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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星,阿星,你在想什麼?怎麼不吃饭呢?」医生亲切的叫声,打断了
我的思绪。
「噢!没、没什麼。我、我只是不解,医生您為何会对我这麼好,我有点
承担不起。」我藉故说著,眼眶的泪水几乎克制不住,我深深的吸了口气
,放下手中的碗筷,侧过头,用手赶紧拭去那频临落下的泪水。
「阿星,我这样叫你,你、不会介意吧?」医生又帮我挟菜说著,虽然他
看得出我的失态,但是他却绝口不提。
「不会,不会,医生,你怎麼会知道我的名字呢?」我讶异的问说。
「噢!别忘了,你的病歷表。」医生微笑的说。
「是厚!我的病歷表!」我靦腆的回说,若有所思的默默吃著饭。
「阿星,你多大了,看你留著长髮,鬍子又不刮,还真猜不出你有多大年
纪?」医生微笑的问说。
「我今年十九,晚读了一年,现在XX美工职业学校夜间部就读三年级,白
天在画廊打工。」我边吃边回说著。
「噢!才十九岁啊,我还以為你是大学生呢?」医生惊讶的说。
「我外表有比实际年龄成熟很多吗?」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成熟,我还真
的很讶异的问说。
「是的,尤其你的五官,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我深深疼爱的人。」医生忽
然放下手裡的碗筷,起身,逕自往身后的阳台走去。
我看得出来,当医生说到“一个我深深疼爱的人。。。。”他极度的在克制自
己的情绪,但他那泛红的眼眶骗不了人,他所疼爱的人应该是离他远去了
吧!
那种悲哀不捨的眼神,有如我对陈老师突然离我而去的不捨与伤悲,我体
会得出来,那个人对医生是何等的重要,只是,我不知道医生所谓疼爱的
人,他到底是谁?他不说,我也不方便问。
我放下碗筷,走到阳台,来到医生的身旁默默不语。只看到医生望著远方
群峰山嵐,双手扶著栏杆若有所思,许久,他才转过身,双手紧我著我的
双肩说:
「他,大你一岁,如果他还活著。。。」医生眼眶泛著泪光,久久无法言语。
「他、他是。。。。」我轻声的问说。
「我的独生子,前年因為血癌,他走时,才高二,一个正要展翅飞翔的年
轻人,就这样从地球上消失了,而我这个做医生的父亲竟然束手无策!」
医生说著悲从中来,突然失去理智般的用他的双手把我紧紧抱住,然后说
:「孩子,你知道爸爸有多想你吗?天威,我的儿啊!你可知道爸爸日日
夜夜都在想著你吗?。。。。。。」
我闻言,再也克制不住的思念倾洩而出,我双手也紧紧的回抱著医生,心
裡吶喊著却不敢喊出口:“东城老师,你知道,你可知道我在想著你吗?
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东城老师。。。。。。”
风在吹,泪在流,两个心各有所思的男人,一大一小,此时的拥抱只有他
们当事人心裡明白,他们这时彼此心中的感受吧!
墙壁上的时鐘滴达滴达的响,忽然猫头鹰的叫声大作,惊醒了医生!恢复
了理智,他双手拍拍我的肩臂说:
「阿星,抱歉,我太失态了,我不该把你当作是我过世的小孩,请你原谅
我的行為,我,真的很抱歉。」
「医生,不,是我,是我不好,因為我的长像,让你想起你的儿子。。。。。」
「傻孩子,长像相似,不是你的错,打从昨晚初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极力
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因為实在太像了!」医生打断我的话尾说,接著又从
口袋裡掏出一个黑色皮夹,顺手打开拿出裡面的一张相片。
「啊!真的,真的很像我,岂只是相像而已,简直跟双胞胎没啥两样!」
我看著相片惊讶的回说。
当我们在看相片的同时,楼下传来护士的对讲机声音,有受伤的病患急诊
。医生赶紧收拾起纷乱的心情,匆匆走下楼去,我跟著他身后慢慢的走下
楼梯,全身仍是疼痛不已。
「八百五十块钱!」
我才刚刚走下楼梯口,护士就迎面向我甩过来这一句话。
我愣住了,钱不够就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当时全民健保尚未实施,我未
参加劳工保险。〉
医生从诊疗室走出来,手裡拿著刚刚开立要我去的照X光的单子,「阿星
,我临时有病患要看诊处理,一时无法陪你去照X光,你自己过去,就在
前面第三个红绿灯右转就到了,单子上面有我写的住址,你先过去,记得
还要回来。」医生接著又对著护士说:
「周小姐,帐先记著,他是我的朋友吴先生昨晚打电话介绍来的,说是医
药费由他负责。」
「怪不得!」护士冒出来一句。
我闻言,瞬间涨红著脸,医生却神态自若。
走出诊所,我没有去照X光,晚间也没有去学校,混了一天,我决定回桃
园老家去,我要把我自己的身世弄清楚,因為医生对他儿子的思念,给了
我很大的震撼!我不能再逃避自己的身世,我要知道真相!
