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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他多想,秦善已经接过盒子,打开。他从盒中拿出一个深色的小瓶,放在手里晃了晃,似乎是在掂量什么。
颜漠北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哦?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秦善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颜漠北道:“自古以来通俗异传里都有这样的故事,胸有抱负的主人公受人所迫,被逼服下毒药。即使我侥幸担了个主人公的名分,你也不会做这样庸俗的事情吧?”
“庸俗?”
“用毒药控制一个人的忠心,难道不是件最愚蠢的事情吗?”颜漠北眨巴着大眼睛看向秦善,像是在宣布不会相信他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
秦善勾了勾嘴角,“不过,这却是让人听从自己命令最有效的方法。”
他这句话似乎就已经在暗示着什么了,颜漠北睁大眼,看着他把小瓶打开,倒出一枚深黑色的小药丸。
“毒药?”
“不,补药。”秦善微笑。“宫廷秘方,使用可延年益寿,保养容颜,一般是宫中妃子所用。”
颜漠北的脸色有些古怪,“你给我用妃子用的药?”
“自然有所不同。”秦善道:“这药丸里额外加了些药材,对习武之人来说,长久服用可有强身健体之效。但是——”秦统领笑了笑,在颜漠北紧张的目光注视下,道出下文。
“一旦停药,七日内必七窍流血而亡。”
颜漠北此时已经知道是躲不掉了,他接过秦善手中的黑色小药丸。“这就是你要我做的第一件事?”
迎着那明亮的眸子,秦善毫不躲闪,颔首。“是。”
颜漠北对着他笑了笑,把药丸扔进嘴中,一吞而尽。
“我吃下去了。”他看着秦善道。
秦善点头。
“那我走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我,或者想要我做第二件事的时候,再来找我。”说罢,也不待秦善有所回应,推门而出。
直到确定颜漠北已经走远,一直在旁边待命的卫七才有些忧虑地道:“统领又何必如此。依那颜漠北的心思,即使您不对他用药,他也未必会反抗您的命令。而这样一来,岂不是激起他的反心?”
看颜漠北刚才那异于往常头也不回的模样就知道,他心里对秦善或多或少是有了芥蒂。
秦善微微侧头,看着他的属下。
“他的心思,你又能猜得准?”
“统领?”
“我也不能看透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凝眸望着窗外,秦善缓缓道:“比起去揣测他的心思,这样才轻松了许多。”
只有用三约的第一约命令颜漠北用下药,才不会怕他作假。
是夜,月明高照。颜漠北独立住在一个小偏院,似乎是不怕他逃走,这次偏院几乎没有安排侍卫守卫。
颜漠北毫无睡意,一个人坐在窗前对酒赏月,一个个空坛子倒在他脚下,不过饮酒之人却一点醉意都没有。
“呵,是谁家的姑娘,惹得我们颜少侠对月相思?”
月夜中,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远远传来,只片刻,声音的主人已经出现在小院中。
一个坛子破空而去,不速之客轻松地接过,也饮了一口。
“怎么,心情不好?”
“废话。”颜漠北斜了他一眼,“你们敢出现在这,不怕秦卫堂的人发现你?”
来人笑笑,“以前是不敢,不过今晚倒是不一样。”他说着,四处望了望。“这边似乎没什么守卫,他们已经这么信任你了?”
颜漠北嗤笑一声,“算是‘信任’吧。”
听出他话音里的萧条和自嘲,来人脸色一变,“发生什么事了?”
颜漠北却是不顾他的脸色,自顾自地饮酒,像是低语般喃喃:“秦善啊,秦善这个人,他从来不信任别人!从来都不!”呵呵一笑,他又拿起酒坛畅饮。
“发什么酒疯?”来人皱眉道。
“酒疯?呵呵,师兄,你若是吃了像我这样,未必会好多少。”
来人身份大白,正是颜漠北躲之不及的藏风。只是此刻这两人相处的模样,一点都没有一个在跑一个在追的紧迫感。
“秦善让我吃了一个药丸。”颜漠北淡淡道,像是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藏风不以为意地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他让你吃你就吃了,你小子,狡猾着呢,药丸藏起来了吧。”
“没,真吃了。”
“恩恩,我就知道……你说什么!?”藏风脸色大变,几乎顾不得压低声音。
他上前拽起颜漠北的衣领,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他。“你有病吧你,还真用他的毒药?”
