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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关系?顾国泰在心里苦笑。许辉虽然在这里住过,但没把自己任何东西搬进来。他们以前一起住过的房子,已经被许辉亲手卖了。顾国泰很想说:这里是我们以前的家。但此情此景如果真说了,就等于自己给自己耳刮子。顾国泰终于舍得放开他了,他转身上楼收拾房间,剩许辉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所以。
许辉看着满客厅没有生气的摆设,皱着眉努力想以前的事,越想头越疼,他抱着头无措地坐在沙发上,恨不得拿锤子把头敲个窟窿,看看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顾国泰正准备下楼,看到这一幕硬生生止住脚步,搁在楼梯扶手上的手死死握紧,激的手背上青筋暴露。许辉下意识地抬头往楼梯方向看去,顾国泰神色复杂,垂在一侧的手忍不住颤抖着攥紧,指甲狠狠陷进肉里。
许辉眼圈红了,灯光将他的眼底映的水色粼粼,他痛苦地自言自语:“我想不想来,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顾国泰立马拔腿下楼,脚下差点踩空从楼梯上滚下去。他蹲到许辉身前,手搁到他膝盖上,轻轻按着:“别想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只要知道我想对你好,我会对你好的,永远对你好。”
许辉一抬眼恰好对上顾国泰坦诚的眼睛,顾国泰朝他郑重地点点头:“不管以前怎么样,就算是装孙子,这些话我以后都能做到。辉子,给我个机会,啊?”
等待顾国泰的是长久的沉默,许辉听见了顾国泰失落的叹气声,“算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先去睡觉。”顾国泰心里突然有个想法,要不要带他去国外治疗?他心里不希望许辉想起以前的事,他不想许辉在面对那些事时痛苦。可刚刚看到他难受成那样,他心疼。从他认识许辉到现在哪见他这么狼狈过?许辉就是磕的浑身是血,走路时也会努力挺直背,他一直信奉这句话:摔的难看不要紧,但背影一定不能难看。
许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头一阵挨一阵的疼,疼的脑仁都绞了起来。他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正来来回回地翻身,知道哪难受,就是睁不开眼。顾国泰的话一直翻来覆去地徘徊在他脑海里:我会对你好,我会对你好……手紧紧攥住身下的被单,由于用太大力指节绷的发白。
顾国泰打开门就看到这一幕。许辉睡前的状态不是很好,顾国泰很担心,睡了一会就来看他,果然……他门都没来得及关就扑到床前伸手试许辉的温度,额头滚烫,眼皮发红,不知是哭的还是被烧的。顾国泰焦急地喊了他几声,见没反应,他赶忙返身去找家里的医务箱,好不容易找到两片退烧片,许辉却怎么都喂不进水。顾国泰别无他法,只好嚼碎了一点一点地用舌头往他嘴里顶。药片很苦,可嘴里的苦不及心里的千分之一。许辉不欠他的,是他欠许辉,欠的想还都还不上了。
顾国泰打电话叫了医生,医生给许辉打完退烧针,边收拾东西边问顾国泰:“如果经常发烧,还是要专门去医院检查一下,他这样多久了?”
顾国泰垂眼看了看平静下来的许辉,低声说:“出去聊。”顾国泰去给医生倒了杯水,坐到沙发对面,说:“最近有两次,三天内发了两次烧。他头受过伤,现在还想不起来以前的事。”说到这里,顾国泰突然想起一件事,忙问医生:“如果经常强迫自己去想,是不是会导致这种现象?”
没有检查结果,就凭顾国泰两句话那医生根本不敢确定,建议道:“要不你明天带他去医院全面检查一下?病人如果长期神经紧张或情绪不稳定,都能导致发烧现象。”
顾国泰脸色很难看,换到以前他哪有耐心听这些?他拿了张购物卡递给那医生,那医生不收,顾国泰死活掖给他。等那医生收下卡,顾国泰又问:“他这病怎么才能治好?有什么好办法吗?”