《九》母子情深
一个秋日的黄昏,桃园市郊介寿路某巷子口,我步下了公车,抬起头,望
著老旧的社区。一轮火红夕阳正迎面照射过来,我侧著头、举起右手遮住
餘暉的穿透,玻鹚邸⑿蓖ァ
走到巷的尽头处,望著那两扇朱漆脱落,已经沁出点点霉斑的木製大门,
出了神、我看了好半天!那二年多不见的残垣破壁依然如故,我心忽然揪
了起来!
是谁?是谁让屋中的中年妇人如此茍延惨喘、忍辱偷生到如今?是谁?是
谁让她原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剎那间化成幻影?
母亲住的房子是她一位远房亲戚所有,只因為我的离家出走,还有我那失智大哥的缘故,再加上二妈从中的挑拨离间,母亲终究还是难逃与父亲分
居的命运。
这间佔地不大的平房,是巷子裡最老旧的房屋,屋顶上瓦片残缺,大门柱
上那玻璃製的小夜灯,灯泡都已经破了,独留那黑色的灯头在风中摇曳不
止。
我颤抖地伸出右手,在那两扇旧得裂开的木门上摸索了片刻,我本想敲著
被反锁的大门,但终究还是迟疑地缩了回来,抬起头,迷惘的环视了一下
这似曾相识的地方。
门缝裡人影钻动,我趋身向前、玻鹩已弁叛e瞧去,大哥的身子被一条
痲绳紧紧的绑住在庭院裡走来走去。我蹣跚地走到屋子的后面大声地嚷嚷
著:
「妈!我是天星啊!我回来了,快开门哪,妈,妈。。。。。。」
我听到厨房裡有放水的声音,那扇幽暗的窗户裡,忽然探出母亲的头出来
,她惊讶的眼神,大声的喊著说:
「阿星啊!怎麼忽然跑回来呢?噢!你看你额头怎麼还包著纱布呢?我的
宝贝儿啊,到底发生了什麼事情?」
母亲边打开后门边又说:「难怪!我这两天眼皮跳个不停,我还在担心你
大哥会不会给我出乱子,把他绑得牢牢的,没想到原来却应在你身上。」
「妈!是我不好,害您老人家又担心了。」母亲娇小的身躯,勉强扶著高
大的我走进屋内,我边回说、眼眶裡的泪水几乎掉了下来。
走到客厅裡,坐了下来。一屋子的手工物品散落满地,「妈,你又再做加
工啦!爸那边不是每个月都有给你生活费吗?你不要太辛苦,好吗?」
「先别管你老妈,你倒说说看,这全身的伤,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都这麼
大的人了,為什麼老是让我担心呢?唉!你又不像你大哥,他需要我寸步
不离的照顾他。」母亲边说边望著庭院中大哥的身影,长长叹了口气说。
「妈,是我自己不小心,在学校路口被机车撞伤的,还好,都只是皮肉伤
而已,休息几天就没事的,您放心,过几天,你儿子又是一尾活龙呢!」
我心虚的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忽然厨房裡锅盖的声响阵阵传来。
「哎呀!我差点忘了我炉子上还在烧开水,阿星,妈先去帮你大哥洗澡,
不趁著太阳下山前赶快帮他洗,等会儿又要遭凉了。」说著,母亲走到房
裡,拿著大哥的换洗衣物,匆忙的走到浴室,又走了进来,又走到屋外,
牵著大哥,走到我面前。
只看到大哥望著我,似曾相识的望著我微笑。我大声喊著:「大哥!」
「大哥?」大哥重覆我的话语说。
「我是阿星。」我接著说。
「我是阿星!」大哥又重覆著我的话语说。
我不禁眼泪夺眶而出,双腿跪了下去,大声哭喊著说:「妈!都是我,都
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那天要不是我硬要大哥陪我到池塘游泳,要不是
我中途脚抽筋,大哥也不会為了要救我差点被淹死。我虽然被救了起来了
,可是大哥却几乎灭顶。后来大哥虽被急救醒了,可是却变成了痴呆。。。。
妈!是我,是我连累了你们,如今,我又那麼自私的逃离这裡,妈,是我
,是我,都是我害的,為什麼?為什麼跟我亲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呢?」
我又想起了东城老师為我而车祸身亡的往事,不禁悲从中来,嚎啕大哭不
已。
大哥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著了,他颤抖的身子迅速躲到母亲那娇小的
身体后面,直嚷嚷著:「阿星不乖,阿星以后不敢了,阿星不乖,阿星以
后不敢了,不敢了。。。。」
「天河,你是天河,你不是阿星,阿星是你的弟弟啊!乖,天河听话,妈
妈帮你洗澎澎,天河不怕,有妈妈在,天何不怕!我们去洗澡去。」
看著母亲把大哥拥抱在怀抱裡耐心的呵护著,她的泪眼直流,我精神几乎
崩溃。「妈,你放心,你和大哥往后的生活担子,就由我阿星来承担吧!
