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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吴飞了。其实他很期待给他看自己的音乐剧。不过这时候李蔚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有段时间将会是很长的时间。
到了观湖别墅李蔚华很快就明白过来。几年来吴飞送的三辆车都排在车库门口。客厅里他的东西收拾打包了十几个大包堆在那。另外还有个小皮箱。里头装着些细软,都是原来放在金海花园的:他自己的几个房产证,六七块名表和一堆首饰。李蔚华平时爱带个手链耳钉啥的。都是名家定制的。另外还有观湖别墅的房产证书。
☆、第2章
李蔚华的被包养生涯就这样突兀而又干脆利落的结束了。算来吴飞并没有亏待他。从前给的不管是钱是物,全都打包送上门。最后给的观湖别墅,做为五环内的稀缺独栋,更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当他盼着被包养生涯尽快结束时,那日子似乎永远都摸不到边,在他忘记了计较这回事情时候,被扫地出门的如此痛快,以至于差不多有两个多月他都有点懵懵懂懂。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被公司忘记在冷宫。
轻吁一声,李蔚华凝目一看,发现已到目的地。今晚的饭局设在船上,李蔚华到的时候,于烁正在码头等他。看见他下车,将两个大拇指放到嘴里,拼命冲他大吹口哨。旁边的几个黑西服也满是笑容的迎了上来。
“李先生到了,这边请!”
船并不大,大概只有36英尺,还很崭新。转过甲板几步就步入船舱。他进门的时候,里头坐着站着的人都望过来,然后静了一静。李蔚华一米八八的个子,散穿着一件米灰风衣,长腿绷着修身牛仔裤,显得蜂腰乍背,身高腿长,里头烟灰紫的薄毛衣,越发衬得额广鼻挺,肤色如玉。眉毛又浓黑又细致,像是裁过,一双眼睛神采照人,一眼扫过去,所有人都被他气场摄住。
于烁把着他的手臂,将他引到主桌前,一一介绍:“这是谢哥,这四位都是云南来的大老板,马二爷,刘老板……。”
李蔚华微笑着一一握手见礼,然后落座。
本市黑道新贵谢泽元长着一张马脸,满口牙齿又黄又大,笑的时候眼下拖出四道横肉。倒更像是什么东西在扯他的脸。这就是电影里的典型狠角色样貌。马二爷是个秃头,敦实矮胖,满面油光。刘老板梳着背头,五官尚算端正,就是一双三角眼上眼皮塔拉了老长,目光阴鹫,瞧着倒是最不好惹。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活络起来。谢泽元和马二爷一边一个夹住李蔚华,一边劝酒布菜,一边口沫四溅的谈论他们电影投资意向。一个说要拍新一代小马哥,一个说要再创赌片辉煌。这里是首先投资一个亿,那个说找哪里的名编名导。李蔚华憋着一口气一直没敢畅快呼吸,心中暗暗后悔。
他从来没和这个层次的人打过交道,原来穷小子时期是完全接触不到,跟了吴飞之后同真正的富豪公子哥混的惯了。眼瞅着这几个人八成不怎么靠谱,却不知道怎么圆滑不失面子的尽快离开。
目光转向于烁,他正在刘老板身边陪着小心,姓刘的却不怎么搭理人。只是耷着眼皮,时而阴鹫的目光翻上来横一眼李蔚华。
真应该听经济人的话,于烁能认识什么真正地投资商?真有他定是死缠烂打的让人给他自己做冤大头。还能介绍给别人?
