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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连上一位弟兄很亲密。”
“有多亲密?”
龙班没说话,任凭风吹过我两之间,隐约,像是我的错觉,似乎见到了龙班的耳根染上了薄薄一层红。
“很亲密。”他复述一次。
“晚上吗?”
“嗯。”
“喔,那这样的很亲密应该就是亲嘴之类的吧……”我一边想着会在哪里被看到,以后要避开那些地方。然而龙班难得八卦,就好奇地再问问他:“那龙班你有惊讶到?”
“嗯,一点。”
竟然只有一点,镇定得令人生疑,难道他看得比我还多?若是,又何必问,所以我继续说:“只有一点喔?怎么说?”
龙班神情些微变化,眸光闪了一瞬,像星子稀微。
“觉得这种事情怎会有人这么高调,不怕被知道。”
“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人就是不在乎别人目光,活得比较自我些,没妨碍到其他人就好了吧?是吗?”
“也许。”龙班依旧惜字如金,很少让对话可以持续上几分钟。不过他本身的魅力倒不让我觉得因此反感,而是名符其实。
但我不会就此打住,“曾排若是gay,龙班你会因此对他印象差吗?”
“不至于,公私分明。”
“因为他是排长?”
“嗯。”
嗯你个头,嗯才危险,我对他这声“嗯”很有意见,“万一哪天曾排命令你亲他呢?”
“不会。”
“甚么不会?”
“他不会这样。”
这你可就错了,如果被他知道你是的话,搞不好那迷彩小妖精真的就做得出来,肉体可是他的最爱,尤其像你这样的庞大尤物,特别当你是一号的时候,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窘境。
“确定?”我很怀疑。
“应该。”果然,那句“不会”只是在催眠自己。
“假使曾排要你脱光跑操场当处罚呢?”在军中要找藉口罚人很容易,端看上级要刁难不刁难,小到服装仪容、礼仪举止,大到逃兵弃哨、窃运枪弹,都可以让人在军法粗糙的威仪下屈服,而在这之前得先过上级主官这关。
当过海陆的就可以体会一二,学长学弟制重的也能略为感受,好在我待的地方都没有这样的情况,不过也是要小心为上。
龙班听我这样瞎问,看了我一眼,“想太多。”
“呵呵,那龙班你要去劝那连上弟兄吗?”
“若如你所说,又何必劝。”原来他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我以为他只是听听闲聊,我也只是仗着跟他比较亲近些有点放肆罢了,不期望他有多深的见解跟我分享,或是回应。
“也是。”
话题就这样没了,我们骑着脚踏车绕了远路,但还是在差不多时间回到连上跟安官报备我这班带班下哨完毕。
龙班跟着我牵脚踏车去车棚,我停妥后,瞧着他。
他还有一个少没巡,所以没停车的意思,可他会跟着我来车棚就满不像平常的他,我心里有股冲动,虽然想了一下,还是问了他。
“龙班,那你是吗?”
那眼眸惊讶地微张,神情有点不知所措,即便仅是稍纵即逝,还是被我补捉到了,但我没追下去问,只是看着龙班。
等着他会有怎样的回应,或许会说我“想太多”吧?
“是甚么?”他问。
“是喜欢男人的吗?”我不用gay这字眼,那是被另一个族群冠上的名词,又不是在做研究报告,日常里何必用专有名词过活,已经太多了。
且,这样问比较没有排斥感,也代表着情感的与众不同。
照理,正常的异男要马上反驳,刻意掩饰自己是圈内人的也会当下就饬回我的提问,但是龙班却迟疑了,不知道是没想到我会这样问,还是他没料到自己被揭穿,在他没说之前,都不得而知。
承认与否,也无碍于我对他的感觉,依旧是龙班无误。
隔了好几秒,他眼神闪了闪,嘴里想说却没开口,我直接说:“呵,开玩笑的,当我没问,龙班别介意。”然后我先跟他说我先下去跟弟兄们洒扫,下回再聊。
当我走了十几步路,再回头看向车棚,没想到龙班竟然还在,且,我跟他四目相接……,好、好尴尬,于是乎我加快脚步赶紧消失在转弯,转进侧门去找同寝的学弟。
※ ※ ※ ※
寝室里学弟都跑去整理环境,我则是先脱下装备,把小帽放进衣柜里之后,缓缓走出寝室,正巧遇见了补给班长,他抱着一床棉被要往我寝室走来,我挡在他面前,不让他进去。
“这寝满了,你走错了吧?”
