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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迷离的双眼,顿时不迷离了,展开了精妙绝伦的变脸技术……只见她眼里快要喷出火来,嘴里也差点喷出血来。
“哇哈哈哈哈!”
云牧不知何时走到了卧房床边,打开了窗户,站在猎猎风中,仰天长笑。
被调戏了多年,今年终于成功扳回一城,洒家这辈子,值了啊!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被人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对付自己。老板娘此刻切身体会到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痛苦,从前她经常把很多牲口挑逗得喷碧血,然后飘然而去。今晚遭到报应了,自己都红着脸闭上眼了,云牧突然啥也不干了……她死死瞪着云牧,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云牧笃定了老板娘是个一诺千金的女人,他无所畏惧,笑过瘾之后跳到床上,盖好被子,心满意足道:“大功告成,睡觉!”
一看云牧当真闭上眼睡觉,完全无视了自己愤恨的目光,老板娘只觉得有力没处使,有气没处宣泄,快憋出内伤了,咬牙切齿道:“别睡,陪我说说话!”
云牧懒洋洋道:“大姐,都几点了?我明天还得上课。”
老板娘威胁道:“小子,你别太过分了!老娘说话算数,今天我不会揍你……但是,明天我一定揍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云牧立刻被成功威胁了:“好吧,你想说什么?”
老板娘缩到被窝里,很柔弱道:“你先抱抱我。”
云牧:“你真以为我是圣人?你现在穿的那么清凉,我可不想犯错误。再说了,就算我想犯错误你也未必同意啊,万一你下意识的来个撩阴腿,把哥们儿揍得下半身不遂,到时候我找谁哭去?”
老板娘被这话都乐了,咯咯笑着往云牧怀里钻,跟一条水蛇似的,成功钻钻进去趴在云牧胸口,接下来她的语气却有些严肃:“躺床上纯聊天,你怕什么?上次我抱着哄你睡了一宿,今天你哄我一次,咱们算扯平了。”
轻描淡写的一段话,蕴含着不算轻松的一段回忆。
云牧曾经很相信电视里那种奇迹,他甚至相信只要自己考上一中,没准儿外婆的病就奇迹般地好了。可事实是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外婆去世了。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始料未及,其中一些事情的痛苦指数是一样的。比如一个想出人头地,去报答一个人,可还没出人头地,那个人咽气了。比如说一个人苦练神功去找仇家报仇,结果神功还没练成,仇家出意外死了……生活从来都不像影视剧一样有始有终,这样痛苦根本无法形容,有段时间云牧不知道为谁而活。
参加外婆葬礼后的第二天,云牧先和调戏他的老板娘大吵一架,一个人跑到江边。发觉事情不对劲的老板娘四处找寻,午夜里才在江边找到云牧,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云牧流眼泪。武林高手就是不一样,老板娘愣是把云牧抱起来强行塞进车里,折腾到大半夜终于把云牧哄睡着了。
“好,扯平了。”
说完这话,云牧一身轻松,任由老板娘在他怀里撒欢。
仔细想想,他和老板娘的故事就像老朋友之间互相照顾,只不过两个人的姓别不一样而已。哪怕过程中有过搂搂抱抱,甚至睡在同一张床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问心无愧,不会觉得对不起谁。
老板娘撒欢尺度保持得很好,因为云牧只穿着一件背心一条沙滩短裤,凑得太近的话反应太强烈了,她只是脑袋枕在云牧胸口,下半身保持了大概一厘米的距离,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
保持这个姿势沉默了十秒钟,墨薇有感而发道:“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云牧从回忆中缓过来,双眼盯着天花板,叹道:“我的命也不见得有多甜。”
老板娘完全不同意云牧的观点:“我都投怀送抱了,你这还叫不甜?你看看我,哪次最后吃亏的不是我?以前第一次见你哭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跟我吵架了才哭,害得人家感动得稀里糊涂的,结果你是为了你外婆哭。下午在网吧你脾气那么大,我又以为你是为了我才发脾气,结果你是为了柳芽!刚才,你又……苍天啊大地呀,为什么每次我都自作多情啊,我不想活啦!”
云牧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是为了柳芽?”
