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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显然是意有所指。但裴去非装作没有发现他的弦外之音,蔺雅言也就不再多言,看了看表吩咐司机开车。
这种加长轿车在小路上开起来并不容易,好在一路没有其他车辆。在林荫道上七拐八弯地疾驰了十几分钟之后,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别墅。
别墅的外墙全是石砌的,看上去很像几百年前的英式古堡,但裴去非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栋现代建筑。门前巨大的广场上停满了各色豪车,中央喷水池里变幻着造型各异的水柱,配合灯光效果,五光十色、绚丽多姿。
整栋别墅灯火通明。隐约的乐声从半开的大门内传出,一派纸醉金迷的气氛。
“我现在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蔺雅言走出几步,回过身来望着他。两人身高相仿,但他的眼神居高临下,闪烁着挑衅的笑意。
恶劣却迷人。
“不,谢谢。”
“很好。”
大门被打开的瞬间,一个璀璨夺目的世界出现在眼前。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华美的蒂凡尼吊灯散发出令人目眩的光芒。宽阔到不可思议的大厅四周随意装饰着价值连城的名画和雕塑。年轻俊美的服务生穿梭在人群中,来回递送着售价高昂的名酒。
“哦,万恶的资本主义。”
裴去非低声笑道,表情却十分淡然,仿佛对这样的奢华司空见惯。蔺雅言笑着回了一句“谁说不是呢?”,就被蜂拥而上的人群包围了。
裴去非原本担心自己这样的陌生面孔会惹来过分注目,但他很快意识到,在一众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宾客中间,黑发黑眼的蔺雅言反而才是最显眼的一个。
“好久不见了,我亲爱的艾尔维斯,我们正在猜测今晚有没有荣幸见到你大驾光临呢。”
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率先开口,粗壮的手指上带着一枚硕大的祖母绿戒指,黄金的戒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马尔斯叔叔。”蔺雅言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看上去圣托里尼的阳光让你健康了不少。”
“你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马尔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喝了口酒笑道,“要不是威廉姆那个老家伙,我现在还在圣托里尼享受阳光和美女呢!”
蔺雅言跟着笑了起来,刚想说点什么,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看看这是谁?漂亮的小艾尔!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玛雅!”蔺雅言有点伤脑筋地笑着,在后者的热情下结结实实地行了一个吻面礼。
“你长得越来越像尼克了。”名叫玛雅的美妇人抱着他,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孔。
“不,”蔺雅言一本正经地否认道,“大家都说我比我爷爷更英俊。”
这句话引来了众人的一阵哄笑,就连悄悄退到不远处冷眼旁观的裴去非都忍不住笑了。两个人独处时候的蔺雅言傲慢而冷漠,然而在人多的场合,他却是个十足的社交高手:英俊,谦和,风趣,有礼。即便这里以中年男性居多,他看上去也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好不容易寒暄完一阵,蔺雅言瞅准机会脱身往厅内一角走去,裴去非紧跟其后,保持着半步的距离,一边看似随意地打量着四周来往走动的宾客。
事实上从进门开始,他已经吃惊地辨认出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比如那个被蔺雅言称作马尔斯叔叔的马尔斯莫尔,曾经是赫赫有名的纽约毒王,现在退居二线,利用名下数十家化工厂的来往业务将贩毒赚来的钱洗白。再比如西南角正在攀谈的三人,外表看去分别像是大农场主、银行经理和大学教授,谁也想不到他们三人加起来控制着美国近三分之二的军火走私交易。就连那个叫做玛雅的柔弱贵妇人,也是英国最大黑帮主斯内普肯特的遗孀,在斯内普离奇死亡后坐镇第一把交椅,20多年来无人能撼动其地位。 威廉姆帕克南的宴会,果然气派非凡。 说不紧张是假的。这些人的势力太大了。蔺雅言只需要暗示那么一下,这些人中任何一个的围剿都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但裴去非实在是太兴奋了,这种兴奋盖过了那点隐约的焦虑,甚至让他开始胡思乱想:假如在这里放一颗炸弹会怎么样?
