂静像失望一样弥漫开来,苏壬咬住下唇,「……也对,是我傻了,在这里还能指望看到什麽。」
有个硬硬的东西触到了他的脸,苏壬接过来,原来是陈一铭的手机,按下电源键,屏幕亮起了微光,上面跳出小小的提示栏「剩余电量不足,请连接电源及时充电」。
苏壬心里发酸地一软,两滴眼泪就砸在了屏幕上。
「哭什麽哭?安静点,最烦听人哭了。」
「啊?」苏壬震惊地抬起头,转向陈一铭的方向,尽管那里一片漆黑。他被凶了……这家夥竟然凶他,就因为他掉了两颗泪珠子?苏壬抹了把泪,拼命压住冲到嗓子眼的抽噎,强迫自己深呼吸平静下来。周围复又安静,忽然陈一铭又开口道,「还在哭啊你?」
这时苏壬才发觉不对头:「没有啊。」也不管这个回答等於间接承认他刚才哭了,他支起耳朵细细聆听,顿时浑身发毛,黑暗深处真的有小孩子的哭声!
「Shit!」苏壬第一时间蹦起来,摸索著喊陈一铭,「不是我在哭!那里面有小孩子!」
「什麽?!」
陈一铭也噌地起身,声音里的亢奋多於恐惧,夺过手机就打开了照明功能,回头对苏壬道:「走,去看看!」
手机的那点晕光聊胜於无,苏壬的打火机早在林子里就耗尽了燃料,两人只能一步一停的前进,那哭声断断续续,真有如饿得奄奄一息的小婴儿,找奶吃的劲都没有了,嘤嘤的像悬在空中的残破蛛网,散成缕缕蛛丝,飘忽不定地在黑暗中浮沈,荡在耳际,听来令人毛骨悚然。越走越远,陈一铭反复停下来确定方位,而苏壬已如惊弓之鸟,只有强撑一口气死死跟紧陈一铭的份,连大气都不敢冒一分一毫,自觉像蹑足蒙眼走在刀山剑林中,前方那团光晕是他唯一的依靠。
「呜……哇……」凄凉的哭泣声近了,也清晰了些,倒显得多了几分力气,陈一铭辨清方向便朝声音的源头走去,苏壬也壮著胆子随之前行,随时准备著碰到情状诡异甚至面目可憎的鬼魂,看过的电影里出现的各种造型、桥段快把他的脑袋挤爆了,上天保佑……这里的鬼千万不要太恐怖……也别缠上他们两个……不知不觉就撞上了陈一铭的背,两人都惊惶地叫了一声,却把哭声压了过去,再寻觅时防空洞又陷入了死寂。
「怎麽……好像听不到了。」陈一铭困惑地挠著头,苏壬不大情愿地赞成道:「我也听不见了,那……可能是走了吧。」
悠远的静谧。
手机又闪动了一下,电量快要见底了,陈一铭举著它原地转了一圈,巡视周围,最後定格在苏壬的脸上,「看来是没事了,还怕麽?」苏壬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似乎下一刻就会消融在黑暗中,瞳孔被直射的光线刺激得缩成一小圈,「不……」
「那就往回走好了,到楼梯下面去──」
「呜哇──!!」
「什麽人!」听闻鬼泣,陈一铭的吼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拉起苏壬循声便紧追著怪声而去,完全没理会苏壬已经吓得快要瘫倒,一直追到灰黄的墙壁挡住了去路,才小喘著看向苏壬,发现对方面色铁青,毫无血色,剧烈缩放的瞳孔中了蛊毒般钉住他,「你……後面,有……有东西……」
「……呜……呜……」
怪声近在咫尺了,陈一铭深吸了一口气,霍地转过身,只见两只碧绿的眸子,似两盏鬼火在幽冥中忽闪跳动,晃了几下又瞬间消失,伴著一声嘹亮的哭叫,隐没进稠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呜哇──!!」
「呼……」陈一铭长长叹息,呼出胸中憋了多时的浊气,转回身对苏壬说:「原来如此……没事了,大概是野猫,发情叫春而已……怎麽──?」
手背上有一处发凉,原来是苏壬冰冷的指尖点著他的手,可能是想要牵住,却又不敢去握,顿在那里不停地颤抖著,仿佛只要有了他传来的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星暖意,都能转化成急需的勇气,一点点就足够了,只要能触碰到,就不会再奢求更多。
神经末端传送回的温度,直接送进了心脏,那里的跳动也有力起来,苏壬贪恋地勾了一下手指,又觉不妥,慌张地把手收起来,放进口袋攥成了拳头,「是猫而已吗……那就好。真相大白了,可以走了。」
「是吗……那你在害怕什麽。」 陈一铭拽住苏壬的手腕,强行让他和自己对视,「声音都在发抖,你在怕什麽?嗯?」
「我……我没有!」话尾的两个音因为激动而变了调,怪异地往高处扭曲著飘起,苏壬掰开对方的手,往後撤了两步,扭身就走,陈一铭这是在逼他!他绝对不会著道的,同样的错,怎麽能重犯第二次?
