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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中场休息,比赛直到一方落败为止。
因为台上那两个人动起手来委实有点快,段亦宏不是此道中人,也看不出门路,他只看到两个人相碰又离开,周而复始,可是都还没挂彩,他也不知道谁占着上风,心里没底,忐忑纠结到死。
对方探完底之后马上就是劈头盖脸的一套组合暴拳,重量级对手轻量级最适合的策略。
强攻!正面作战压死你。
陶涛一路闪躲,动作虽然不至于凌乱可是一派狼狈,难得在商业拳里遇上这种迅速和力量兼济的高手,双方还差了十几个公斤级,他是真的很吃亏。段亦宏在台下看着风头不对,已经站到了椅子上,陶涛眼风一扫就能看到他,总觉得很不是滋味,打架的时候有个人老是牵着你的视线,那感觉实在不爽。
他一路躲着,手肘上已经挡了好几拳,一个不小心格得慢了一点,一下膝击顶到侧腹,整个人马上被撞得飞了出去,摔到拳台上。
‘轰’的一声,台下一声暴响,嗜血的看客们兴奋得挥起手。段亦宏被人群携裹着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这时候什么感觉都没了,只有一根针悬在心头上,试探着刺进去又拔出来,反反复复的折磨,像是要找到最痛的那个点,给出一下重击。
陶涛趴在拳台上喘了口气,在晃动的人群中找到段段的脸,真他妈的倒霉,往常的时候如果遇到这种对手,再撑个几回会,小挡一下,假装落败输了了事。不过是求财,他必须为将来考虑,为了输赢受了重伤这样不值得,可是现在莫名其妙的,台下有一双眼睛看着,他就不想输。他不想在段亦宏面前输掉比赛,这是一个古怪的念头,但是他执行的很彻底。
陶涛慢慢的从台子上爬起来,他从对方眼底看到一点惊讶的光,于是懒散的笑了一下,嘴角抿起来,眼中有了杀气。
其实太拼命是不好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是他想赢,没什么别的办法。
主动出击的代价是更容易被打到,两拳换一拳,或者值得,或者不值得。
对方显然更擅长拳击,而陶涛是格斗的路子,手脚并用,侧踢时的力量即使是一个八十多公斤的壮汉也无法消受。
陶涛的嘴角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渗到他的嘴里,咸咸的甜腥滋味,刺激的神经末梢一阵惊栗,他挑起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汗水混合着血水在皮肤表面镀了一层的莹亮的膜,在灯光下晕起一片光雾。
节奏,节奏很重要,举手投足中暗合某种音律,像将军令的战鼓,陶涛一脚踏在重音上,下勾拳击出,侧身躲避直冲而来的长拳,没有躲尽,被拳尾扫到一下,肩膀上撕裂似的生痛。可是他那一下重拳把对方打得深深弯下腰,上半身的防护一下子被打乱,手肘没有护头,陶涛找到机会张开手臂把对方的脖子挟住,用力一提,一个八十多公斤壮汉被他倒着提了起来。
“断头台!!”
段亦宏听到身边有人在惊呼。
的确是断头台,但是陶涛只做了半个,如果在对方双脚离地时手腕施力,再坚硬的颈椎也会马上折断,不过陶涛直接放了手,把那人重重的砸到了地上。没什么大碍也没受伤,只是自己知道刚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再不认输,恐怕台下坐着的人也看不下去,索性就不再抬起头了来。
陶涛等了一会儿,终于确定是自己赢了,转回头冲段亦宏笑了笑,拨开拳台的围栏,若无其事的跳了下去。等陶涛拿了钱披了衣服出来,段亦宏已经走到门口的角落里去了,离开了乌烟瘴气的喧嚣,这城市的空气忽然变得可爱了起来。夜风中有种带着湿意的清寒,台风过境,让夏末变得像秋深。
陶涛心怀忐忑,有些战战兢兢的挪过去站到他面前,段亦宏低头抽着烟,街灯只照亮了他半张脸,从额头到下巴那一道侧脸的轮廓线看来特别的分明。
“段段!”陶涛唤了他一声。
段亦宏像是忽然被惊醒,抬手把眼前的烟幕拨散,黑漆漆的眼眸就这么看过去,像是夜空中的一口井,幽然不见底。
“疼吗?”他掰过陶涛的下巴,看他嘴角的伤,漂亮的淡粉唇色,对于一个21岁男孩来说过于稚嫩的一种颜色,而现在染了血,只是淡淡的抹了一层,陡然生出一种猝利的艳。
“不疼!”陶涛摇了摇头,放心的笑出来,段段果然是外行人,并不知道他身上哪里的伤最重。
“走吧。”段亦宏仔细的把他嘴角新渗出来的血迹擦干净,轻轻拍一拍他的后背。
陶涛跟着他走了几步,勾着脖子挂到他身上,一副得寸进尺的小人模样:“我累了。”
段亦宏一下子笑出来,转过头捏捏陶涛的脸颊,蹲下身去:“我背你啊。”
陶涛欢呼一声,跳到他背上。
段亦宏的后背宽阔,趴着很是舒服,陶涛懒懒的贴到他背上,胸口和腰侧的剧痛像是得到了某种抚慰,茫茫然远去。
他总觉得不安,于是抱着段亦宏脖子小声的问:“你不生气?”
