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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不是应该手里端着仿古瓷的红茶杯子,穿着真丝衬衫,名牌西裤,扣着镶钻的腰带,坐在欧陆宫廷沙发里,用夹杂着……啊对,夹杂着德语的优雅语言和上流社会的人交谈的么?
“要不,我来……哎!”话刚说了个开头,那清理过第一个猫砂盆的男人刚要站起来,就眼看着一个摇晃向后仰了过来,姚赫扬吓了一跳,赶快伸手去扶,两手正好抓住了对方的肩膀。
“……那个,有点儿晕。”脸色更加发白了,西静波推开那双扶着自己的手,想去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猫砂铲。
姚赫扬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生病!不吃药!不吃饭!饿着肚子吃冰激凌!还弯腰铲猫砂!还站起来那么猛!
不晕?那他妈才新鲜了!
心里把不爽的言辞重复了一万遍,说出口的时候却只是一句“您先去躺会儿吧,这儿我来。”
“你会么?”
“看也看会了。”
西静波什么都没再说,他只是带着那种猫一样的浅笑,转身往楼上走去了。
姚赫扬看着他离开,扭回头瞧了瞧还有四个没清理的猫砂盆,叹了口气,抄起了猫砂铲。
他耐着性子一点点弄干净了十三太保的便便,装进垃圾袋里,放到墙角,又把落在旁边的零散猫砂颗粒扫干净,还干脆拿过拖把擦了地。直到做完了这一套完美的工作,吁了口气,洗了手之后,他才在一刹那间,赫然有一种被利用被驱使了的不祥预感。
那家伙……不会是……
没有西剑波大魔神的威武和震慑力,没有狮子一样的煞气和霸道,相比之下却多了一层狐狸的媚和狡黠,这样的男人……嘴里真的全是实话?
拼命告诉自己别瞎想,这样猜忌别人是不对的。姚赫扬洗了洗手,准备去看看对方的情况,然后,就在他从猫的地盘走出来,要往楼梯迈步时,却突然听见了楼上一声闷响。
心里一惊,他大步跑上楼去,在自己完全不认识的空间里循声搜索,终于发现了响动的来源是那奢华主卧室里头的大浴室。
浴室,弄那么豪华干什么……浴缸,为什么要一边挨着落地窗,一边正对着门?而至于那个背对着他,跌坐在地砖上的赤。裸男人……
事后,姚赫扬想,这只是他们初次见面而已,那么,这样的见面礼,会不会太隆重了?
不……那不应该说是见面礼,那只是另一种惊吓。
因为他很快就发现,就在那苍白的单薄脊背上,明显留着至少八九道伤痕!
他是刑警,他很习惯看到伤痕就去推测凶器和行凶者的犯罪动机。这些倾斜交错的,有规律亮白色痕迹,分明就是……
“我没事儿!你别管!”出人意料的抬高了嗓门,那刚刚还一直悠然自得乃至有些傲慢有些狡猾的男人,一下子言语里满是慌乱,西静波伸手撑着浴缸边沿站起来,一把扯过旁边架子上的浴巾,裹在腰间,带着轻微的摇晃和虚弱感,通红着一张脸,抿着嘴唇,逃一样的出了浴室。
姚赫扬都没来得及出声,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似乎听见那脚步声是下楼去了,可自己缓过神来,追下楼,却找不到半个人影。
猫那边,没有,只有胆小的花猫往窗台上躲,脾气大的白猫在冲他龇牙。客厅里,也没有,电视还开着,上演着不知哪个省台卫星节目。厨房里,更没有,只有他自己刚刚做好的饭菜还摆在吧台上。吃饱了罐头的肥胖的六毛腆着肚子在一边洗脸,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
“不会是跑出去了吧……”这么念叨着,又觉得这想法太傻×,大冬天的,一条浴巾往外跑?开什么鬼玩笑。
隔着窗子往庭院里看了几眼,确定了没有人之后,姚赫扬最终把视线投向一层的最角落里的一个通道。
左边,门外是通向后院的游廊,右边……应该是车库,正对着自己的是洗衣间,穿过洗衣间再往里……
果然,那扇门结结实实锁着。
他听得见里头有动静,可是他站在门前两分钟,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带着焦虑和挫败感回到客厅,姚赫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好极了。
西队会杀了他的,一定会的。来了一趟,不仅没成功让这个难伺候的二王爷吃饭吃药,还在莫名其妙和他聊了很多话之后,眼看着他在浴室里摔倒。如果说这躲起来,和背后的伤痕有关倒是相对容易理解一点,可都是大男人,看到伤痕有什么?伤痕这东西,难道不是男子汉的勋章?
