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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的第一个月,姚赫扬是在家度过的。一点点试着不再纠结车明的事儿,一点点在初秋暑气退却的过程中让自己适应西静波已经不在身边的现实。
他尽可能帮家里做家务,尽可能投入被成澈“逼迫”着去玩儿的电脑游戏之中,糊里糊涂的,他熬过了这三十天。
国庆节过后,他上班了。
单位同事围着他,拿他开玩笑,问他怎么在家蹲了一个月也没见长肉,问他什么时候大家伙儿一块儿出去搓一顿好给他补补身子。他简简单单应对着这些问题,然后看了一眼车明那张空着的办公桌。
沉了沉气,他直接朝西剑波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大魔神就那么坐在那儿,一如既往。惨白的衬衣,漆黑的领带,从来不解开领扣的严谨到刻板的做派,西剑波果然还是西剑波,一点儿没变。
“西队,我回来了。”站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他开了口。
“嗯。”
对方的回答简单到让人恼火,耐着性子告诉自己要淡定,要释然,姚赫扬想了想,还是先问了相对更想知道结果的事儿。
“那个,您知道明子他怎……”
话没说完,西剑波就头也不抬的给了他一个答案。
“辞职了。”
“辞职了?!”
“嗯。”
“那……”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其他同事,老聂冲他摇了摇头,大刘则一叹气,一耸肩。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车明走了,队里缺人手。”仍旧是那永远不变的沉稳霸气的腔调,但姚赫扬显然还远没反应过来。
“那、那他为什么辞职……他跟您说了吗?”心里虚了,总觉得这事儿明显就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姚赫扬尽量小心的问。
“没有。”终于抬起头来和他四目相对了,西剑波略微眯起眼来,“我去医院找你那天,就是因为车明跟我提了辞职的事,他前一天晚上刚去看过你,没跟你透露半点音讯吗?”
“……”姚赫扬卡壳了。
你让他怎么说?
这显然根本没法儿说啊!
“他那天没表现出要辞职的意思?”
“没有……”终于摇了摇头,给了否定的答复,姚赫扬心情一下子差了好多,“可辞职这事儿,哪儿能说辞就辞了啊……”
“他家里托人走了走关系,办了个名义上的不接受岗位调动分配,就辞了。”
“那……不是等于开除吗?”
“主动性不一样。”
姚赫扬有点儿烦躁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皱着眉叹了口气。
车明这回看来是彻底躲开他了……虽说良药苦口,可也确实太苦了啊。难道,只有这种方法才是最便利的?
他不知道。
“还有事吗?”西剑波突然问。
“啊,哦,没了。”姚赫扬回过神来,赶紧摇头。
“那就先帮大刘整理一遍卷宗。”
“哎。”答应着,他转身准备先干正经事了,可才走出一两步,就突然被再次叫住。
西剑波告诉他,下班之后,晚点儿走,有事儿要问你。
好极了,又来了,这大魔神就不能不用这种命令口吻吓唬人吗?
真想问一句“什么事儿”,可又真不想被那镭射目光刺中,姚赫扬最终忍了。
然后,就在天黑前大伙儿都走了之后,西剑波把姚赫扬叫到面前。
“去医院复查过了吗。”他问。
“哦,去过了。”
“大夫说什么。”眼睛就在姚赫扬伤处的位置游走,弄得对方简直感觉肋骨要被那眼神咔嚓一声看断了似的。
“说不要紧了,可以上班,可以开车,只是不能剧烈运动或者负重。”
“嗯。”终于收回视线,西剑波点了个头,“那你这段时间先帮着做文案工作吧,出任务就先不派你了。”
“哎。”
“还有……”竟然少见的迟疑了一下,大魔神沉吟片刻才开口,“静波家里,最肥的那只黄猫,叫什么?”
姚赫扬听完,眼睛当时就瞪大了。
“最肥的……您是说六毛吗。”
“可能吧。”低头清了清嗓子,西剑波没有继续问别的,怪异的安静持续了一会儿,姚赫扬终于不堪忍受了。
“那个,六毛怎么了。”
“……拉肚子。”
“啊哈?”
