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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兴磊很自然地接下去:“你们是怎么回答的?”
“当时很多大部分同学基本分两派,一小派是单纯理想,很美好很天真;另一大派是偏激派,认为在当今的中国,根本没有新闻理想,因为永远不能实现。”谈起读书时的事情,展锋和眉目间的笑意多了些怀念的味道,语气却依旧温和,娓娓道来,“老师听完后就笑了笑,说没想到我们这批年轻人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白兴磊于是也笑了,问他:“那你呢?你的新闻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吗?”展锋和轻轻笑道,“我记得当时老师说过,虽然现实有些无奈,有些沉重,媒体没有过去那么正义和热血,但如果连我们这些未来的新闻人都放弃了,中国新闻界谈何希望呢?媒体是社会公器,我们身为这个世道的新闻人,就是要用自己的力量改变新闻界的现状,把媒体变成更加强大,更加正义,更加让人信任的力量。虽然可能很难,可能你能改变的很少,但是,总有人要去做
这件事,如果我的学生中,哪怕是只有两三个去做,我们的教育也就是成功的。”
他还记得,当时那位看起来十分年轻,实际却已经历世事的女老师说完之后,全班同学都低下头,默默体会的场景。
白兴磊拍拍他的肩膀,微笑起来:“这就是你的理想吗?”
“虽然我不是什么经世之才,不过,”展锋和一笑,清秀眉目间有温和的凛然傲意,“我愿意一试,以一己之力,做一个新闻人该做的事。”
白兴磊心中略有动容,油然而生出一种敬佩之心来。
“你还相信理想,真是勇敢。”
展锋和却看着,笑意温润清和:“兴磊,你难道没有理想吗?你为什么要去做建筑设计师,难道没有问过自己?”
白兴磊一愣,然后淡淡微笑,眼里自然流露出与他惊人类似的凛然光彩来:“当然有,我的设计,就是要让理性的建筑,变成感性的故事和情意。我设计的不是房子,而是真正的家。”
这番话说完之后,白兴磊忽然觉得十分快意。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理想了。
很痛快。
展锋和看着他明朗一笑:“这不就是了,你跟我是一样的人,理想怎么会被世俗湮灭,只是放在心里而已。一个人真正想要完成的事,即使再难,也应该全力去做,去争取,这样活着才有意思啊。”
一个人真正想要完成的事,即使再难,也应该全力去做,去争取。事业如此,那感情上呢?
白兴磊心中一动,不由看向展锋和。
这人眉目秀逸,五官清俊,本是一生良伴,试都不试就轻易说放弃,自己是不是太过武断了呢?
或许,自己应该重新想想了。
白兴磊捧着茶杯微微出神,心中生起的一线渴望让他心中有些耐不住的冲动。一旦某种念头在内心深处生了根,就很难再彻底消除。因为渴望,人可以找出千百种理由来说服自己,也许可以。
但,也许只是也许呢。
☆、第十章
十:
平安夜这天晚上,展锋和接到白光锦的电话,约他出去吃饭,反正也没什么事,展锋和也就笑笑答应了。毕竟在没有男朋友之前,这位大小姐的平安夜都是由他作陪的。
只是出门前,父母那种暧昧混合着期盼的眼神儿,还是让展锋和十分无奈。他与光锦一向交好,有时略显亲密也是少年时的习惯,只是父母看他一直没有女朋友,唯有与这位高中同学十分要好,心里便自以为有了准确的猜测。
展锋和边走边感叹,这样倒也挺好,至少短时期内,他不用像兴磊那样,成天被父母逼着相亲去。
想到这里,展锋和不由心里一动。说起来,兴磊最近似乎有些反常,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周末也常常不见踪影,也不知道跟谁约会去了。
出门也不打声招呼,真是不够意思。
展锋和忽觉心中有些不太快意,他虽然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但是面对同居人的时候,似乎总有些特别的在意。
大概是因为骨子里是疏离的人,对真正亲密的伙伴,总是比较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关注吧。毕竟,像这么亲密的朋友,一生也不过是寥寥。
