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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赫立即炸毛,瞪圆了眼吼:“你什么意思?!她遇到这么大的困难我不该去帮她吗!?”
夏彬也立即吼了回去:“我不是说你不该去帮她,你给她借钱或者帮她联系好的医生都成,但你回去了算什么?你以什么身份去帮她?你要怎么跟她丈夫的家属介绍你自己?李怜的前男友?你找抽吗你?”
被夏彬一骂,白赫立即蔫了,他在沙发上坐下来,使劲挠了挠自己鸟窝一般的头发,然后抱住头。夏彬瞅了他一眼,也站着不说话。
半天,白赫低声道:“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我给她留过多少次我的联系方式,但是她从来没主动联系过我……她早就把我忘了。这次联系我,一定是因为万不得已,我知道的,她比我犟得多了。”
夏彬看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语气也缓和了些:“那你也没必要一定回去啊?”
白赫埋着头。
“我回去,不光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我自己。”
夏彬愣了愣,没再说话。白赫抱着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我知道这样很没出息,可是我想见她,我想她,夏彬……就算她成了别人的老婆,就算她早就放下了,我也放不下……大概,从我认识她起,我就逃脱不了这辈子被她牵着鼻子走的命了吧……”
夏彬没再劝阻。第二天,白赫便匆匆订了航班回国,临走前还向夏彬借了一笔钱,说是怕他的存款不够用。虽然很担心这小子回去会不会闯出什么祸来,但夏彬接下来不得不单枪匹马处理白赫的这单生意,很快他就忙得浑然忘我,直到周五晚上,他才有时间给白赫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白赫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还很不好,钱我已经替她还清了,但她丈夫还没醒,医生让她们做最坏的打算。”
“你替她还了多少?”
白赫开始支支吾吾:“这你就别问了……总之你的钱我可能暂时还不上了,算作无期借贷吧。”
“有无期借贷这种玩意儿吗?”夏彬忍不住吐槽。看来白赫花了不少钱,不肯说出数字,是怕自己又骂他吧。“行吧,你争取赶有生之年给我还上吧,你也小心些,注意身体,别把自己拉垮了。”
“我知道。”
挂了电话,夏彬自言自语道:“傻死了……”然后又忍不住摇头,自嘲的笑笑。
他又有什么资格教训白赫呢?他自己不也是一样,守着一个明明号称喜欢他,却不肯和他在一起的人,执迷不悟吗?
怪不得公司里一直有谣言说他和白赫是一对儿,以这种白痴劲来说,他和白赫还真是相当般配。
第二天,夏彬起了个大早,开车赶往四十公里外的山景城,李广榆现在的工作地。
夏彬在商学院的第三年,是过去那几年中,他和李广榆的关系最亲近的一年。那年的耶诞节前,施铭生专程来芝加哥看夏彬,夏彬便对李广榆说:“我爸知道你现在在芝加哥,一直叮嘱我要多照顾你,我也一直跟我爸说咱俩的关系可铁了呢,但你说他这一来,肯定要来看你吧,他一看,我这儿空着大房子,却让你窝在实验室里,你说他不得说我,骂我忘恩负义?要不你搬回来住一段时间吧,等耶诞过完我回来了你要是想搬走,我再帮你搬,怎么样?”