“情况容不得我。”颜漠北苦笑,“而且若是不用这药,他怕是半分的信任都不会给予我。“世人皆惧的秦统领,可真是好手段。”
藏风急道,“我速速传信回顾通知大师兄,问他可有办法。你且在这待着,既然命都在他们手中了,这阵子就安分点。”他说完,一个起身已经跃起远离,从头至尾没有惊动其他人半分。
颜漠北一人在院子里,望着那倾泻而下月光想。
就算这个毒解能解,有些更深的毒,怕是一辈子也解不了。
☆、29毒深不治
作为一个安安分分的老实寡妇;邱娘子觉得自己已经尽了本分。
丈夫去世后她殷勤照顾两位老人,拉扯女儿长大。如今;两老双双过世;女儿也已经出嫁。孤零零地待在家里的邱娘子想;也该是她过过不同以往的日子的时候了。
她是个守节、尽孝的寡妇没错,可这不意味着她必须在公公婆婆死后;还得再为死鬼丈夫守十年。大齐皇朝对于寡妇改嫁还是很宽容的。
她暗暗地在为自己物色对象,在一大堆粗鄙的汉子中找一个稍微体贴温柔的中意的。例如,那位刚刚搬来镇上一个月的年轻货郎。
这位姓刘的货郎月前才搬到镇上;每天都在镇上走街串巷;卖些大姑娘小媳妇们喜欢的小玩意儿。当然;邱娘子也在他那买过一些小物什,并且会在偷偷打量货郎俊俏的容貌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如果新丈夫是这样一位俊秀男子,哪怕他是个做低贱买卖的货郎也没什么啊。邱娘子每每这样想时,都会像新嫁娘那样羞怯不已。
她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关注着隔壁货郎家的动静。以往这个时候刘货郎应该在就出门做买卖去了,怎么今儿个却还不见动静?
邱娘子有些疑惑,便悄悄将院门打开一条细缝,观察隔壁的情况。她这一望可吓坏了,哎呦喂,在那狭窄的门缝里她竟然看到一双眼睛。一双直勾勾地向她看过来的男人的眼睛,而且是一个陌生人。
在邱娘子偷偷向外望的那一瞬,那双眼像雷霆那样射过来,几乎要吓破她的胆子。
迅速地把门阖上,这时候邱娘子听见了隔壁开门闭门和走动的声音。她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刚才那双眼睛的主人是来拜访刘货郎的,而货郎今天没有一大早出门也是在家等客。她不由地想,拥有那样一双眼的客人,究竟是怎样的人物呢?
这位春心萌动的寡妇可没有猜准,不,她是猜准了前半部分的。可是她心里的那位刘货郎可是一点没有料到这位不速之客的上门。
刘货郎没有锁门的习惯,客人径自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刚刚睡晚了准备起身。只是在屋子里打水洗脸的功夫,便有陌生人闯进家门。埋头洗脸的货郎,只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他把你派到这里来,可是让你勾引小姑娘老寡妇的春心?”
听见这句话,刘货朗手中的毛巾兀地掉进盆中,他抬头盯着不请自来的两人,目光在当先一个青衫文士的身上停留了瞬息,便注意到了他身后那个年轻的小护卫。这两人武艺都十分高深,竟然没让他察觉到他们进来的动静。
少年护卫刘货郎认得,经常跟在那个人的身边,是那人的近身属下之一。看见这个文士和护卫,刘货郎就知道麻烦找上门来了。
“小姑娘老寡妇知道很多常人不了解的事情。”刘货郎扔下洗漱盆,走到桌边倒了三杯茶,缓缓道:“可能不起眼但十分重要。”
“哦?那你探听到什么了?”青衫文士笑问。
刘货郎不咸不淡地望了他一眼,“就算知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站在文士身后的护卫出声了。“这位先生是我家主人信任的人。”
“是吗?可是和我定下约定的是你家主人,而不是和什么先生。”
护卫抖了都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文士拦住了。
“我的确未和你定约,你也无须要把情报告诉我。”文士文雅地笑道:“不过若是我有办法让你早日离开这里,恢复自己的身份和自由,你是否愿意告诉我呢?”
