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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
但没人像眼前的人这样。
之後两人再没提上学一类的事。遥光画画,钱生坤就坐在一旁,点了壶凉茶,看他画画。
这儿没什麽好玩的,钱生坤也不想在大太阳底下转来转去,所以难得静静坐著。看著纸上铅笔勾出的粗糙的画面逐渐变得细致,竟觉得还挺有意思。
果然是太闲了。
他没心血来潮的提出要学这玩意,嫌麻烦。
就这样过了阵,接到了那几个人的电话,是已经买好了东西,准备走了。
挂了电话,男子正看著他。
“走了。”他拉开椅子,起身说道。
男子点点头,朝他微笑著摆了摆手。而他那会儿只是淡淡嗯了声。
现在想起短短相处期间的种种,就觉得那人很怪。
钱生坤依然静静的望著窗外,琢磨著。
那人看起来脑子缺弦,但不傻,和那些装腔作势的人不一样,他看得出来。
和身边这些人不一样,和那些罗罗嗦嗦的老师们不一样,和自己家境差不多的那些人不一样。
──但那个人“说”和自己一样。
他不承认他是抱著些希望──希望那个叫遥光的男子给他带来些耳目一新的东西。
他们毕竟并不熟,像遥光的这种人以前也有,在不熟的时候对他是一个态度,但逐渐的了解後态度就变了。他们没法忍耐他这种性子,或者为了自己的某些利益而忍受了他的性子。
而他也受够那种被人用来满足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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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 四
四.
一周後,钱生坤就和他的小女友分手了。
他回去一直没和他女友联系,两人又不在一个学校,平时更是见不到面。但这不是原因,而是对方电话打来的时机太好了。
那会儿他心情不错,周围气氛更是恰到好处的合适──房间里情深意浓,昏黄暧昧的灯光,娇喘声、粗重的呼吸声,伴随著污言秽语,此起彼伏。他女友听到这样的背景声,立刻尖声的质问他在干什麽。
他毫不遮掩自己的沙哑的声音、急促的呼吸以及满足的低吟声,心不在焉的问“什麽什麽”。
“我现在还是你女朋友!你怎麽可以这样!?”
“嗯?……我不是说,和你分了麽……嗯?……操!梁权!你早泄啊!”
钱生坤哈哈大笑的声音在电话里轰炸,扬起灰尘沙石。里面遥遥传来男生们的起哄声,其中夹杂著一个男生的吼骂“去你妈的!你们是故意把这浪货给我的吧!”接著又有一个男声从远处传来,笑著喊道“你自己不行别怪别人!还硬的起来不啊!要不吃点药吧!”
“钱生坤!”
女生的声音伴随著愤怒如深水炸弹炸开,迸出高耸的水柱。
钱生坤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打著电话,挑了下眉,带著喘息嘲讽道:“嗯?没说分手?那现在说好了──‘我们完了’──还需要说些什麽不?那就这样。”
他自顾自的说完,不等对方回话便干脆的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旁,全身心的投入与朋友们的“比试”中,完全将那女生的事抛致九霄云外。
“比试”完後退去了那些浓妆淡抹的女人。开了天花板上的大灯,白晃晃的灯光下三个男生坐的坐躺的躺,懒洋洋的休息著。
“刚你女友电话啊?”
方益屋赤裸坐在床上朝钱生坤问道,然後喝了口玻璃杯里昂贵的洋酒,那样子就和喝路边的啤酒没什麽区别。他就是之前问那个叫梁权的要不要吃药的人。
“现在不是了。”
钱生坤松垮垮的套著条裤子躺在另一张床上,望著天花板一边抽烟一边说道。侧过头,看到方益屋,皱眉骂道:“你他妈好歹把内裤穿上行不,恶不恶心。”
“这有什麽恶不恶心,你又是不没的。”方益屋难以理解的看著钱生坤,大大咧咧坐在那根本没有要动的打算。
钱生坤懒得理他,转回头,望著天花板继续抽烟。
梁权只身穿著内裤从门口回到屋内。他是第一个“下战线”的,於是理所应当的去付钱了。他一屁股坐在方益屋床边的板凳上,脚搭在床边,瞥了眼钱生坤,打著呵欠含含糊糊说:“你起来抽,到时候那火星子掉到床上咱都得烤成碳。”
钱生坤没起身,依然抽著烟,盯著天花板上的消防装置,说,你还担心这档子事,没事,有那玩意呢,烧不死。然後听著方益屋和梁权瞎侃,继续发呆。
无聊。
玩的时候是兴致昂扬到头昏脑胀,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实际上自己都觉得这种比试傻逼到了极点。
“这个怎麽这麽快就分了,前几天不是还去了哪个古镇度蜜月了麽。”穿著浴袍在一旁沙发上低头玩手机的冯誉将手机扔到一旁的茶几上,问。
“度个屁。”钱生坤凉凉笑著。
“那地方怎麽样?”