「喂!苏壬!」察觉自己惹急了对方,陈一铭加快脚步赶上,这时手机终於仁至义尽,没电黑屏了。一刹那只剩苏壬犹豫的脚步声在暗处徘徊,陈一铭反而有点安心,这娇贵公子哥儿怕黑,一黑了就不敢乱跑,也省得手忙脚乱弄丢了人,在乌七抹黑的防空洞里很难找回来。
「你在哪?」
本想忍住不出声的,听到陈一铭叫他,苏壬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声带发出震动,「这里。」
「别动。」听脚步声,那个人正在向自己走过来,苏壬一瞬间有想要逃开的冲动,最终却没能成功,任由陈一铭松松挽著手腕,往楼梯口走去。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距离,不是这样既关切又无奈更有些刻意疏离的姿势……可是他想要的,难道就等於他能得到的吗?陈一铭是担心他,是认真在意他,可那都是在朋友的范畴内……转瞬间心如死灰,苏壬放松了左手,一直想回握陈一铭的指尖无力地垂了下去。
☆、Section 27
…
并肩走在防空洞里,费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握著苏壬的那只手的力度,保持轻轻挽著的动作,皮肤上沁出的薄薄凉意,让我想要把他的手包裹在手心。多荒谬的事,我居然对一个男人有这麽怪异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苏壬三番五次的暗示对我产生了影响,连我都觉得,跟他相处时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处处隐含著深意,抓不住,又拂不开,时时刻刻,如影随形。
闹鬼的传言算是破解了,但我丝毫不觉有成就感,苏壬的神情告诉我他也一样。一晚上疲惫和恐惧的双重负担压得这个胆小鬼满脸倦色,睡著时重心一歪,靠在了我肩膀上──我很想弄清楚,是什麽驱使我用手指隔著空气,一笔一笔地勾画他的睡颜,看皎皎月光如碎银般洒上他翘起的睫毛,在他的发梢舞动;又是什麽允许我,偏过头贴上了他的侧脸,那轻柔的触感像没有副作用的催眠剂,随手一推就让我坠入了沈沈梦境。
如果可能,我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彻底忘记自己那天在电脑前对苏壬的意淫。那样我和他,或许还能是朋友。
在我家住的短短几天里,他还是发挥自带的天赋甜心技能,把我妈哄得眉开眼笑。
餐桌上是他舌灿莲花的绝佳舞台,「清甜入味咸淡正好,伯母做的茶香虾是我吃过的最棒的没有之一!一铭你真是不懂惜福。」
我妈,「好吃就多吃一点,就是啊陈一铭,养你这麽多年都没夸句好的!」
我,「……我吃了这麽多年都没有给过一句中差评,也就是全五分好评咯。」
我妈完全没在听,「……苏壬,尝一下这个,我昨天刚学的。」
「──伯母不去做大厨真是太可惜了!」
为什麽这小子在长辈面前就这麽讨喜!食材几乎都是我买的为什麽没有人给我点个赞啊!