刘货郎盯着他望了半晌,复又走到洗漱盆继续擦脸,只是这一次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容貌已经大变。
文气的眉毛变成斜飞的剑眉,两颊的棱角更锐利了一些,那双本来平平淡淡的眼睛也变得神采奕奕。这幅容貌,不正是数月前不见踪影的席辰水么!
“你说话可算数?”乔装成货郎的席辰水问文士。
“一言九鼎。”文士笑道。
“那他……那个人,他认可你的话吗?”
“他吗?”文士眼眸转了转,“大部分时候对我的决定没有异议。”
席辰水不由有些好奇,能让那个江湖闻之色变的统领认可,这文士究竟是什么身份?
“先生。”站在文士身后的少年护卫道:“若是他不答应,我们再去寻别人也可以。”
席辰水眼睛睁大,瞪了那护卫一眼。
“这可不行,十四。”文士似笑非笑:“我不仅需要他这数月来探听到的情报,还有一件事非绝世神偷不能办到,怎能交与他人之手呢?”
似乎是被那隐隐的恭维满足了面子,自己本身也确实想要快点摆脱眼前的状态,席辰水道:“行,我帮你做事,你让我离开这里。”
“自然。”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两人击掌立誓。
在这远离雁荡山数千里的镇上,席辰水还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落入了秦卫堂的算计中。
秦善一行人再次动身出发,只偶尔在路上小憩片刻。这半月行程来,队伍里似乎多了个名为颜漠北的隐身人,自从那夜服药以后,他就再也未在秦善面前现身过。
“统领!”十三在门外道:“有谋先生的消息了!”
“进。”
秦善放下手中纸笔,看着属下带来的最新消息。小小的纸张在他手中被反复把玩着,许久,统领大人才露出数日内第一个笑容。看来阿谋这次出宫是抱着相当大的决心。那些残存多年的毒瘤,也是时候该一刀铲除了。
这样想着,秦善对属下吩咐道:
“明日起,往东行。”
“是。”
秦善想了想,又出声问:“那个家伙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卫十三几乎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家统领问的是谁,答道:“除了每天喝酒吃饭,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每天都是如此?”
“每天如此。”
还真是白捡回一个吃白饭的。秦善皱了皱眉,起身。要去哪儿?自然不问便知。
颜漠北依然是一人一间小院,秦善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大白天的坐在院子里喝酒。看着一地的空酒坛和那神色迷离的醉汉,秦善脸色不悦。
“我可不会要一个醉死的手下。”
坐在石桌边的人听见声音,蓦然顿了顿,回首看向他。
“你终于来找我了。”颜漠北语带醉意,“是想好第二个约定了吗?”
秦善皱眉看着这一身酒气的人。“在我想好第二个约定之前,你就已经醉死了。”
“呵,哪会呢?我酒量好着呢。”果然正如颜漠北自己所说,他虽然一身酒气,但是眼神却是一片清明。醉酒之意只是浮于表面罢了。
“酒量再好,也经不起日夜反复的灌。”秦善夺过他又欲啜饮的酒坛。
颜漠北任由他夺走,看着统领大人明显不悦的神色,只要想到他是因为自己才这么恼怒,颜漠北心里就涌上一股愉悦。无论是喜悦也好,愤怒也好,只要这个人的心为他而动,他就会感到无比的快乐。
颜漠北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不由喃喃:“即使不是醉酒而死,也是毒深不治。”
秦善脸色一变,“你后悔用药了?不要忘记,当日在山洞可是你说无论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
“后悔,我当然……”颜漠北一转头,望见秦善阴翳的眼神,立马反应过来他误会了。
自己说的毒,可是此毒非彼毒。不过想必就算此时对秦善说了,统领大人也只会不屑一顾吧。想及此,他便道:“我不是后悔,只是担心日后若是因意外没有及时拿到药,我横死街头,岂不是会很冤枉?”
“自然不可能,只要你遵守约定,药丸会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