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几乎是同时向对方迈开了步子,而等真正走到近前了,又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末了还是白宇泽先傻笑了两声,讷讷开口:“那个……我其实完全不会跳舞的。”
“……我可以教你。”
这样轻盈上扬的语气,好像根本不是他能够发出的。白宇泽迷迷糊糊的想,觉得不管怎样自己总要再作些推脱——可在冷杉甫伸出手发出邀请之前,他已经微闭了眼横心上去迎接他了。
是梦……是梦也好。白宇泽想。
果真如此的话,恐怕他要一直活在这梦境里了。
姚绿此时正躲在后台的帷幔后面抽烟,总觉得莫名焦躁。
好像确实没做错什么——怎么就这么抓心挠肝呢?
直到有人也夹着支烟撩开帘子走进来,他才不爽的抬眼投去一瞥。“……怎么,你也熬不住犯烟瘾了?”
宁子樾见了他却也不惊讶,只安静半晌道:“刚刚看见你的舞伴在外面和别人跳的挺高兴,应该已经没事了。”
“哈?说什么呢。谁也没问你这个啊。”被戳中心事偏还死鸭子嘴硬,姚绿有时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的缺点之一。抬脚捻灭烟头,他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其实华尔兹,我是会跳的。在台上的时候不过故意想看她出丑而已。”
“……我知道。”
“你知道?”微讶抬头,姚绿眯眼盯着他波澜不惊的脸。“那么我在曲终会将她绊倒的事,你也知道咯?”
“那不在你的计划之内。”他答得笃定,甚至分毫犹豫都没有。“不然,你还一个人在这里郁闷什么?……”
慢慢就在昏暗光线中微笑起来,姚绿深吸一口气无声起身来到他眼前,挑剔的上下打量他两眼后表情倨傲的探出手来。“……正好放到我最喜欢的曲子。我来带你一场如何?”
宁子樾不答话,作为回应只反手握住他的,随后不及他再啰嗦另一只手已托着他削瘦背脊。虽然一向无论对哪种可作为消遣的艺术都不感兴趣,可他觉得自己现在最好还是不要拒绝这个情绪不太稳定的家伙为好。
注意到他在被自己握着手时轻微忍耐蹙起的眉峰,宁子樾虽大致了解是怎么一回事,接下来开口提起的却是与之毫不相关的话题:“……这曲子叫什么?”
姚绿缓缓迈出舞步,半张精致的脸埋没于台后的阴影中。“……《Weekend in New England》。”
之后直到乐声停止,他都没有再开口说第二句话。
错身扬手时还能看见他腕上若隐若现未消的青肿,宁子樾知道当这个人沉默下来的时候往往也是在无声发出“请勿搭讪”的警告,所以现下闭上嘴乖乖跳舞才是明智之举。
如果是林染受了伤,他或许就会像上次那样没有半分顾虑的伸手去触碰,问他疼不疼。可是他不是。
他对他谈不上多了解,但不可否认,姚绿在他心中的定位一直是锋芒毕露的。他是刀剑开刃的那一面,把所有光都折射成最锐利的角度。往往宁子樾觉得这个人温和下来的时候,都是光线在作祟。而那样的几率,还真是非常非常的少。
即便知道大多数情况下那不过在逞强,他也不想冒险去伤害他的自尊。
即便这个人在这时最需要的,也许恰恰是一句温度微凉的关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其实舞是可以醉人的。
白宇泽感受到冷杉微热的手掌在终曲毕后慢慢松开了自己的,迷蒙抬眼去看他,只觉浑身像被火烤过般阵阵发烫,喉咙干得冒烟,而心跳在这时依旧如雷撞击着胸膛。
两人方才一曲接一曲的跳着,仿佛不知终点也不知疲倦,即便途中不断的有人停下来看着他们低笑议论,也还是视而不见的坚持到了曲终人散。
……这真是太大胆也太张扬了。白宇泽不知道冷杉到底是怎么想的,当他一脸平静揽着自己轻盈旋转的同时心里究竟有没有那么一丝顾虑——但他怀疑就算他有,也根本不在乎。
他为什么要邀请身为同性的自己跳舞?为什么明明想要保持距离却还做出如此出格又引人注目的行为?为什么三番五次的打乱自己甫才恢复平静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所说、所做的竟是如此自相矛盾——你那颗永远只涌动着沉默潮水的心里,究竟都在考虑些什么?