」我喃喃自语的说著,挺起身,我慢慢的站立,「妈,我来,我来帮大哥
洗澡吧!」
「阿星,还是妈来就好,这些年,你爸爸不闻不问的,我还是一样过日子
,还好,天河也很乖,长的又不高,妈妈还应付得过去,只是,万一那一
天我先走了,天河该怎麼办?」母亲边扶起畏缩在地上的大哥边说著。
「妈,你还年轻,还不到四十五岁,你会活到长命百岁的,你和大哥以后
就由我来奉养就好,你放心,等我将来赚大钱,我会接你到台北养老的。
」我帮母亲扶起惊吓中的大哥说著。
「阿星,你自己身上还有伤口,小心不要碰到水,不然会发炎的,这洗澡
的工作,妈自己来就好,难得你有这份孝心,阿星,妈,很高兴!我的阿
星终於长大了。」母亲边说边扶著大哥往浴室走去。
看著体型矮小的大哥,在身躯娇小的母亲缠扶下离去,这一幕景象,让我
忽然想起父亲的身影,他167,母亲158,大哥162的身高,而我现今已经
180的体型,这让我不禁再次怀疑自己的身世,这让我更想知道,我到底
是谁?
吃过晚饭,母亲在忙过所有的家事后,大哥乖乖的坐在客厅认真的看著电
视上的卡通影集,母亲依然默默的做著她的手工。我洗好澡,穿著轻便的
衣服走了出来,脸上的伤口依然裹著纱布,全身依旧酸痛!
「妈,我。。。。」我走到母亲的身旁坐了下来,吱吱唔唔的开不了口。
「妈,我。。。。我到底是不是。。。。」
「是不是。。。。我的儿子!」母亲边做手工,边淡淡的回应说。
「妈,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应该问的。」我神情紧张、坐立难安的说。
母亲放下了手边的工作,转过身,双手握著我的手,心情平静、两眼温柔
的看著我说:
「天星,你绝对是妈妈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只是。。。。」母亲
叹了口气,顿了顿,若有所思的才接著说:
「只是。。。。你现在的父亲,不是你的亲生爸爸。」
我闻言,犹如五雷轰顶,久久不能自己。身边大哥看著卡通电视的欢叫声
!母亲的叹息声!我的哀妻声,喜怒哀乐、悲欢无常的人生!
《十》青春岁月
母亲默默的起身,走到电视机旁顺手关掉电源,瞬间客厅裡沉寂无声,她
俯下身、轻轻的在大哥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大哥顺从的点点头,起身
,往他自己房间走去。
「天河就是这样,只要跟他说,太晚了,该去睡了,他都会乖乖的听话去
睡觉。这孩子,病情时好时坏,真让人担心!」母亲关上大哥房间的门,
边走过来客厅边说,言语中充满著為人母亲的不捨与无奈!
坐到原来的椅子上,母亲从口袋裡掏出一只圆形的“金戒子”上面繫著一
条红色细小的绵绳。她拿在我的眼前,在她的手中晃著晃著,她的思绪随
著这条神秘“金戒子”的摇晃,述说著一段深埋在她内心深处的年轻岁月。。。。。。
太阳像一个巨大的火球,逼射著大地,北台湾的仲夏,酷热得让人晕眩。
叶文聪把车子停在工厂门口,钻出车子,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烈日闪烁得
他睁不开眼睛。
走进电子工厂,经过了机器房,那输送带的声音轧轧的响著,好单调,好
倦怠。领班抬起头来,对著叶文聪点首问候。机器依旧运转著,整个机器
房都变成了烤箱,虽然厂房上头有吊扇运转著吹著,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