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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班听我这样瞎问,看了我一眼,“想太多。”
“呵呵,那龙班你要去劝那连上弟兄吗?”
“若如你所说,又何必劝。”原来他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我以为他只是听听闲聊,我也只是仗着跟他比较亲近些有点放肆罢了,不期望他有多深的见解跟我分享,或是回应。
“也是。”
话题就这样没了,我们骑着脚踏车绕了远路,但还是在差不多时间回到连上跟安官报备我这班带班下哨完毕。
龙班跟着我牵脚踏车去车棚,我停妥后,瞧着他。
他还有一个少没巡,所以没停车的意思,可他会跟着我来车棚就满不像平常的他,我心里有股冲动,虽然想了一下,还是问了他。
“龙班,那你是吗?”
那眼眸惊讶地微张,神情有点不知所措,即便仅是稍纵即逝,还是被我补捉到了,但我没追下去问,只是看着龙班。
等着他会有怎样的回应,或许会说我“想太多”吧?
“是甚么?”他问。
“是喜欢男人的吗?”我不用gay这字眼,那是被另一个族群冠上的名词,又不是在做研究报告,日常里何必用专有名词过活,已经太多了。
且,这样问比较没有排斥感,也代表着情感的与众不同。
照理,正常的异男要马上反驳,刻意掩饰自己是圈内人的也会当下就饬回我的提问,但是龙班却迟疑了,不知道是没想到我会这样问,还是他没料到自己被揭穿,在他没说之前,都不得而知。
承认与否,也无碍于我对他的感觉,依旧是龙班无误。
隔了好几秒,他眼神闪了闪,嘴里想说却没开口,我直接说:“呵,开玩笑的,当我没问,龙班别介意。”然后我先跟他说我先下去跟弟兄们洒扫,下回再聊。
当我走了十几步路,再回头看向车棚,没想到龙班竟然还在,且,我跟他四目相接……,好、好尴尬,于是乎我加快脚步赶紧消失在转弯,转进侧门去找同寝的学弟。
※ ※ ※ ※
寝室里学弟都跑去整理环境,我则是先脱下装备,把小帽放进衣柜里之后,缓缓走出寝室,正巧遇见了补给班长,他抱着一床棉被要往我寝室走来,我挡在他面前,不让他进去。
“这寝满了,你走错了吧?”
他很肯定地说没错,且还说:“你要到我那寝去。”
“为何,是你跟我换床位?”
“不是,是别连调来一个新兵,说站大门哨太紧张,压力太大,精神状况不好,营长说大门关乎门面,出了差错就牵连很广,所以要我们多收一个。”班长要我让开,说棉被很热,想赶快放下。
进来后,很自然就把棉被抛在我床上,吁了一口气,“多收是没差,但也不能来个精神有问题吧?这里难道就不怕出错也牵连很广?营长在想甚么,当我们连是精神病院喔,老迟钝。”碎碎念了一段,我笑着。
“那怎不是一个换一个?”
“营长老迟钝,你是小痴呆吗?”我被念得一脸无辜,班长解释说:“拿一个正常的哨兵去换一个不正常的菜兵,我是连长就不肯,宁愿多收一个然后关起来养,养到他退伍。”
“也是,可为啥要我换,这样这个寝就没有资深的室长了。”
“你还是啊,只是睡别间,连长的意思,别看我。”
“连上干部少也不是这样凹吧……”换我叨念着。
“去我那寝有啥不好,人少噪音也少,睡得也好啊!”那个寝室目前只有他跟一名新兵,再加上我也才三个,不过那位新兵会不会觉得寝是多了个学长有点压力就是了。
连长都说了,没道理不从,只好摸摸鼻子收拾家当,把东西都搬过去,然后跟班长去补给库房拿新的床罩跟枕头套,然后我顺便换新的棉被套。大热天没人在盖棉被,不过南部早晚温差大,半夜也有段时间露水重,所以还是有备无患。
一到库房,这家伙老毛病又来,他抱住我,说:“睡同一间,要玩也方便了。”
“要死也很快吧,又不是只有你睡。”我挣脱他,走向放棉被套的地方,翻挑着。
“呵,要不要今晚让我进去,当作入厝仪式?”