晚会已经结束了。
学生们谈笑着成群结队的离去,白宇泽则顺势跟在冷杉身后摇摇晃晃迈动脚步,由于脑袋正晕还不敢走得太快。
白宇泽不愿承认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太怂,并自欺欺人的将其归结为刚才跳舞时被迫转了好几十个圈的后遗症。
当他终于步履虚浮的挤出了体育馆的门槛,立马被外面刀子一样的寒风刮得清醒了一半,这才想起来谢赭那二货还在里面看台上睡得死猪一样呢。
“妹的。”不禁低咒出声,白宇泽想着自己要不干脆就一走了之把他丢在这等着挨锁门大爷的训得了——没办法,还是狠不下那心。
于是无奈叹着转了身迎着稀落的人流重新向里面挤去,待拎着睡眼朦胧的谢赭再次回到门口时,意外的看见冷杉竟还在体育馆外通往教学楼的花廊梯口那站着。只不过他的身前还多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隐隐能听见黑暗中的对话声。
白宇泽便把手里的困死鬼先撂在一边,出于好奇心蹑手蹑脚的从隐蔽处接近。
“你来这干什么?……”是冷杉一贯淡漠没有感情的声线,只不过好像还带上了几分戒备和威慑的意味。
“呦,看你紧张的。这么大冷的天,我来接自个儿弟弟回家,有错?”光听声音白宇泽都能想象出那人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不知为何就自心底打了一个寒颤。
这种人会是冷杉的哥哥?如此专业反派二十年的腔调真的大丈夫吗?
“用不着。”闻言冷杉的语气果然又冷下去几度,话中明显含着厌恶:“只要见不到你,我就好好的。”
男人就夸张的轻声笑起来,白宇泽隔着眼前影绰交错的枝条看见他伸出一只手抚上了冷杉的脸。“心真狠。你这样,哥哥我可是会伤心的。”
白宇泽几乎是在冷杉毫不留情的挥拳向男人揍过去的同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止单纯的兄弟这么简单。那种针锋相对的僵持和诡异的暧昧,让他作为一个局外人都感到很不舒服。
靳轲一边迅速偏首避了开来一边好似听见了什么动静般探头四处望了望,最终笑眯眯冲白宇泽的方向抬高音量喊了句:“嘿,那边那位,别藏着了。让你白看了这么久的戏,连个脸儿都不露是不是太不够意思?”
他的话成功止住了冷杉紧跟上的一拳,白宇泽原本就慌得要命,眼看冷杉立马撇下那男人脸色严峻可怕的向自己这边走过来,顿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现在是跑也没处跑,躲也没处躲。
都说人在极度紧张时反而会慢慢冷静下来。事实是最后白宇泽迎着冷杉在发现他后瞬间冻结的目光,已经完全临危不惧并做好了被灭口的准备。连遗言都想好了,“兄弟,看在你我好歹相识一场,替我照顾好爹娘,来生定当牛做马供你子子孙孙无穷操(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可还没等他一鼓气儿把台词念出来,那个先前一直埋没于阴影中的男人便双手插兜慢悠悠的晃到了浑身僵硬的冷杉身边,一眼就看见了作慷慨赴死死不足惜状的白宇泽。两人同时一愣。
白宇泽愣住是因为他没想到听声音如此痞气十足的一个男人,竟然能帅的这么一塌糊涂。用个烂俗言情小说的形容词,邪魅。如果没记错,春心荡漾期的玛丽苏女主通常都愿意为这种看起来又坏又帅的男人抛弃她温柔体贴的白马王子。
而靳轲愣住,则是因为他认出了这个偷听小子的脸。被冷杉藏着掖着狠狠警告过无数次再也不准自己接近的少年,这个如今已完全干净单纯如一张白纸的少年,就站在他眼前。哈哈——他几乎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大笑出声!命运真是残酷而讽刺的,不是吗?
冷杉此时还僵立着说不出话来,白宇泽百思不解的望着他漆黑眸底盛满的溺人的绝望,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表现的如此失态的原因。末了还是靳轲很自来熟扬手的向他打了个招呼,笑道:“放轻松,我们没有要吃了你的意思。话说你是我们家小杉的朋友吧?我以前听他提过。白宇泽,是吗?”
