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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正视她,捂着嘴巴咳了几声,又抬起头:“俞先生嘱托我,好好照顾你。放心吧,侵略者欠我们的血债,迟早会偿还!”
即使早猜到结果,俞瑜还是全身震颤,胸口绞痛,她看着他,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闪烁不停,像是逃避着什么。她忽然想起柠妮对他的鄙夷。好一阵子才说道:“柠妮都告诉我了,她看到当时发生的惨况。”
“什么?”许之博脸色大变,惊觉当时有种诡异的气氛,他的感觉没错,有人偷窥了他的所作所为。“不会的,不会的!雪姬怎么可能出现?她,她是日本人研制的怪物,她的话怎么当真?”
但,这是欲盖弥彰。
“之博,柠妮并没有告诉我什么。”俞瑜含泪而笑,分外凄凉,“伯父发现了你的秘密,是吗?”
许之博耷拉着脑袋,痛苦的说道:“你早知道了,对不对?我们都是名单里的人,都是日本人!”他眼睛鲜红,似要滴血,突然凄厉尖锐:“不!我们是中国人,是抗日英雄!这份名单是他们故意使出的反间计!是想从内部瓦解我们的组织,彻底消灭我们!”
她愈发沉静,对他的感觉,即使拿放大镜能寻见一丝崇拜,一丝感恩,一丝敬爱的成分,也极为稀薄了。
“柠妮,凌睿,他们早已不是中国人,而是彻头彻尾的,日本人构造的杀人武器,是侵略者的帮凶,她们比侵略者更加可怕,更加危险!”许之博在咆哮。
突然地,船一阵摇晃,离岸。
俞瑜身体僵了一僵,似有一个惊雷当头炸开,恍恍惚惚之中,明白了一切。
“你骗了凌睿?”根本就没有什么米特医生!
“她是日本人精心培育的杀人魔鬼,就让她为她的天皇陛下效忠吧!”许之博疯狂的叫着,似乎想抑制内心不住放大的恐惧。
俞瑜麻木地看着他,出奇的平静,而心已经尸骨无存。
许之博皮笑肉不笑,凑近她,“你伤得比我想象德严重多了,到达目的地,我会找最好的大夫为你治疗。”
俞瑜望着他,张了张嘴,吐出一句令人震惊的话来:“只有凌睿能破解那份名单。”名单始终是个隐患,一旦落入日本人,军统,或者苏区,你的身份迟早要曝光。
许之博愕然失语。
雪光颤颤地映在她身上,她的肌肤晶莹剔透,仿佛碰一下就化了。
她站了起来,掀开草帘,笑了。
谁?
许之博从后一把抱住她:“你干什么?”
窗外雪舞,并无异常。
“你盼她回来,是吗?”许之博抬手抚摸她的脸颊,原始的欲望在加剧,却能压抑内心的恐慌,“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他欣赏着身下的人颤抖得像一片叶子,“说你爱我。”
俞瑜此刻只想挣脱他然后坠入深海,哪怕获得短暂的解脱,可许之博没给她任何机会,将她死死抱住,“说啊,说你爱我!”
“我爱她。”俞瑜目光清澈,继而回头,望向窗外:“她就要来了。”
“很好,很好,”许之博善解人意地握住她冰冷的手,“这是我听过的最有感情的三个字!你真对得起我,对得起我给你的爱!”他笑了起来,笑得满脸热泪,“我救过你,不顾生死的保护你,关心你,你却为了一个日本女人忘乎所以!”
他森然可怖地脸浸满了屈辱惶恐的意味,“天意弄人啊,你我才是大和民族的血脉,她不过是一个虚伪的中国人!”
俞瑜被他勒得窒息,困难的摇摇头。
“她活不成的,日本人正等着她呢。”许之博的目光跃过草帘,眼中的笑意像夜色一样加深,彻底冷酷。
“畜生。”轻飘飘,冷飕飕的两个字突然刺入耳膜。
许之博转身愕然。草帘被扯掉,冷风灌入,月如青霜铺洒江面,勾勒出一道暗影。
她站在那里,带着新鲜的雪色,将他的嚣张和疯狂切割得支离破碎。
“柠妮!”许之博慌忙掏枪,可幽灵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防御,就被她的利爪贯穿了身体,一双绿眸杀气毕现:“你这杂种,好卑鄙!”