“我生你什么气啊?”
“我受伤了。”陶涛心虚。
“又不是你想要的。”
“你会不会不让我再去打?”
“我不让你去,你就会不去吗?”
段亦宏在路边停下,转过脸去看他,陶涛在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有些为难的:“我,我爸爸……”
“我知道,所以,不用说了。”段亦宏空不出手来,只能用脸颊轻轻蹭了他一下,陶涛得到安慰,心满意足的把头埋了下去,他体力消耗过大,很快就有点迷迷乎乎的像是要犯困似的。
“晚饭吃什么?”
“你请客啊?”陶涛有点口齿不清的。
“我请。”
“那我吃得好一点。”
“你小子别太嚣张啊。”段亦宏故意一脚踏空,晃了他一下。
陶涛被碰到痛处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这么大个人在别人背上还不安分,段亦宏自然重心不稳,一不小心撞到停在街边的一辆车上,引着警报器大响。这是常有的事,他们也不以为意,陶涛笑呵呵的跳下地,指着段亦宏嘲笑,追追打打的继续往前去,忽然听到一声暴喝:“你们两个干什么?”
段亦宏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有两个黑衣人过来推人,陶涛条件反射似的出手,干脆利落的扭着其中一人的手腕把人压到地上。
“怎么回事?我们做错什么了?”段亦宏被人打到一下,很不满的质问
“你们撞了我们老板的车?”那人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制,气焰也收敛了一些。
“车坏了吗?车坏了我们会赔,直接动手这算什么??还是说你们就是想打架?”
黑衣人一时语塞,这两个人,要打有能打的,要吵有能吵的,真是流年不利,随便赶个人还遇上这么些硬骨头,偏偏现在倒是一时下不来台,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怎么回事啊?”一把华丽清锐的嗓子从他们身后响起来,陶涛看着一个人从夜色深沉中走出来,穿着贴身剪裁的暗蓝色衬衫,黑色长裤,滑行在黑夜里,像一只黑色的豹。
“袁少爷,这两个人走路不长眼睛,把车给撞了?”
“哦!我看是你们自己不长眼睛!”袁朗嘴角带笑的看了看陶涛,道:“把人放了吧。”
陶涛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大家息事宁人更加好,随即就松了手。
袁朗又往前走了一步,呼吸几乎撒到陶涛脸上:“真是不好意思,手下人不规矩,有没有兴趣赏脸喝个茶?”
职业习惯,陶涛一向排斥和陌生人贴得太近,碍着礼貌勉强忍耐了几秒,还是往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没兴趣。”
“哦,好的!”袁朗笑一笑,转身抱着自己的女伴翩然而去。
只是惊鸿一瞥,陶涛偏偏觉得那个女孩子十分面熟,视线忍不住就跟着他们走,一边脑子里急急转悠着在想人名。袁朗走到车前给女伴开门,转身时余光中扫到了陶涛的神色,便索性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暗夜的霓虹,金迷纸醉,袁朗的发色在灯光中黑得几乎有点发蓝,霓虹的光在他的眼底流转,眉梢一挑,有种奇怪的劲力十足的妖娆华丽。陶涛蓦然被他刺了这一眼,心里一惊,莫名其妙的有点发慌,等他定睛再看过去,袁朗已经坐进车里去了。
“怎么了?”段亦宏一手按在陶涛肩膀上。
“哦,就觉得那个女孩子挺眼熟。”陶涛揉着眉心。
“真的吗?”段亦宏压低了嗓子轻笑:“你是不是看到所有的漂亮姑娘都眼熟啊?”
陶涛最受不了他这样低低的笑着说话,原本就低沉暗魅的声音磁得过分,简直能让人从骨头缝里酥出来,他是个男人也照样想脚软。
“段段啊!”陶涛仰天感慨:“为什么你会没有女朋友呢?”