“啊……是。是我。”白宇泽从茫然中恢复过来,但还是有些局促不安。自动忽略冷杉竟会在他哥哥眼前称自己为朋友的BUG,他勉强扯出个笑容:“对不起,刚才无意间听见你们谈话……”
“别介意别介意,反正也没什么国家机密。”靳轲宽容大度的布施下他的赦免,随即还热情的走上前探手去搭他的肩,“等会有空吗?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小杉这孩子从小就孤僻,也没什么朋友——”
“啪!”还不等他的指尖触到白宇泽的衣服,冷杉就蓦地伸臂打掉了靳轲的手。
“……别碰他。”声音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冷杉总算不再发呆,冰冷愤怒的双眼宛如燃烧的星辰。
气氛霎时急转直下,白宇泽再次傻掉了,目光在两人间不停游移,不知所措。而靳轲也不见生气的样子,只收了手后似笑非笑的配合着他们两人的沉默,点起一支烟。
“……走。”隔了半天,冷杉才重新开口,这回是对着白宇泽的。他明显还没反应过来,讷讷反问:“……啥?”
冷杉却不看他,甚至将头扭向另一边。
这一晚没有月光。沉默单薄的少年背对着白宇泽,只简简单单的一个背影就勾勒出了极致的寥落。
——他的寂寞是不需衬托的。
“……你走吧。”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白宇泽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弹。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个人接下来说的话简直是生生在剜他心头的血肉,甚至不给他痛的机会。
“……另外,关于我有同性恋人这件事,请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
+++++++++++++++++++++++
谢赭是在寒风中被生生冻醒的。
不由打了个响声震天的喷嚏,他刚瑟瑟发抖着要翻身坐起来却差点从陡峭的楼梯上滚下去。好不容易扒住旁边的栏杆坐实了,他揉着鼻子破口就骂:“妈的,哪个龟孙把老子抬这儿来了?!这不是想害死我吗!”
见四下寂静无声,他抬头看一眼天,乌漆墨黑的估计起码有晚上八点多了。继续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他边拍着屁股上的灰边顺势下了两级台阶,不经意间回头那么一望,顿时骇住了,人都变得结巴起来。“……小、小白?”
一直沉默坐在他身后的少年这时才微微抬眼去看他,一笑。“可算是醒了。陪你坐了两个小时了都。”
惊讶之余,谢赭隐约觉得他有哪里不太对劲。没错,这种笑容……回想起来,上次他从冷杉家里摔门而去之前,那个人脸上也是挂着这样单薄易碎的笑。看得人直窝心。
“你……怎么不把我叫醒?外面这么冷……”谢赭恍惚间竟杵在原地没有上前。
“……今天本来是个高兴的日子。”白宇泽并没有接他话头的意思,声音平静。“虽然现在说这个有点扫兴,但是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还能和谁讲。你能听我说完吗?”
谢赭语塞半晌,才走到他身边重新坐下。“……嗯。你说吧,我听着。”
沉默凝视脚下的阶梯,看它一级级错落交叠最终通往蒙覆着阴影的地面,白宇泽垂下眼低声开口:“……你还记得吧。上次在医务室,我说我喜欢上一个男人。”
谢赭松散握成拳的手指微动,强自掩饰着情绪佯装轻快。“……嗯。那个人怎么了?”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喜欢的……也是男人。”说这话时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烧燎,奇怪的是少年却相反地只觉寒冷。“本来我应该高兴的,可是没有。原因只有也只可能有一个。……他已经有了恋人了。”
如啻雷击的侧过脸死死盯住他,而白宇泽此时如果也回望谢赭的话就会发现,眼前这个人所流露出的惊愕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他自己的想象。“……有恋人了??”
白宇泽只缓慢点头,轻轻牵唇。“……从多数方面而言,那个人都比我要强多了吧。大概。”
……这他妈怎么可能!!
虽然内心惊疑不定,谢赭表面还是保持着冷静尽量缓声宽慰他:“哎,先别泄气啊。万一搞错了,那人和他根本不是那种关系呢。”
“他亲口说的,还能有错?”带着自嘲的笑意扩大了些,白宇泽趁谢赭石化的功夫已经深吸一口气倏忽站起身,望着眼前苍茫夜色坦然翘首。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