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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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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逃。赵长华歪着头坐在马上,面无表情。他的表情,他所有的喜怒哀乐,和他过去的赫赫战功一起,在敌人强悍的德国大炮的威猛火力之下,全都被掩埋在他那坍塌的灵魂深处。
  看着一些年轻的农民从睡梦中惊醒,拿着镰刀柴刀斧头等粗劣的农具当武器,负隅顽抗,他歪起嘴角冷笑了一下,就好像看到了半个月前用一些盒子枪驳壳枪之类的破烂武器对抗敌人的德国大炮的自己一样可笑。
  没错,他们是土匪出生的杂牌军,没有整齐一致的军服穿,士兵们捞到什么穿什么;没有像样的枪械武器,他们从敌人那缴获一支枪就多一支枪,没有枪的拿着军刀就上去肉搏;他们筹不到军饷,开口向司令要,被无情的驳回,理由是:正规军在西北打仗,比他们更需要钱、粮和武器。
  头上冠着正规军的称号,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要人要钱要粮,就可以享有一切优先的权利,而他们这些半路被招抚的混编师就命如草芥,低人一等。
  他自小父母双亡,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十六岁就扛着一把镰刀进了山,五年就成长为山寨里呼风唤雨的一把手,手底下的兄弟们跟着他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年轻,一表人材,占山为王,有兵有粮有枪,这样的匪兵谁会不眼红呢?
  那个丁毕武,堂堂豫陕甘剿匪总司令,当年亲自到他的山寨里谈条件,三顾茅庐请他出山,用平定天下的豪情壮志许他一个平步青云的前程。他心动了,窝在这山坳里,纵使威名远播又怎么样?抢老百姓的夺老百姓的,总有一天要被政府缴了,还不如走出去,加入到那中原逐鹿的漩涡中心,成为主角成为强者,到时鹿死谁手也不一定。
  就是那一时的贪欲,酿成今日的后果。在正规军队里处处受打压,处处被掣肘,处处被人瞧不起。打了胜仗,丁毕武连个屁都没有。偶然打了败仗,就一直被嘲笑被蔑视,兄弟们都抬不起头。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已经身不由己,重新回去当土匪已然是不可能,他只有拼了命的练兵,拼了命的打仗,拼了命的应付那些须臾逢迎。
  军队就是他的生命,他必须成为强者,总有一天他会将那些人踩在脚下,将当初所遭受的屈辱和冷眼千倍百倍的奉还回去。
  可是他的全部努力,还不如另一位正规军的首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丁毕武将这一支花花绿绿良莠不齐的军队推上战场,什么也没给。
  他渐渐开始迷惘,他不知道是为谁为了什么就在战场上卖命,直到他那支规模还算可观的杂牌军在不久前那场战役中被打得七零八落几乎全军覆没,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失败。
  这一局,他输了个彻底。
  他没有再回去复命,他心里明白,丁毕武不会再给他机会,一个混编师的师长,手底下只剩下三百多人,要再想接近那权力的中心,可能吗?
  他就这样带着这些伤兵败将落荒而逃,他这一生有过意气风发的时候,有过一呼百应的时候,有过豪情满怀的时候,可是现在,他已经一无所有。
  也许,剩下的就是这条年轻的生命和不甘的心。
  “师座,您也吃点儿吧?”副官走上前来,双手递上两个窝头。
  赵长华没有动,眼神紧盯着前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从废墟之中向他的方向爬过来,那孩子半边脸染了血,眼神坚定而明亮,向前伸出的一只手掌如同一片薄薄的梧桐叶。
  赵长华下意识的摸了摸枪套,空空如也,手枪在逃亡的路途中丢失了。他朝身边的副官伸出一只手,简短的下了命令:“枪!”
  副官一愣,收回那两个窝头,将背在背上的步枪取了下来,双手奉上。
  赵长华接过步枪,熟练的上膛,微微歪过头,闭了一只眼睛,瞄准。
  那少年表情一怔,突然加快了爬行的速度,他不怕死,但是,在死之前他至少要对这个骑着高头大马身份不俗的男人说几句话。他的母亲和妹妹还在挣扎求生,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子汉,即使是死,他也必须保护她们。
  突然,两个黑影快步冲上来,闪身挡在少年面前,少年瞪大了眼睛,抬起头看着眼前那片阴影。
  那是谁?面对枪口,站得那么直,简直像一株顶天立地的水杉树,用生命为他挡下一片阴影。
  面对瞄准镜中突然出现的黑影,赵长华扣着扳机的食指微微一滞,身边的副官却已经警觉的喊出了声:“什么人?!”
