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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我们的敌人！”
“她救过我们的同志！”
“苏，她只是一个‘武器’，如果被日本人抓去，对我们的战争危害极大。”契诺夫冷冷地说道：“我们得到最高指示，就是消灭她。”
在战场上，想取得胜利，就要比对手更加不择手段，更懂得掌握先机。战争没有好坏，只有成败。“她可以杀掉我们。”苏怀成看着消逝在夜色里的背影，叹了口气。
第 74 章
寒风呼啸，街上时而响起枪声，时而警笛拉风，令人惶恐难安。而突然出现在警察局长家里的不速之客更叫局长夫人魂飞魄散。面前的女子是那样遥远和不真实，翩如幻影。
“你，你真是那边的？”待陆夫人看清楚来人，这才小心的比划了个‘八’，仍不敢靠前。
“惊扰了，这位夫人需要救治。”俞瑜平静地说着，看见陆东林下了楼。
“小瑜……”陆东林脸色苍白，自从边卡偶遇，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他对她扑朔迷离的身份非常不解。幽灵事件对他刺激很大，整日里疑神疑鬼，惶恐不安的活着，也够累的。
凌玉城已经昏迷，俞瑜走投无路这才铤而走险，来陆家暂避。
“东林，我需要你的帮助。”她黑衣黑帽，包裹着神秘的气息。
陆家母子惊恐，眼睁睁地看着她扶着一位中年妇人在大厅一角的组合沙发坐下来。
“你们别怕，这位夫人病重，外面危险，这才借贵府暂避。”俞瑜靠着柔软弹跳的沙发，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们。极度的疲倦和伤势让她看起来非常不好。
陆东林咽了下嗓子，颤抖着问：“你，到底是地下党，还是日本人？”
俞瑜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酸楚：“你父亲对自己同胞像狼一样狠，对日本人却像狗一样听话……你希望我是哪方的？”
陆东林埋下头，像是苦思冥想。
“我……外面传闻很多，说你是，是打入地下党内部的日本间谍……”陆夫人露出巨大的惊惧，紧紧抱着儿子的手臂。
俞瑜见凌母面色灰暗，也不再客气，淡淡地说道：“你们不需要明白。请医生来，就说陆夫人病了。”
陆东林听说了兵站医院发生剧变，打量着凌母，“你，你救的这人是，是不是凌夫人？”
“知道就好。”一支手枪放在茶几上，透着杀气。她有点坚持不住，语气渐冷，“不管我是谁，我不想杀人。”
陆夫人刚想叫唤，被儿子制止，“妈，我相信小瑜。”陆东林看出俞瑜身子不好，便问：“你受伤了？”
“别再耽搁了，东林，去叫医生。”俞瑜很虚弱，却是睁大了一双黑如点漆的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凌睿疾奔的身影渐渐慢了下来，她浑身鲜血，刀伤，枪伤已经做过处理，现在又印染了全身。尤其是俄国人射出的那颗击穿了后背的子弹，非常危险。没有人相信，以她这种状态还能活着。在她的身体深处，仿佛隐藏着一台无形的马达，在不停的转动中，支撑起她脆弱得连一阵风都可以吹散，却又坚强得无懈可击的生命！
出现在她面前的日本士兵直直的瞪着她，一时间这片树林陷入一种绝对诡异的宁静。静，真静，静得每个人都可以听到一颗颗急剧的心跳。近，真近，近的他们在这样昏暗的雪光下，能够清楚的看到每个人的皮肤上滚落的汗珠。
士兵们看着她从刀鞘里拔出一柄90厘米的战刀，狭长而优美，散发着银色的光彩。与此同时，士兵们不约而同地举起带刺刀的长枪——
就在这个时候，天际响起一声冷笑：“找死！”
所有人霍然抬头，就在他们惊怔中，一道幽蓝色的身影带着惊人的速度向他们扑来，看着那个打破生理极限的身影，感受着她身上那种疯狂到极限的杀意，所有士兵的心里都不由自主的扬起了一个词语：幽灵！
他们几乎同时对准那道快得诡异，快得飘忽的蓝影开枪。而凌睿却在这时倒了下去，整个人虚脱地失去了生气。
“凌睿，你真要寻死么！”柠妮冷呼一声，竟然选择不避。