到了白家,按门铃等着,明明听到光锦应声,出来开门的却是白兴磊。
“又是光锦找你啊?”白兴磊侧身把他让进门,状似随口一问,心里却颇有点紧张。虽然光锦曾说他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但看他二人这样亲密,丝毫不必嫌疑,想叫人不想歪也难。别等自己什么都没想明白,想追求的人却成了妹夫。
展锋和进门,并没察觉到同居人微妙变化的语气,笑笑点头,算是默认了。
他不是第一次到白家来,白家父母都认识他,也已经很熟悉了。虽然没有明说,可是那种态度已经暗示,父母是把他当做未来女婿打量的。并且就白兴磊观察,显然父母对这位未来的“女婿“十分满意,没有挑剔的意思。
白家爸爸首先招呼道:“锋和,来了,又是来找光锦的吧。”
脸上笑容温和,语气也颇为随意熟稔,丝毫没把他当做外人看呢。白妈妈更是上前端茶拿点心,态度十分热情。
白光锦嘴里咬着个苹果,还在穿外套就出来了,见父母态度,心知他们为何如此,不由暗暗苦笑。
等穿好衣服,她才拿下嘴里的苹果,调笑说:“妈,您这是干嘛呢?锋和又不是第一次,至于这么客气么。”
白妈妈嗔怪着说:“你这丫头,真不懂礼貌,人家锋和是客人。”说完又看向展锋和:“锋和,你别在意,光锦就是这直脾气。”
“没事
,伯母。”展锋和温和笑道:“我跟光锦认识好几年了,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早就习惯了,您不用多心。她再我面前,一贯不讲究的。”
白家父母听他这么说,更加笃定两人感情深厚,彼此早已熟悉,显然是热恋了。听他说话温和熨帖,想必将来也一定是个爱妻子、顾家的好男人,夫妻二人脸上的笑容不由更深了。
白兴磊在一旁看着,自然猜得到父母的想法。虽然还是在看电视的样子,手里拿着遥控,却心不在焉,有些莫名的焦躁感。
这边闲扯几句,白光锦便有些不耐烦地拉着展锋和走人了。
白妈妈笑眯眯地将两个年轻人送到门口,这才关门回到客厅。看见儿子坐在一旁似无所事事的样子,白妈妈不由走过去,又开始了对儿子的每日一劝:“兴磊啊,你看你妹妹都有主了,你是不是也该加把劲儿啊。”
白兴磊瞟了一眼门,这才意兴懒散的说了一句:“妈,光锦和锋和,可是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着急什么。”
“看你这话说的。”白妈妈微嗔一句,才微笑说:“你看他们两个的样子,就跟小两口似的,哪会有什么变卦呢。要我说,锋和这孩子,人品相貌都是没得挑,工作也挺好,又是咱们本地人,将来要是结婚了,肯定对光锦也好。你妹妹这次的眼光倒是不错,找的人挺好。”
白兴磊微微一怔,心里更焦躁了,语调变的有些淡淡的:“这种事要看缘分的,谁也说不准的。妈,我先睡觉去了,您自己看电视吧。”
说完转身就走了。
白妈妈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忽然不高兴了。转念一想,白妈妈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
女儿找到男朋友,看来终身是不着急了,儿子可是还没着落呢!自己这么催着,兴磊肯定也烦了。
想到这里,白妈妈忍不住长叹一声,有些发愁。
她也不想操这份心,可是儿子老大不小了,自己能就这么干看着么。也是奇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太高,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真是让人操心。
白爸爸见妻子站在客厅发呆,就走过去拍了拍她,十分纳闷:“我说,你跟个柱子似的,杵这儿做什么呢?”
“就你闲!”白妈妈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丈夫,轻哼一声:“孩子们个个跟你似的,心比天高。偏你越老越没心眼儿,也不管事儿,我就活该是那操心的命!”
甩下这么一句,白妈妈说完利落走人。
剩下白爸爸站在原地,一头雾水,最后忍不住摸摸下巴,自言自语:“我什么时候越老越没心眼儿了?
不对,我什么时候老了啊?”