李广榆当然不愿意夏彬被施铭生责备,便听话的搬了回来。耶诞节后,夏彬又说等过完春节再搬走,又留住了李广榆。他还借口自己住的那边没有电视,为了打电动,便天天窝在李广榆这边,李广榆也没有反对。他会给夏彬做饭吃,夏彬玩游戏时,他也会坐在沙发上默默的看着。说来也好玩,李广榆这人当真是太学术,他看夏彬玩了个星际空间背景的游戏,问了夏彬几个关于游戏系统和操作的问题,便写了篇关于星体间轨道差修正还是什么的论文,没几天,居然就发表了,再没几天,加州山景城的一个实验室便向他伸出橄榄枝,邀请他过去,就他的论文做进一步的研究。
当时,正值克莱尔的实验告一段落,李广榆本来有些犹豫,等到得知夏彬也要去旧金山工作时,李广榆在地图上研究了山景城和旧金山的距离,便给那个实验室回了信,答应去那里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夜谈
夏彬当然不会告诉李广榆,本来他都答应了施铭生,毕业了要去施铭生在费城的公司工作,却又临时反悔,跑去旧金山找了现在这份工作。本来,他还想在山景城找工作的,但是那个地方没有那么多的工作机会,再加上怕李广榆会介意,他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去了旧金山。虽然有些距离,但两城之间有高速,算起来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还算不错了。夏彬一有时间,就会跑去李广榆那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借口查血糖或者体检,李广榆倒也从来没有拒绝过。
在这个天气晴朗的周末,刚刚做成了一单生意,再加上马上就能见到李广榆,使得夏彬的心情大好,高速上他还打开了广播,跟着音乐唱了起来:“Tell me what you want to hear……Something that were like those years……Sick of all the insincere……So I'm gonna give all my secrets away……”伴随着车内良好的音响,夏彬都开始产生自信,觉得他唱得挺好听的,虽然白赫一直吐槽他是唱一首毁一首。
他开的这辆车,还是当初宋之淇逼李广榆按揭买的那辆标致。那起关于宋之淇诈骗的诉讼案,由于李广榆后来重新出庭作证,揭露了宋之淇的谎言,终于让他锒铛入狱。关于这辆车,陪审团的审议结果是连同剩下的按揭一起进行拍卖,将拍卖所得还给李广榆。夏彬估算了下,这车要是拍卖了给了别人,肯定价钱上不去,怎么着李广榆也是赔了,他干脆来个肥水不流外人田,向施铭生借钱,将这辆车买了下来。当然,李广榆收下了钱,不过怎么也不可能会要这辆车,夏彬便自己开了起来。
下了高速,沿着城市公路行驶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李广榆现在的住所。李广榆现在和几个年轻的同事合租一栋二层小楼,他住一楼,年轻人们则都在二楼。夏彬锁了车,穿过院子,走到正门敲门。很快,李广榆打开了门。
“……”
李广榆站在门口,看着夏彬,两人进行了短暂的对望,然后李广榆便扭过了脸,没说“你来了”,也没说别的什么。
夏彬察觉到了他微妙的情绪,问:“你怎么了?”
李广榆抬头看了夏彬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没怎么。”
夏彬莫名的觉得不对劲。要说李广榆平时也是不苟言笑的,很少有点儿特别的表情,但是夏彬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还是觉得不对劲。可能是工作上的事不太顺利吧?李广榆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多问。
“直接去医院,还是还要准备一下?”
“直接去吧。”
二人走到车旁边,夏彬打开驾驶座的门,一回头,却看见李广榆打开了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他从来都是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坐后面,这是第一次。
夏彬仍然没有多问,发动车,开往医院。一路上,李广榆都异常的寡言,夏彬只能绞尽脑汁的寻找话题和他搭腔。
“白赫回国了。”
“哦。”
“他以前那个女朋友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忙不迭的就回去了。你说说,人家都已经结婚了,他这么着急有用吗?”
“……是啊。”
“哦,对了,差点忘了!”夏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十分夸张的喊了一嗓子,然后猛踩一脚刹车,停下来转头问李广榆:“璐璐的婚礼是不是在明天啊?!”
毕业的时候,夏彬和璐璐自然而然的分手了。璐璐当时哭得很厉害,但她一直知道夏彬心里有其他的人,倒也没有太放不下。分手后她留在了芝加哥,而夏彬去了旧金山,两人偶尔也会联系,今年春天,璐璐打电话告诉他她已经订婚了,婚礼在夏天,不仅邀请了他,还邀请了李广榆去参加她的婚礼。
李广榆平时也挺忙,夏彬更不用说,显然谁都抽不开身去。上周来见李广榆的时候,好像提起过婚礼就在这周日,李广榆还说他会给璐璐打电话,致以歉意,不知道他还记得吗?当然这还是其次,夏彬更多的,是想找话题逗李广榆多说两句话。
而李广榆看着夏彬,终于开口了,说话的语气明显的有些疏远,“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她说她很遗憾,还让你有机会一定要回芝加哥找她玩。”
“……哦。”
夏彬转过身,车子继续前进。他在后视镜里瞄了瞄,见李广榆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他好像有些吃出味儿来了——看来问题出在璐璐那里。但是李广榆从来不干涉他的恋爱,现在这情形,璐璐都结婚了,也用不着吃醋啊,这是怎么了?