笼罩大地的白色在铺天盖地的浓色里依然脆弱，她那双绿瞳泛出点点怒光，她那澎湃到极限再也不可能掩饰更不可能压制的杀意，竟然刺进了每一个人的瞳孔，在他们惊骇失措中，眼前雾起一阵阵血雨。她撕裂了包围她的一切障碍。天地间，绽放着无数朵星星点点的血色流光，绚烂了浓夜。
凌睿在一片朦胧里，看到那道飘亮的有点模糊的身影，大脑竟然迟钝。就这么怔怔地望着她，鲜血，片刻间模糊了双眼。
“我带你走。”柠妮抱起她，以惊人的速度朝山上奔去。夜风把她头上发髻吹散，发丝拂在凌睿脸上，又疼又痒。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渐渐恢复着凌睿的理智，她问她：“你怎么来了？我妈妈……好吗？”
“我不来，你就死了！”柠妮几乎是怒吼：“你没打过仗啊，你有多少能耐，能对抗全天下的敌人？”
也许太过紧张太过焦急太过激动，也许是这一段路跑得实在太快，消耗了太多体力和精神，柠妮只觉得双膝一软，竟然不由自主的跌倒在地，也把凌睿狠狠摔在地上。
过了会儿，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扶起凌睿，“快喝点，你，你不能死，我不让你死。”细密的牙齿刺入皓腕，将血滴滴入她的口中。在精神恍惚中，凌睿听她说：“我带你去找山崎。以后，你正常了，就不需要给我供血了。我也……用不着反哺你。”
血入咽喉，腥膻，也带着独特的异香。
凌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本能的吮吸起来。看着她灰紫的眼眸，总算多了一分神采，柠妮这才焦虑的说道：“小明智秀给自己注射变异菌，你我不敌他。俞瑜也受了伤。”
凌睿打了个寒颤：“什么？那……我妈在哪儿？”
柠妮摇摇头：“我不见你，就……”
凌睿眼里的柔情全被愤怒取代，她几乎是咆哮：“我跟你说过什么？俞瑜她……她是人，一定不敌那个疯子，你为什么要丢下她们……我真是看错你了。”风，隐隐将远方的枪声和嘶吼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在看似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她站了起来，拾起战刀：“别再管我！山崎能救你，你好好活着。”即便只剩一口气，也要独闯龙潭虎穴去救自己的亲人和爱人。
柠妮咬着唇角，抬起渐渐黯淡的眼，在雪光里反射着幽幽冷光：“你，你有没有问过我……”背上的血痕在暗夜里美丽而惊心，闪着血色流光。
唯独你不见。
高级军官寓所里，一股无形的压力紧紧压迫着四周，直子踩着碎步来到木门前，紧张的说道：“小明君，有什么需要吗？”来自屋子里的声音似乎在遥不可及的远方响起：“直子进来吧。”
“嗨。”直子轻轻打开木门，躬身走了进去，突然吓得尖叫一声。这个人全身都裹在宽大垂地的黑袍里，连面孔也遮起来，只露出野兽般的眼睛，闪着疯狂的火热，摄人心神。地上倒着几具尸体，喉管都被生生咬碎，正缓缓渗着鲜血。
“直子很惊讶？”他笑了起来，“凌睿的样子比我俊美吗？你怎么不怕她呢？”
直子慌张的爬到角落里，看到地板上摆放着一支支针管，心跳力竭：“小明君……你，疯了吗？”这个家伙居然将五支提炼出来的药剂全部注射进自己的身体，加速变异。
“为了战争的胜利，我必须消灭她们！”小明欣赏着直子的恐惧，笑得诡异，“直子会帮助我吗？”
恐惧狂涌心头，直子惊魂不定：“可是，可是这样做太可怕了！”
“可怕么？雪姬，凌睿都变成超能力的‘武器’，而且成了我们的敌人，你说我们该怎么制服她们呢？”小明的眸子泛着血色，一步一步走向直子，吓得直子不住倒退：“小明君……”
电话铃骤然响起。
对方急切的说着什么，小明在电话里道：“这件事最好跟司令官汇报吧。”袍袖一挥，怪异的笑道：“直子准备一下吧，马上要上演一场精彩的好戏。”
陆大齐一整晚没回来，陆夫人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俞瑜忽然发现她拔下的电话线只是正常使用的线路，还有一条秘密电话线藏在陆夫人的卧室。她必须阻止那个妇人的鲁莽。