“小心俄国人找你算账!”许之博威胁着她,即使一点营养都没有。
“可惜你也看不到了。”
寒风呼号,漫天大雪中,许之博像一片枯叶落入江心,水花飞溅,转眼无踪。
看着虚弱的俞瑜,柠妮默了会儿,上去扶她坐下,出口的话语依旧简单明了:“你服下的解药只是毒药。”
“这是命。”俞瑜波澜不惊,脸色透明纯净。她早已知晓,故意和许之博亲近,只是想支开凌睿。
柠妮觉得心头像被塞进一把银针,锁紧眉弯,咬唇道:“我带你去找她。”
“不用了,”俞瑜注视她的眼眸,沉黑的眼眸如寒潭碧水,“她不会原谅自己。”
“你……”柠妮垂下睫毛遮住视线,“能瞒她多久?”
忽感到手心微湿,低头,却见浓厚凉润的血,顺着她的袖管和手背,不紧不慢地流下……
“永远。”俞瑜嘴角噙笑。
“答应我,求你。”
风静了,雪未止。
空气中弥漫着苍凉凄美的温柔。
柠妮叹了口气,还是第一次,为一个毫无关系,而且是情敌的人伤怀不已。
“你给我出了个难题,她又不是傻子。”
俞瑜笑了。这个世上,没有谁比你更爱她,即便是我,也没有你的爱来得纯粹。
“其实你猜得不错,名单真的在一本书里……”
柠妮惊异。
一上岸,凌睿就知道上当了。
四周的黑暗突然被灯光刺亮,松尾刚正大喝一声:“凌睿,还不投降吗?”
凌睿颤了下,继而挺身而出,一双紫眸狠命的瞪着他,目光怨毒,仿佛即使立刻死了,也要消灭这些杀害母亲的凶手。
松尾刚正举起指挥刀:“投降吧,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凌睿冷扫周围,他带来的只是司令卫队,战斗力并不强大,她大笑起来,斗志燃烧着:“你老了,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混蛋!穷途末路,还敢口出狂言!”
松尾怒不可遏。凌睿举刀,松尾的卫队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攻击她,而是后退,惶恐的后退。
“这是大日本帝国战无不胜的军人吗?在强敌面前,还是胆怯了,溃败了……”
凌睿紫眸至冷,挥出一刀。
士兵们的武器撒手而飞,全都惊骇,也忘了保护司令官了。
一道冷风劈过,松尾只觉得喉头一紧,待反应过来,却发现凌睿的刀已横在脖子上。
他悲凉的笑着:“要杀了我吗?你可知道你母亲的遗体在哪儿?”
凌睿死盯着他灰败的脸,刀压在他的脖子,“说!”
“你这个畜生,敢威胁我吗?”
松尾喘息困难,却镇定的笑:“杀了我,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玉城的下落!”
僵持了会儿,凌睿目光寒冷,“我不杀你。”
刀,撤离。
没等松尾回头,她身影一晃,矫健如飞,“你等着,我一定会带妈妈离开你!”
司令卫队这时反应过来,瑟瑟缩缩地要去追赶。
松尾从惊惧中醒悟,咆哮着:“开炮!打死她!”
凌睿朝岸边狂奔,可突然地,一股轰天巨响,澎湃的力量席卷而来,她被掀翻出去,如一片飘零的叶,在黑夜里翻滚了几阵,直到落入一个不可知的怀抱。
视线急速震荡颠沛,大起大落中,风扯碎了话语扰乱了呼吸,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安稳下来。触及脚下坚实的土地,早已头晕眼花的凌睿双腿一软倒向草坡,张嘴喘气。
随即,她感到什么东西压在身上,待她看清,只见一个美艳妖娆的女子伏在怀里。
柠妮。
“你,你救了我?”
“废话。”柠妮喘息未定,立刻爬了起来,“我一直多事,你何曾领情?”
风吹过发稍,紫褐的眼眸如同封印,封住了柠妮妄图左顾而言他的话语。
她俩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对视着,天地一片安静。
“俞瑜还在船上,我要回去。”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凌睿有所期待:“小明的解药有问题,我担心她……”
“她和许之博都是日本人,这一点,俞瑜早就知道。”
夜风凛冽,柠妮脸色冷漠。
凌睿脸部肌肉在颤抖,可柠妮的话更冷,“她们都是名单里的人,即便她想平凡渡过一生,日本人也不会放过她。所以……”
所以什么?
