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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简连忙端起姜汤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然后一抹嘴巴:“谁不敢喝了?”
佟弋勾了一下嘴角:“不怕,就该早点喝的,少磨叽。”
沈钰嘉今天下午的话就一直很少,她只是默默地打量着辛简和佟弋,然后低下头扒饭。晚饭是地道的农家菜,黄瓜炒鸡蛋、酿茄子、丝瓜汤,杨奶奶太热情,还给他们杀了一只农家土鸡,要知道,一只土鸡的费用已经不下百块了。辛简悄悄地和佟弋说:“这顿饭我们赚了。”
佟弋抬了一下眉,没有说话,乡下人待客,总是倾其所有的,异常热情,哪怕是他们这种临时客人。
不过纵使有农家土鸡,辛简也没吃多少,似乎那碗姜汤水已经把他的胃口给夺去了,他还是受了风寒,一边吃饭就一边在打喷嚏。
佟弋皱着眉头:“感冒了吧,叫你别去你非要去。”
辛简吸了一下鼻子:“我怎么知道,明明看着很浅的。”
杨静说:“要不我带你去看下医生?”
佟弋问:“有医生吗?”
“有,赤脚医生。”杨静说。
佟弋看看辛简:“我带了一些常用药的,先吃点药试试吧。”
辛简摆手:“不用。”话没落音,又一个喷嚏响了起来。
佟弋白他一眼,一副“你就逞强吧的”表情。
辛简吸吸鼻子:“好吧,我去吃药。”
佟弋说:“在我包里,就外面那个小袋子,你去找,有感冒药的。”
辛简摆摆手,上楼去了。
大家吃了晚饭,坐在院子里聊天看星星,辛简吃了药,本来想跟着大家玩一阵的,结果发现坐不住,完全没有精神去熬,被佟弋赶上楼去睡觉了。
辛简上楼去睡了,下面一群年轻人听老人家讲古,杨静就作为翻译,给大家转述爷爷奶奶们说的故事,多半都是革命年代的故事。
说到□□点的时候,老人起身要去睡了,杨静也说:“大家都去休息吧,今天跑了一天,也挺累了。”
其实大家的午觉都睡得挺久,并不怎么累,不过佟弋心里记挂着辛简,便起身上楼,走到门口,沈钰嘉叫住了他:“佟弋。”
佟弋站住了,看着沈钰嘉:“什么事?”
沈钰嘉说:“我有话跟你说,这边来一下好吗?”
佟弋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已经没人的院子,跟过去两步:“说吧。”
沈钰嘉犹豫了半晌,咬着下唇,最后还是说了:“你和辛简到底是什么关系?”
佟弋面容沉静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沈钰嘉说:“我觉得,你对他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佟弋眉毛动了一下,反问:“我跟他不是朋友,还会是什么?”
沈钰嘉咬着唇,鼓足勇气说:“起码不是常人意义上的朋友。虽然你很优秀,现在这种事也很常见,但是我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我希望他能过正常一点的生活。”
佟弋无语地看着沈钰嘉:“我觉得你操心操得太过了,且不说是你胡思乱想,就算是事实,你也没有资格来说什么。什么叫正常的生活,什么又是不正常的生活呢?”
沈钰嘉脸上红了:“如果不是,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挑明了跟你说,我喜欢辛简,要追他!”
佟弋看着沈钰嘉:“那是你的事,不用告诉我。”说完转身就走。
沈钰嘉叫住他:“佟弋。”
佟弋顿住了,沈钰嘉压低了声音说:“我希望你不要对辛简那么好,这样容易让人误会,对辛简并不好。”
佟弋皱起眉头:“你管得真宽!”
沈钰嘉看着佟弋的背影,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是她不打算就这么退却,她当初觉得辛简很孩子气,不会说话,后来发现他是个很有活力、很执着、很勇敢帅气的男孩,不知怎么慢慢就被吸引住了。佟弋可能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男神,但是比起佟弋来,辛简更让人觉得真实,容易接近。
佟弋回到房间,看见辛简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跟小猪一样,他的呼吸有些沉重,佟弋伸出手,放到他的鼻端,发现他喷出的鼻息滚烫灼人,伸手探一下他的额头,非常烫,发高烧了。
佟弋赶紧拍辛简的脸:“辛简,辛简,醒醒。”
辛简没有动静,佟弋拉着他的脸颊,往两边扯得都变了形,还是没有反应,佟弋只好使出了比较不人道的一招,捏住他的鼻子。辛简终于憋不住了,张开了嘴,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伸手拍掉佟弋捣乱的手,佟弋说:“辛简,你吃药了吗?”