当陆夫人放下电话，看到俞瑜冰冷的面孔，吓得大叫：“大齐杀了你们的人，我怕他回来……你别杀我，别杀我啊！”叫嚷着躲入被子里嚎啕大哭。陆东林也冲了进来，一看现场立刻明白是他妈告密了，他爹会在第一时间跟日本人汇报。
“快走吧，小瑜，我开车送你们！”陆东林不顾他妈的阻止，帮着俞瑜去搀扶凌母。
“东林，我的儿子，你不要命啦！日本人会杀了我们全家！”陆夫人又哭又闹，见儿子冒险，也顾不得了，一把抱着他。
“妈，我不想做日本人的狗！”陆东林提高了嗓门。
陆夫人尖叫：“东林，你爹带日本人过来了，你别犯傻了！”
“妈！”陆东林大惊，“你几时告诉日本人？”
“我，我这是为了我们全家啊！”陆夫人怨念的瞪着俞瑜，“你，你别祸害我儿子了，你走啊！”
俞瑜举起枪：“陆夫人，你不是痛恨日本人吗？真没想到你今天还是替日本人卖命。”
“不为日本人卖命，就得死在日本人手里，那么多汉奸，地下党怎么不去杀啊？”陆大人耍起横来，像头发狂的母狮子冲向俞瑜，“我们陆家带你不薄啊，你干嘛祸害我们？”
俞瑜扶着凌母避开她，冷冷的看着她。
凌玉城见她神色黯淡，“小瑜……”凌玉城拍拍她的手，“是我们惊扰人家了，别难为他们。”俞瑜只好收起手枪，转身扶起凌母，低声道：“这里危险，我们要离开。”
“小瑜，别管我了……”凌母拒绝她的搀扶，目光恳求，“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找到睿儿，一起离开这里。”
“伯母……”俞瑜哽塞。又说道：“凌睿不会丢下你，我带你去找她。”
看道她眼里的平静，凌玉城含笑点头。
一切来得太突然，太快了，快得让人没有思索的时间。陆大齐跟松尾汇报说俞瑜带着凌夫人到了他家里，松尾立刻带兵包围了整个陆府。
陆东林第一个冲出来，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举着枪就喊：“我不做日本狗！我不做汉奸！”
但是砰砰几声枪响，他壮硕的身体几乎被打出了马蜂窝。日军的马灯照得洋楼前的广场通亮，真是害人先害己。陆大齐夫妇哭得死去活来，很快就被日军拖走了。
“玉纱小姐，真的想做中国人吗？”松尾从刺目的光影后走了出来，不可一世的他此刻有些颓废。
“司令官阁下，夫人需要救治。”俞瑜面对大批荷枪实弹的日本兵，有些焦虑：“阁下误会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父亲的愿望。”
松尾看着她怀抱中的凌玉城，脸部动容：“玉城……怎么样？”
俞俞听见凌玉城低声说道：“小瑜，放下我吧。”
“伯母，别去。”
凌玉城握住她的手，深深一眼：“答应我，和睿儿永远离开这里。”推开俞瑜，她踉踉跄跄地朝松尾走去。
日本兵举枪，松尾怒斥：“放下枪！”士兵们立刻将枪口朝下，却不敢松懈。
松尾迎了上去，“玉城，你哪里不好吗？”
凌玉城走出几步，忽然萎顿倒地，松尾也不顾忌，紧走几步在她面前蹲下，焦急的呼道：“玉城，玉城！”慌忙扶起她，紧张起来：“玉城，你哪里不舒服，快点告诉我！”
凌玉城靠在他有力的臂膀，幽幽道：“松尾君，记得燕京大学的时候，我身体一有不好，你总是问我这句话。当时觉得你这个日本人好烦人呢……那时的松尾君很谦和，学业很优异，别的男孩都没有你那般勤奋……”
“我又不英俊，不讨女孩子的喜欢，只有攻读学业了。那么多优异的男孩子仰慕你，为了得到你的青睐，我只有发奋学习啊。”松尾笑到落泪。凌玉城也笑了。
旧日时光仿佛眼前，一切美好的岁月都在战争阴霾下生锈。
“松尾君，放了睿儿。”
松尾面色狰狞：“她是帝国的叛徒！必须受到制裁！”
“松尾君，她，她视你为父……”
“她是帝国的敌人！”松尾吼叫着，“她的骨髓里流淌着支那人的血脉，反复无常的家伙，必须销毁！”
凌玉城苦涩，终究叹息一声，“以前我很担心她跟着你，忘记她的血缘，今天我放心了，她还是选择了做一个中国人。”
与魔鬼共舞的兽，终究涅槃成人。
突然地，松尾嘶声叫道：“玉城，怎么回事？玉城……”
就在松尾巨大的震惊下，忽然一阵尖锐的啸叫从天而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