老板娘恨恨道:“废话,晚上我给她打电话啦。”
云牧:“哦,你都知道了。”
墨薇:“我不知道,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云牧正愁没处倾诉,神仙姐姐那种古代女人的观念,完全无法开导他,反而会误导他。老板娘就不一样了,这种新时代的御姐经验丰富,应该能给出好建议。接下来他毫无隐瞒,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内心的想法都说了一遍。
“你傻啊你,袁泽他们说的搞大钱梦茹肚子,这种气话随便说说解气就行了,你还当真了?”老板娘听完云牧的故事,感到啼笑皆非。
云牧:“这是袁泽他们说的吗,好像当初最先给我提这馊主意的人,是你。”
老板娘脸上有点挂不住,把脑袋藏在云牧怀中,讪笑道:“那是气话,当时我太替你感到不值了!以前鲁人佳那丫头,每到周末都去网吧等你,还跟我打听小道消息。看在她办了贵宾会员卡的份儿上,我也给她透露了一点信息。那时候我还以为她对你一往情深呢,可没想到这丫头太势利了,自从上了高中以后,一见到你就冷笑……你不是女人,不能理解那种笑容里包含的意思。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了,其实你要在认识柳芽之前把鲁人佳肚子搞大了,我也没啥好说的,精神上支持你。”
“认识柳芽之前?”仿佛醍醐灌顶一般,云牧猛拍脑门儿,激动道:“我明白了,他妈地,问题就出在这里!”
老板娘疑惑道:“什么意思?”
云牧似乎想通了,苦笑道:“先说好,说了你别笑啊。从小到大,我心里其实有一个感情规划。原计划是这样的:大概高中谈一次恋爱,大学再谈一次恋爱,工作了又谈一次,然后二十五岁以后吧,思想成熟了,再和最适合自己的姑娘结婚。”
老板娘:“这很正常呀,一个人结婚之前有几段感情不稀奇,有什么好笑的?”
云牧:“可自从我脸上出问题后,原计划变了,我打算高中时期报仇雪恨,大学时期就不谈了,老子对女人死心了。等到以后我再对女人感兴趣的时候,去找一个真命天女,找不到我就不结婚了。”
老板娘:“那跟柳芽有关系吗?”
云牧:“怎么没关系,关系大了!”
老板抬起头,用一个半趴的姿势望着他:“我明白了,柳芽就是你的真命天女,你觉得你还没来得及报仇雪恨,她就提前出现了?你矛盾的根源在于,如果报仇,就得放弃柳芽。如果选择柳芽,就得放弃报仇,对吧?”
云牧激动道:“是啊,她会不会出现得太早了?”
老板娘很平静地看着他:“你满脑子都在想啥呢?命运这个东西,再厉害的人都控制不了,你还奢望着一切都按照你心里想的那样运转?得,我也不骂你了,像你这个年纪的人,没经历过社会的残酷,个个都以为地球是为自己一个人转动的。”
云牧:“我知道我改变不了现实,那总得做个选择啊,你是说我选错了?”
老板娘:“不是错了,是大错特错!”
这个观点和神仙姐姐截然相反,云牧茫然道:“为什么?”
老板娘:“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到底懂不懂啊?你看看我,为了报仇……”
说到这里,老板娘突然打断,换了话题:“先说你吧,报仇有的是机会,等你以后思想成熟了,没准儿又有新的报仇方式。可柳芽不一样,你失去一次,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
云牧沉默,陷入了沉思。
老板娘十分惋惜道:“真命天女,你懂这四个字的意思吗?很多有本事的男人苦寻了一辈子,都没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女。可你倒好,真命天女出现了,你却放手不要了。”
云牧颤了一下,迟疑道:“她算不算真命天女,其实我也不确定。”
老板娘:“别骗自己了,再过十年,她算不算你的真命天女,这不好说。但是现在,你这德行已经说明了,她至少是你现阶段的真命天女。她对别人来说可能只算一个大美女,可对你来说就是最完美的那个女人。我真搞不懂你的逻辑,大多数人做梦都想遇到心目中那个最完美的人,你遇到了,却嫌她出现得太早了,这不是有病吗?”
