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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名宫女嘴巴怎么也关不住,要她闭嘴比杀了她还痛苦。“我才没有乱说,谁教霙妃娘娘是太尉大人的女儿。”
“怎么说?”还是有人掩不住好奇的追问。
“我也是听御史大夫府里的婢女说的,听说是太尉大人拥兵自重,就连王上都不看在眼里,他能背叛上一代的苍帝,助王上夺位,就有可能反过来对王上不利,所以王上才会赐死霙妃娘娘,罢了太尉大人的官以示惩戒。”
宫女各个打了个哆嗦,“难怪这几天宫里头的气氛很紧张,那些大臣都担心自己会是下一个。”
“可是那毕竟是王上的亲生骨肉,这样未免太可怕了。”后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不敢再评论下去。
琅邪真的为了巩固王位,就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惜牺牲吗?皓月感到寒心,可是内心却有另一个声音在替他辩护。
传言不可信,说不定有人故意造谣……
你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还在替他说话……
体内好像有两个自己,各持己见,让皓月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对。
她是怎么了?
难道她真的对他动了心?
“皓月。”
身后的低沉男嗓让她整个人惊跳起来,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跳开几步远。
琅邪瞅见她的反应,俊脸一沉,“朕有那么可怕吗?”
“我……”
他上前一步,皓月则是本能的倒退一步,让琅邪的脸色陡地黑了。“为什么不让朕碰你?你又要开始拒绝朕了吗?”
皓月定定的看着他,“告诉我实话,霙妃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问这个?”铁定是哪个嘴碎的宫女说的。
她不肯让他改变话题。“琅邪,你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悬梁自尽。”琅邪冷哼,算是便宜她了。
讶异他事不关己的态度,皓月的心凉了一半。“你一点都不感到难过吗?她怀着你的孩子,却突然寻短,现在母子都死了,你却看不出悲伤的样子,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琅邪因她的指控,顿时面罩寒霜。“你的意思是说朕该掉下几滴眼泪,或者大哭一场,才能证明朕真的很伤心?”
“起码不是像你这样冷淡,他们可是你的妻儿啊!”她痛心的指责。
他下颚抽紧,几乎要把牙齿咬断,双手背在身后,才没让他抓住皓月的肩头,用力摇晃,大声吼出自己的心情。
“随便你怎么想都行,反正在你心中,不管朕怎么做都是错的。”
皓月愕然的看着他泛红了眼眶,宛如被人冤枉,却又说不出内心的委屈。“琅邪?”真是她误会他了吗?
“朕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的挑衅和威胁,谁敢造反,朕就要谁死!”原本想来和她一块用膳,可是此刻已经没有心情,紧闭了下眼,不再多言,旋身就踏出了璎珞宫。
她有股冲动想叫住他,但终究没有开口。
难道她真的错怪他?
快丑时了,皓月的脑袋还是乱烘烘的,在杨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成眠,守在门外的宫女连站着都能打起盹来,靠着墙壁呼呼大睡。
她蹑手蹑脚的跨过门槛,不想惊动她们,心想到外面透透气,等有了睡意再回房来,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白天琅邪愤恨的神情一直在她脑中浮现。
皓月知道有时人类会因为过于主观的认定,反而看不清事实。也许真的不该听信宫女们的片面之词,以为事情就是那样。
她心不在焉的走着,连出了璎珞宫也不自知,直到发现自己迷路了,这才收摄心神,想要辨认出回去的方向。
“记得我刚刚是从那里过来的……又好像从那边……”王宫很大,每座宫殿的建筑又很类似,皓月也不确定,正不晓得该怎么办时,有盏灯光从不远处经过,依稀可以看出有道人影提着宫灯走着,只好上前问路。
待皓月好不容易赶上,才认出对方的身分。
“公公!”
子婴讶异的回头看着她,“姑娘这么晚了怎么会到西暖阁来?”西暖阁是紫微宫内君王夜宿的地方。
“西暖阁?你是说这里是琅邪的寝宫?”她居然走那么远,走到这里来了。
他故意咳了两声,还算客气的纠正。“请姑娘不要直呼王上的名讳。”真是的!都已经说几次了,怎么也说不听。
“对不起,我睡不着,出来走走,结果却迷路了。”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能不能请公公告诉我要怎么回去?”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啊!”仿佛看到前头有什么,突然打住话语。
皓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你在看什么?”
