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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回来,回来我告诉你们……”说着他拿了杂志转身就走,走不多时,却听得他妈在身后叫。
荣妈跑近他,一脸愁容问:“儿子,你要去哪儿?”
他笑笑,又摇摇头,没回话却说:“妈你劝劝爸。”
荣妈叹了口气,还是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
“是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
见儿子低头不语,她恨铁般说出一句:“这次妈也不帮你了,你太出格了,你让你爸的面子往哪儿搁……”
荣鸑一闭眼,上前一步就抱住妈,他说:“妈你别说了,你等我一晚上。”
荣妈拍着儿子点点头,回:“你明天一定要回来,否则你爸真的要气出病的。”
荣鸑也点点头,然后离开了那个怀抱,慢慢转身而去。他走到自己的车边,拉开车门坐上车,然后就停顿了——他也有些慌神。“玩”了那么久,追了那么久,他觉得一切的情感都是理所当然般顺理成章,可是突然有一天,所有他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全站在他的这份情感前,让他说出这情与感的对与错,抉与择,于是他慌了。
他将头抵上方向盘,深呼吸两口,决定先搞明白一件事——
☆、7。挣扎
荣鸑开车至酒店,上楼刷卡进屋。谢欣已经睡了,于是他走到床边,将床头壁灯微微旋转扭亮,他看着那人的睡颜,慢慢坐上床沿,呆愣一会后,他又自发地伸出手,轻轻触碰对方的面容。
谢欣则是微微一颤,随即缓缓睁眼看前方,他皱着眉,眼神迷离,瞧清是荣鸑后便问:“几点了?”
“……十二点,你睡吧。”
“你怎么……”他左右看看,疑惑起来。
荣鸑对他笑笑,笑脸却泛出苦意。
谢欣则想伸手探近,继续疑惑道:“你的脸,怎么了?”荣鸑在中途接过他的手,摇头苦笑表没事。于是谢欣眨眨眼,说:“那去洗一下?”
荣鸑将脸埋去那人的掌心中,闷声回:“不想洗。”
“……”谢欣如此停顿一会,然后稍稍支起身子往后挪着说:“那睡吧。”
荣鸑就此一头扎进他怀里,手也环住他的腰。谢欣倒不嫌脏,抱着那人,轻轻揉那人脑袋——他知道怀里的这人是个憋不住事的脾性,能说的一定说出口,不想说的……问了也是徒增伤感,所以他只是抱着他,随他在自己怀中怎样——
荣鸑这一晚上没睡好,半睁着眼睛,脑内一幕幕的过往,他在想一件事情,评定一件事情,想自己该不该,要不要,值不值得为此时此刻与他同床的这个男人,踏出最大的一步?
清晨。
谢欣和荣鸑各自起床洗漱,又吃完酒店提供的早餐,两人一站一坐的待在沙发处。谢欣用冷毛巾捂住荣鸑的半边侧脸,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荣鸑垂眼一笑,回:“我开车撞的。”
“你别瞎闹!”
听对方响起狠声,他抬眼瞅瞅,坏笑说:“怎么?心疼了?”随后他双手环住那人的腰间,莫名地问出一句:“你喜不喜欢我?”
“……”
见对方呆立不回应,他双手推挪腰间,以示催促。
谢欣受了他的力,则说:“你别像个女人一样问这种问题。”
他笑笑,回:“你不用说出口,你要是喜欢我就亲我一下,随便什么地方。”他看着他,脸上带有一贯的笑意,眼神中却不同以往般泛出某种忧伤,某份期盼。
谢欣看他一会,低首亲吻他额头,他闭着眼睛收下这个吻,心中确是激荡万千。然后他睁开眼,再次看向对方,并缓缓抬起头,将自己探近唇的彼岸——
那一吻,缓慢轻柔又深刻。
唇齿舌尖相交的技巧是他教给他的,他学得很好,用得很好。
还有那份情,以及情感后所衍生出的一切行径,也都是他教给他的,所以他不愿放手将这个人交给之后的其他什么人!男的女的他都不给!于是他收紧臂膀,狠狠抱住站着的那个人,身体已然僵硬紧张。
谢欣被他抱得一皱眉,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他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已是一副常态——挠挠自己的眉骨,荣鸑站起说:“今天不能陪你玩了,我回家办点事。”他起身整理衣衫,然后拿过昨天带来的一本周刊,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
“你也别出去了,自己上上网,看看电视和杂志吧……”说完他对对方一笑,转身离去。
上午9点不到,荣鸑坐在了自己家中的沙发上,心情平静。
他妈驱走了家里的外人,自己上楼叫来老公。荣爸经过一晚上的想,心情也平复很多,并且自我感觉这事是被人“下套”了——自己前不久刚想和好友老陈合资搞娱乐,在这块产业里同人一起分杯羹,结果立马先被别人娱乐一把……况且自己的孩子昨晚咬牙不肯吐露半个字,只说今天来讲明,这要不是有隐情,那还有什么?所以一定是被下套了!
