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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我的人,他不仅杀了我,还囚禁了我的灵魂。』韩芥指著黑暗尽头,那里突然变成一面镜子,镜子里印著一个男人的侧脸,面容坚毅冷峻,身材中等,手臂上青筋交错,肌肉发达,看起来就是个狠角色。
『这人是个职业杀手,朋友都叫他乱福,真名不详。』韩芥晃了晃脚上的鍊子,『只要他一天不死,我就无法离开这里。』
『我要杀了他!!!!!我会杀了他!!!!韩芥,然後你就跟我回去,好嘛?!』他抓住他用力摇晃,全身在憎恨中不受控制的发抖。
『子齐,总想著复仇会让你的人生被毁掉,想想你哥,不要跟他走上同一条路,只要你有时候想起我,这样就够了,明天,你不要再来了,这里不适合你,空气潮湿,天空阴暗。』韩芥指了指总是乌云密布的天。
佟子齐用力摇头,声音在嘶吼中破碎:「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我明天还会来!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一定!相信我,等我,我还会来的!」
那天以後,他每天都要走一大段路来到河堤边,韩芥无法离开那里,所以每次来都能看到他。
只要一想到韩芥就在他可以触及的地方,内心就会涌上一股无法言述的平静。
他对那个杀了韩芥的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把每一块尸体都绑上石头沉入深海,让鱼虾吃他的肉啃他的骨。
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他只知道那人小名叫乱福,还看过他模糊的侧脸,都不太可能成为有力的搜寻线索。
他很痛苦,想早点帮韩芥报仇但却寻找无果,另一方面,他却偷偷的庆幸著,韩芥被绑在那里,被困在那里,所以只要他想见他,就能找到他。
有一天当他再来河堤边时,发现韩芥脚踝上的锁鍊不见了,他扯著他左看右看,真的不见了!
『锁链呢?』他问道。
『那人死了,锁链当然就消失罗。』韩芥稀松平常的解释。
『真的?怎麽会!我并没有……』
『子齐,谢谢你帮我报了仇。』
『我没、我并没有杀那家伙啊?』连人都找不到,怎麽杀?
『子齐,是你帮我报的仇,你怎麽忘了?』韩芥弯起唇角微笑,指了指他身後,『应该说,是那家伙帮我报了仇。』
佟子齐回头,纳闷的望著一个伫立在阴影里,轮廓模糊的人:『他是谁?』
『你忘了?』韩芥笑起来,『听好啦,他的名字叫--』
『你说甚麽?听不清楚啊,打雷了,你声音大一点啊。』
…………
……
「就算你帮韩芥报了仇,我还是不认识你,放开我!再晚一点韩芥真的会被浪卷走!!!」
无论如何都挣不开这家伙的箝制,佟子齐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子齐!!!!看著我!!!!!」
那人的吼声像平地一声雷,一瞬间,大雨,前後两端都是黑暗的马路,还有通往河堤的小径,都消失了。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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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年须臾』(三)
佟子齐迷惘的检视周身,这是一间荒废的工厂,他认得这里,离他住的地方很近,每天回家都会经过,似乎原本制作塑料制品,停产很久,大型机器都蒙上了厚厚的灰,迟迟没有拆除。
「莲……?」他莫名其妙的望著眼前的男人,完全不明白发生了甚麽事,他不是应该在被窝里好好的睡著觉吗?