柠妮拿出一张字条:“她给你的。”
凌睿又惊又疑,颤抖着接过来:再见了,我曾经那么爱过你。可惜命运使然,谁也无法改变命运的轮盘。你我从此陌路,也无遗憾。
字迹娟秀清晰,几滴血渍印染其上,含着独有的幽香。
是她的绝笔。
即使破除重重阻碍握住彼此的手,也逃不开悲剧的宿命。两国难以相容的敌对,注定让这段爱情终结于血污中。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泪水不可遏抑地滑落,如开闸泻出的洪水,将身心卷入汪洋大海,她拼命地摇晃着柠妮,“你骗我,骗我!她爱我,绝不会离开我!”
她整个人都在痛苦的颤抖,扭曲着,一双紫眸几乎瞪出血来。
柠妮默默地仰望着她,表情百感交集,良久开口:“好吧,我骗你。既然不信……就去找她吧!”
她抽身而出,笑得云淡风轻,即使时光不曾流转,岁月不曾消逝,冥冥中的邂逅与单方面的痴缠不过是尘烟,只是一场可有可无的错觉。
你宁愿为情伤,为情死。
只与我无关。
她缓缓转身,妖媚的身影在暮色里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结局吗?
是的,这是结局。剧中人物的命运基本定型,不过呢,还有一个尾声,将交代真正的结局。
哦,跟大家娱乐下,郑重宣布:结局虽然不乐观,也不太悲剧。
第 78 章
冷。
密林中漏下的月光十分稀薄,却让茫茫雪地有了点生气。忽地,一片雪被掀开,露出一个长发修身的女子来,脖子上的五个血洞已经凝成血冰。
体能膨胀,便会反噬而死。情急之下,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自救——冷冻细胞。
她是对的。
她还活着。
绿发狂舞,她看着雪地上自己的影子,不禁悲喜交集。
凌睿,我可以不需要你的施舍。
站了会儿,直到身上又覆上一层雪。
她开始犯愁,俞瑜的遗体该怎么处置?已经过去月余,还是不忍心将之掩埋。守护这么久也是仁至义尽,总不能一直守着她的遗体吧。
早知如此,不如交给那个没心没肺的混蛋算了。
可是,她已经许下承诺,要替俞瑜守桩她已死去’这个秘密。
她不是君子,诺言什么的都很无聊。
但,她不想看到她的绝望。终究,还是不想看她伤心欲绝,因为她的痛苦会毫无保留的嫁与她之身。
久久,她叹了口气,这份该死的孽缘!
思潮起伏,迈步走进雪洞。
已经深冬,遗体留一段时间也无妨。现在,她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潜伏名单留在世上总是个隐患,必须毁掉!这该是唯一能说服她活下去的理由。
柠妮凝望石棺里的女子,她面容美丽而安详,似乎只是睡去。
一头如瀑的黑发流泻而下,月光顺着白皙光洁的额头,掠过精巧的琼鼻和娇嫩的嘴唇,悄无声息的流淌至脖颈。朦胧中,她的肌肤仿佛透着一种难言的光晕,让人看了又看,还是不舍得就这么掩埋了。
“她最在乎的还是你,我也犯不着夹在你们之中。”她对她说,更是对自己说,“我最好还是告诉她真相,就算你在天堂怨恨我,也只有如此。”
……
浓厚的夜色,纵然是明察秋毫的眼,也无法洞穿时空彼端的未来。
凌睿披着一身星光而来,在宅子前伫立好久。
这座宅子是西洋建筑,白墙黑瓦,缠绕着树篱,庄重而典雅。
警察将凌宅前后左右守得水泄不通。
察觉到一丝熟悉而诡异的气息,凌睿眉眼一凛,黑衣一晃,翻身而入。
后面的几间院落却是典型的日本木制结构,房屋的墙是由竹子编成的,两侧的泥巴已经脱落,在寒风中摇曳的青竹,萧条而落寞。
松尾把自己关在木屋子里,军刀支地,双目死死的瞪着墙壁上的凌玉城的画像,画像前面的案几上供奉着果品糕点,香炉里燃着木香。而,他面前的小方桌上则放着一个雕绘着美丽图案的瓷罐。
一个黑影倏然而至,推开木门,吱呀呀——
喷面而来的是浓厚的书香,还有妈妈的味道。
尽管四周的杀机比夜更浓,她还是走了进去。
浓黑的屋子被刺目的灯光瞬间照白,也刺激着她不得不闭了双眼。
很安静,时间已经凝注,世界也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