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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脸一红,真他妈的丢人,低头拉了安全带扣好,「大半夜的,开辆奔驰还怕被抓违章,看不出来你也挺遵纪守法的嘛。」
「我是怕等会儿被交警拦了,你身上没带钱交罚款……干嘛看我,是你不系安全带又不是我。」
我被苏壬抢白得接不上话,装聋作哑望著窗外飞逝的街景发呆,好一会儿才道,「要去哪里?都这麽晚了……至少让我知道怎样才算道歉吧,再来色诱我可不干。」
「那叫色诱?你那点能耐,老子要是肯色诱你,那是你丫上八辈子修的福分,靠呗,还是直的,我眼睛被那什麽黏了才碰上你的!」苏壬没好气地瞪我一眼,声音还糊著点颤抖的鼻音,我保持沈默,人在豪车身不由己,只能先给老腊发短信说我今晚不回宿舍睡了,苏壬也边开车边跟别人打电话去了。
「到了,下去!停车场右边那栋楼。」车子开进了一片公寓区,苏壬还有个固定的车位,我内心批判著万恶的资本家,想来这应该是他们租下用来幽会的房子,浪费啊浪费。刚从舒适的车座上滚下来,苏壬一声断喝,吓得我後脑勺撞到车顶,「急什麽急!钥匙先拿去,807。我去停车。」
公寓楼下的防盗门是有视频通话和拔号键的那种,半新不旧,倒也像常见的普通居民楼,我拿钥匙拧开门,往电梯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推著门等苏壬。
「干嘛,不认识路?」苏壬拎著车钥匙鄙夷道。
「……你不是没有钥匙了吗,我先上去这防盗门关了你怎麽进来?」好心反被当作驴肝肺,这高富帅真他妈拿自个当少爷,我进了电梯就自顾自翻腾著手机,尽管没有任何未读信息或来电。
苏壬捏紧手心里原本属於沈则宣的钥匙,金属的钝锯齿硌得手指生疼,他把那串钥匙重新塞回口袋,垂下了头。
「哎,你很闷啊!」苏壬终於意识到我刻意沈默,进了门就踢过来两只拖鞋,我一试,不成对的,索性光脚进去,地板还算干净,就是屋里有股淡淡的清冷味。
「平常这里没人住吧?」
「废话,除了家政谁要来这里。」苏壬蹲下身打开小冰箱,呸,没人住家还这麽设备齐全,「没吃的了,要看电视自己开。」 说完就踢踢踏踏地遛进卧呈,把我剩在客厅里。
「你把我一路拉过来就为了让我躺沙发上看电视?」我此刻的心情可以用「我裤子都脱了你让我看这个?!」来形容。
「又没逼你看。无聊的话去收拾下茶几好了,呆会儿有人要来。」苏壬屈著腿窝在飘窗上玩ipad,看都没看我一眼。
「敢情是家政罢工了叫我来凑数?苏大少爷你──等等,谁要过来,不是沈则宣吧!」
「放屁,你们有力气接著打我还不想看,我吃饱了撑的靖那麽一尊大佛过来找罪受?」苏壬丢下ipad,铁青著脸站起来,「跟你说啊,少在我面前提他,都掰了快两个月了,我不想再跟那人有什麽关系了。」
「行行行,不提他了,我搞得鼻青脸肿就当瞎子走路撞到墙好了,」我返还给他一个哀戚的眼神,「我也跟你说啊,今晚您老的心情是我毁的,你难过啊空虚啊心碎啊想干嘛都好我奉陪到底,但是我真心对糙汉子硬不起来,你别把我强了就行。」
「你做梦。」
苏壬用三个字噎死我,然後走过来端住我的下巴,「你长得这麽美就不要想得太美了,ok?」
「喂很痛!都瘀青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高攀不上您,行了吧!」
叩叩叩!
