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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海风云之血债血偿-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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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K与新义和在香港的地盘之争,收信人不是别人,正是方俊铭。这一条短信似乎将所有的证据都串联了起来,同时姚家又提供了至尊金殿的走廊监控录像,上面清楚记录了方俊铭的助理进入何子文房间的事实。这一切不仅可以证明方俊铭有谋杀叶啸山并栽赃何子文的动机,更令警方怀疑他有这样做的可能。
  
  事态的变化正如方俊铭所料,所有的指控在一瞬间转变了方向。有人不疾不徐地布了一个局,请他入瓮。或许何子文根本不是这场陷阱所针对的对象,藏在黑暗中的利箭由始至终都是冲着方俊铭而去。何子文,只不过是这个陷阱里的一道障眼法,等到烟雾散开,机关背后的的锋芒才会尽显。
  
  “各位观众!最新消息,本台刚接到通知,叶啸山一案又有了新的变化!方俊铭今日在警局接受审讯时,提出了三位重量级的不在场证人!分别是香港船王吴应伯,澳门铺王宋世云,以及……大马糖王罗贺年!现在……现在三位证人均已亲自来到警局!”记者按着自己的耳机,望着镜头,脸上的表情似乎同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一样惊讶,他的口气一句激烈过一句,仿佛在转述一件她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实,“难以想象,这三位大佬竟会同一时间出现在澳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露面,都是占足头版的事件!方俊铭约他们三位会面,究竟是要商量什么?是否与他和GC Group合作的赌场度假村有关?如果不是为了自证清白,不知道方俊铭会将这个消息隐瞒多久?现在有三位这么重量级的人物来提供不在场证供,相信警方如果要推翻,压力一定也非常大!稍后司警发言人将就此事再度召开记者会,本台一定会第一时间跟踪事件的进展,为观众带来第一手的资料!欢迎观众继续收看!”
  
  何子文关掉电视,他想他早该知道,既然方俊铭一早料到事情会演变至此,那他绝不可能毫无防备。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环境,方俊铭都不会打无准备之仗,他总是那样胸有成竹,临危不乱。这才是他所知道的方俊铭,他的方俊铭。
  
  何子文抬头,无意看到镜中的自己脸上的笑容,瞬时僵住了。他还记得昨晚自己对方俊铭说出的话,也清楚知道那话意味着什么。即便何子文明白,要他杀了方俊铭,比要自己的命还困难,可有些事实,终究不能从他脑中抹去。
  
  父仇在身,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小时候父亲对他的关心疼爱,如今依然历历在目,不论父亲在外如何雷厉风行,如何心狠手辣,哪怕他待叔伯兄弟们的亲厚仁爱都只是另有目的,只是笼络人心的手段,但何子文相信,父亲对自己的爱是真实无欺的。也许,父亲这一世唯一曾付出真心的人,就只有他这个儿子。如果他连这份真心都要辜负,那他又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洒进来。何子文知道,他与方俊铭之间的关系,就像这房间的内与外。只要有隔阂存在,哪怕一边再如何阳光普照, 都与另一边毫无关系。
  
  何子文伸手,手指抓住窗帘的边沿却停住了。他叹了口气,将窗帘一拉,终于将那最后一丝漏光的缝隙都挡住。
  
  方俊铭从警局出来,毫无悬念地被记者们团团围住。他表情镇定,笑容自然,面对任何提问都是彬彬有礼地回一句“无可奉告”。
  
  有个记者把话筒直戳到他面前来,扯着嗓子问他度假村的发展计划会不会有那三位大佬参与。方俊铭礼貌地将那话筒推开一点,然后道:“感谢诸位传媒朋友的关心,原本计划没有最后成形,还未打算这么早公布。既然大家都好奇,我就在此透露一点。合作是一定会有,规模会不会绝后我不敢讲,但至少一定是空前的。至于具体情况,请大家拭目以待,等项目有了进展,公司必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各位传媒朋友。谢谢大家。”
  
  方俊铭说完,便由保镖围着上了司机开来接他的轿车。
  
  车子由澳门半岛跨过大桥向他氹仔的居所驶去。一下桥,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道:“方生,有人跟。坐稳了,我甩掉他们。”
  
  方俊铭闻言,迅速扫了一眼后视镜,道:“慢,是姚家人。”
  