“姑娘待在这儿不要动,奴才待会儿去找其他人带你回璎珞宫。”话声未落,子婴已经提着宫灯急急的往前头去了。
“等一下……”
有些纳闷他的行色匆匆,皓月忍不住跟上去看个究竟,照理说西暖阁是琅邪的寝宫,包括整个紫微宫应该也是禁卫军防卫最严密的地方,可是从刚才到现在,放眼望去,却是不见半个人影,好像有人故意把他们支开,这让她有些不安。
才走没多远,就看见子婴杵在月光下的背影,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当她走得更近些,便知道原因了。
“他在干什么?”她狐疑的问。
子婴被她吓了一跳,“皓月姑娘,不是叫你待在那儿不要动吗?你怎么跑来了?我马上叫人送你回寝宫去。”
“三更半夜的,琅邪在挖什么东西?”皓月不解的看着不停的用锄头铲土的男人,挖完了一个坑再去挖另一个,要他堂堂的君王干这种粗活,似乎有点奇怪,她下自觉的往前走,想看个仔细。
见状,子婴及时拉住她的手腕,“姑娘千万不要过去叫醒王上!”
“什么?不要叫醒琅邪?”
“对,不要叫醒王上,等这里的上都铲完就没事了。”子婴苦涩的笑说。
皓月脑筋一时转不过来,“你是说他现在在睡觉,并没有醒过来?”
“是的。”
她瞠大黑白分明的瞳眸,“那么他是在……梦游?”
“梦游?那是什么?”
对于“梦游”这个现代名词,皓月也没办法跟他解释。“怎么会这样?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毛病的?”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得到梦游症的人。
“已经有好些年了,一个月总会犯上七、八次左右。”子婴吸了吸气,还嫌不够,只好掏出巾帕拭了拭眼角。“所以只要王上半夜犯病,奴才伯这事传扬开来,有损王上的威严,只好把禁卫军调开,直到结束为止。”
“他……他每次都会跑来这里吗?”她不可思议的问。
子婴红着双眼抽气,“嗯,王上真的好可怜。”
“可怜?”这是皓月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琅邪。
他又擦了擦眼泪,“姑娘有所不知,就因为王上被神界选为曌国的君王,当时的伪王照光不甘心让出王位,于是派兵在一夜之间杀光王上的亲人,整整三十余口,只有我爹带着刚满周岁的王上逃了出去。
“后来听我爹说,因为没有人敢替王上的亲人收尸,所以任由他们的尸体腐烂发臭,我爹知道了实在不忍心,只好偷偷的潜了回去,趁着夜晚,在屋里挖着一个又一个坑洞,将他们就地埋葬了,当时王上虽然还小不解事,可是就在旁边亲眼看着自己亲人悲惨的死状……”
皓月心头一紧,睇向依然不断的在挖洞的琅邪。
“为了逃避伪王照光的追杀,我爹不得不带着王上东躲西藏,可是照样还是被人找到,凡是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人也都被杀了,无一幸免,因为大家害怕惹祸上身,没有人愿意出面收尸,所以我爹总是想尽办法偷偷回去埋葬他们……
“那时王上已经会走路了,他也学着我爹,拿着小铲子在旁边挖土,没有人知道年幼的他在想些什么,可是那样的事连续发生好几次,终于有个善心的商人认王上为义子,对他视如己出,想不到……”
她喉头一窒,久久才找到声音。“他们也死了吗?”怎么会有这么惨绝人寰的悲剧?