云牧默然,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老板娘滔滔不绝:“一般人要是碰到真命天女,估计早就乐得找不着北了。这是多大的幸福啊,怎么到你这儿,反而成了负担?”
云牧无言以对。
老板娘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咬了咬牙,仿佛下了某种决定,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马上爬起来给她打电话。你们这种小情侣闹矛盾,没两天就和好了。你姿态放低点,别动不动就发牛脾气,爷爷都是从孙子过来的,你先装装孙子,求她原谅你。”
云牧没动,惨然道:“你应该很了解她吧?”
墨薇不明白云牧为什么有此一问,点头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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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牧表情特别无奈,语气颓废:“我已经跟她摊牌了,以她的姓格,你觉得她还能接受我?”
老板娘呆了呆,轻叹道:“也对,柳芽是我见过最有主见的小姑娘。她既然知道了真相,恐怕很难再接受你了。那丫头,有时候比你还倔。只要她下了决定,谁也劝不了她,你去求她也没用。”
“不说了,睡觉!”
云牧一个翻身把老板娘甩开,侧躺着背对着她。
老板娘刚想发怒,发现这货蜷成一团,肩膀微微抽搐。她心里一软,柔声道:“我真有点看不懂你了,以前的你不到黄河心不死,从没见你放弃过。现在你怎么了,就算柳芽铁了心了,你也得去打动她呀。”
云牧毫无反应,老板娘继续道:“你以前最爱说一句话,不试试怎么知道!现在你连试的勇气都没有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云牧哑口无言,如果没有梦魇师这个身份,他真的会去试试。可他现在自己都生死未卜,遇到真命天女又能怎么样呢?始终对她藏着一个秘密,这种感觉有的人能接受,有的人不能接受。而他,恰好无法接受。
老板娘又说道:“刚才你能说出那句话,说明你也很了解她。我认识柳芽几年了,感觉还没你认识深刻,你认识她才几天呀,就对她这么了解。如果真有缘分这东西,那你和她算是相当投缘了,你们本来该是一对。”
“本来?”
云牧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字,嘴唇发干,心里发苦。小时候,本来该有个幸福的家庭,可后来家庭分奔离析了。长大了,本来以为考上一中再考个好大学,外婆就能开开心心长命百岁,可外婆没等到那一天就走了。
有很多“本来”的事情,到最后都出人意料。
(未完待续)
【167】韦索的小雪雪
星期一清晨,大街小巷都被上学大军淹没。
大清早上学的青少年们有愁眉苦脸的,有欢声笑语的,还有纵情高歌的。
临近一中的某条街上传来嘹亮的歌声,诉说着歌者美妙的心情:
“太阳当空照,那话儿对我笑,小鸟说,草草草,你为什么带上小套套?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姐,爱打炮,将来要为医院立功劳……”
韦索边唱边笑,表情格外闷搔。
吴宇锋和他肩并肩而行,两人俨然一对抱团走的好基友,听到韦索的歌声,他好奇道:“为什么要为医院立功劳?”
韦索:“人流。”
吴宇锋:“不是带上小套套了么?”
韦索:“真要睡到了我的小雪雪学姐,我起码把套套戳出几个洞来,去医院很正常。”
吴宇锋无语了,自从跟云牧谈过人生理想之后,韦索这家伙不仅恢复了自信,简直有些自恋了,说话做事时不时的霸气侧漏。
韦索整个右臂很奇怪地下垂,看起来好像脱臼了,他苦着脸道:“我的手……等会儿怎么跟队长他们解释?”
吴宇锋:“不用解释,他们肯定以为你撸管撸多了。”
韦索:“靠,有你这样睁眼说瞎话的吗,你昨天可是亲眼看见了。”
吴宇锋:“那你去跟队长解释吧,说你练球把手练废了。”
说队长,队长就到了。
()
两人在路口转角处,遇到了埋头慢行的云牧。
瞧云队长那造型,也不知道在欣赏自己的脚尖,还是在数蚂蚁。
上个星期一,一切都那么美好,让人饱含希望。
而这个星期一,一切都变了,让人很迷茫。
一个星期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