在传说中的宴会上放一颗炸弹,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你在想什么?” 蔺雅言忽然停下脚步,皱了皱眉看着他。
在嘈杂的宴会里,这样的敏锐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裴去非立刻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刚要说话,一双涂着黑色甲油的芊芊玉手猛地从背后伸过来,一把抱住了蔺雅言。
“嘿!小兔子(Bunny)!”
她的动作实在太快,就连裴去非也没反应过来。蔺少爷吓了一跳,一回头刚要张嘴被人家吻了个正着,一时间竟然愣住。
好在对方只是蜻蜓点水地吻了下就一个转身挪到他面前,双手揽住他的脖子来了个极为亲密的拥抱。
“辛西娅!”
蔺雅言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很显然他并不享受这样的投怀送抱,皱着眉把对方从自己身上拉开。
“‘小兔子(Bunny)’?”
裴去非好奇地重复了一遍。蔺雅言徒劳地试图阻止但辛西娅十分乐意和陌生人分享她的小故事,挽着蔺雅言的手臂笑容满面地说道:“有一次我们一起演话剧,艾尔维斯本来想演王子的,但是他长得那么柔弱又那么可爱,我们一致认为他最适合演小兔子。事实上,那个角色非常成功,每个人都知道了我们班里有一只可爱的小兔子,从那以后,大家就都叫他小兔子了。”
“哦!”裴去非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下意识地想象了一下蔺雅言“柔弱又可爱”的样子,一丝难以抑制的笑容爬上他的唇角。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你还在穿纸尿裤的时候!”
蔺雅言没好气地说,一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但他很快从另外两人的表情中感觉到了异样。
“我亲爱的小艾尔!” 伴着这一声亲昵感叹的,是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爷爷!” 简短的拥抱过后,两人相视而笑。
“你这淘气的小鬼,今天终于肯露面了?”
“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想来看你的。”
“胡说!”威廉姆帕克南举起拐杖,用力敲了下他的腿。
“我就不信你跟克里斯都那么忙,连来看看我的时间都没有?”
蔺雅言吃痛得跳起来,躲到裴去非身后:“克里斯没来吗?”
“不要转移话题!”威廉姆瞪了他一眼。这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已经过了耳顺之年的样子。一丝不苟的白衬衣和黑西装加上黑色手杖和礼帽展露出典型的英国绅士派头,但脖子上那枚印有白色波尔卡圆点图案的红色领结又打破了原有的呆板印象。
即使裴去非不用那么热切的目光盯着他,威廉姆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站在自己孙子身边的年轻人。
“真难得你会带朋友来。”他说,打量了一下裴去非,对他露出友善的微笑。
“可以握个手吗?”裴去非不失时机地凑近过去,十分真诚地望着他道,“我是您的大粉丝!”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受用的夸奖,更何况对方是心爱的孙子的朋友。威廉姆愉快地大笑起来,友好地伸手和他相握,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喜欢你这个朋友!”他看着蔺雅言道,“自从过了10岁之后,你和克里斯的偶像就不再是我,而是穿着内裤在城市上空飞来飞去,或是用各种不可能的科技去和外星人战斗的家伙了!”
“那是克里斯。”蔺雅言不满地说,“我可从不认为内裤外穿的家伙有什么品味可言。”
“哦,我差点忘了!你7岁时候的梦想是做个摇滚歌手!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拿着扫帚当做吉他,在院子里大唱《你是我的唯一》的样子!”
“真的?!”辛西娅不可思议地望了他一眼,接着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埃尔顿约翰是个传奇!”蔺雅言耸耸肩,望着威廉姆催促道,“客人们都在等你致辞呢。”
“他们总是可以等。”威廉姆笑起来,但立刻意识到心爱的孙子正因为他爆出了陈年往事而恼羞成怒,于是改口道,“不过,我想是时候让他们来点正餐了。辛西娅,你也一起来吧,我刚才看见你的姨妈在找你。”
“好吧。”辛西娅说,临走前不忘再次亲吻了一下蔺雅言。她的容貌极好,五官精致,微微嘟起的红唇简直令人心醉,加上紧身裙下玲珑有致的身材,很难想象有男人能够拒绝这样一位美女的投怀送抱。
“她很性感,嗯?”