辛简迷糊地说:“吃了。”
“你吃的什么药?”佟弋看着床头桌子上摆着的阿莫西林。
辛简说:“不知道。”
佟弋说:“你吃白加黑啊。”
辛简不耐烦地扭了一下脑袋,继续睡觉。佟弋翻出白加黑来,拿出一片黑片,又端了水过来,扶起辛简:“来,吃药。”这家伙真麻烦,药都能乱吃的吗。
辛简用力眨了眨眼睛,睁开眼,眼神一片朦胧,都还不太能看得清佟弋的脸。佟弋说:“张嘴。”
辛简乖乖张嘴,佟弋将药放进他嘴里,又将水递过来:“喝水。”
辛简喝了一口,佟弋没拿好杯子,水顺着辛简的嘴角淌到了下巴上,又沿着脖子滚落到了衣领里。佟弋赶紧放下杯子,手忙脚乱地替他擦水,从他的下巴摸到脖子上,嘴里小声嘀咕:“你就是个麻烦精,你说你什么时候能不惹事?”
辛简打了个哈欠,眯缝着眼睛要下床,佟弋问他:“你干嘛呢?”
辛简说:“我尿尿。”
佟弋怕他不熟地方,找不到厕所,便一只手牵着他陪他去厕所,碰上沈钰嘉从楼下上来,辛简根本就没看到她,径直从她面前经过了,佟弋将他送到卫生间:“厕所在这里,你自己进去。”
辛简大力打着哈欠,睁开眼缝找准马桶,然后掏出小鸟开始尿尿。
沈钰嘉站在楼梯口,看着卫生间门口的佟弋:“辛简他好点了吗?”
佟弋说:“刚吃了药,看看再说。”
“要是严重,还是去看医生吧。”沈钰嘉说。
佟弋说:“知道。”他知道辛简之所以会感冒,是因为昨晚坐了一夜车,太劳顿了,身体有些疲乏,所以才会发烧,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应该就会好起来。他总不至于让辛简去冒险。
辛简打着哈欠从里面出来了,佟弋说:“你洗手了没有?”
辛简抓抓脑袋:“忘了。”
佟弋无语地将人推回去,开了水龙头给他洗手。烧得迷糊的辛简像个孩子一样稚气可爱,也是个□□烦精。
沈钰嘉看着佟弋和辛简的对话,低下头去,他们之间的这种熟稔,自己是无法比拟的。
佟弋对沈钰嘉说:“我会照顾好他的,不用你操心。你去休息吧。”说完拉着辛简回房间去了。
☆、第四十九章 大尾巴狼
佟弋等辛简睡下了,拉了毛毯给他盖上,悟一身汗出来,病就好了。佟弋在辛简旁边躺下,听着辛简略显粗重的呼吸,探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还有些发烫,希望药效能够早点发挥作用,快点退烧。
佟弋睡得迷迷糊糊,被一个滚烫的八爪鱼抱紧了,那家伙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十分不老实。佟弋睁开眼,想清楚扒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是怎么回事,伸手一摸,辛简身上滚烫的,鼻息喷在自己身上都能烫人。佟弋睡意全无,赶紧起来打冷水来给他冷敷,别真把人给烧坏了,这地方缺医少药的,可不敢大意。
卫生间自来水管里放出来的水是冰冷的山泉水,用来冷敷再好不过。冷毛巾敷在辛简额头上,辛简被冷得打了个激灵,伸出手去摸额头上的毛巾,迷糊地说:“冷!”
佟弋抓住他的手:“别乱动,你发烧了,我给你冷敷一下,别烧坏了,烧坏了我可赔不起。”
辛简被佟弋抓住手,只觉得非常舒服安心,便不再挣扎。佟弋一手抓住辛简的手,一手拿出手机,在网上搜高烧降温的方法,这里信号不好,断断续续的,打开网页需要很长的时间,真是考验人的耐性。
佟弋依据网上指点的方法,耐着性子给辛简用物理方法散热,折腾了两个小时,辛简的烧总算是退了下去,睡得也安稳起来。佟弋将毛巾扔在脸盆里,叹了口气,看着辛简,伸出手掐他的脸颊:“你这个麻烦精,大麻烦,每次都出这么多状况,你怎么就长到这么大了呢?”