他下楼后,对荣妈说:“你上去,我跟这死孩子单独聊。”荣妈不肯,刚想开口辩驳,荣爸就怒瞪一眼,吼:“上去。”令荣妈无奈而退。
☆、8。千言万语
“你说。”荣爸坐上沙发,和儿子保持一定距离,厉声出言:“给我把这事说清楚。”
荣鸑神情平和,眼神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不说这事,只说那人——
“我和他认识三年了,是在国外认识的,当时他来租我住的房子。”
“哼。”荣爸好似唾弃般一扭头,回道:“好,你有钱,有房,有车,他不巴着你?赖着你?你蠢啊?”
荣鸑没变神色,只说:“爸,你别这样说他。”
荣爸一翻眼,依旧一脸不屑。
荣鸑此时则笑笑,自嘲道:“您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我是什么?才子?佳人?”他稍稍侧脸看父亲,笑着说出事实:“要不是您和妈赚了点钱给我垫背,我他妈什么都不是。”
“……”
“所以您别以为他是冲着咋们家的家底来的,他会赚——”他对他老爸笑一下,似乎有点骄傲般夸:“我见识过他的本事,比您和妈还厉害,面无表情的捞钱。”
荣爸看着儿子,不说话不评定,而儿子也再次低下头,玩起了双手。
“您也别以为我给了他什么好处,你儿子这些年来,光在吃喝上就占尽人家便宜,我不问你们要钱,是因为他在替我赚,贴我的补……”
“你……”荣爸气了,伸食指指向儿子,心里堵得慌。
荣鸑则拉长手臂,握住老爸的指,而后挪动身躯,稍稍坐近父亲,他握着那手继续说:“这些年来都是我贴着脸面,死气摆列求过来的,包括现在,只要我稍一放松,他就能立马扭头不要我。”
“你,你个……”荣爸激动了,晃出另一只手,吼道:“我白养你了!你个不争气的!”作势就要甩上巴掌。
荣鸑不躲,看着父亲,也令那巴掌难以下落。良久后他垂眉一笑,劝:“爸你冷静点……我也冷静点。”
荣爸果真依言,深吸一气抽回手,好好坐在沙发上听后续。
荣鸑则看向旁处,咬咬下唇继续说明:“我求他,是因为我放不下他,我从懂事起你就带我出去见人,您儿子什么人都见过,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黑的白的,中的混的——我就挑中他了!我不瞒你和妈,我要是玩玩的,我不至于在这里跟您说这些话。”
“……你挑中他了?”荣爸见儿子神色认真,自己倒不解起来,开口问:“你要是挑他,将来怎么办?我上哪儿去抱孙子?我赚这些钱给谁用?”
荣鸑听了便皱眉,眨眨眼睛丢出一句:“除了给我你还想给谁?你靠你儿子养老,又不是靠你孙子。”
“你!”他说不过儿子,就只想打!
荣鸑则适时卖乖,拖着长音叫:“爸——”他拉过对方的手,放下道:“不就是个孙子嘛……你等着,我有生之年给你弄出来一个就是了!你着什么急啊,担心那玩意儿干什么……”他翻着眼睛看旁处,心里觉得老爸思想保守不开化。
荣爸听到现在,算是明了了事情的内因,他坐在那里,不怒而威地笑点起头,道:“好,你倒是把什么都给想好了——要一个男人,不要你爸妈的脸面,你活该被拍照登报,活该被别人拿来当笑话讲。我这辈子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全毁在你这个不孝子上,老了老了还要被人说三道四!”
“……”荣鸑低头不搭话,只是偷眼看看父亲;父亲也看着他,气咻咻的喘。
屋内宁静了一会,荣鸑毫无征兆地问出一句:“爸,要是我过两天就死了,你还会这样阻我吗?”