我瞧了他一眼,说:“入厝仪式应该是我进去吧,怎会是你进来?”
“吼,一次也不行?”
“半次都不行,啊你不是有B了,还偷吃,难道你就不怕你B也偷吃来报复你?”
“他又不知道。”
“啧啧啧啧,真是糟糕,我看你还是分一分好了。”
“何必呢,你出现之前我都好好的没乱来。”
“还怪我,真是,也对,我出现之后你的屁屁就开得很灿烂,激发出你另外的潜力,哈哈哈哈……。”
“每次说都会绕来这里亏我,没意思。”
“咦?每次说都是你先开头要上我的,没礼貌,纯一被上就不是纯一了,没念过书喔你?亏你还班长,哈!”
“我也是纯一还不是被你硬上。”
我瞥眼看他,冷哼一声:“你明明就不是,屁眼敏感得要死,你老实说,真的一点点感觉都没有?”转向正眼瞧他,凝视他闪烁的双眸,“老实说喔,不然以后连帮你含都没门儿。”
“这样威胁人,低级。”
“老实说不就好了,哪低级,你想骗我才没品。”
“啧,是有那么一点啦,一点点而已,就一点……”班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我拍拍他的肩,笑说:“好啦,我不会把你调教成零号的啦,哈哈哈哈……”
“啰嗦!”
其实班长也没那么常找我解决生理需求,不过就那两、三次,被我操进去的两、三次,之后的约炮也都是相互吸舔,且,一方面也是得知他明草有主之后,对他的兴趣渐渐淡了。
他听了有股淡淡的哀伤,我笑他是:“蛋蛋的哀伤吧?哈!”
不过在我跟龙班难得一起趁用餐时间的空档,骑着脚踏车往营站去的时候,路上又听龙班跟我提说关于男人爱男人的事,他看着前方,慢慢踩着,说:“原来除了曾排,还有其他人。”
我顺着这句话说:“当然,还有跟曾排一起搞的那个啊!”
“不是,是还有其他人。”
这句话让我有股危机感,难道我认识的人之中有谁又曝光了?我保持疑惑的脸,看着龙班。
他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对一瞬间,他又转回去,有些匆忙。
“你,是吧?”
这一问,竟然是问我……,顺间心念电转千百回,觉得我行事低调隐密,搞那档子事也都万分小心之下才稍稍尽兴,平时说话谈吐克制得我都想吐了,怎么就被他识穿,看破了我的手脚。
惊讶之余,脑里或有一丝清明,想起那一天下午我跟龙班在车棚的相对,回眸……,于是,我回他:“你是,我便是。”
“呵。”龙班笑了,那威厉的眼眯起,嘴角笑弯地。
我颇有兴味地也笑了,这回答很妙,我自己这样觉得,后来龙班说了:“嗯,我是。”突然间的坦诚,害我急煞车停下,愣着看他的背影。
他也停下,往后退到我身边,拍我的背,“所以你是了。”
“你确定你是?”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龙班的没离开我的背,他的笑容仍在,这时路上无人,只有我两相对。
他点头,“嗯,我是。”
“是为了要让我也是才说着玩的吧?”