「咳咳、苏壬……」我们都没有注意到,门口多出了一个人,刚才门没关紧,这个中年大叔就直接进来了,正好在最佳观影角度欣赏了苏壬对我的虐待。
苏壬垂下右手,往旁边让了让,「刘叔,你过来看看他伤的怎麽样,必要的话包扎一下。」
所以这个人是医生?好像还是苏壬的家庭医生?我懵懂地被苏壬拖到客厅坐下。
「苏壬,你去沙发那边坐著。稍微张嘴,下巴会痛吗?活动一下脖子试试看……」刘叔给我检查得有模有样的,末了只说了句「皮肉伤不要紧」,打开医药箱准备处理伤口,我抬起手,「医生,擦伤的地方我都有消毒还贴创可贴了,就不用再麻烦您……」
「你半月板撞击到啦,有一点受损,短期内是不要紧,但是放著它不管的话,年纪大了你就知死了,走路都要拄拐杖的!」刘医生按下我的手,拿出冰袋冰敷我的膝盖。其实那里基本没有外伤,有点肿胀而已,看医生有板有眼的解释我也不敢多言。「你是去打架哦?有什麽事非要动手,年轻人哪……」
说到打架,苏壬脸色不善,我也装没听到,刚要转移话题苏壬就抢了刘医生手里的医用棉签,「我来我来,对啊没什麽大事也要打,手贱!」最後一个「贱」字跟苏壬手上的力道同时压下去,我疼得缩回左腿,「拜托,轻点!」
「刘叔,这个要怎麽包扎,你教我。」
哦草这小子是要凌迟我吗?我惊恐地往刘医生那边躲, 「腰寿,还是医生你来吧,要不然我涂点药就好不要包扎了──」
「刘叔,你相不相信我的水平!」
「哪有什麽相信不相信,这个很简单的肯定没问题。你小心一点,不要乱动,没事的啦!」刘医生狗腿地笑著把药罐和医用纱布塞给雇主少爷,「来,苏壬,这边先消毒……」
「啊啊啊啊好痛──」
「然後用药勺取一些药膏敷在上面……」
「轻点嗷嗷嗷嗷──」
「太多了要抹均匀……」
「苏壬你这是打击报复呜呜呜呜──」
「……对,然後医用纱布要缠紧一点,尽量固定住膝关节……」
「你给我上夹板算了混蛋啊啊啊──」
苏壬,「闭嘴!你打算把整个小区的人都吵醒吗!」
我,「我错了……嗷呜好痛……」
刘医生诺诺离开的时候,我仰望著他老人家的背影落下两行清泪,这位少爷真不是好服侍的……
「喂,你的冰袋!」苏壬终於施暴过瘾,把冰袋抛过来,我按著感觉凉凉的膝盖侧面挪到沙发边坐下,以免这位大爷一时兴起再来挠我,「我可以走了吗?」
「你能走?去哪?我楼下帮你打车,反正到了学校门卫也不会给你开门的。」苏壬冷笑著一屁股坐在我旁边,老神在在的翘起二郎腿,明显是早就拿准了我这麽晚没法回校,只能跟他共度恶宵,这人也够卑鄙的。
「开玩笑呢,怎麽,解气了没有?」我随口陪著好话,「不介意的话我开电视了啊。」
「我说能开了吗?」
「喂你这人怎麽这样啊!」蛮不讲理!什麽大爷脾气!我再次拾起手机,老子跟这帅逼没有半点共同语言,「没说我不能玩手机吧?你自便啊。」
「我刚找到的这个,看不看,不看拉倒!」苏壬也急,你妈,不就陪大爷看个恐怖片吗?需要这麽磨磨唧唧不情不愿的?──他也不想想是自己胆子小过鼠,要拉陈一铭陪他看片,还害羞个球啊。
「这什麽……富江?恐怖片啊?日本的……伊藤润二那个?」我拿起他手里的蓝光碟,上面那张女人的面孔无遗是富江系列的女主演,以前跟舍友看过这个系列的前两部,原来苏壬是想叫我陪他看恐怖片?那还挺厚道的嘛……我点点头,把碟片推进播放器里。
「那个……声音、别开太大了。」苏壬随手抓起一个编织纹抱枕。
「不开大点没效果啊。」心里冒出了小小的恶作剧欲望,想不到这位高富帅是个怕鬼片还硬要看的死傲娇,手指一捻,把音量调到了最大,怕吵到邻居又拧回来一点儿。上中学那会儿,我看鬼片都是自己一个人半夜对著电脑蒙著被单……咳,总之对於一个看过大量恐怖片的真汉子而言,一部富江可能消暑都不够。
「坐下啦!你挡到屏幕了!」苏壬好像很焦躁,在沙发上动来动去,像只被猫吓到的仓鼠。
「遥控器给你,怕了就关掉。」我忍著笑把遥控器递给他,想不到这人还挺有意思,看个恐怖片也要人陪,正好说明我够有男子汉气概……咦,怎麽觉得有点恶心。
☆、Section 5
…
「大男人一直叫叫叫叫什麽叫啊!鬼都还没有出来,女主角也活得好好的,男主角也没有疯掉,尸体也都是完整的,到底有什麽好叫得这麽凄惨的啊!好好一个恐怖片被你弄得那麽恐怖!」我被苏壬的尖叫搞得逻辑都混乱了。
「所以说真的很恐怖有没有!」苏壬似乎还挺赞同我的话。
赞同个屁啊喂!这种情节薄弱、日式对白毫无张力的烂片放到豆瓣电影上评分都不会超过五分(满分是十分)!一点都不可怕……除了苏壬全程同步配合影片的装神弄鬼乱叫乱动!