“哈?”段亦宏一时愣住。
“我觉得你只要说说话,就会有大把的女孩子瘫在你身边不肯走。”陶涛郑重其事的看着段亦宏的眼睛。
段亦宏哭笑不得:“那现实就是没有,怎么办?”
“太没眼光了,”陶涛摇头:“你们那什么地方,女生们都不长眼睛的!”
“你说别我啊,你呢?你能有多好?”段亦宏挑起眉。
“切,你不知道了吧,追我的女孩子多了。”陶涛笑得乱得意:“我也就是没空搭理她们。”
“吹吧!继续,我听着呢。”段亦宏斜了他一眼。
“段段,你这样可不行,你要向我学习……”陶涛话还没说到一半,便看到段亦宏动手突袭,吓得马上躲:“哎,哎,你再这样我可要还手了啊!我真还手了啊!”
“你就还手把你!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段亦宏抱着他的腰,把人压到路边的草地上,贴在他耳边一字一字的骂。
我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给你了,还怎么会有空去找别人?可惜你不懂,你偏偏就是不懂,不过,也宁愿你不懂,天真是我发誓一定要为你保留的。
“哎哟!”
陶涛忽然抱着肚子呼痛,段亦宏马上弹了起来:“怎么样?压到了吗?”
“没有,骗你的!”陶涛皱着眉,镇定的等待疼痛缓过去。
“很疼吗?”陶涛这点小伎俩自然骗不到段亦宏。
“没有,没什么事!”陶涛摇了摇头,一瞬间的软弱,他把头靠到段亦宏的肩膀上:“段段,如果我死了你会一直记得我吗?”
段亦宏一下子愣住,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手掌僵硬在陶涛的身上,他从来没想过生死的事,普通人不需要思考这样可怕假设,可是陶涛需要,虽然,他才只有21岁。
陶涛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在想,如果我死了我得在坟头放一盒烟。”
“为什么?”
“这样,你有空就能来抽根烟陪陪我呗。”陶涛转过头来笑,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含着纯粹而透明的期待。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段亦宏抚摸他的眼角,半跪到陶涛面前把他抱在怀里。
如果你死了,我也会陪你。
“啊,我想起来了!”陶涛伏在段亦宏的胸口安静了一会,忽然一声高叫让段亦宏吃了一惊。
“你想起什么来了?”
“那个女生?就是刚才那个女生,她是我们组长的女朋友啊!”
“你记性可真好。”段亦宏咬牙切齿,亏他还在为他摧心摧肺。
“不是啊,很漂亮嘛,大家当初看到都吓到,对了你也见过的啊,上回过年的时候一起KTV,记不记得?”
段亦宏回忆半天,终于有了一点印象:“叫,严拓是吧?很帅的那个?”
“唔!”陶涛鼓起嘴,闷闷不乐。
段亦宏看着他笑了一会,手指从他脸颊上划过,大笑:“没你帅。”
陶涛满意了,眉开眼笑。
严拓是陶涛的组长,方形的脸,五官深俊,是那种大家都会认可的传统东方帅哥的模样,当初小陶没进公司那一阵严拓的当之无愧的第一小生,可是陶涛横空出世打乱了格局,公司里不多的几个文职的女孩子各拥一派,喜欢严拓的自称盐苏,喜欢小陶的自封桃酥,当然这也都是工作之余的玩笑话。
无意中撞到直属上司的女朋友疑似劈腿,小陶在心里纠结了好一阵,他和严拓不是普通写字楼的同事关系,这几年交情是在枪林弹雨中建立起来的,自然比一般人要亲密的多。可两个人的事,毕竟是两个人自己的事,小陶思来想去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沉默。
不过,树欲而风不止,不没过几天,就让他看到严拓丢了魂似的行尸走肉的样子,旁敲侧击的一打听,果然,被甩了。
严拓和苏怡楠金童玉女交往近三年,婚房都看过两、三回,亲朋好友都以为他们年内就会结婚,居然一下子毫无理由的劳燕分飞,严拓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成天拉着小陶去喝酒。只是可怜了陶涛两瓶啤酒就能倒地的量,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喝着柠檬水,看着身边某位身高马大的大男人一杯又一杯的狂灌烈酒,那滋味,还真是相当的不爽。
小陶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严拓对苏怡楠余情未了,他拿她没办法,不敢逼问,不愿纠缠,可是小陶一点顾虑都无,他兄弟被人劈腿,他去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