  “啊?”司机有些莫名,以他的理解,正因为是姚家人,才一定不能被追上。姚家在这个时候派人来跟方俊铭的车,其用意不言自明。
  
  方俊铭笑了笑,道:“正因为是姚家,所以你以为,他们是你想甩就能够甩得掉的么?要见的,始终避不开。停车。”
  
  姚家的车见到方俊铭的车在前面停下,也是有点意外,跟着停在数十米外,没有进一步动作。方俊铭拉开车门,径直走到姚家车前。叶啸林从后座上下来,她一身黑色的西装,黑衬衫黑领带,左臂佩戴一条黑纱,颜色几乎与全身着装融为一体,也如同她的表情一般,冷酷而刚硬。
  
  “姚小姐要请我过去?”方俊铭主动开口道。
  
  叶啸林看着他,道:“是。”
  
  “那我跟你们过去。”方俊铭十分爽快。
  
  方俊铭乘坐的车子已经缓缓驰走。叶啸林又看了他一眼,似乎发现看不透他。但她的性子比她大哥更沉稳内敛,面对方俊铭这个弑兄仇人,比起言语,叶啸林更愿意用子弹与他交谈。
  
  “好。”叶啸林答道。
  
  方俊铭能从她眼里看到那份伤痛,叶啸山之死,他并不觉得幸灾乐祸。平心而论,方俊铭并不觉得自己霸道到眼里揉不得沙子。他认为,在这世上若有一两个值得尊敬的敌手,也是值得庆贺的事。只是叶啸山命数不长,两人还未正式交手,便英年早逝。对此方俊铭只有觉得可惜。他想安慰叶啸林,却知道以自己的立场,说什么都是雪上加霜,沉吟了一下,只说道:“你大哥的死,我很遗憾。如果他还在,我们或许会成为朋友。”
  
  叶啸林并没有看他,只是拉开了车门,示意方俊铭上车,口中冰冷道:“希望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上周一做完了手术,今天拆线出院了,现在要等切出来的东西所做的病理检验报告。之后一段日子会在家休养,应该能复更直到完结的。




☆、第五十四章

  姚凯仪坐在沙发上,几天功夫,她鬓边已有了白发,零星地夹杂在黑发之间。她的头发和妆容仍是整齐,多半是有下人帮忙打理。脸上的粉底将所有的憔悴都遮盖过去,黑眼圈和表情一起消失在那苍白的,没有血色的皮肤之下。
  
  叶啸山的死仿佛是她生命中划过的一道闪电,将所有的光亮都在一瞬带走,从此只剩下黯淡的黑夜让她独自前行。
  
  她一个人等在那张硕大的沙发上,如同多年前姚凯蒂出事时方俊铭见到她的样子。只不过这一次,姚凯仪的背后再没有一个影子,这个家的支柱,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姚凯仪见到方俊铭进来,道:“坐,方先生。”
  
  她没有如往常那样叫方俊铭的英文名,甚至没有转头来看他。方俊铭发现,姚凯仪的眼中甚至没有一滴眼泪,他感觉自己像来到了一部机器面前。而这架机器的名称,叫做“姚家话事人”。
  
  叶啸山的死,姚凯仪连悲伤的权利都没有。 于公,他们是合作伙伴,于私,是妹婿和姻姊。无论外界怎样揣测猜度她与叶啸山的关系,为了姚家,姚凯仪只能缄口。她作为女人的那一部分,早就随同叶啸山死去,如今她唯有紧守她唯一的身份,作为这个家族的掌门人,保护住偌大的家业,保护好自己仅剩的亲人。
  
  “姚小姐。”方俊铭道,“不知找我来,是什么事?”
  
