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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齐知道现在不是跟莲相认的时候,于是离开了台湾。
男人顿了下,似乎接下来的内容让他有点挣扎:「两年後,也许是这两人缘分未尽吧,他们在台湾,重逢了。」
重逢後的他们早已跟两年前不同,莲有了妻子,甚至妻子还怀了孕。
而子齐在这段时间又遇见了一个男人,一开始因为这男人频繁的让他想到莲,後来有一天,子齐终于把隐藏在内心所有的故事,也就是他跟莲的种种,告诉了这个男人。
男人用无与伦比的耐心开导他、爱他,把他从过往里拯救出来。
子齐跟男人走在了一起,原本故事结束在这里就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了,但男人死了,是被他人所杀。
当所有的线索指出凶手可能是莲的时候,子齐发现内心对这个人只剩下了恨。
他决定要跟莲同归于尽,替男人报仇,但是莲却说:『我没有杀他。』
这句话让子齐大大的动摇,他才发现,原来在潜意识里,他还想相信他。
相信会带来甚麽?相信一个人意味著甚麽?意味著你必须跟整个世界对抗。
子齐相信莲,而莲,一直深爱著子齐。
于是最後的最後,莲帮子齐挡了五枪,一枪胸口,两枪肩膀,一枪腹部。
男人指著身体的这些部位,眼底有泪液在流淌:「如果死亡,会让一个人被永远明晰的刻印在另一个人的记忆里,莲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室内一片寂静,有人小声的吸了吸鼻子。
「在死亡面前,你的出生如何卑微过去如何风光甚至未来会有甚麽成就都不重要,死亡,让这个世界变得公平。」男人抹过眼角,抬眼,有光芒从里面迸射出来,那是一种看透甚麽的清晰睿智,那是一种被极深的伤痕刻印过後留下的智慧勋章。
「莲用他的生命,教会了子齐一件事:珍惜每一天,珍惜每一个呼吸,珍惜每一个与你擦肩而过对你微笑的人、珍惜每一个曾经对你露出善意的人,他们本来并不需要这样,但是因为爱,他们对你做了十分特别的事,他们,在你生命里留下了痕迹。」
男人朝大家微微颌首,故事结束了。
「子齐,今天辛苦你了。」
离开房间後,一个志工走过来拍拍他,佟子齐摇了摇头。
他每周都会来两次,告诉大家这个故事,他并不怕一直讲同样的故事会让人觉得烦,他把这个当成後半生必须还的债。
很多人爱过他,所以他必须努力生活,把更多正向的能量带给周遭的人,这是他必须还的债,是他人生的意义跟使命。
他希望更多人听到这个故事,藉著这个故事认识莲,他不希望随著时间的推移让这人被遗忘。
虽然莲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上,这辈子都抹不去消不掉。
离开诊所大门,头顶是蔚蓝晴空,一片云都没有。
「结束了?」一个男人走过来,似乎一直站在某处等他。
「嗯。」佟子齐靠过去,手插进了男人的外套口袋,「奇怪,怎麽出太阳了还这麽冷啊?」
「又有一场冷锋袭来罗,今晚把厚被拿出来盖吧,」仇莲瞥了他一眼,「怎麽,刚刚又在故事里把我『讲死』了?」
「哈哈。」佟子齐笑了,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因为中那麽多枪还死不了的,全世界就你一个啦,我故事里的『莲』是个正常人,才不像你那麽夸张。」
仇莲无语问苍天。这家伙每周两次的集会都要表情悲戚的讲他『死掉』的故事,究竟是把他这个故事真正的主角放在哪啊?
