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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服务员打开,被带领进入的客人就站在门外,商郅郁不经意地抬头,却在刹那间愣住了。
那是一位气质温婉的女子,她穿着米白色的棉麻衬衣,和略显飘逸的藏蓝色亚麻长裙,乌黑的长发被她拢在一侧,自然垂落到腰间,因而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肩膀上挎着一只相当简约的单色布包,走进来时,清雅得如同一抹浮萍。
“是我,郅郁,好久不见了。”她露出那抹令商郅郁熟悉到心痛的微笑,轻轻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9
顾筠兰……筠兰。
除了一年一度的同学会中他能够得知她的近况外,商郅郁从不觉得自己还有任何资格去打扰她。
他却没想到,她会为了寻找自己而来。
“很久不见了。”商郅郁同样露出微笑,看着她落座。
顾筠兰点了一杯新鲜水果茶,看了一眼商郅郁面前的茶,淡淡一笑道,“你的口味变了呢。”
“十年了,还有什么是没有改变的呢?”
“你仍然喜欢拍照不是吗?”
“喜欢,但拍的内容也不一样了。”
顾筠兰看了一眼商郅郁面前的图册,说,“是呢,很意外,你竟然会拍人物,还举办了一场如此隆重的摄影展。”
商郅郁并不解释,只问,“过得好吗?”
顾筠兰却不回答,仍然说,“你变得好成熟。”
商郅郁不语,静静注视她。
十年前分手是他提出来的,对于眼前的女子,他从来就只有愧疚的份。
顾筠兰也沉默下来,她用勺子轻轻压了压茶壶里的柠檬片,淋上蜂蜜,盖上盖子,再慢慢将茶倒入自己的杯中。
她不说话,商郅郁也没有再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直到顾筠兰喝完一壶茶,叫服务员进来加满之后,她才又道,“如果不是因为摄影展,你打算一辈子躲着我,不让我知道你在哪儿,是吗?”
“你有你的人生。”商郅郁只是温和地道。
“可是你知道吗,尽管你是为我好,我很清楚这一点,但至今为止,我仍然爱着你,我对你的这份感情如果会因为你家里的事而变质,那么你觉得我还是当年你爱过的那个顾筠兰吗?”她依然说得很慢,很轻,口吻又是那么淡然,却字字斩钉截铁,字字透露着坚定。
商郅郁的表情变得愈发温和,语调低沉,一字似有千钧,“你一直都值得我付出感情,我从未有过怀疑。”
闻言,顾筠兰呆了好一会儿,忽然之间就留下泪来,毫无预兆的,也许是这段感情她压抑了太久太久,此时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似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那样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她放任自己哭泣,将头埋下来。
商郅郁见状无言,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将她轻轻拥在怀里,一手像过去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不发一语,仿佛任她哭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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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宜翎电话来的不是时候,商郅郁接起来,只说,“不好意思,临时有事。”
“咦?赶不过来了?要我等你吗?”
“不用,先挂了。”
“哦……好。”郑宜翎挂了电话,不由觉得纳闷,是她的错觉吗?她仿佛听见对面有轻轻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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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顾筠兰仍然低头埋在商郅郁的怀里,她轻轻地问。
“同事。”商郅郁回答。
“对不起,扰乱了你原本的安排。”顾筠兰说。
“没关系。”商郅郁温柔地说。
“你……现在有女朋友吗?”顾筠兰又问。
“没有。”
“之前呢?”
“也没有。”
“再之前呢?”