「既然那麽恐怖,别看了,还有没有别的片?找个喜剧嘛,或者你要不要看科幻,我手机里有存Star Trek的剧集──」
「别关!我要看!」苏壬脖子都快要缩到肩膀下面去了,眼睛还是定定地注视著屏幕,但是他只要把手里的抱枕举高10厘米,就可以把画面跟自己的眼睛隔绝在抱枕两边。「卧室有毯子你去拿一下──」
「我干嘛要给你当家佣!」我扔了一个抱枕过去,这家夥也太任性了。怕成这样还要看,矫情;看了又大喊大叫过度反应,娘们!
「陈……陈一铭,我有点冷……帮忙去卧室拿毯子过来。」
「你冷死关我屁事。」
「拜托!你去拿个毯子会死啊!」
「大爷!你自己去拿会死啊!」
「靠!自己拿就自己拿!妈蛋!」苏壬气呼呼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健步如飞冲进了卧室,过了小半天从卧室门口冒出一颗脑袋,小小声地问我,「有没有鬼出来了?」
「你讲那麽小声是怕鬼听到吗?当──然──有──鬼──」我也神经兮兮的轻声回答,「你看鬼片不就是要看鬼麽!别急,等会儿就出现了!」
某位胆小如鼠的先生轻移莲步飘了回来,屁股一沾到沙发,就半个身子缩进毯子堆成的防鬼堡垒里躲好,又跟我招手示意,「你要过来躲一下吗?」
「躲你妹!」我轻蔑地回嘴,转头看苏壬团在毯子里,好似下一秒就要怕得瑟瑟发抖,挺可怜的,不禁起了恻隐之心,便坐过去揪起毯子一角,盖在自己膝盖上,「稍微有点冷。」
苏壬,「你害怕就直说呗。」
我,「……快看,那个女的好像被分尸了,肝脏被装在──」
苏壬,「不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到底是谁比较怕!」
最後苏壬还是哆哆索索地挤到我身边来了,那副德性堪比隔壁铺的阿五看到蜘蛛时的抓狂样,简直让我想把他的肠子揪出来织成蜘蛛网──我是说阿五。苏壬倒是挺适合这梨花带雨浑欲碎的娇弱fu,我要不是个直的,可能直接就抱住他了。
难道这是苏壬的目的吗……我否定了这个疑问,他又不是傻子,已经知道我和他性取向不同,充其量只是个跟他有一面之缘并差点认成炮友的陌生人,他何苦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要是再怀疑下去我就太高估自己的位置了。
电影放完了,苏壬退出惊恐模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感觉好困啊,我去睡了,谢谢你陪我看电影。」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我翻个白眼,这个公寓八成是他跟沈则宣以前合租的,晚上我就来剥夺一下它的剩余价值好了。「现在是半夜两点多,我回不去了,我要在这里过夜。」
「那当然,你还能去哪过夜,楼下公园睡长椅吗?我又没叫你出去。」苏壬反而颇为惊奇地瞥了我一眼,然後摆出宽容大度热情好客的东道主姿态,「卧室可以睡,不过被子只有一床而且是厚的,你要是嫌热就不要盖。」
我拔腿要去卧室,又转身,「那你要睡哪里?」
「我啊,沙发咯,盖这个薄毯子刚刚好。」刚看完恐怖片,这家夥的心情好像格外放松,脸色也好看了些,我开始赞赏他的心理调适能力,「还是说你要睡沙发?我反正是不介意啦。」
我掐指一斟酌,两个房间都有空调,怎麽说都是睡卧室比较划算,於是绅士我大手一挥,「我睡沙发,你进去吧。」
「啊?!」
「啊什麽啊,难道要我陪睡吗,大哥?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糟糕,说错话了。
「……不好意思,我又嘴贱了,当我没说行吗?」
苏壬脸色略微变了变,又勉强笑著点头说不要紧。
不管性取向怎样,只要是曾经认真过的感情和一心一意对待过的人,失恋了,都是会受伤的吧。而我短短的一句话,可能就毁了他刚刚用看恐怖片惊叫才改善一点的心情。或者,情伤这种伤口,并不是血淋淋的猛鬼片可以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