「子齐,你被诊断出……是梦游症患者。」仇莲放开他,身上穿著单薄的衣衫,似乎是匆忙间追出来的。
梦游症顾名思义是入睡之後做的活动。梦游症患者从表面上看起来跟平常无异,他们在入睡後从床上起来,或许做跟平常一样的事,或做一些他从未做过的事,不论如何,在这期间如果有人跟他们攀谈,他们甚至能简单的应对回答,所以很多梦游症患者一开始没有被诊断出来,因为他们在梦游的时候跟醒著没多大差别。
关于梦游症的案例多的不胜枚举,各权威也有自己的独门治疗方式,有的崇尚药物治疗,有的建议从心理层面下手,因为梦游症的发病,通常都跟潜意识隐藏的压力有关。
内心深处最深的渴望无法达成,所以他们在睡著後脑皮质仍持续活跃,甚至驱动他们在睡著的状态下起身活动。
因为梦游症患者在醒来後不会记得他们在梦游时做过甚麽,这也成为梦游症的隐忧。
「梦游症……我?」跟仇莲并肩往回家的路上走时,佟子齐还像做梦一样低喃,「怎麽可能……我又没有甚麽隐藏的压力。」
仇莲没搭腔,其实他不止一次想把子齐梦游时说的话、做的事录影下来,播给他看,听医生说这是一种叫做『厌恶治疗』的方法,透过让梦游患者知道他们确实做过的行为,把他们强制从幻觉中打醒。
只是这样的方法也可能造成反效果,让患者隐藏的压力加重,进而让病情加深。
他们回到住处,仇莲看他回自己房间并确实的躺上床,准备关灯时又被叫住:「莲。」
「甚麽?」
「我已经这样……多长时间了?」
大概半年。「不长,怎麽了?」
「你每次都……跟在我後面吗?」
「……」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别说这些了,好好睡觉,养足精神才有痊愈的可能。」仇莲淡淡回道,关了房间的灯。
他跟子齐现在算是同居状态,他们同居了快满一年,住在一个两房一厅的小套房。
离开旭龙,以及过去那些熟悉的人事物,他发现生活可以过的很简单。
现在他白天在一家餐厅打工,其实也不是需要钱,只是不喜欢閒下来的感觉。
子齐去附近的大学旁听法学系的课,准备报考公职,将来说不定能在政府机关上班。
下午结束打工,他走去子齐的学校接他,两人在附近的餐厅解决晚餐,散步回家,可能还会去公园跑跑步,打打球,假日就上街看场电影,或看看美术展。
他们住在一起,但是分两间房;他们一起上街,但仅止于在过马路时牵牵手。
他们不接吻,没有身体上的接触,他们不是情侣,只是住在一起彼此照应的朋友。
他对子齐能够接受自己到这个地步已经心存感激,原本他们并不是住在一起。
初到这个城市开始新生活的时候,他们住在不同的公寓,他住在离现在打工的餐厅比较近的公寓,而子齐跟另一个正在准备法律特考的人分租一个套房,也就是现在他们住的地方。
不住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子齐会怕他,虽然不想承认,子齐会在他接近的时候下意识收紧肩膀。
如果他不是练武的,如果他不是那麽敏锐,绝不会察觉到子齐那细微的抗拒。
但他偏偏一清二楚的感觉到子齐内心的恐惧。
于是他帮子齐找到了住处之後自己又找了一个走路几十分钟距离的住屋,尘埃落定之後才把事情告诉子齐。
那人用一副错愕的表情看著他,仇莲一瞬间也愣住了。
难道自己做错了?难道子齐想跟他住?
话还没问出口,子齐弯起唇角笑了:『谢谢。』
谢甚麽?谢谢他帮他找房子?还是谢谢他没有逼他跟他一块住?
仇莲在自己的思绪里转不出来,错过了询问的时机。
之後他也没有问的勇气,如果亲耳听到子齐说出厌恶他的话语,打击肯定会更大。
于是之後两个月日子就这麽飞逝而过,跟子齐合租的那个人考上法官被调到别市去,房间空了出来,子齐告诉他的时候,他直觉以为他要他帮忙找房客,于是提议登报。
说出这句话後,子齐睁著眼看了他几秒,旋即垂下头,笑著跟他道谢,然後转身要走。
『不然,我过去住怎麽样?不仅可以分担房租,还可以彼此照应。』这句话突然就从嘴里冲了出来,他努力假装一切是顺理成章,无比自然。
子齐转过来,眼底湿润润的,他两就这麽面对面站著,谁也没动。
佟子齐搔了搔手背,单薄的身子根本撑不起身上那件薄衬衫:「我,我本来以为自己被你讨厌了……」
他没有让那人说出更多撩拨心弦的话就跑上去紧紧抱住他。
反正他的心很早以前就只会为了他的一句话而悲而喜。
他们开始了同居的生活,子齐在面对他的时候很坦然,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虽然在他不小心越界触碰他的时候还是会瑟瑟发抖,但至少,表面上,子齐已经接纳了他。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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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年须臾』(四)