“筠兰,我的女朋友,一直只有你而已。”商郅郁无奈地道。
“我……可以留下来吗?”顾筠兰忽然抬起头,她的眼睛里仍然闪着泪光,乌黑的瞳眸无比专注,看着他的样子就跟十年前一模一样。
商郅郁听到她的问题却不禁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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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就变成顾筠兰的故事了,商郅郁并没有告诉她他每年都在关心她的事,他就像第一次知道一样,坐在她身边安静地聆听。
“我的第一次画展是在法国举办的,那是我第一次去法国,第一次吃了蜗牛,你知道吗,现在的我越来越喜欢喝红酒!我还在那里度过了圣喀德琳娜节,不过那年我才二十三岁,不能算是‘大龄女青年’,要二十五岁才称得上‘大龄’,那些姑娘们会去喀德琳娜塑像前献一束鲜花,我也去了,不过我没有到大时装店跳舞,总觉得好害羞……”她就像一直在自己身边那样,她的神情皆是商郅郁曾经无比熟悉的模样,让他一时以为此刻身在幻境。
“你知道我最喜欢逛书店,在日本的时候我每天都窝在二手书店里找画册,日本的画家对细节的掌控真叫人吃惊,就跟他们整个国家一样,我还迷上了他们的居酒屋,有一位日本朋友请我喝了非常美味的酒,不过我却不知道名字,后来自己再去点,始终没有点到一模一样的……”
“告诉你,这几年里我也有交过男朋友哦!他是个台湾人,说话很风趣,喜欢泡茶,有事没事就坐下来泡,但半年后他说他的台胞证要到期准备回去了,那时他曾经向我求婚,可我没有答应他,后来我却听说他还是带了个大陆女孩回到台湾……”
顾筠兰跟他一样是艺术系的学生,她的专业是油画,而他的专业是摄影,那时两人就曾经梦想过将来的日子,他们一个可以在世界各地举办画展,一个则背着相机走到哪儿拍到哪儿,但无论去到哪里,他们都想要结伴同行,而无论他拍什么场景,她也想要用自己的画笔将之描绘下来,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一只小小的画笔,一台老式的照相机,他们也会觉得很幸福,他们想要一直相携走下去,手牵着手四海为家,浪迹天涯。
多么美妙,也多么不切实际,年少青葱的岁月一去不复返,那时的梦想在如今的他看来,却依旧是如此遥不可及。
“恭喜你,几次画展都能成功举办。”商郅郁微笑说。
“你也是,但我真没想到,你会成为一个摄影记者。”顾筠兰说。
“我很庆幸,你已距离梦想越来越近了。”商郅郁说。
顾筠兰摇摇头,目光凝视商郅郁说,“我的梦想中有一个你,难道你忘记了吗?”
“我记得的。”要是他不记得,就不会至今都觉得心疼,正因为他依然心疼眼前的女子,才无法轻易抽身离开。
“郅郁。”
“抱歉,筠兰,我很可能找不回那个曾拥有梦想时的自己了。”商郅郁对顾筠兰说。
顾筠兰不由一怔,看着他。
曾经的商郅郁叱咤风云,才华横溢,是学校里的尖子生,是体育高材生,再加上父亲有钱有势,简直能呼风唤雨,因此总是有一群男生女生追随着他,而他的眼神总是充满自信,也总是勇往直前,仿佛能越过一切障碍,好像天下间没有什么事是难得倒他的,那时的他高高在上,如阳光般耀眼夺目。
而曾几何时,他收敛光彩,隐匿才华,眼神里那抹自信的神采早已变为今日的成熟低调,他不再轻易对人表现出放肆和张扬,而只用温和的微笑和沉稳的嗓音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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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商郅郁将顾筠兰送回酒店,自己则慢慢踱步回到住处。
才走到楼下,就看见郑宜翎等在那里,郑宜翎也看见了他,自然地扬起笑脸向他说了一声“嗨”。
“你怎么来了?”
“回去顺路嘛,就想看看你在不在家,怎么?被工作绊住了?”
“不是,见到一个以前的朋友。”商郅郁轻描淡写地回答,问她,“怎么样?《银莲花》?”
“好棒!我看到最后都哭了!看我的核桃眼就知道了。”郑宜翎指指自己,又激动地说,“真的很不错,故事非常棒,栖梧的表演……他被抓起来回忆过去的那段,我打算买碟回去收藏!”
“那就好,可惜浪费了一张票。”
“如果你要再去看的话,我可以赏脸陪你,因为我还打算再刷两次。”郑宜翎坚定地说。
商郅郁笑笑说,“我总觉得他超乎寻常的票房就是被像你这样夸张的影迷撑起来的。”
“值得嘛,比起其他烂片来,我宁愿多刷几次,把这份‘爱’贡献给我的男神!”