他很肯定地说没错,且还说:“你要到我那寝去。”
“为何,是你跟我换床位?”
“不是,是别连调来一个新兵,说站大门哨太紧张,压力太大,精神状况不好,营长说大门关乎门面,出了差错就牵连很广,所以要我们多收一个。”班长要我让开,说棉被很热,想赶快放下。
进来后,很自然就把棉被抛在我床上,吁了一口气,“多收是没差,但也不能来个精神有问题吧?这里难道就不怕出错也牵连很广?营长在想甚么,当我们连是精神病院喔,老迟钝。”碎碎念了一段,我笑着。
“那怎不是一个换一个?”
“营长老迟钝,你是小痴呆吗?”我被念得一脸无辜,班长解释说:“拿一个正常的哨兵去换一个不正常的菜兵,我是连长就不肯,宁愿多收一个然后关起来养,养到他退伍。”
“也是,可为啥要我换,这样这个寝就没有资深的室长了。”
“你还是啊,只是睡别间,连长的意思,别看我。”
“连上干部少也不是这样凹吧……”换我叨念着。
“去我那寝有啥不好,人少噪音也少,睡得也好啊!”那个寝室目前只有他跟一名新兵,再加上我也才三个,不过那位新兵会不会觉得寝是多了个学长有点压力就是了。
连长都说了,没道理不从,只好摸摸鼻子收拾家当,把东西都搬过去,然后跟班长去补给库房拿新的床罩跟枕头套,然后我顺便换新的棉被套。大热天没人在盖棉被,不过南部早晚温差大,半夜也有段时间露水重,所以还是有备无患。
一到库房,这家伙老毛病又来,他抱住我,说:“睡同一间,要玩也方便了。”
“要死也很快吧,又不是只有你睡。”我挣脱他,走向放棉被套的地方,翻挑着。
“呵,要不要今晚让我进去,当作入厝仪式?”
我瞧了他一眼,说:“入厝仪式应该是我进去吧,怎会是你进来?”
“吼,一次也不行?”
“半次都不行,啊你不是有B了,还偷吃,难道你就不怕你B也偷吃来报复你?”
“他又不知道。”
“啧啧啧啧,真是糟糕,我看你还是分一分好了。”
“何必呢,你出现之前我都好好的没乱来。”
“还怪我,真是,也对,我出现之后你的屁屁就开得很灿烂,激发出你另外的潜力,哈哈哈哈……。”
“每次说都会绕来这里亏我,没意思。”
“咦?每次说都是你先开头要上我的,没礼貌,纯一被上就不是纯一了,没念过书喔你?亏你还班长,哈!”
“我也是纯一还不是被你硬上。”
我瞥眼看他,冷哼一声:“你明明就不是,屁眼敏感得要死,你老实说,真的一点点感觉都没有?”转向正眼瞧他,凝视他闪烁的双眸,“老实说喔,不然以后连帮你含都没门儿。”
“这样威胁人,低级。”
“老实说不就好了,哪低级,你想骗我才没品。”
“啧,是有那么一点啦,一点点而已,就一点……”班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我拍拍他的肩,笑说:“好啦,我不会把你调教成零号的啦,哈哈哈哈……”
“啰嗦!”