“!”
荣鸑说着,面无表情地正视他爸,见对方脸上泛出担忧和惊慌,他则摇头一笑,说:“我没事,您别紧张,我就是问问——活到我这个岁数,尤其是干我这行的,多少都会想过这类的问题。”他低头舔舔自己的唇舌,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自己最惦记的是什么。”
荣爸恢复一些神色,在心里骂起儿子来:*你妈,敢吓你爸……
荣鸑不知父亲在腹诽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说:“我惦记他。在我心里,我就惦记三个人:我爸,我妈,还有他。这三个人我谁都放不下,谁动我跟谁急。”
荣爸看着儿子,耳边听着狠话,心里却没有半分高兴。他听得出,这是儿子在暗示他,嘴上说得好听,其实暗地里的意思就是不准动他的人——自己在商场上摸打滚爬了那么多年,他听得出这字面后的反意!所以他也泛出某种倔脾,开始萌生怒意。
然而此刻,荣鸑看着他的眼神却一软,像是败下阵般低头说:“可是,如果自家人要磕碰,我就没办法了……没法管,只能看。”
“……”
他抬头再次正视老爸,补完话语:“看着伤心。”
荣爸冷脸盯儿子,良久后哼笑出声,说:“你伤心,你是你爸的儿子,所以当爹的就必须让着你,成全你,对不?可是你爸也伤心,谁管?谁来管?”
“……”
“你好,你眼光好,找个男人不用你抵半边天,直接给你撑起一整块,你吃他的用他的,你乐了是不?所以也可以把你爸妈丢在一边,随别人怎么看怎么笑。”
“……”
“你有没有想过?你让你爸以后怎么去跟人谈生意?别人在饭桌上一开腔,就能笑话死你爸妈。”
荣鸑点点头,心里明白这事如实,所以他说:“爸,我知道,我给你们丢脸了,可是这也是避无可避的事,我挑了他,迟早都是要告诉你和妈的,至于这次的事……”他静顿一会,然后开口道:“您受个累,替我约那老总出来见面吃饭——你们之前就一直有往来吧?”
“你想干什么?”荣爸皱眉问。
荣鸑摇摇头,表示不用紧张,他说:“我惹出来的事,我自己解决。”
☆、9。双簧
那本周刊的老总也是位富商,办周刊只是自己经营的娱乐产业下的一个小部门,小类别。他平日里只管赚不赚钱,根本不过问这刊里会写些什么,甚至都忘了自己的产业下还有这一部门……因为像他这样的商业巨鳄,只会顾及重要事件,重要情报,比如:那姓荣的和姓陈的准备联合起来,从他那垄断性的娱乐产业里分出一杯羹。他知道那两人的本事,姓荣的眼光不错,会来事找事;姓陈的在黑白两道里都有人脉的积攒,这两人要是合作,说不定真能往自己的钱袋子上划出一道血口,所以他紧张了。可是他刚紧张,不着调的事情就出现了,小周刊竟然爆出那姓荣的儿子的丑闻,着实令他哭笑不得……
事发前,他的秘书倒是询问过此事,因为知道他平日里和姓荣的表面关系不错,所以提别提醒问能不能发那人的绯闻?
他想想,一个阔少有两三个女人围在身边不算什么,绯闻就绯闻吧——先从对方身上赚点“眼球”过来,也是可以的。于是没过目报道就同意了刊发……直到事发后有人来笑问事由,他才恍然般了解到一切,结果姓荣的电话也来了。在电话那头客客气气地邀他吃饭,他知道这是顿“鸿门宴”,却必须去——不去就意味着立马撕破脸面,何苦呢?为了一篇小报道,颠了商场里的和气,他没傻到轻重不分,于是当天中午就硬着头皮,赴约而来。
在饭店的包厢内,他看到了姓荣的儿子。一看就觉得这人没出息!歪着脑袋扛着肩,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还一副睡不醒的吊儿郎当样,他自己都要替姓荣的可惜,真所谓:虎父犬子半生债啊!
荣鸑坐下后,看看身边这位老总,嬉皮笑脸起来,不等老爸介绍,就“叔啊,叔啊”的叫唤出声,还自称是他侄。那老总尴尬一笑,也就认了。
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