“祝你好运。”蔺雅言无谓地耸耸肩,回避了裴去非的试探。他知道自己对待辛西娅的态度令人生疑,但这不是需要对任何人解释的事。
裴去非碰了个软钉子,反而对蔺雅言更加好奇。他手里的资料已经算是齐全,但对这位名门大少爷的私生活仍然一无所知。跟踪了蔺雅言几天,看到的也只是他忙于工作和各种应酬的身影。
“多谢了。虽然她不是我的菜,不过我乐于尝试。”
蔺雅言笑了笑,他看得出裴去非对这个话题并不认真。换个角度想想,如果裴去非真的跟辛西娅搅合在了一起,事情就会变得更复杂了——他可不想那样。 裴去非还想说什么,从旋转楼梯上传来了威廉姆洪亮的嗓音,偌大的客厅一瞬间安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注:艾尔顿·约翰(Elton·John)是英国老牌歌手,曾经获得过格莱美传奇奖。有兴趣的童鞋可以去找这首《你是我的唯一》(The One)来听听。顺带一提,Elton John不仅是“摇滚爵士”,而且是正宗的“爵士”,英国女王授予了他爵士爵位哦~再PS,他是gay……而且是公开的、高调的、花炮的gay……(笑)
☆、第六章
尽管满头银发,但威廉姆拄着拐杖、站在楼梯上的样子高傲而不可一世,充满了十足的帝王派头。
“晚上好,我亲爱的朋友们,感谢你们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这个老头子举办的无聊宴会。”
宾客们之间发出了一阵哄笑。
“正如你们所知道的,今天是我70岁的生日。首先,我要感谢你们每一个人的到来,希望罗曼尼康帝(注1)的香味能陪伴你们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干杯!”
“此外,我还有两件事要宣布。身为一个一只脚已经踏进坟墓里的老头子,我想是时候退居二线、安度晚年了。第一,我已经决定捐出我一半的财产来成立帕克南基金会,用于帮助那些因战争或病痛而流离失所的孩子。第二,我,威廉姆M帕克南伯爵,正式宣布艾尔维斯蔺为我的合法继承人,请在场诸位共同见证。”
现场响起了一阵低语。裴去非转头去看蔺雅言,无意间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这让裴去非意识到蔺雅言事前对帕克南今晚的发言并不知情。如果他知道自己将被公开指定为继承人而不仅仅是来参加一个生日晚宴,绝对不会贸然带着不明底细的陌生面孔出席。
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蔺雅言很快从裴去非略带笑意的表情里读到了他的想法,但他只是微微耸了耸肩,穿过人群走上前去给了威廉姆帕克南一个结实的拥抱。
威廉姆站偏了一些,将位置让给他。
蔺雅言站定,首先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他的身材颀长,在高级西装的包裹下显得更为挺拔。远胜过所谓明星的英俊容貌在华丽的水晶吊灯与雕花的金色扶栏映衬下简直夺人心魄。
如果他是个仗着自己有钱就为非作歹、拈花惹草的混蛋,又或者是个空有华丽外表却不学无术的草包,裴去非觉得自己心里还能更平衡些。但事实是,这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蔺少爷不但拥有和外表一样出众的聪慧头脑,性格也十分圆滑,完美得几乎找不出一点瑕疵。 和这样的人做对手,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叹息。
裴去非凝视着站在台阶之上的蔺雅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蔺雅言举了举杯,开始致辞:“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爷爷多年来对我的疼爱与照顾。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你给予我的温暖胜过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对我来说,你就是我最亲的家人。”
“其次,我不得不承认,今晚的惊喜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以至于我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看上去是那么微不足道。尽管如此,我仍希望你能接受它,因为这是我对你的一片心意。”
“哦,当然,我亲爱的艾尔维斯,即使是当年那些你送给我的画得惨不忍睹的蜡笔画,我都好好地珍藏在衣柜里呢。”
裴去非忍不住跟着其他宾客一起笑起来。他忽然很想看看年幼的蔺雅言是什么模样。这个念头一旦占据了他的脑海就再也挥之不去。他相信即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