“能怎麽样?破的跟什麽似的,鸟不拉屎的地方。”
钱生坤说罢,想起了那个画画的男子。
这一周来他和对方再没联系过,连名字都快忘了,犹如未曾出现过一样即将在他记忆的深处消失,而现在又隐约模糊的再次回到在他的脑海中。
钱生坤想了想,没说这事。懒得说,也不明缘由的,不想说。
梁权脚踩在床边上,靠著椅背,靠椅子後两条腿支撑著,晃来晃去,执著的八卦著“怎麽就分了呢?不是才处不久麽”。钱生坤随口答道“没意思”,但也是实话。
“你还想要什麽意思。操。”
“已经操过了。”
钱生坤勾著唇角幽幽道,接著慢慢腾腾起了身,弹了下烟灰,瞥了眼梁权,说别老操来操去的,你体力又不行,操什麽啊,省著点吧。
“那女的看著还不错麽,我还惦念了阵呢。”
穿著浴袍靠在沙发上玩著手机的冯誉冒了句。
钱生坤吸了口烟後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笑道:“之前也没听你提起,你说了就让给你了。”
冯誉摆摆手:“那可是你女人。”
“呵,这有什麽客气的。她现在不是了,你随意。那女的好搞的很,几下就上钩了。不过你别抱太大期望,没什麽特别的,和其他女的差不多。”
四个青少年七嘴八舌的胡扯了几句,听到冯誉家买了新车後才慢慢腾腾的起身、穿衣,准备去冯誉家看个究竟。
尽管都喝了些酒,冯誉却依然无比自信坦然的坐在驾驶座上,把车开往自己家开去。
深更半夜,之前又那麽瞎折腾了一会儿,几个人也都懒得说话。钱生坤窝在车後座上,百无聊赖,只好闭目养神。
进行著十几年如一日的活动,说著连套路都一清二楚、和废话没区别的对话,他实在不知道他们所进行的这些有什麽意思。
他的世界犹如龟裂贫瘠的土地一样一毛不拔的空荡。什麽也没有,死气沈沈。
他再次想起遥光──那个说和自己一样、可能会让自己遇到有趣的东西的家夥。
既然一样,对方就应该知道他想要些什麽。
他睁开眼。
不疾不徐掏出手机,翻到遥光电话。想著估计这人早把他忘了,但又觉得无所谓,反正他没忘对方就行了。
按下拨出,盯了会儿屏幕,才想起来遥光是个哑巴,接了电话也出不了声,於是又把电话挂了。换到编辑短信的页面,没有招呼、客套,直接就让对方明天带他出去转,。
短信没多久便回了过来:“什麽时候?我明下午有课”。
钱生坤不暇思索回了两字:“翘掉”。因为他早上要睡觉。
他是翘课翘习惯了,尤其在他看来,大学──更何况是大三又不是大一新生,不翘课才让人匪夷所思。
过了一会儿短信回了过来:“明天课对我来说比较重要,所以不行。你要不也来听?”
钱生坤挑眉,在他看来规规矩矩听课永远是最无趣。
“上课有什麽意思,明天出来”。
手机静了会儿,等到再收到短信,却是:
“抱歉,改天吧。我後天大後天下午都可以”。
──拒绝。
钱生坤难以置信的紧紧地盯著屏幕,头脑中混沌的像有岩浆。
“我让你出来!”
“抱歉,明天真的不行。不如後天?”
怒火瞬间如火山爆发。钱生坤愤愤将手机大力甩在地上:
“妈的!”
不识抬举!
尽管车里铺著毯子,但那沈闷的响声以及低吼声也足以把另两个小憩的家夥惊醒。包括冯誉在内的所有人都愕然的看向他,方益屋还问他问怎麽了。
“认识了个爱管闲事的自以为是的傻逼。”
钱生坤阴沈著脸回答。
以往遇到过类似的人──摆出一副“我理解你”的样子,说著“你可以来找我”的话。而等他真去找他们了,还不都是找个借口搪塞了过去,不了了之?