辛简睡得人畜无害,一伸手,抓住了佟弋的手,然后将他的胳膊抱在怀里,侧过身,嘴巴动了动,继续睡觉。佟弋看着他这样,也不挣开,将人往里挪了挪,然后灭了灯,在辛简身边躺下了。
辛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抱着佟弋的胳膊,整个人都缠在他身上,顿时吓了一跳,妈妈呀,又来了。
没等他来得及撤回去消灭罪证,佟弋已经睁开了眼睛,然后伸出手,摸向了他的额头:“烧可算是退了,身上还觉得难受吗?”
辛简张嘴,声音沙哑,没发出声来,佟弋半撑起身体:“该不会烧傻了吧,傻了我可不会负责的。”
辛简松开他的手臂,抬手拍了他一下,声音沙哑地说:“你才傻呢。”
佟弋笑起来:“没傻就好,起来吧,天都亮了,你昨晚可真够闹腾的,抱着我直喊妈妈,我又没变性,也没你这么大个傻儿子。”
辛简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我才不会叫我妈呢。”
佟弋抬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没事了吧?”
辛简懒洋洋地掀眼皮:“没力气。”
佟弋担忧地看着他:“一会儿去看医生?”
辛简又吐了一个字:“饿。”
佟弋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那就赶紧起来,去吃早饭吧。”
辛简伸了个懒腰,下楼,沈钰嘉已经起来了,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辛简和佟弋,辛简不理解那目光的含义,以为她只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便摸着后脑勺笑着说:“我没事,感冒已经好了。今天有什么安排?”
沈钰嘉强笑了一下:“没事就好,今天跟爷爷一起上山打柴。”
辛简的肚子咕地叫了一声:“我饿了,可以先吃饭吗?”
杨静说:“当然可以,赶紧来吃饭吧。”
早饭吃的是米饭,这让几个城里来的孩子十分不习惯,杨爷爷说:“我们上午要去干活,要是没吃饱,就没力气做事,多吃点。”
于是辛简吃了这辈子第一次是米饭的早饭,他昨晚上没胃口,没怎么吃,此刻饿得厉害,所以扒了两碗饭。佟弋小声地笑他:“你也要成为第二个饭桶了。”
辛简白他一眼:“算了,我还是不跟你抢,这个尊号还是送给你吧。”
吃完饭,大家都跟着杨爷爷和杨静一起上山。上山之前,佟弋拿出一瓶药水递给辛简:“先抹点在身上,驱蚊虫的。”
辛简接过来:“你考虑得还挺周到的,谢了啊。”
杨爷爷交代大家:“都尽量穿长衣长裤,山上很多荆棘,刺多,别划伤了。”
辛简没带长袖衣,佟弋扔给他一件衬衫:“穿我的吧。”
辛简看着白色的衬衫,有些犹豫:“这样万一沾了什么东西洗不掉,衣服就毁了。”
“没关系!”
杨静说:“我爸和我哥个子都不高,他们的衣服你们穿不了,所以没法借衣服给你们穿。”
佟弋说:“没关系,我这衣服也可以的。”
辛简说:“其实我穿短袖也没关系的,我不往草丛里钻就是了。”
“叫你穿你就穿,那么多废话!”佟弋瞪他。
辛简也觉得自己扭捏了,便穿上了,真要弄坏了,到时候赔他一件好了。
杨爷爷拿了一根棒子,一把柴刀,然后上山了。杨静随手捡了一根两米长的棍子在手里,对大家说:“你们跟在我们后面。”
辛简兴奋地说:“杨静,你拿棍子,是不是准备打草惊蛇?”
杨静回头来看了一眼辛简:“你猜对了,就是这么用的。这个季节正是蛇出洞的季节,山上的蛇不少,不小心就碰上了,小心为上。”
张宣有些害怕:“我最怕蛇了,蛇会咬人吗?”
杨静耐心解释:“不怕的,它们怕人,只要惊动它们了,它就会溜走了。动物其实都是这样,都怕人。”
山上树木非常茂密,地面上长满了灌木,遮得路几乎都不见了,仅有一条羊肠小道在灌木丛中穿行着,杨静一边走一边往草丛中敲打着。沈钰嘉问:“这些灌木也都是能当柴烧的吧?”
杨静说:“可以,但是现在都没人要这个柴了,灌木柴不经烧,而且割起来麻烦,都是刺。”
他们穿过一片楠竹林,又路过一片杉木林,这才到了一片杂木林,这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杨爷爷说:“这些树,你们看着长得歪歪扭扭不成材的,就可以砍了,好几棵长在一起的,就可以砍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