哦,去你的吧。
姚赫扬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那样”的家伙,怎么可能把伤痕当勋章,更何况,还是“那种”伤痕。
“不会是鞭子吧……”皱着眉低声念叨,他直到发现自己真的开始推测犯罪凶器才用力甩了甩头。
壁炉旁边的落地钟响了起来,抬头去看,已经是十一点整了。
七点半到刑警队,八点被西剑波发配出来,九点半到这儿,聊天,做饭,纠结在吃药的问题上,还铲了猫砂看了裸。男。
啊,对,西队明明还说过“不管他的猫!”的……
把脸埋在掌心,手肘撑着膝头,姚赫扬一声喟叹,觉得自己现在的境地,还不如被犯罪分子开枪拒捕因公殉职舒服。
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声音,他饿了。
赌气一样的走到厨房,狼吞虎咽解决掉自己亲手做的饭菜,洗了盘子,重新回到沙发上,他靠在柔软的靠背里,关了电视,放下遥控器,姚赫扬闭了眼。
我忍……
咬牙切齿强迫自己留下,他一手慢慢揉着被冷饭弄的有点儿不舒服的胃部,脑子里反复发誓第二天天一亮就立刻逃走!
屋子里的供暖足够强劲,沙发也足够舒适催眠,没了电视噪音,又吃饱了肚子,姚赫扬很快因为身心俱疲的摧残起了睡意。
他真的睡着了。
然后,就在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又突然被断断续续钻进耳朵的乐音吵醒时,他才意识到那声音来自身后的钢琴。
一下子扭回身,他看着就坐在琴凳上,仍旧赤着脚,仍旧抱着猫,仍旧穿着睡袍的男人。
对方正用一只手随意敲着琴键,看到他滚起来,先是笑了笑,继而用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仍旧那么轻飘飘的语调开了口。
“不好意思把你叫起来,能麻烦你再做个饭嘛?现在,我是真的饿了……”
第五章
西静波,窝在沙发里打电话。
和他通话的是那刑警大队长,西剑波先生。
“药吃了没有?”
“吃了啊~”
“没骗我?”
“骗你干嘛,我就是骗谁,也不能骗你啊……万一你一生气,不来看我了,我多得不偿失啊。”
“……饭呢?吃了没有。”
“你派来的那孩子给我买去了。”
“买?”
“是啊,冰箱里空了。”
“不是跟你说了要买点儿东西存起来么。”
“那我要是看不准红绿灯再让车撞了,怪谁?”
“你住的地方就没内部生活超市?!”
“哎哎~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是懒得出门嘛。”
“……”
“对了,那孩子叫什么呀。”
“啊?”
“你派来的那个。”
“你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
“你没跟我说啊~我也忘了问了。”
“打招呼的时候就该问吧!”
“其实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反正明儿他就走了~还是说……你打算让他改行专职给我当男仆?”
“你有完没完!”
“你看你,又生气……”
“总之,你待会儿乖乖吃饭,别拿我手下当奴隶使唤伺候你的猫听见没有?”
“哦……”躺在沙发里,双脚搭在扶手上,西静波轻轻应着,笑了几声之后,突然降低了音量,变了口气的问,“哎,大哥,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西剑波那头沉默了片刻,也改变了些口吻。
“过了这两天吧。等我把手头的事儿先忙完了的。”
“你可说到做到啊。”
“嗯。”
“我已经好多天没睡踏实觉了。”
“行了行了,我尽量一完事儿就过去,你先赶紧把病养好了再说。”
“嗯,放心~”心情突然愉悦起来,西静波答应着,在小孩子一样跟对方白白了一声之后挂了电话。
电话放下,门铃声响起。
那小子回来了。
翻身从沙发上下地,感觉着肚子里条件反射一样的咕噜噜,他走到门口。
“回来啦~?”