“那年王上刚满十五岁,因为天资聪颖,让他的义父十分赞赏,想不到引起自己亲生儿子的嫉妒,当他知道伪光照光正在捉拿王上,于是跑去密告。”子婴忿忿不平的说。
“结果反而招来杀身之祸。”不用说,皓月也猜得到。
子婴重重的点头,哽咽不已。“我爹带着王上,我娘则背着我只来得及躲在水井里,一直等到外头的叫声和哭声都停止了,又躲了两天,才慢慢爬了起来……当时屋内可以说是尸横遍野,府里上下少说一百多口人全都死了……
“那时我才八岁,已经是吓得嚎啕大哭,连作了几天的噩梦,可是王上一滴眼泪也没掉,不知从哪里找出铲子来,开始在地上挖出一个一个坑……你会以为王上很无情,其实他只是不晓得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感受。”
“他……”喉头一梗,“他就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得了这种病?”只怕那些人的死已经在他心底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他看着已经挖好的几个坑洞。“王上几乎很少睡得安稳,起初他会在睡梦中大喊大叫,后来王上得知了这个情况,就努力压抑自己,不敢睡得太沉,结果反而变得更严重了……等王上登基之后,立了菀妃和霙妃,也只有在临幸时才会召她们到紫微宫来,事后再送她们回自己的寝宫,因此至今还没有人知道……姑娘?”瞥见皓月已经走了过去,他连忙赶上前。
皓月就站在旁边看着,琅邪的眼睛是张开的,不过却是呆滞空洞、面无表情,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只是专心的铲土挖洞,好像那是件比什么都还要来得重要的事,看得她顿时鼻酸眼热:心都揪紧了,总以为他一生顺遂,又是天之骄子,天底下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却怎么也没料到他有如此悲惨的童年。
“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子婴说。
果不其然,只见琅邪挖完最后一个坑,将铲子丢开,这才满足的就地躺下,阖上眼皮,高大的身躯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双脚往上曲起,两手抱膝,形成自我保护状态。
皓月顿时捂住口,免得哭出声来。
这是她从未看过他的另外一面,在琅邪狂妄残酷的身体内,还藏着一个饱受迫害惊吓的孩子,那个孩子日复一日的恐惧着,直到现在依然害怕有人要来杀他,所以他必须学会先下手为强。
摊开挂在手腕上的披风,轻轻的覆在琅邪身上,子婴叹了口气,“王上现在才算真正的睡着,这一觉保证可以睡到天亮了。”
“难道没办法医好吗?”在她的世界,只怕得看心理医生了,可是这个世界没有这方面的专门大夫。
于婴摇头叹息。“没有用的,在那之后,伪王照光还是不断派人来追杀他,不过王上已经懂得如何自保,他买通了来杀他的禁卫军,要他带着从乡下买来的少年头颅回去交差,这才让伪王照光以为王上真的死了,苦难才暂时结束。”
“暂时?”
他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不再说下去了。
皓月没有心思再追问下去,蹲跪在地上,扶起琅邪的头部,安置在大腿上,手指轻柔的拨开沾在额头和颊上的泥土,他真的睡得很沉,微微打鼾,即便睡着了,仍不掩霸气和强悍。“他会有这种毛病,是因为心里对那些人的内疚吗?”
如果琅邪全然不在意那些为他而死的人,或许就不会得到这种病症了。
“奴才不敢妄加揣测,不过王上最常说——只要变强,就没人敢动他半分,只有强者,才能号令天下。”子婴已经可以倒背如流。
她眼底翻滚着汹涌的热浪,似乎更了解他一些了。
“因为他不想再任人宰割了吗?”想到无力还击的他,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一死去,只能拚命的逃命,累积下来的愤怒和恨意,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情。
皓月知道她这次真的完了。
今晚真的不该离开璎珞宫半步,不该看见这一幕……
她爱上他了!
爱上这个令人又爱又怕,却又忍不住心疼的男人,无关同情,只是想待在他身边,抚慰他心头的伤口,直到它结疤痊愈,整个人焕然一新,成为真正受万民爱戴的君王,那就是她会来到这里的原因。
只是该怎么做呢?
“姑娘,今晚的事请你别说出去,王上不会想让你知道的。”他说。
“我不会说的。”皓月哽咽道。
慢条斯理的嚼着御膳,只不过皓月的心思并不在这些御厨精心制做的佳肴上,而是身旁的尊贵男子。
之前总是恨不得不要看到他,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可是现在感觉变了,态度也跟着不同,不但不再排斥他的接近,有他在身边,心头不禁涌起丝丝甜蜜。她没有谈过恋爱,如果这种感觉就叫恋爱的话,那么她可以确定自己真的爱上他了。
随侍的宫女为琅邪斟了杯酒,他啜了一口,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挑起一道眉毛看她。“你在看什么?”
皓月小脸绋红,“我哪有。”
“还说没有?你已经偷看朕好几回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