那医生说:“我不是心脑科的医生,不敢乱说,这个要做了脑CT才能看出来。如果CT结果没问题,但病人还是想不起来,要慢慢恢复。有的几天就想起来了,有的要好几年,甚至几十年。”
顾国泰心事重重地把医生送出门,上楼看了看许辉,见他睡的很沉,总算松了口气。顾国泰转身去厨房,厨房里收拾的很干净,抽油烟机上一点污渍都没有,干净的不正常。冰箱里稀稀拉拉放着几个鱼罐头,都已经过期了。顾国泰开车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直到把冰箱塞的满满当当。等他从外面回来许辉还睡着,他开始照着前些天看到的粥谱煮粥,尝了倒,倒了继续煮。
许辉醒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顾国泰上楼找人,结果房间空空荡荡,别说人了,半个人影都没有。顾国泰差点没把门把给掰下来,他妈的!顾国泰的拳头狠狠砸在门上,刚想下楼找人,就听到洗手间传来马桶抽水的声音,顾国泰从来没觉得马桶抽水的声音这么好听过!
许辉看见他愣了一下,顾国泰走上去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退烧了,身上还有哪不舒服?饿了吗?想吃点什么?我给你煮了粥,如果不想喝粥,想吃什么我这就出去买。对了,嘴里苦吧?”
许辉刚洗过脸,再加上睡了这么久,精神还不错,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作思考状:“这么多问题,到底先回答哪一个?”
顾国泰:“嘘,别动,”他伸手小心翼翼地帮许辉捏掉头发上沾的毛巾棉絮,许辉有点不自然地躲了躲,顾国泰说:“让我先猜猜,你现在肯定饿了,并且嘴里很苦,虽然知道吃清淡点的好,但还是想吃点口味重的,对不对?”
许辉微微挑了挑嘴角,问:“说不对有用吗?”
“肯定没用啊!”见许辉精神好多了,顾国泰吊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下楼去给他盛粥了。不一会,顾国泰端着个托盘上来,把几样素菜依次摆在桌上,俩人围着桌子坐下,吃了顿这两年来最和气温暖的饭。
许辉没再追问他睡前发生的事,就像从未发生过。顾国泰也没提,专心扫荡桌子上的饭菜。吃完饭顾国泰下楼刷碗,许辉闲着无聊,来回逛着逛着竟然逛到顾国泰的房间。他意识到这是顾国泰的房间时就想退出去,结果目光恰好扫到台灯旁边搁着的照片。许辉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忍不住走近点看,照片里那是自己吗?很年轻,比现在要胖点,手搭在顾国泰的肩膀上,拍照的姿式很张扬。
顾国泰去南方时特地重洗了张,这张就一直留在他卧室。许辉潜意识里去寻找更多类似的东西,他急着窥见某些东西的答案。目光最后落到衣橱旁边的几口箱子上,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箱子打开的一刹那,他条件反射般接受了扑面而来的熟悉感。里面有几本摄影集,许辉拿起来摩挲着封皮,刚止住的头疼又开始发作。许辉弯下腰翻检着箱子里的东西,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地倒腾,他忙把箱子盖好,逃也似的跑出房间。许辉冲进洗手间,来不及锁门就抱着马桶吐起来,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踉跄着站起来漱口。镜子里的人脸有点红,嘴角沾着星星点点的污渍,许辉用凉水洗了好几遍脸,情绪才平复下来。
顾国泰刷完碗就在厨房准备明天做饭的食材,这下忙完才上楼。许辉刚从洗手间出来,正捧着个玻璃杯喝热水。水汽薰的他脸有点红,顾国泰探手试试水温,问:“粥咸了?别喝水了,我去给你煮牛奶。”
许辉把玻璃杯放在桌上,说:“晚饭吃的太多了,有心无力。”
“既然吃多了,出去走走消食?要是你不愿意出去,就这样坐着大眼瞪小眼。”
许辉有点走神,心不在焉地说:“行,出去走走,都在家闷一天了。”
顾国泰生怕许辉再冻着,给他裹了不少衣服。俩人出了小区,沿街闲逛,许辉还在想刚才的事,脑海里像团乱麻,顾国泰突然说:“嘿,下雪了。”
许辉抬头看了眼:“啊。”
54、第五十四章 果断
俩人回家的时候地面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雪,街上空空荡荡,身旁偶尔路过几辆出租车,开的飞快。顾国泰转头看许辉,许辉正垂着眼睑,路灯照上去,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顾国泰想跟他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那些话被越来越大的雪势淹没,俩人肩上落的全是雪。
顾国泰伸手将许辉肩上的雪拂去,许辉抬眼看他,顾国泰笑笑:“他妈的今年雪可真多,小心脚下,别滑倒了!明天我带你去滑雪吧,会滑吗?”
