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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多清理的时候麻烦一点,爽是挺爽的……
吴用翻了个白眼,因为他实在累得不想再动一个手指头了。
***** ***** *****
吴用的工地也开始放年假。由于他是本地人,所以回家的时候跟外来民工的大包小包不同,他几乎是两手空空就走回了家。
那次他喝退偷建材的贼的‘英雄事迹’传得整个工地人尽皆知,虽然事情本来不是那样,但最后也就成了那样。也不知道是上头领导怕吴用带着人来工地闹事还是真的对他心存感激,借着话题给吴用嘉奖了五千块钱,外送一面‘工地卫士’的小锦旗。可能那些贼想偷的东西都值不了这个钱,上头领导就是不差钱!再说了,他吴用只是一名水泥工,给他安个‘工地卫士’的名号,守在门口的保安哥哥们要怎么看他啊?别下次遇到个什么小贼都叫他去挡刀子就好,他答应了一个人,有时候要利己主义一下。但看着那五千块钱的情分上,吴用还是笑纳了。
开玩笑!五千块钱不要白不要!给那些小兔崽子捅的刀疤还在手臂上呢!再加上结算的工资又减去张工给他垫付的医药费,吴用约摸一合计,今年貌似可以过个肥年?
他首先就想起了胡言,紧接着才是他已经过世的外婆。
“唔……外婆有怪莫怪,我现在是胡言上脑了,中毒太深……”吴用鬼祟地合掌对天拜了拜。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自己不自觉就来到了菜市场。
“年三十了,给胡言做点好吃的吧!”
吴用捏了捏口袋,咧嘴笑着走进菜市场。
“叮咚——”
胡言正在厨房里头忙活。原本放刀架的地方现在被他架了一本食谱,而他正用一把水果刀大小的利刃在去虾线。听到门铃响,他头也不抬地喊了声:“忙着呢!自己开门!”
但门铃声没有断,依然有序的响着。
胡言手上的工作进行的不是太顺利,这些死后变弯的生物让他手忙脚乱。他心情烦躁地将手上的刀一扔,随意洗了洗手,边用围裙擦手边说:“别按,来了!”
“我说你的钥匙呢?配给你……”胡言拉开门之后,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就愣住了。显然,门外站着的人看到他这一身打扮,也吓了一跳。
“妈。”胡言笑着让她进来。
闫雪梅进门之后,依然站在胡言身后打量他,如果不是胡言主动叫她,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敲错门了。
“妈。”胡言连忙将身上的围裙脱下来拿在手里,“好久不见。”
“你这是什么话?”闫雪梅蹙眉。
胡言愣了一下,俯身搂着她,低声问:“妈,过得好吗?”
闫雪梅拍了拍他的肩膀,点了点头问:“你呢?”
“很好……妈,我遇到个人,他很好。”
闫雪梅沉默良久,才说:“这一次,你没有骗我。”
“嗯。”
“我跟你爸离婚了,其实早该离了。”闫雪梅说。
胡言松开了怀抱,将闫雪梅拉到沙发上坐下,又折返厨房,为她斟了一杯热茶。
“妈,对不起……谢谢您。”
“为什么道歉呢?”闫雪梅握着有点烫手的杯子问,“谁都没有错,你认为自己有错吗?”
胡言看向她,这才发现母亲的头发几乎全白,但依然被她打理的妥妥帖帖,银色的发丝被整齐地梳在脑后,又用一个黑色的呢发夹盘着。
他的母亲还是那么美丽,那么坚强。
“你只需要证明,我当初的抉择没有错。”闫雪梅说完,低头抿了一口热茶。
还未等胡言说话,大门就传来一阵门锁转动的声音。
“胡言,我回来啦!”吴用一手提着菜,一手抛着钥匙,转身用肩膀将门一顶才转进屋里。不料一走进客厅,就有四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哎妈!”吴用吓了一跳,抛到半空的钥匙一个没接住‘哗’的掉在了地上。
一满头白发的气质老太太瞪着眼跟个探照灯一样在他身上来回扫视,然后又不声不响的别开视线,看向胡言。
吴用被弄得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着穿着讲究的老太太究竟想干什么……
“是他?”闫雪梅问。
胡言点了点头:“是。”
吴用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不到五秒钟就搞清楚了两人的关系。
这是要见丈母娘的节奏吗?不是,是已经见到了。
“老太太……”吴用赔着笑脸喊了一声。
闫雪梅怒道:“谁是老太太?会不会说话?”
胡言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憋着笑缩在沙发里。
吴用忙打嘴,连忙改口道:“阿姨!您好!我这人嘴笨,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闫雪梅从沙发上站起来,边走向吴用边问:“姓甚名谁,哪里人?”
“姓吴名用,本地人。”
“吴用?”闫雪梅一挑眉,气场比胡言更强大,压得吴用直哆嗦。
“家中有多少人?”
“两口人,外婆年前去世了,再有就是……”吴用扭头看向胡言。胡言被他瞧得老脸一热,连忙别过脸去。
闫雪梅也瞧了胡言一眼,见了自家儿子的反应又问:“你喜欢胡言什么?”
吴用有点慌了,他摸着鼻尖想了好一阵子,才说:“他……够聪明?”
闫雪梅依然乌黑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她又问胡言:“那你喜欢他什么?”
“够蠢。”胡言斩钉截铁的说。
吴用差点被气晕过去。
“哈哈哈哈……”反倒是闫雪梅笑了起来,原本不太明显的皱纹此时都堆在了一起,吴用这才看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
这是发自内心的笑。
吴用有点窘迫,提着手上的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闫雪梅伸手拿过他手上的菜,快速的看了几眼,又意味深长的看向坐在沙发上耳根发红的胡言,这才说:“今晚留阿姨在这里吃个年夜饭成么?”