「冷死了冷死了。」佟子齐呵出一口白雾,仇莲见状把外套打开,将他紧紧囚禁在胸前:「好了安静点,这样温暖了吧?回家回家,我刚刚站在这里等你快半小时,我也很冷好不好。」
佟子齐笑弯了眼,半晌後才艰难的开口:「这样不太好走路呢,莲。」
「你为什麽就那麽罗嗦,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的,你究竟要怎样?」仇莲一个头两个大。
「我要你一直陪我到人生的尽头,不准比我早死,一秒钟都不行,我们要同时咽下最後一口气。」
仇莲望著胸前那人的後脑勺,唇角歪了歪:「我怎麽可能知道你哪一秒咽气?这麽精准的要求谁办的到啊?说你龟毛果然不是言过其实。」
他两持续不断的争论笑骂声在冬日的阳光下向天空飘散,远方是这个城市车水马龙的热络喧嚣,再远一点是城市边郊青葱翠绿的山群,再远一点可以看到冲刷沿岸的蔚蓝大海,海天一线,远处深蓝如墨的海线连著天空尽头淡色的蓝,无法分割,纠缠牵扯,就像他们之间的爱。
会一直绵延缠绕到很远,很远的以後
……………………………………………………………………………………………………………………【第二部完】……………………………………………………………………………………………………………………
番外:『五年须臾』(一)
走了几步,他确定有人跟踪,那人维持著跟他几步之遥的位置,亦步亦趋的跟著。
他继续往前走,反正也没甚麽,这人每天都跟著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行踪被暴露,但是一点也不在意的继续跟踪他,他去哪里那人就跟到哪,步履轻悄,像只优雅的猫,不打扰他,甚至不过来跟他攀谈,只是跟著他。
他自己也有事要忙,他在找一个人,有了一点线索,他知道那人每天都会站在溪边望著湍急的溪流,他的任务就是说服那人跟他回去,这是个艰钜的任务,他知道那人不会轻易点头,也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所以现在的他真的没空理那只跟踪自己的『猫』,就随它去吧,只要不阻碍他的工作就行了。
来到溪边,果不其然,他一眼就看到那人坐在岸边上,表情木然的望著溪水,他走过去。
「嗨,晚上好。」他主动打招呼。
「你今天也来了。」那人看了他身後的家伙一眼,笑道,「那家伙也跟来了。」
「我不认识他,这几天一直跟著我,反正也不碍事,就让他跟著。」他回道,在这人身边坐下,学他望著溪水,「我说,你要在这里待多久?冬天的时候这里可是很冷的喔,跟我回去吧。」
那人摇了摇头:「我在这里挺好的,想游泳的时候就脱光衣服跳进水里,冷了就躺在岸边晒太阳,我想待在这里。」
「那我也跟你待在这里好了,有我陪你,不是更好吗?否则如果你无聊的时候想找人说话可怎麽办呢?」
「你每天晚上都来陪我就挺好,子齐,你不属于这里,回去吧。」韩芥笑了,那双眼睛似乎有水波盪漾,波光熠熠,像无底的深潭。
他看著男人几秒,摇了摇头:「不行啊,你不回去我一个人睡不著啊,我想你抱著我睡。」
韩芥指了指跟他两隔了几公尺距离远的家伙:「让他抱著你睡,不行嘛?」
佟子齐看了那家伙一眼,又摇了摇头:「不行啊,他是陌生人,我又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他怎麽可能一直跟著你?」韩芥懵了。
「谁知道,说不定他想抢我钱呢,每天都跟著我,鬼鬼祟祟。」佟子齐不以为然。
突然有一丝阳光透进这个阴暗的河堤,韩芥躺了下来,叹了口气:「日出罗,我要睡了,子齐再见。」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他起身,朝已经开始打呼的男人挥挥手:「明天见罗,韩芥。」
他才刚离开河堤,那个人又跟了上来,站在他左侧,跟他并肩而行。
他停下脚步,那人也停下脚步,怕会超过他似的,小心翼翼。
他牙一咬,迈开步伐往前跑,那人果然追了上来,他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
「你、」佟子齐跑的气喘吁吁,忍不住开骂,「你到底是谁啊!每天跟著我究竟想干嘛!?」
那人蠕动唇瓣,琉璃般盈亮亮的双瞳里倒映的正是他生气的脸。
「我是谁?」那人的声音变的模糊不清,「子齐,你忘记我了吗?」
他睁开眼睛,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
他很想缩在暖暖的被窝里睡觉,现在外面的温度比室温低了十几度,出门变成一件万分痛苦的事。