姚赫扬对灯发誓,他绝对没想笑来着。
可是,那莫名其妙的一声哈,又是怎么搞的?
“好几天了。”西剑波显然不想笑,也不想回应他的笑。
“您怎么知道是它拉肚子?”
这次,大魔神不准备再透露半点了。
他才不可能直接告诉姚赫扬,自己卷着警服衬衣的袖子,蹲在地上,皱着眉头烦躁不堪却又一丝不苟清理猫砂的时候,六毛那黄白花的肥婆是如何急匆匆赶过来,蹲在他面前刚清理过的猫砂上就是一顿“暴风骤雨”的。不,他不能说,他死也不能说……
“就是它!”
“哦,那,是不是罐头吃多了?”看见西剑波已经有了恼火的迹象,姚赫扬赶紧顺着往下说。
“罐头吃多了会这样?”
“嗯,据说是。”
“据说?”
“……啊。”
“据谁说。”
这还用问。
“那个……反正,就是说,罐头吃多了,猫干粮吃得少,就容易拉肚子。减少吃罐头的量,应该就行了。”
“嗯。”西剑波点了一下头,“行了没事了,你走吧。”
“您就问这个?”
“嗯。”
“哦,那我走了。”觉得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好像还有好多事儿没说清楚似的,姚赫扬说了要走,却站在原地没动,他直到对方抬起眼来看他,才再次开口,“那个,西队……您……这就算是,承认我们俩了吗。”
“承认什么。”
“承认我们俩的关系啊……”
“……不承认。”
啥?!
差点儿嚷嚷出来,姚赫扬硬是在紧要关头忍住了,他把质疑都憋了回去,然后从另一个角度提问。
“那,您还反对?”
这次,西剑波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只是皱着眉头,阴郁的说了一句:“反对有用吗?”
刹那间,开天辟地,一道曙光。
姚赫扬只觉得清气上升浊气下降,一颗红心悬在正中,不偏不倚,踏踏实实,稳稳当当了。
虽说这别扭到让人崩溃的西大鬼没有说不反对或者支持,但是那个反问已经能充分说明问题了不是吗?!
看来他是真的已经意识到了,也明白了,自己那要命的二弟跟自己这老实的手下,是铁了心非得在一块儿的,他拆不散,掰不开。
于是,何苦非得当个棒打鸳鸯的恶人,背着罪名和责怪呢,虽说自己根本没有错……
不如干脆放这对鸳鸯飞了算了。不,不是鸳鸯,是“鸳鸳”才对吧,雄的是鸳,雌的是鸯,就好像凤凰也是……
“我没打算承认你们什么。”阴沉着一张脸站起身来,西剑波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放进口袋,“是你们一意孤行。”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嘁~
竟然暗暗觉得想笑了,姚赫扬抓了抓头发,抿着嘴唇没有出声。
“对了,还有。”本来已经准备迈步往更衣室走了,却又突然停下来,西剑波回头对着姚赫扬开了口,“回家之后告诉你弟弟,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来给我儿子补习了,这个月底就是期中考试,你让他从这周末开始,和以前一样,准点过来,不许迟到!”
当天,姚赫扬回家之后,直接跟成澈说了这件事。
那小子站在原地,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半天没说话。
“你到底去不去啊。”
“不想去……”
“那阵儿你不是还说不愿意断了这个财路呢嘛。”
“那阵儿是那阵儿,现在我越想越别扭。”
“那有什么可别扭的,打人的是你又不是他。”
“怎么不是他,打你的是他吧。”
“可他没打你啊,是你把他给打了。”
“那他还把我手腕子给捏青了呢,青了一个多礼拜呢……”
“……就是说你不打算去了是吧。”姚赫扬有点儿没辙了,看着对方别别扭扭的姿态,他吁了口气,“得,那明儿我跟西队说一声,就说你现在写论文呢,太忙。”
“哦。”
兄弟俩突然间都安静了。一个在考虑到底该怎么开这个口,另一个则根本不知道在考虑着什么。
不言不语的气氛持续了多久呢?
其实也没多久。
吃晚饭的时候,成澈突然改了主意。
“哥,你跟他说吧,我去。”
“补课?”