其实班长也没那么常找我解决生理需求,不过就那两、三次,被我操进去的两、三次,之后的约炮也都是相互吸舔,且,一方面也是得知他明草有主之后,对他的兴趣渐渐淡了。
他听了有股淡淡的哀伤,我笑他是:“蛋蛋的哀伤吧?哈!”
不过在我跟龙班难得一起趁用餐时间的空档,骑着脚踏车往营站去的时候,路上又听龙班跟我提说关于男人爱男人的事,他看着前方,慢慢踩着,说:“原来除了曾排,还有其他人。”
我顺着这句话说:“当然,还有跟曾排一起搞的那个啊!”
“不是,是还有其他人。”
这句话让我有股危机感,难道我认识的人之中有谁又曝光了?我保持疑惑的脸,看着龙班。
他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对一瞬间,他又转回去,有些匆忙。
“你,是吧?”
这一问,竟然是问我……,顺间心念电转千百回,觉得我行事低调隐密,搞那档子事也都万分小心之下才稍稍尽兴,平时说话谈吐克制得我都想吐了,怎么就被他识穿,看破了我的手脚。
惊讶之余,脑里或有一丝清明,想起那一天下午我跟龙班在车棚的相对,回眸……,于是,我回他:“你是,我便是。”
“呵。”龙班笑了,那威厉的眼眯起,嘴角笑弯地。
我颇有兴味地也笑了,这回答很妙,我自己这样觉得,后来龙班说了:“嗯,我是。”突然间的坦诚,害我急煞车停下,愣着看他的背影。
他也停下,往后退到我身边,拍我的背,“所以你是了。”
“你确定你是?”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龙班的没离开我的背,他的笑容仍在,这时路上无人,只有我两相对。
他点头,“嗯,我是。”
“是为了要让我也是才说着玩的吧?”
龙班很认真的看着我,笑容有点僵,隐约透出紧张,“不、不是。”他往前骑,回头又说:“忘了吧,刚刚的事。”
我追上去,细思龙班的用意,想他平日不苟言笑,拿这种事情当玩笑实在不符合他作风,但……。
卡住了,思绪通不过去,一直停留在龙班承认他喜欢男人这件事上。
“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补上了这样一句。
龙班微笑,“我信你,谢谢。”
※ ※ ※ ※
我搬到了跟补给班长同一间寝室,还有一个刚下部队的学弟,这学弟长得干干净净的,新剃的头散发出一股嫩芽菜味,宽松的迷彩服穿起来像是布偶,整个失去军人的威仪。
一副好欺负的模样,虽然事实上也是如此。
刚洗完澡就看见学弟窝在床上,瞧他样子应该已经在澡堂匆匆洗过,顶着微湿未干的头发,眨着单眼小眸子专注在手上那本书上。
“刚洗完澡怎么就马上穿起迷彩服了,不嫌湿闷吗?”我打着赤膊一屁股坐在他床沿,瞅上那本书的书名,一看就是令人犯困的文学。
学弟见我突然靠近,缩了下,然后结巴说:“等等要上哨,先穿着暖身体。”
“现在是夏天,哪需要暖身体。”
“晚上会渐渐转凉吧,日夜温差大……。”
“那也不是这时候,你几时的哨?”
“九、十一……。”
“也还好,算了,会怕冷也不能勉强你,我是怕你中暑,闷坏了。”这不是不可能,重点是刚洗完澡就包起来,怎样想都热。
不然我也不会打赤膊了,我起身站在天花板上的电扇下吹着风。
没想到学弟问了我一句:“学长,你身材真好,怎么练的啊?”
学弟,你不知道这句话一问出来,就好比英雄人物要赴死前说的话吗?会死人的。我感到有趣地看着他,“每天做每天做就有啦!”
承认我有点敷衍,而他又好奇追问是做甚么可以达到这样,我直言不讳地说:“如果说是做爱你信不信?”
只见他两眼瞪着老大,然后恢复,抿嘴,说我骗人。
“是啊,骗你的,你想练身材啊?”
“嗯……学长你是当兵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