当李广榆进医生的办公室进行检查时,夏彬趁机给璐璐挂了个电话。
“彬!”一打通电话,夏彬就听到了璐璐显然十分高兴的声音:“真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
夏彬笑道:“新婚快乐,璐璐。”
“还没新婚呢,但是谢谢~那天Gary还说你可能没时间给我打电话,我还有点失望呢!啊,结婚前一天接到前男友的祝福电话感觉真好!”
璐璐现在还是不太会读李广榆的名字,仍然唤他作“Gary”。听了她的话,夏彬有些无奈的笑起来:“……这感觉不太一般吧。心这么大,我是该夸你,还是劝你以后细心一点?”
“哈哈,这样不好吗?说实话,彬,你不来我还是觉得很遗憾的,真希望你能来祝福我!我现在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那天我还跟Gary说了呢,真希望你喜欢的人也能早日接受你,你也就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哦……哈哈,谢谢你……”
……原来如此。真没想到,他还不知道怎么问呢,璐璐就和盘托出了。怪不得呢,最近这两年,李广榆本来就对他一直单身有些介意,听了璐璐的话,肯定又开始怀疑自己照顾他的动机了吧。这姑娘显然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娄子,当然这也不能怨她,夏彬什么也没说,陪着她闲聊了一会儿,直到看见李广榆检查完毕,才挂了电话。
回家的路上,李广榆仍然出奇的话少。回到家中,李广榆做了之前夏彬提过的玉米煎饼,楼上的几个同事也下来蹭了饭,几个年轻人和夏彬都挺熟,玩闹了一会儿,夏彬抢着去洗碗,其他人就各回了各的房间,而李广榆则自顾自去客厅看电视。
洗完碗,夏彬出来,便看见李广榆坐在沙发上,也不抬头看他,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夏彬走过去,自然而然的坐到他身边,他明显僵了僵,似乎是硬忍住才没有往旁边移动。
夏彬继续装傻充愣,到了晚上,他照往常一样洗了澡后躺到床上,李广榆洗漱完毕,在门边站了一会儿,这才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李广榆这边租的房间里是一张大双人床,夏彬周末经常在他这里借宿。虽然有的时候确实很难忍耐,但夏彬很克制,从来没有对李广榆动手动脚过,李广榆也早已经放心,可今天显然不是。黑暗中,李广榆在床边坐了有十几分钟,仍然没有要睡觉的样子。夏彬假装自己睡着了,不动声色的躺着,过了许久,听见李广榆道:“夏彬,睡着了没?”
不是吧?难道今天就不准我在这儿睡了?夏彬拿定主意,今天你赶我也不走,他闭目假寐,一动不动。李广榆顿了顿,往床上挪了挪,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夏彬?”
夏彬翻了个身,还装模作样的哼哼了两声,继续装睡。但是李广榆今天是铁了心要弄醒他,又往过来凑了凑,开始摇晃他的肩膀。
“夏彬?夏彬?”
夏彬在心里咬牙切齿,可恶,你想干嘛?!你信不信我起来压了你?!
可惜腹诽终究是腹诽,他只能重新翻身翻过来,假装出一副迷糊样:“嗯……怎么了……几点了?”
李广榆看了看手机,道:“快十点半了。”
他作势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嗯,困死了……这周真是累死我了。有事儿吗?”
李广榆吞吞吐吐,道:“……你能不能……帮我打个针?”
李广榆得了糖尿病,除了吃药,还得注射胰岛素。夏彬经常会主动要求给他打针,而他要求反过来夏彬帮忙还真是少见。虽然知道李广榆肯定还有别的事,但夏彬还是坐起来,打开灯,问:“药箱在哪儿?我先去洗个手。”
他去洗了手,打开药箱,熟练的装好胰岛素,安上针头,排气,低头审视着李广榆的身体,问:“打哪儿?”
胰岛素注射一般就是四个地方,肚子,上臂外侧,大腿外侧和后腰靠近臀部那块儿。肚子上和大腿外侧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