甚至虎起脸能吓跑一班小屁孩的我爸,也被苏壬用他擅长园艺的绿手指治愈了,一株猴面兰,一株十八学士,此外还有几盆多肉植物,都能上手伺弄修剪得有模有样,茶余饭後就坐下来聊天──若是认识得早,苏壬就是活生生的一个「别人家的孩子」的典型样本,我只能自惭且佩服,高富帅的确有成为人生赢家的资本,环境差异,或是天赋有别,或者两者皆有,相处越久,就越明了苏壬被造就得与我大为不同,摆在面前的是随著时间线而日益清晰的殊途。
有那麽几个晚上,我会无端误以为自己养了一只贵族血统的猫,注重干净,热爱梳洗,人前温和有礼人後骄矜任性,又会在你快失去耐心时露出柔软的肚皮,等不到它想要的安慰,便扭头跑远。琉璃般的猫眼一向那麽纯净剔透,却深藏著猜不透的心思。
我曾听人说gay的感情都比较丰富且细腻,大概苏壬也不例外, 但他选择了把自己伪装起来,用本性的压抑去换取外界的认可,却不知道,他会不会终有厌烦、痛苦甚至冲破藩篱的一天。
此刻这只纡尊降贵的猫大人正懒洋洋地倚在床上,占了最舒适的位置,烧著他昂贵的HIFI耳机享受音乐,一方斗室里没富余的地方,屋主我只好席地而坐。一个玩游戏一个听音乐,井水不犯河水,就像普通的室友一般,毫无主客之分,甚至,他那副慵懒的大爷模样还更有几分主人的风范。
「那个是你带来的麽?」抬头看见床头柜多了一个陌生的玻璃瓶子,我拿起来观察,又旋开瓶盖嗅了一下,果然是香水,这就解释了为什麽这几天房间里总是隐约有股冷冷的草木香。同样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和宿舍那一夥糙汉住就只能闻到满屋子的脚臭汗臭,如此看来和gay同居也是有好处的。
苏壬没有回应我,大概是听音乐听得入迷,我关闭了刚结束的战局页面,退出游戏平台,手脚并用地爬到苏壬身边拨动他的耳机,「听什麽呢这麽认真?」这才发现他微闭著双眼听得投入,被我一打搅,跟被踩了尾巴尖的猫似的威胁性地直瞪起双眼,摘下耳机问我怎麽了,我呵呵一笑说道没什麽。苏壬「啧」了一声就把耳机杵到我头上,「自己试试看,我先接个电话。」
弹性丰富的耳机内部包裹著双耳,海绵支撑起富有空间感的立体音效,竟然是层次分明的吉他独奏,时而奔放热烈时而幽暗宛如深夜花园里情人的低吟浅唱,我由衷感叹不愧是土豪,听个音乐都要这麽顶级的装备,闭上眼睛就仿佛被带到了西班牙阳光绚烂的晴好夏天──当然这是我猜的,那舞曲跳跃而有技巧性,充溢著浓浓的弗拉明戈情调,和苏壬温和的外表大相径庭,原来他内心还有狂野的一面。
我望著讲电话的苏壬在窗边的侧影,窗户面南,外面的天空云翳流转,逆光给他勾勒出一圈绒绒的金边,遇到玻璃折射处,长长地拉开来,好像鸟儿骄傲的尾翎。
他对手机那边的人没说几句话,大多是短暂地应答著,时不时小幅度地点头。挂了之後他回过头,正好与我对视,下意识似的笑了,就像我们初遇时一般,角度优雅的唇间含著一线雪白,多一分太热,减一分太冷,正是对陌生人表明善意的弧度。
他每次露出这样的笑容,都让我觉得他在隐瞒什麽,可是他对我,有必要刻意隐瞒什麽吗?只要他不提起,我就会始终和他另一部分的生活相隔半个世界。
我取下耳机,递还到他手里,「音质真好。」
「那当然了,森海塞尔的700,性价比还挺高的,细腻平衡又耐听,低抗阻比上万元的800还调和,当然直推的话不太能发挥水平。」讲完了,可能又觉得说多了我听不太懂,苏壬收起耳机关掉播放器,盘腿坐在床边,「明天我就要回去了,在你家住了这麽多天,再过一星期左右就是开学,我也该走了。」
我迟缓地「哦」了一声,又没能说出什麽挽留的话来,张了张嘴正想告诉他其实小城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家里的电话急匆匆地响了。我接起来,是老妈的声音,「一铭啊,天气预报说台风要来了,晚上就登陆Z市,很可能要波及我们这里呢,你快去把晾在阳台的衣服收了。」
我答应著匆匆去了阳台,风果然应景地刮了起来,掀得衣架上的衣物哗哗乱飞,天空也阴沈下来。苏壬见我手忙脚乱,也过来帮忙,熟门熟路地把那几盆翠绿欲滴的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