  “不如方先生来告诉我,今天请你过来,会是什么事。”姚凯仪转过头来,她看着方俊铭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这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冰冷,方俊铭曾在叶啸林脸上见到过。他知道,这种看不见的哀痛,往往比歇斯底里的哭天抢地更深,更广。
  
  “我很遗憾。”方俊铭如实道。
  
  姚凯仪并不回应他,说道:“方先生,请你知道,姚家不动你,并不是因为吴应伯、宋世云和罗贺年我们惹不起。姚家有今天的江山,不是藏头缩尾换来,是一拳一脚打下来的。如果真有必要,那么无论什么代价,我姚凯仪都会奉陪。只不过,今天叫方先生过来,是我要当面问你一句话。”
  
  “姚小姐请说,方某知无不言。”方俊铭正色道。
  
  姚凯仪忽然盯紧了他,她一贯锋芒不露,眼神也少有这样直白锐利的。仿佛一个没有生气的瓷像,忽然有了人的情绪,但那情绪,却只有仇恨。她说道:“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方俊铭径直看着她,没避开姚凯仪的眼神,肯定地回答:“不是。”
  
  “方先生,就算警察不继续将你列为嫌疑人,不代表姚家不会查你。只要有一项证据证明你今天说的是假话,后果如何,相信你应该清楚。到时候,不单单是你,所有与你相关的,与你们社团相关的,乃至是何子文。我都不会放过。”她话说得极狠,而她的身份,她的地位,更是加重了她话中的分量。姚家是不会食言的,他们若要一心一意对付一个人,那么无论对方是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方俊铭神色微动,顿了顿,道:“我明白。叶兄的事,就算警察那边没有结果,既然我也牵涉在内,就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姚小姐一个交代。”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姚凯仪道。
  
  方俊铭知道这个“一次”也是姚凯仪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他郑重道:“多谢姚小姐,一言为定。”
  
  方俊铭忙完所有事回家,已是夜里。大门外的记者早已散去,他站在门口看向二楼,何子文的房间已关了灯。管家过来开门,方俊铭轻声问:“何先生睡下了?”
  
  管家只是摇头,说:“不清楚……吃过饭就回房了,我们也不敢打搅。”
  
  方俊铭皱眉问:“他身体不舒服?”
  
  管家道:“这……我也不清楚,白天记者散了之后,何先生出了趟门。几个保镖都跟去但没跟上,没想到傍晚何先生又自己回来了。我们也不敢多事问他,只想等到先生你回来后再报告。”
  
  方俊铭道:“知道了。夜了,你们做事也都小声些,别吵到他。”
  
  管家点头说知道。方俊铭上了楼,经过何子文的房间,便想进去看看。他猜那房门多半是上了锁的,伸手到门把上一按,才发现并没有。锁已被方俊铭按开,他却始终未推门进去,站在走廊上,脚步定在原地。
  
  门的另一头,何子文醒着。他坐在床沿,眼睛也紧紧盯着那一道被压按下去的把手。之前没见方俊铭回来,他心中始终不安,可刚才一听到汽车驶进花园的声音,就立即关了灯装睡。何子文想尽量避免同方俊铭直接照面,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真的再也逃不开他这座牢笼。如此,自己也就永远是父亲面前的罪人了。
  
  方俊铭安静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仿佛明白何子文的纠结与挣扎。他不是不愿意体谅他,也不是存心勉强他,只是对于方俊铭来说,等待三年,才终于等到何子文回来,又忍耐数月,才盼到他如今在自己身边,要这个时候他放手,怎么可能甘心?
  
  “睡了吗?”方俊铭望着面前的房门,静静说道,“这几日事情很多,你要好好休息。我是想同你讲,明天是强叔忌日,这几年你不在,一直没有机会去拜祭。如果你愿意,就一起回去看看吧。”
  
  屋内没有回音,方俊铭等了一阵,心想何子文或许真是睡了,不愿再打扰他,便松开了门把,从何子文房前离开。
  
  何子文独自坐在一片漆黑的屋内,手中捏着那张夹在方俊铭书内的旧照片,他知道,这一夜自己又将无眠。
  
  调成静音的新手机在床上闪了一闪,短信弹出在屏幕上。
  
  何子文回过神,拿起手机。
  
  “证实越南仔已经回到澳门。剩下的事情我会办妥。阿忠。”
  
  何子文关上手机,和衣躺在床上,果然,之后一夜无眠。
  
  余志锋的枪伤很快就痊愈出院,他本来就因为斗殴被停职,倒是连请病假的麻烦都省了。出院之后,陈展飞将他接回自己租的公寓。余志锋见到自己的房间还余搬走时一模一样,不禁一愣。
  
  陈展飞这些日子只顾着在医院照顾他,完全忘了要回家把东西都收拾起来。余志锋只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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