于烁是BEAT SKY组合的成员之一。组合解散各自单飞后慢慢没什么来往。他算是目前组合成员里头混的最差的。他嗓音条件一般,舞跳的极好,可惜他一直对影视情有独钟。开始一两年还靠着一路睡过去有几个男二男三戏份,最近两年是每况预下,连小配角都捞不上了。一直各种绯闻新闻的炒,和各种老板老大混,人倒是一直挺“红”。
李蔚华去年九月被扫地出门后,只靠着“泡”了一次导演得了个年末贺岁剧的电影男主。快进快出的拍完赶年末上线,也只是个不功不过的成绩。其后的几次尝试性的交际,都没什么下文。经济人前段给他接了两个配角戏。虽说最后他也咬牙应了,其实心里却是更慌了。
偶然的机会和于烁凑到了一起。开始只是借酒叙叙旧,两次之后简直觉得彼此有点同病相怜。一说到有人有意向投资,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想着先见面吃顿饭看看情况。只不过他没想到,眼下的情况有些让他不知道如何应付是好。
膝盖往下一塌,撇开覆在上面的大手,李蔚华就势站起来敬酒。每个人喝上一口,又絮叨些场面话,感觉敷衍的差不多了,给自己满上一杯后开口:
“今天认识各位大哥真是三生有幸。几位大哥老板的投资意愿我很感兴趣,想必我们公司的高层也会很感兴趣。不如改天就让我做个东,请几位大哥和公司的监制等高层见个面详细谈谈。今天抱歉就要先失陪了,一会有我的夜戏,只有改日陪罪了。”
所有人都鼓噪起来,表示不相信,表示今天一定要让李蔚华喝趴下为止。李蔚华脸上发木,朝着于烁和在另一桌的小乐连使眼色,希望互相帮着腔能尽快离开。旁边谢泽元却是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椅子上坐定:“大明星,今天你要就这样走了,那我这姓谢的金字招牌怎么下这个台。什么事也得给我推了。电话在这里,你看着办。”
眼见轻易走不了,他只得装模做样的给经济人刘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在陪几位大老板喝酒。恐怕会喝多。今天夜里一点上戏,希望对方11点来接自己。
说完这通电话,酒杯就被姓谢的直接塞到嘴边,对方口里的酒肉味儿直熏过来:“大明星还真是一点面子不给啊。你是不信爷们有钱砸你?今天只要陪哥几个喝爽了,明天立马拍出一个亿给你拍电影。”
抗不住被狠灌了两杯酒,李蔚华已经有点晕乎。小乐这傻孩子这时已经知道大事不好,跑在桌边架住李蔚华,只懂得叫:“华哥醉了,华哥不能再喝了。”
李蔚华就势伏在小乐身上装醉,却被谢哥和马二四只手掐着腰架着胳膊往里舱送,当时浑身冷汗就下来了。
虽然陪酒陪情的来找投资人,也有必要时牺牲菊花的心理准备。但是圈子里有圈子里的规矩,基本上开场是甜言蜜语尽情忽悠,入巷也讲究个你情我愿。这种象站街女一样被随口还个价就要被按上床的架势,李蔚华还真是从来没碰到过。当下挣扎着在旁边沙发上坐下,一边摆手道:“真……喝过了。头晕的很,我在这歇歇,你们……你们……继续……
李蔚华靠着沙发背,一边举手捶额一边偷眼去看表,10点过几分。心里希望经济人刘凌能早点来救场。
谢泽园在他右边坐下,一边笑着给他揉太阳穴,一边吩咐小乐去厨房给他端醒酒汤。小乐还算不傻,并没有去,老母鸡一样围着李蔚华的半边身体。却拿谢泽元那双吃豆腐的爪子毫无办法。
于烁从刚才起就有点不太对劲,这一小会儿更是哈欠连天眼泪鼻涕齐流,马二爷坐在他身边,伸手抓过他的下巴笑道:“哎呀小烁,瘾上来啦?给马二爷撮一管,一会你的白面管够。”
于是李蔚华和小乐就惊悚的看到于烁顺着椅子滑坐下来,正跪坐到马二爷的腿间,咪着眼睛拉下拉链,掏出个漆黑的东西就卖力的含弄起来。除了李蔚华自己和谢泽园,那一桌子六个人,都还坐在哪里,似乎司空见惯,其他两桌的几个小弟也只是偏头露出猥琐的笑容看两眼。
李蔚华从来不知道于烁居然吸毒,努力镇定了一下,心下做着盘算:真流氓。还是毒贩子。再呆下去不知道会怎么样。之前想着尽量留住面子,眼下看来该当机立断马上离开。就算撕破脸……以后没有交集也不怕。就算有什么,也只好先顾了眼前再说。
暗中掐了小乐一把,两个人跌跌撞撞冲出舱门。扶住甲板栏杆,李蔚华一边干呕,一边看水面情况。万幸的是船并没有出海,还在江面游曳着。两岸高楼峻起,灯火辉煌。
李蔚华呕了两下,想起马二爷的尊容和那条黑虫,真吐了个天昏地暗。一边吐啊吐啊,一边还小声和小乐说话:“小乐,你游泳怎么样?要是现在跳,你有多少把握到岸?”
小乐傻傻的:“啊?”