住在一起之後日子并没有改变多少,他们固定的活动地点是客厅,看电视看书打游戏都在那里,如果想要清静一点的环境念书,子齐会回房关上门,只要他关上门,仇连通常不会因为什麽事去敲门。
子齐常跟他讲学校发生的趣事,莲也会分享打工时遇到的趣事,他们在这个城市也拥有一些共同的朋友,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室友,但没有怀疑他们有甚麽,因为他们就像两个单纯的好朋友,没有一点让人猫腻的空间。
直到某一天仇莲发现事情不对劲,他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听到子齐房里突然传出细微声响,不像起来倒水喝,不像睡不著打开电脑上网消磨时间,不像无聊起来找书看……反倒有点像『漫无目的的在房间里兜圈子走路』的那种脚步声,之後,每天晚上三点都会准时响起。
一开始他不明白子齐怎麽每天凌晨爬起来『运动』,也不打扰他,但肯定会被声音弄醒。
一个月後某一天事情又有了变化,他听到子齐打开房门,走到客厅,似乎在找甚麽,一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响。
「子齐,你在找甚麽?要我帮忙吗……」他打开门,声音嘎然止住。
才十几坪大的小客厅没半个身影,大门是开著的,子齐出去了?
这个时间点?凌晨三点?是去买宵夜?
但是印象中的佟子齐有胃胀气的隐疾,晚上10点後绝对滴水不进。
他愣了一下,还是决定跟出去,内心升起一股沉郁不安的情绪。
子齐该不会……在外面有男人吧?虽然他两住在一起,但其实也算各过各的,不会刻意过问彼此的生活跟交友圈。
在奔出家门的时候,他心脏狂跳,不断在内心告诫自己,不能心急、不要焦躁,如果又跟之前韩芥的事件一样,在子齐内心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这次肯定会彻底的失去这个人。
但是如果……亲眼撞见子齐跟谁挽著手走在街上,他真的不知道这次自己又会做甚麽,想著他眼眶一阵刺痛,颓然收住脚,失魂落魄的站在那。
有说话的声音断续飘进耳里,他猛地转过头,是从住家旁边的废弃工厂传出来的。
他挪动脚步,在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情况下接近,离工厂的窗子只有几步时,他听到子齐的声音。
「我找你好久,这段时间你都躲起来,等著看我笑话对不对?你怎麽那麽狠心啊?」
子齐跟谁在一起?仇莲心一窒,只听子齐又道:「韩芥!」
韩芥?怎麽可能?!他贴著工厂的铁皮墙,目光在空旷的工厂里搜寻。
佟子齐一个人站在工厂积灰的角落,旁边是一坐生锈的配装台,他说完了话一个人躺上去,偏著头,时笑时点头,似乎正跟某个看不见的人聊的很开心。
仇莲愣在那,偌大的工厂里飘盪著子齐孤单的声音,他脸上带著久别重逢的兴奋笑容,月光透过破窗筛了一小束在他脸上,荧荧发光,他不断喊著韩芥的名字,像一个尽责的舞台演员,对著空气演著一场精彩十足的戏码,只是台下没有观众,那束月光成了唯一的舞台灯,还有鬼魅般的空洞回音。
子齐一个人在那说了几十分钟的话,终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空气挥了挥手:「我明天还会再来的,晚安,韩芥。」
仇莲隐在阴影里等候,佟子齐一个人走出来,脚步轻快的回到家,进房间,关上门,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子齐准时在七点半起床,去厨房准备两人的早餐,在八点离开家去大学。
仇莲在打工的时候心神不宁,竟然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店长好声好气让他请假回去休息,他俊帅的外表俨然成了餐厅的活招牌,连老板跟他说话的时候都礼貌的过分。
如果让老板知道他过去23年的人生都在『做甚麽』,说不定趴下去给他舔鞋都有可能。
他回到住处在客厅走来走去,又在脑袋里来回想了好几遍,越想越觉得昨晚看到的景象不寻常,他觉得有必要跟子齐做进一步确认。
那天他破天荒买了一桌外卖,子齐回来後两人愉快的对坐吃饭,他趁气氛不错开口询问:「你昨晚睡的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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