“啊?”吴用没反应过来,这算是通过试炼了吗?
“不欢迎?”
“欢!”吴用忙道,“当然迎了!不是,我说当然欢迎了!”说着就将她手里的东西拿回来,兴高采烈的说:“我立刻出去再买点菜!阿姨您喜欢吃什么?”
“别慌啊孩子,阿姨很好对付的。”闫雪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吴用急了:“但是菜不够啊!您难得来一次,大过年的吃个团圆饭怎么能没菜呢?”
闫雪梅说:“团圆饭最重要的是人,其次才是菜。别折腾了,阿姨跟你一起准备。”
“不行不行!”吴用忙将她按在沙发上,“您不许出手,一切包在我身上!”
“那行,你忙活吧。”闫雪梅笑得慈祥。
吴用一愣,本以为还要客套好一阵子呢,没想到……跟胡言差不多嘛!
“厨房里,我之前也买了些菜,应该够的。”一直缩在沙发里的胡言终于出声,“我们打火锅吧。”
“哎!好嘞!”吴用提着手里的菜,连忙退进厨房。
等吴用进了厨房,闫雪梅才说:“人挺老实的。”
“他?”胡言笑道,“他才不老实,就是蠢。”
闫雪梅笑了,每一道皱纹里都被满足和开心填满。
“是小水将你的信息告诉我的。”闫雪梅说,“他让我不要担心,说你过得很好。也确实,这是这些年来最能安慰我的话了。但是眼不见不为实,我非要来亲自看看你,我才相信。”
“……才相信,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坚持的,所为之努力的,都没有白费。”
胡言鼻子发酸,哑着声叫了声:“妈……”
“妈很好!”闫雪梅捂住自己的双眼。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讲话。
“妈……”胡言挪过去,搂住她颤抖的双肩,“别哭,有我们呢。”
“臭小子!”闫雪梅松开手,用红红的双眼瞪着胡言,“我刚才被冷风吹了一下,有点流鼻涕而已。”
胡言忍不住笑了——在这一点上,他们母子极其相像。
他搂着他母亲的肩膀,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问:“他呢?过得好吗?”
“他过得很好。”闫雪梅说,“他之后在外面有了女人,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个男孩,本来他是想跟我离婚的,我也正有此意,因为早在生了你不久之后,我们的关系就名存实亡。但是碍于周围的流言蜚语,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虚无缥缈的面子。”
“最终还是他过他的,我过我的……你还记得刘叔叔吗?就是以前,我在娘家的司机。”
胡言想了想,脑海里有个模糊的记忆,于是点了点头。
“他对我很好,是真心待我的。”
胡言沉默了一阵,才说:“只要你幸福开心就好,一如你对我期望的那样。”
闫雪梅点点头,嘴角再也藏不住那抹笑容。
席间吴用使劲浑身解数讨好闫雪梅,简直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但为了不冷落另外一个人,他又用同等的态度顺着胡言的毛。一顿饭吃得他提心吊胆。
幸得胡言也不断往他碗里夹菜,不然这蠢货可能大年三十都要饿肚子。
闫雪梅见吴用还要往自己碗里夹菜,她连忙制止,胡言察言观色,明白母亲的意思,便用一颗肉丸让吴用闭了嘴。
今年的团圆饭吃得很开心,很热闹,虽然少了一些人,但幸好老天爷宅心仁厚,又将一些人送到你的身边。
胡言和吴用本想送闫雪梅回去,但她示意只要送到楼梯口就行。
胡言没有多问,只是跟吴用一起在楼梯口驻足。
闫雪梅从口袋里摸出了两个红包,给他们一人塞了一个。
吴用一愣,忙道:“这、这……”
“谢谢妈。”胡言捏着红包,不由感慨,“好久没有拿到你给的红包了。”
吴用也忙说:“谢谢阿姨,祝您身体健康,青春常驻,财源广……”
“行了!别贫了!该说的又不说……”闫雪梅睨了吴用一眼,有点不甘心,但身后突然亮起的车头灯正在催促她……不怕,反正来日方长。
“妈先回去了,你们自己好好保重,相亲相爱。”
“会的妈……”胡言往车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您也是。”
“臭小子!”闫雪梅嗔怪一句,朝他们挥了挥手就朝车子走了过去。
一位身穿黑色呢大衣的高大男人从一辆车上走下来,见到闫雪梅之后就展开了手里拿着的披风,将她包在自己的怀里,一同走向轿车。
那辆看不清牌子的轿车缓缓驶离小区,这一片地都冷清了下来。
吴用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转角,一颗心才慢慢平复下来。刚想转身往回走,一只温暖的手就握住了他垂在腿边的手。
胡言的手指与他的手指相错,又慢慢握紧,最终十指紧扣。
“嘭——”
随着一声巨响,一个火点拖着长长的尾巴直冲云霄,最后在黑色的夜空中绽了开来。
楼梯里声控的电灯也被这声巨响惊亮,照亮了整个楼梯间。
吴用使力夹了夹胡言的手指,掀了掀嘴唇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胡言也说。
绚丽的烟火将两人的脸上照的闪闪烁烁,他们看着彼此的眸子里一片光亮。
两人交握的手不曾放开,他们就这样沉默着仰望着升空的烟火,总觉得心里有个东西也跟这烟火一样,冉冉升空,然后“嘭”的一声,炸了开来。
直到夺目色彩渐渐淡去,亦能变成同样的尘埃一起跌落。
“……”胡言看了吴用一眼,“我想回去,还有一只鸡翅没吃呢。”
吴用睨了他一眼:“净顾着吃!”但他没有拒绝,他拉着胡言的手扯着他说:
“走,回家!”
…番外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