谢泽元从背后扶住李蔚华的胳膊,递给他一杯水:“真醉了啊,去床上躺躺吧。”
“谢哥,我真不成了,一会还有戏,也不敢在您这歇。您靠靠岸,让我们上去就成。”
谢泽元也不多说,一手搂腰一手架胳膊就把李蔚华架回去,桌子下面,于烁倚在马二腿上,嘴角带着一点白浊。那个昆哥手里托着早餐面包大小的一包,从里头摸出个小包扔过去。于烁抖抖嗦嗦的接到,抖在一张锡纸上,捂住一边鼻孔开吸。
昆哥见谢泽元把李蔚华架在沙发上坐定,托那一大包走过来送到李蔚华鼻子底下:“哈哈,大明星,来一口试试?包你如入仙境!”
李蔚华一把架开他的手,用力过猛把那一包东西打落在地,一些粉末四散开来。他拔腿就往舱门跑;没跑两步被人一把抓住腰间皮带往回拖,是马二,这矮胖子力气还挺大,李蔚华一个踉跄扒住沙发背,冲着还在门口发愣的小乐喊:“快跑!”
昆哥走过来,脸上带着些被砸到的白色粉末,一把薅住李蔚华的头发:“草你妈!一巴掌漏了老子好几万的货。”
李蔚华长腿一抬,一脚踹对方肚子上,头发被薅下一大把,拿出吃奶的劲撕开矮胖子的手又跑,刚起步,腿弯挨了结实一脚。跪倒在地。
“草,小女表子一脚踢的还挺狠!”昆哥追着他连踢了几脚,李蔚华被踢的满地乱滚,眼看到得窗边,只见挨窗堆着几个油漆桶,抡起几个没头没脑的向着冲过来的人群砸去。
所有人似乎一下疯了,所有人在叫嚷着:“别动!”“放下!”
有椅子冲着李蔚华抡过来,手上背上挨了好几下,他拼命抵挡着用手里的两个油漆桶砸开窗玻璃,跳出仓,连滚带爬的跳下江去。
李蔚华并未逃脱。没游出多远就被七八根海钓竿压在水里猛抽,等被捞上船时灌了半肚皮的水,已经去了半条命。刘老板慢慢踱过来,踩住他的肚子慢慢揉,冷冷吩咐道:“出海。”
接下来李蔚华被好好照顾了一番。拳打脚踢中,李蔚华才算慢慢听明白,那几个放在窗根不起眼的油漆桶藏了刘老板一大批“货”。他好死不死,扔下江三桶。由于之前把他压在江水里猛抽了十几分钟动静太大,似乎已经引起岸上的注意。所以他们甚至没有时间去打捞。
李蔚华双手被捆在栏杆上,身上无处不疼。风吹在湿漉的背脊上象要结冰,脸上却全是疼出来的热汗道子。他哑着声向刘老板道:“我赔你钱。毁了你多少钱的货,我赔你钱。”
刘老板嘴角一歪,眼下的肌肉抽搐几下:“赔我两千七百万的货,你说赔就赔了?看起来现在的大明星很好赚嘛。”
李蔚华心中一沉,这么大一笔钱,他确实没有。就算卖房子想辄,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他在心中紧张的思索,目前的情况,也许只有那个人能帮他了吧?
“刘老板,我一定会赔你钱的。您宽限两天……”
“空口无凭。要不留下一只手做押金?我给你冰着,你去筹钱?二十四小时之内回来,还接的上。”
“刘,刘老板,您让我打个电话,让我打个电话,我马上想办法……”
刘老板盯着他,尽管头发一条一绺的贴在额上,脸上略有两道擦伤,嘴角也有点青肿,脖子上更有着鲜艳的红痕和血迹,却更显得肤色又白又透明。不显得狼狈,倒像是英雄片里男主的战斗妆。肉嘟嘟的两片嘴唇有点失了血色,一张一合的,让人想伸手扒弄。人人都挺怜香惜玉,没怎么打他的脸。
示意手下拿过一只手机。“号码?”
李蔚华迅速说出的,是吴飞的电话。
☆、第3章
小弟开了免提拨通,凑在李蔚华嘴边。铃声响了两三下,很快接通,传来吴飞懒洋洋的“喂~”
分手以后,这是李蔚华五个月来第一次打他的电话,一时还有些结巴:“吴哥……吴总……”
“蔚华?怎么了?什么事?”
“我,那个,吴哥……我现在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
“我……”李蔚华在心里迅速计算着,自己的股票基金啥的投资,大概有五六百万。现金大概更是只有个十几万,差的还很远。
“……我现在急需要一笔钱,数目很大……”
那边沉默了片响,“多少?”
李蔚华忙一口气说下去:“大概两千万的样子,吴哥,我是借,我那几个房产证,你都见过的,全都可以抵给你,还有车子。不够的数我给吴哥打借条……签合约,总有一天要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