但他必须完成他的任务,如果他偷懒,韩芥就不会跟他回来了。
他必须很有耐性,用持之以恒无与伦比的耐性跟毅力打动韩芥。
「子齐,加油!」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离开被窝走出去,穿上晾在门边的长外套,把瘦削的身子紧紧裹在温暖的毛绒内衬里,换上运动鞋,推开门走了出去。
离开家没走几步,那个跟踪狂又来了,佟子齐已经懒的理他,自顾自走自己的路,长若无尽的路两头都是黑暗,但他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每天都走同样的路,他已经熟悉到不行,闭著眼都能走到。
今天河堤边还是阴暗无光,韩芥穿著一件爱斯基摩风衣,盘腿坐在河岸上,身旁摆了一盏煤油灯,他就著煤灯一页一页翻著书,佟子齐看他在看『泰戈尔诗集』,坐在他身边没敢吵他。
「因著大地的泪水,使她的微笑常开不谢。」韩芥阖上书本,吐了口气,「是不是一个人因思念落下的泪水,总会成为另一个人赖以维生的养分呢?」
「那你不用担心没有赖以维生的养分,因为我每天都会想你,有时候还会想到哭呢。」佟子齐笑了,探过手来握住他。
韩芥也微笑望著他,然後他幽幽叹了口气,望著高远穹苍:「子齐,我在这里已经没有家了,但你有,不要再来了,否则你会回不去,知道吗?」
他没说话,红著眼摇了摇头,挤出三个字:「做不到。」
韩芥,忘记你,我做不到,对不起。
作家的话:
番外篇讲的是莲跟子齐之後的五年 也就是最後一话那段没交代的时间
番外:『五年须臾』(二)
本来他想待久一点,没想到下起了雨,只好提前挥别韩芥往回走,走的很远了,还频频回头望。
天气冷了,韩芥一个人在河堤边会不会感冒?如果河水涨潮把他卷走怎麽办?
他一步三回头,那个河堤在他的视线里越来越小,包括韩芥不断朝他挥手的身影。
其实他想留在那,他不在乎风吹日晒,他不在乎被河水卷走,他也不在乎那里一到晚上就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要紧紧握著韩芥的手,到哪里都是明亮的春天。
「乾脆回去吧。」他喃喃自语,就骗韩芥说天色太暗,他找不到回家的路,硬要留在河堤边。
韩芥应该会同意吧。
打定主意,他旋转脚跟,一只手扯住了他,是那个跟踪狂。
他胸中一把怒火烧了起来,使劲想甩掉他:「放手放手!!不要抓我!」
「你想回去对不对?现在下雨,等下河水涨潮你会被冲走的。」那人冷静的分析情势,手抓的死紧。
佟子齐内心一怔,那韩芥岂不是会被卷走吗?
「放开我!!我要回去找他!!」他用力挣扎,汗水跟雨水混杂著在脸上流下一道道痕渍。
「子齐!韩芥已经不在那里了!!你也知道他不在!现在回去,被卷走的会是你!」那人终于来了脾气,也调高声音朝他吼。
「你这混蛋胡说八道甚麽!!韩芥怎麽可能离开!」他用尽全力嘶吼,脑子因为缺氧略微晕眩。
韩芥不可能离开,因为韩芥没有地方可以去。
他找了他好久,终于在那个河堤边找到他,还好找到了,本来那天,他是去那个河堤边自杀的,他望著滚滚河水,心想只要假装脚滑,确保滑跤时头撞在沿岸的石头上,这样一切就结束了。
他想的很入神,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喂,你站的离河水那麽近很危险喔。』
转头,韩芥好端端的盘腿坐在他身侧的草地上,脸上的笑容非常温暖。
『……你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他开口,尽量忍住眼眶里摇晃的泪水。
他原本想用笑容迎接他的,真该死。
『我一直在你身边啊,只是我觉得不出现比较好,子齐你也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我……我找了你好久耶,你怎麽那麽狠心?故意躲起来让我找不著,然後在暗处笑我对不对?』
韩芥看他真的动怒了,叹了口气,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你过来才对吧!为什麽是我过去?』他还在气头上,下巴抬的很高。
『我不能离开这里啊。』韩芥无辜的耸了耸肩,佟子齐这才看到韩芥脚踝上套著一副锁链,锁链的尽头连著河堤後面的那片黑暗。
『你被锁在这里,谁干的?』佟子齐早忘了上一秒还在生气,腾地扑向他。
『杀我的人,他不仅杀了我,还囚禁了我的灵魂。』韩芥指著黑暗尽头,那里突然变成一面镜子,镜子里印著一个男人的侧脸,面容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