都是爱管闲事的人闲的没事时说的客套话,自我满足。
而这个哑巴,比之前的那些人更让他感到恶心!
说什麽“一样”,既然一样就应该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出来帮调整他的心情,而不是去上什麽课!
叫他出来是看得起他!居然还敢拒绝!?在教室里听那些可有可无、枯燥乏味的东西能有意思?尽他妈是借口!
虚伪!
哑巴就是哑巴!而自己一时糊涂竟然还对哑巴抱有期望!以为是真的“一样”!──简直是个二百五!
一句句针对遥光的辱骂在脑中不断膨胀,像要炸开。
“他妈的……!”
钱生坤咬牙切齿狠狠一拳砸在车门上,低骂声在上下齿间摩擦挤出。
正在开车的冯誉听到砸在车门上的那声闷响马上不乐意了,皱著眉瞥了眼钱生坤骂道:“操!钱生坤!这是老子的车!你他妈想撒火滚下车撒去!”
钱生坤在气头上,不分青红皂白立刻回骂:“妈的老子砸一下你车怎麽了!”说罢又一拳砸在车门上,“我砸了怎麽了!你这破520还砸不得了?!”
冯誉方向盘一打,立刻停在路边,转身拧著眉盯著钱生坤,压著即将喷发的火气反问:“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梁权和方益屋一看这两人是真上火了,便匆忙拦住各自身边的。一个劝著“行了行了,乾坤这会儿心情不好,你也知道他那脾气,你和他吵什麽”,另一个说道“我知道你这会儿心情不好,但不管这车是好是坏它好歹都是冯誉的,你稍微给点面子”。折腾了半天,才算是把这两个凶神恶煞瞪著彼此的人稳住了。
“先把乾坤送回去吧,我看他今天也喝了不少。”
梁权见状立即给钱生坤找了个借口,但钱生坤却没买他的帐,喊道:“你什麽意思!?意思我喝高撒酒疯是吧!?”
“叫他自己回!妈的我凭什麽送他!”冯誉更是不耐烦吼了句,然後坐在那,不开车,似乎非要等钱生坤下车。
钱生坤红了眼瞪著冯誉就往前冲,但被方梁两人立刻扯住了,在狭小的空间里的拉扯和劝声中挣了阵儿,然後狠狠超冯誉扔了句“你想送老子也不见得会坐!”,甩开拉扯他的两人,开门就下车。
方、梁两人没拦著,想著另外两人别再吵起来就好。
方益屋在钱生坤下车时眼疾手快的把他的手机捡了起来扔到了过去,然後问他有钱回家没。
钱生坤没回答,只是摔了车门,转身就走。
一路上半天没拦到一辆出租车,钱生坤更是烦躁,低骂了声後继续往前走。迎面走来三个嘻嘻哈哈、晃晃悠悠、推搡打闹著的青年,含糊又狂放的叫喊声在只有路灯和几辆汽车驶过的深夜中格外突兀,同时像一堆堆巨大的垃圾挤入他本就杂乱拥挤的脑海中。
食指关节顶在拧到发疼的眉间揉著,他不耐烦的骂了句,毫无顾忌的厌恶道“吵死了”。
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那三人听见。
三人敛了打闹嬉笑声,都皱著眉看他,其中一个大著舌头骂咧道:“妈的!多管闲事!”
他沸腾的怒火瞬间在体内膨胀到爆炸,滚滚热浪成为启动本能的能量。行动比意识反应的更快,每一根神经中的兴奋的信号就像刹车失灵的横冲直撞的疯狂的车辆,最後狠狠撞向前方。
就如他的拳头冲撞在眼前正说话的人的脸上一样。
“妈的,老子管的就是你!你再骂啊!?”
他揪著对方的衣领,死死盯著对方,咬牙切齿的骂著,拳头一次次砸下,身边另外两个人震惊愤怒的叫骂及制止声被他置之度外,一旦感被拉扯他就看也不看的一拳砸去。
每一块肌肉都紧绷著,激烈的情绪在每一个细胞中亢奋的躁动著,伴随著拳脚的巨大的力量以及撞击,如炮弹般的轰出。
殴打,被殴打。他挂了彩,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他不再说话,但放大的瞳孔映著狂热兴奋的光,呼吸变得急促,愉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