“嗯。”
“怎么又去啦。”
“财路啊……财路断了我归根结底舍不得啊……”
“哼,你小子。”姚赫扬从后头揉了一把成澈蓬松的毛茸茸的头发。
于是,从那天起,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常态。
成澈照例去给西剑波的儿子补习功课,回来后照例会念叨那孩子多聪明,他的成绩又上升了几个百分点,自己是多牛叉多骄傲。姚赫扬问他和那大魔神之间还是不是那么别扭时,那小子就扭扭捏捏的说,好点儿了,好点儿了而已。
嗯,好点儿了总比一点儿都不好要强。
姚赫扬略微放心了。
就算是相对平稳的事态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多月,这期间,西剑波始终没有派姚赫扬出任务。总觉得越来越不踏实,去主动要求时,得到的答案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等静波回来见着你再说吧。”
姚赫扬懂了。
看来,这大暴君也怕被自己家那要人命的二王爷回来后找茬啊……
不定期的,西静波会打电话给他,然而两个人聊得并不是太多,而且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西静波要求先挂掉电话。听着那声温柔平和的“赶紧去睡吧”,姚赫扬觉得心里不仅没有平静,反而会愈加躁动起来。
挂了电话,他有时候会乖乖拉被子睡觉,有时候,则免不了发现下半身已经自然而然有了反应。
果然是已经饿了太久了,清修道士一样的生活确实要了人的命,自己终究不是圣人,终究要躲在被窝里,念着那男人的名字,想着那男人的样子,攥着自己的是非根揉搓一把的。那段时间,姚赫扬第一次觉得自己成了独守空房的丈夫,等着远在海外的爱人早点儿回来,朝思夜想,不能成眠,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天就这么在深秋到来之际,开始冷了,每年都是开始市政供暖之前的那两个礼拜最难熬,然后再来暖气的第一天晚上,突然好像到了天堂。
想着暖气来了,西静波也会很快回来了,姚赫扬在十一月十五号晚上享受了一夜的温暖,他睡得很踏实,脑子里对于第二天会发生的种种没有半点预料,或是预感。
难得的一天,队里没有那么多事儿,比平时下班终于早了一点,姚赫扬想着该先去一趟超市买点东西,然后再回家,他边盘算着家里都有什么东西需要买,边开车出了警队的大门。
他一如既往在稍显狭窄的那条路上平稳行驶,然后在通向主干道的十字路口停下来,准备等着红灯变绿后左转。
然而,就在他眼看着绿色的左转箭头亮起来,刚挂了档,松开了刹车时,猝然出现在他车子左前方的一个人影就让他又赶紧一脚踩死了制动。
车前头的人动也没动,就站在那儿。
而后,当姚赫扬惊魂未定勒紧了手刹,降下车窗往外看的瞬间,他整个人,就都完全愣了个彻底。
穿着绛紫色双排扣短大衣的男人从车前绕到窗边,抬手摘掉了狭窄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一双青绿色的眼。苍白的脸颊上微微带着红晕,线条极漂亮的嘴唇轻轻张开,对方用柔和的嗓音带着笑意,对着姚赫扬开了口。
“小警察……我就知道,如果开车的是你,我就绝不可能被撞到的……”
第五十三章(新增波波叔新家户型)
姚赫扬看见那男人的刹那,如果说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一点都不夸张。
他忘了交通规则,忘了后头排着队等待左转的车,忘了自己就在刑警队大楼不远处,忘了所有应该有的理智和道德观。推开门从车里下来,脚刚一着地,他就一把拉住了对方的手腕。他仔细看着那张第一眼见时就觉得难以形容的脸,那张脸才分别了不到三个月,对他来说,却怎么都像是离开了一辈子那么久。
他呼吸急促,连笑一个都觉得不知该怎么笑了,后头的车辆不清楚他这是什么情况,干脆没辙的并线到旁边车道再转弯,有的司机经过时减慢了车速,从车窗莫名其妙的看一眼,结果整条小街都有点交通淤塞了。
“你是想亲我,还是想咬我啊?”西静波回应一样的笑着,在姚赫扬确实有点儿出乎他意料的,将手掌在他脸侧缓缓磨蹭时,抬起指头,轻轻抓住了那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