许辉摇头,顾国泰压根没想到许辉进了他卧室,他以为许辉烧刚退下精神不好,才这么沉默。顾国泰越是讨好,许辉心里就越迷惑。俩人各怀心事回到家,顾国泰等许辉睡下,这才带上门回他自己房间。
房间里大灯没开,只有床头的台灯亮着。顾国泰的目光停在台灯底下的照片上,心里顿时不是滋味,点了根烟倚在床头想事情。他把火机扔到桌上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相框,‘啪’一声轻响,立着的相框应声躺到桌上。顾国泰像阻挡什么东西似的猛抽几口烟,然后将剩下的小半截烟按灭,下床走出卧室。脚下不听使唤般走到许辉房前,手刚要转门把,又硬生生收回来,烦躁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不知过了多久,顾国泰才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天蒙蒙亮时才睡着。
许辉几乎一夜没瞌眼,顾国泰在外面走他知道,什么时候回的房间他也知道。他不知道的是:顾国泰为什么这样。想来想去,许辉下床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停在门口朝顾国泰的房间看了几眼,毅然下楼去了。
雪下了一夜刚刚停,许辉打开门迎面扑上来一股清冽的味道,让他昏沉沉的脑袋清醒许多。沿路漫无目的往前走,直到东方渐渐泛白,他这才停在路边的公用电话旁,拔了个号码。刚嘟嘟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那边喂了好几声许辉才说话:“你前段时间说的话还算数吗?”
对方沉默一会,问:“许辉?我这就到,你站在那里等我。”
许辉走出公用电话亭,蹲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看清洁工人打扫积雪。林溪刚拐过弯就看见许辉了,车停在他跟前,许辉抬头盯着他看,那眼神就像在思索眼前这人曾跟自己有什么交集。
林溪摇下车窗,车里开着暖气,他只穿了件烟灰色的衬衣,脖子上少系了两颗扣子。他开了门锁,对许辉说:“有什么话上车说。”
许辉抬脚跨上车,车窗随即被关上,光线照不进来,车内很暗。林溪启动车子,许辉没问去哪,一个多小时后车子才停下来。林溪率先下车,许辉也跟着下来。林溪打开后备箱拿了块抹布,对许辉说:“这里是墓地,不想进去就在这等我。”
许辉没吭声,亦步亦趋地跟着林溪走进墓地。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打扫墓地里的积雪,俩人踩着雪往里走,两边的树木已经干枯,只有低矮的松树上挂着隔夜的雪花。几分钟后林溪停在一个墓碑旁,许辉抬眼看去,照片上的人年轻英俊,嘴角要笑不笑地扬着。视线停留在那个名字上:唐路声。
许辉顿时皱起眉来,林溪看了他一眼,边擦去墓碑顶上的雪花边问:“觉得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许辉不由自主地点头,问林溪:“他怎么死的?”
林溪擦拭墓碑的动作顿了顿,没回答。许辉蹲下来把墓碑前的积雪用手扫开,只觉得照片上的人越看越熟悉,恍然间想到林溪跟他说过的话:如果你哪天想治好你的病,就来找我。那是他醒来以后第一次见林溪,在那之前倒听林春提过几次,说看病的钱是他出的。林溪给他留了个号码,不过许辉出院后就把这事放到一边了,要不昨晚在顾国泰卧室里看到那些东西,仍然不会打给他。
林溪干完活,垂眼注视着照片里的人,往事不管快乐难过都蒙了层悲伤的色彩,像四五十年代的黑白照片,光阴从人留意不到的缝隙里缓缓往前爬,无法分享的秘密越来越多,成群结队似的躲在夜里窥探,一有机会就将人击溃的体无完肤。风不经意路过,吹的松树上的雪窸窸窣窣往下落,四周静默,只有风声。
林溪紧了紧身上的风衣,语调听起来格外悲伤:“是顾国泰害死他的,想不到吧?”
许辉只觉得‘咔吧’一声,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大脑里仿佛有根神经应声而断。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顾国泰这些天对他的讨好体贴关怀备至,脚下踉跄,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