那笑得跟花儿似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为吃的还是为人。姚赫扬这么想着,举了举手里的纸袋。
“买回来了。”
“真快~”高高兴兴把对方拉进屋,关好门,西静波接过那满是意大利文的纸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一块儿吃吧~”
“哦,不用了。”摇了摇头,那折腾了一趟完全从睡意中清醒过来,疲倦感却还是分外鲜明的小警察叹了口气,“您先看看我买的对不对。”
“对啊,当然对。”直接提着袋子进了厨房,西静波从橱柜里翻出盘子,把装在一次性饭盒里的意大利菜小心倒进盘子里,“‘城堡’那家的意大利菜最正宗了~是我吃过最好的。”
“哦。”姚赫扬没多说话,他觉得自己一个吃着炸酱面长大的孩子,真没必要对什么意大利菜作评价。
“哎,对了,旁边儿那家Schnee今天营业吗?”
“啊?”
“哦,就是挨着城堡这家的一个德国餐厅,挺小的,墨绿色的门。”
“……好像营业吧,看见有人进去。”仔细想了想,姚赫扬试探性的问,“您……又想吃那儿的菜了?”
“哦,不是,那儿的菜挺一般的,不过啤酒特别好,要是今天没休息,我下午过去买点儿。”边低头说着,边抓起勺子吃了一口盘子里的菜,西静波再次叫对方跟他一起吃。
姚赫扬说真的不用了的时候,那男人就先是抿着嘴唇沉默了片刻,后来,就干脆端着盘子,走到沙发前,坐在姚赫扬旁边了。
连吃饭都必须有人陪吗?小警察在心里翻滚了几下。
果然是个娇生惯养的二王爷啊……
只是,那背后的伤痕……
“对了,你叫什么?”
“啊?”被突然问了一声,又开始胡思乱想的人赶紧回魂,“哦,姚赫扬。”
“姚文元的姚?”
什么啊……怎么这么说,为什么不问是不是姚崇宋璟的姚,为什么不问是不是岳母姚氏的姚,偏偏问哪门子的四人帮……
“嗯,就是那个。”
“贺龙的贺?”
怎么贺龙又来了?为什么不问问是不是加贝贺或者庆贺的贺?一般人不都是会这么问嘛。
“不是,显赫的赫。”
“哦,两个‘赤’的那个。”
“对。”
“那……”
“扬是提手旁的扬。”都没等对方再说出什么更诡异的,姚赫扬干脆自己说了。
“哦……声名显赫,名扬四海?你这名儿取得可是够大气的啊。”那开了电视却不知是不是在认真看的男人,嘴里嚼着东西,团在沙发里,脚趾蹬着矮脚凳的边沿,边浅笑边说话的样子……
好低龄啊……姚赫扬暗暗想。
不过,那轻松的表情和微笑时就会稍稍眯起来的绿色眼睛,被有点长的茶色流海隐约遮挡住的俊朗的眉梢,倒是仍旧格外与众不同。
“对了,你会做饭?”西静波突然问。
“啊,会。”
“自己学的?”
“不是,我爸是厨子。”
“哟~可以啊……”
“还行吧,我小时候一放学就去他那饭馆找他,后来他就教我做饭。”
“那你怎么非得当警察呢?当个厨子,自己开个饭店多好。”
“我爸不让。”
“为什么。”
“他说不让我干站着伺候人的活儿。理发的,做饭的,都不行。”
“为什么呀。”
“容易静脉曲张。”
“哦。”
点了点头,那忙着吃饭的男人不再多问了,沉默持续了一会儿,一阵喉咙发痒的咳嗽声突然响起来。
“我给您倒杯水。”赶紧下意识站起来,姚赫扬想去寻找水源,却被一把拉住了。
“没事儿。”忍着不让自己继续咳嗽,西静波脸颊上的红更加明显,他有点儿窘迫的笑了笑,反手指了一下厨房的方向,“我不喝直饮水,你给我冰箱里拿瓶啤酒吧。哦对了,拿两瓶。”
本来想反驳的,可又觉得这家伙一定会找出一百个理由来非让他拿啤酒不可,姚赫扬干脆放弃了反驳的念头。他直接往厨房走,拿了啤酒,开了瓶盖,走回来,他把瓶子放在茶几上。
西静波拿过一瓶喝了几口,然后示意对方和他同饮。
恭敬不如从命的抓起另一瓶,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