没想明白,白爸爸悠悠一叹,大概这就是女儿说的,躺着也能中枪啊,自己分明就没有惹她么。诶,女人心海底针,不管啦,看京剧去。
白爸爸潇洒走人。
白兴磊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双手撑在脑后,心思慢慢飘远了。
虽然光锦说过那些话,可是也许只是女孩子不好意思承认呢?光锦虽大方,却终究是个女孩儿,看她和锋和这样相处,真的很难不让人误会。
误会?
白兴磊忽然一愣,自己为什么总觉得光锦和锋和之间,会是误会?
他不由烦恼地翻了个身,侧躺着继续发呆。也许他们真的是在交往,准备结婚呢?自己不过是出于私心,才会总这样拒绝相信。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结婚了,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白兴磊苦笑一声。
是脑子进水了吧?光锦可是自己的亲妹妹,她要是能嫁给锋和这样一个好男人,那不是最好的事情吗?
白兴磊缓缓闭上眼睛,终究只是自己一场关于幸福的妄想。
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傻?幸福是那么容易能得到的东西吗,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所谓幸福,不过是内心深处遥远的一个梦想,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异类。爱情,能够一生相伴,白首与共的爱情和婚姻,真是一件再奢侈不过的事了。
就像小天,经历过那些事情,便一直那么冷静清醒。在这个圈子里,一生的爱,本是妄想,大部分人,还不是各自厮混度日,了此一生。小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只想放纵自己追逐短暂的快乐,爱一时,便是一时,哪管以后。这样的人生,自己也不是没见过。只是——
白兴磊再度叹息,只觉得十分疲惫,内心充满无尽的困惑。
因为他还在相信,还不肯妥协。
第二天就是年轻人十分热衷过的圣诞节了,只可惜,恰好是星期五。
所以就是圣诞节,也是要上班的。等白兴磊下班回到家,家里也不见有人,他开了灯,放下手里的东西,想去倒水喝的时候,才忽然发现镜子上的便签纸。
镜子是装在卧室外面的墙上,还挺大的,据说是以前房东为他的女儿装的,后来那小姑娘出了国,房子租出去了,这镜子却不好改。所以虽然嫌这镜子小女孩气了些,白兴磊也没拆掉它。等展锋和住进来,这镜子就成了除了冰箱外,他贴便签纸的最佳场所。
既显眼又方便。
白兴磊微笑起来,伸手揭了那纸来看。
“我回流沙镇陪光锦过圣诞,今晚不回南都。听说你今
晚佳人有约,正好给你创造机会了。好好加油,趁着这个好日子骗个媳妇儿回来吧。”
竟然还画了个俏皮的笑脸,落款依旧是那秀逸婉转的漂亮行书。
白兴磊忍不住微微一笑,想起他画笑脸时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心中竟有些甜蜜之感。看完后,他水也懒得喝了,径直走回卧室,将便签纸夹近笔记本里。
满满一本,足有上百张了吧。白兴磊坐下,随手翻过,一张一张地看。
提醒他吃早饭的,告诉他自己出去买菜的,问他想吃什么的,推荐他看的电影和书籍,告诉他自己交了电费和房租的,要等他一起吃晚饭的……
各种各样的,无一例外,最后的落款都是那漂亮的行书签名,仿佛一个印记,深深地烙在他的心上。这如同爱的刺青,温柔又疼痛,去让人甘心忍受。
白兴磊缓缓抚摸过笔记本,有些莫名的滋味。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住在一起,已经快半年了。总以为时间很短,可是这历历在目的,都是光阴的真相。它们安静地留在这里。
不张扬,也不妥协,唯有一片温柔真心,难以释怀,默默执着地向他倾诉这个男人的好,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善良。
原来沦陷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已经在他身上付诸了太多的期待。
白兴磊微笑起来,心中忽然就有了决断。就算是很难,也不能还没试过就直接放弃了,这不是他白兴磊为人的风格。
总要拼过了,撞到南墙了,才能知道自己究竟后不后悔。
和严小青约在红苗路口,那地方离她租的房子很近,白兴磊开车到的时候,看见严小青站在路灯下等待,便缓缓开过去停下。
他摇下车窗,笑笑说:“小青,上车吧。”
严小青小跑两步,围巾在夜风里轻轻飘动,年轻女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随手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