“你可以了,这么晚我就不请你上去坐了。”商郅郁看了看时间说。
“嗯,我也没什么事,先走了,明天见。”郑宜翎挺干脆地转身离开,商郅郁目送她走出一段,才摸出钥匙走上楼。
回到家洗完澡,开电脑前,他拿出手机给庄栖风发了一条短信:临时有事,首映式没能看成,抱歉。
票是庄栖风特地留给他的,他还说一定会去看,结果却浪费掉了,于情于理都要跟他说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亮了亮,庄栖风回复说:没关系,一张票而已。
商郅郁看了短信之后又打了几个字:你几时回来,我答应过要给你答复,若方便告知,我安排时间来接你……
这段文字他打出来之后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能发出去,原本,提出“朋友”这一要求,对庄栖风就太过苛刻,可除此之外,他没有第二个选择能给到他,筠兰的出现,让他无从去思考庄栖风的感受,而一旦庄栖风有任何超过朋友范围外的情绪出现,他都不可能将这段友情再继续下去……
其实跟庄栖风做不做朋友与筠兰的出现毫无关联,但他总觉得一时无法将两者的关系处理妥当,庄栖风明显是退而求其次,而筠兰出现的时机让商郅郁很清楚他的心思一定会放在后者身上,毕竟,这是他唯一爱过、并且至今仍深爱着的女子。
虽然开着电脑,他却怎么也无法顺利工作,商郅郁索性合上笔记本,下楼买了一包烟。
商郅郁平常不抽烟,也没有烟瘾,只是筠兰的出现让他太过惊讶,他的情感也太久不曾有起伏,庄栖风的出现给他带来的最多只是一些动容,虽然还有莫名,但终归不会影响到他的心,可现在因筠兰的出现,一切再度慢慢浮起来,慢慢地将他淹没,随之而来的就是那段尘封的过往,像是伤疤一样又被重新揭开来,一时间鲜血淋漓。
筠兰,她想留下来,那他呢?他该如何做,十年的距离毕竟真实存在,筠兰在他面前似乎没有太多的改变,但他不一样,仿佛沧海桑田,他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商郅郁,现在再回头,有意义吗?如果他真的回头,那么这十年的刻意躲避岂不是白费?这段爱情再重新拾起,是否会给双方带来更多的痛苦和伤害?
他整晚都在阳台上默默抽烟,忽略了书桌上亮了一下又暗掉的手机,上面显示来信息的人依然是庄栖风:我月底回来,你说会给我答复,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可以或不可以,我都会欣然接受,请安排时间与我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20
庄栖风没有等到短信的回复,却等到了陵裳云的电话。
“庄栖风,你想不想知道商郅郁今天见了谁?”陵裳云越来越像狗仔队的一员,而且还是皇家御用型的。
“不想,陵裳云,我回悉尼之后不是就跟你说了,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再跟踪商郅郁,你就是真正的跟踪狂了。”庄栖风冷冷地提醒她说。
“哦,这么说来,你终于死心了?”结束了雇佣关系,那他也不是她的老板了,可以尽情地揶揄。
“跟你无关。”
“哼,估计是没什么希望,毕竟人家是异性恋,又不像你,男女通吃,换我去考虑要跟一个女人亲密接触,我可受不了!”
“哔——”信号直接切断,陵裳云瞪着手机片刻,喃喃地道,“算了,管不了你,晚一点知道也好,免得你纠结……”
庄栖风盘腿坐在大床上,面前搁着手机,他不知道陵裳云说得对不对,他其实并不是男女通吃,在遇到商郅郁之前,他并未对别的男人动过心,有人送上门他也只会选择女人,但诚如陵裳云所说,若要她去跟一个女人亲密接触,就如同要求身为异性恋的商郅郁跟一个男人亲密接触,这也许真的是强人所难,所以他才会认认真真考虑跟对方做朋友的事。
先从朋友做起,放低自己的要求,忽略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这有很难吗?喜欢一个人,守着他就行了,别给他惹麻烦,别想太多,最好能帮他解决所有的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