龙班很认真的看着我,笑容有点僵,隐约透出紧张,“不、不是。”他往前骑,回头又说:“忘了吧,刚刚的事。”
我追上去,细思龙班的用意,想他平日不苟言笑,拿这种事情当玩笑实在不符合他作风,但……。
卡住了,思绪通不过去,一直停留在龙班承认他喜欢男人这件事上。
“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补上了这样一句。
龙班微笑,“我信你,谢谢。”
一连几天,曾排都没有来找我解馋,想来是有其他人让他满足,等他腻了就会再找我转换一下胃口。
至于补给班长,在寝室内的弟兄们收假后,我跟他就很难再有“抹药”的机会,能够常见面的地方除了连部办公室,就是补给库房。
日子过得很安详,感觉晒下来的阳光像是上帝要把你给召去。
午后时光最令人萌生睡意,即便站哨站久了,草丛树梢里虫声不断,整个季节也吵得只剩下这些。
反倒显出另一番静谧。
我这会儿帮着想贪睡午觉的下士班长带班,他下部队时间都没我长,照理该对我敬畏三分,若非曾托他放假时大老远地帮忙带些东西进来,其实也不想理会他央求。
且,假使不是他贪睡,我也就不会当带班,也就不会遇到龙班。
他正蹲在离岗哨不远的路边逗狗玩,脸上表情不甚明显,可看在我眼里却是幸福洋溢,充满爱与萌。
“龙班。”我骑到他旁边下车,跟着也蹲下看着被他搔肚子的小黄狗,“怎不把它带下去,这里离跑道近,会被射杀喔!”
“我知道。”
看龙班一时之间狗迷心窍,我也还没完成带班的工作,就先跟他暂别,回到连上再说。
哨上最近也热闹,因为要训练新兵,这段时间可以看到刚下部队的菜鸟们不断练习哨上的动作。
“班长好!”宏亮的声音震耳欲聋,距离岗亭还有十几公尺就听闻这位菜鸟先生吼着。
我扬手打断,“我不是班长,哨本先拿来吧!”伸手要拿哨本,这位菜鸟先生转身跑回去岗亭拿,又满头汗地跑过来,在我面前几步距离停下,准备要做递哨本的蠢动作。
其实这动作要看人,大部分人作起来都很怪,就算气势惊人,那也是气势惊人的怪。
不知道谁发明的。
“先给我签,你刚刚已经不及格了啦!”我欺身抢过哨本,签完后拿给他,他又要做接哨本的动作……。
“喂!死阿炮,看甚么戏,过来教啦!”岗亭里那个纳凉的混帐同梯靠在边上,一脸开心地看着菜鸟学弟笨拙的模样。
阿炮蹒跚地走了过来,慵懒地说:“又没关系,带班是你,算他运气好。”
“你都没教好,下一个带班是龙班喔!”
“不会吧?”阿炮的脸垮了下来。
“你想让学弟陪你一起死的话我没意见,到时候龙班一定又会两个人一起做动作,直到标准为止,我们那时候不是被这样操吗?”
一旁的学弟听得有些紧张,有些无辜。
被我这样一提醒,跟我一样签了三年的阿炮才回想起当初的惨状——反覆递哨本递到脚都起水泡。临走前我跟那位跟错人的学弟说:“辛苦点,练好就没事了。”然后就踩着悠哉的脚踏车飘然而去。
身后马上传来递哨本的垫步声。
签完一轮回到连上,龙班正准备要跟我交接,“太早了吧?”我纳闷地说。
他没说话,只是用眼神告诉我:“陪我。”因为现场有其他人在,如果他当真说出口,那以往的威仪就付诸流水。
我抿嘴小小地点了头,照平常跟着他带哨兵上哨,等人一个个发落好之后,我便骑到他旁边,絮絮叨叨地闲聊。
这次聊没几句,他却说:“曾排是gay?”
我有点受惊,“喔”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看到的。”
我没追问,这也不是甚么令人意外的消息,而是迟早的,更别提会被龙班这外表粗犷却心思缜密的人给瞧出来。
在他的观察下,只能躲得了一时。
“你不惊讶?”反倒是他问我。
我耸肩,“这种事在军中也不是新闻了。”
“嗯,所以你没问就是知道很久了?”
“耳闻而已,且,知道了也不好四处说,这是个人隐私。”我觉得他的话题有点偏离曾排这个焦点,若再问下去,可能会到我头上来,所以我赶紧问:“那龙班你是看到甚么?”
“他跟连上一位弟兄很亲密。”
“有多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