  石诚站直了身体,不言不动,以平和干净的微笑代替了回答。
  元清河冷着脸站在他身后,口腔里的血腥味还在弥漫。他不明白石诚为何会突然在此时改变行程,站出来管这等闲事,虽说将烧杀抢掠归为闲事未免太过冷血无情,但是他的血、他的情早就为一个人流干用尽,在大火焚毁竹林的同时灰飞烟灭。周璧笙的死,让他体内的某些东西跟着一起消亡了一半。现在的他,浑浑噩噩,一心只求靠着那一点烟膏过几天逍遥日子。
  赵长华不由自主的慢慢放下了步枪,他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像这样用笑容面对死亡的人会让他产生极大的兴趣。他双腿一夹马肚,马便嗒嗒嗒的慢步走上前去,停在石诚面前。
  他看清楚了那身姿,是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比趴伏在地上的那个大不了多少,却以一双出奇澄澈,仿佛看透世事的淡然眼神凝望着他,流露出浅浅笑意。那不是一个少年应该有的眼神,因为他能从这眼神之中窥探出背后强大的灵魂。
  他不由自主的怔愣在那里,想要从少年的眼中解读出更多的信息,却没有任何结果,只好重新看向少年身后另外那人。
  稍微比那个少年年长一些,身量也比较壮实,只是不知何故一直耷拉着眼皮,将一双颓废的眼睛藏在额发的阴影之中,双手被一副镣铐铐着,镣铐的另一端牵在少年手里。那副镣铐,是唯一让赵长华能够解读出故事的物件。
  少年侧跨一步,将戴着镣铐的男子掩在身后,仿佛是忌惮赵长华审视的目光,仿佛那镣铐拴着的是他的宝物。他朝赵长华微微欠身行礼道:“军爷。”
  不等赵长华开口,副官已经走上前来,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小人张石诚,见过军爷。”石诚依旧是微笑着看向赵长华。
  赵长华身体向后靠了靠,似乎是受到他的感染,脸上一直冰封的表情略微有了消融的迹象。他晓得这个张石诚有更多的话要说,所以索性缄口不言,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军爷,我今天以性命押下一注,三天之内替军爷解决眼下的难题,军爷可否放这些无辜村民一条生路?”
  元清河鼻息间哧出一声冷笑,他开始怀疑这小子的脑袋是不是在那次昏迷时出了什么毛病。
  赵长华只觉得心间如同有一道烈风呼啸而过,将原本早已死寂的尘埃吹得漫天飞扬。不由正眼打量了那个自称张石诚的少年。
  这个仿佛从天而降的少年,竟然在短短的对视之间,已然窥晓了他的心思?而他却连那少年的分毫都没有看透,假如他现在站在战场,面对的是一个敌人,那该有多可怕?
  赵长华铁青着脸翻身下马,走到石诚跟前,瞥了一眼一脸冷然的元清河,指了指石诚说:“你跟我来。”
  赵长华带着石诚,石诚牵着元清河,只剩下一个一脸愣怔的副官,和一个匍匐在地一脸愕然的少年,迷茫的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赵长华走进了村落,随便就拐进了一个小院子,两个士兵跟了进来,石诚将元清河交到士兵手里,客客气气的叮嘱道:“请替我看好他。”
  士兵将征求的目光望向赵长华,赵长华微微点了一下头。他仍是猜不透这两人是什么关系,这样非亲非故似敌似友,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元清河在院子里被那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强行止步,冷眼瞧着石诚跟着赵长华进了屋子。三年前看不透这个人,三年后依然看不透这个人,元清河觉着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
  两个士兵见他不反抗,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便不再理会他,在屋门口站起了岗哨。
  元清河便在廊檐下蹲了下来,侧着头看天空那一道浩渺壮丽的银河。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赵长华向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石诚跨过门槛走了出来。
  石诚和赵长华并肩,被手下小兵们簇拥着离开了,元清河被关进了屋里。
  农家的屋子很简陋,并且潮湿闷热,角落里有个花盆,花盆里杵着一根竹棍儿,竹棍上挑着一根干艾叶搓成的麻绳,正亮着一点火光,冒出驱蚊的白烟。屋子中央有张挂了蚊帐铺了草席的床铺,有两个样式简单的衣箱,还有一张柳木打造的做工粗糙的梳妆台,是个女人的房间。他不知道石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看到石诚留在梳妆台上的麻布袋,那里面有他朝思暮想的东西。
  元清河走过去,将烟盘子取出来,虽然手铐很碍事,但并不妨碍他享受,他肩膀上的伤口一直隐隐的疼,急需烟膏来抚慰疼痛。他把家伙都掏出来一一在床边码好,东翻西找摸出一盒洋火,仰卧在床铺上,翘着二郎腿烧起烟泡。外面烧杀抢掠的惨呼声已经停止了,元清河心中颇为惊奇,这小子果真是有两下子,几句话就把这帮丘八收服帖了。
  石诚推门而入的时候,立刻就闻到了房间里淡淡的艾草味以及浓郁的鸦片烟的味道,他也没生气,弯着腰端着满满一盆热水走进屋。
  “少爷,天气热,我给你擦擦身子。”
  元清河幽幽的抬起眼皮,他现在抽大烟抽得正过瘾,有些腾云驾雾的飘飘然,看什么都很顺眼,他咧嘴一笑:“好啊。”
  石诚一件一件的除了他的衣裤,将他剥成一柱白嫩饱满的大玉米。用毛巾沾了热水从头脸开始,细细的给他擦拭。
  石诚擦得很仔细,揭开肩上伤口的纱布看了,重新上了一点药,又盖了回去,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有一点发炎了。”
  元清河索性盘腿坐下,坐成一尊赤/裸的不动活佛,任小和尚拿了浮尘给他拂去周身污物。
  及至到了j□j,石诚用手掌托起他那具家伙。虽然不过十九岁,但那活儿倒是发育得很壮观,沉甸甸暖呼呼软绵绵的托了一手,石诚掂量了一下,暗自吐了吐舌头,难怪这少爷对着男人也能发情。
  元清河睁开眼,蹙起眉头,声音暗哑的问了一句:“干什么?”
  石诚心情特别的好,快速的给他擦拭了裆下,又蹲下身来,说:“伸腿,泡脚。”
  元清河依言伸出腿脚踩进热水里,石诚给他搓着脚背的泥垢,这几日的奔波让他的脚面上开始浮起狰狞的青筋,就像某种侵蚀生命的植物根茎,深深的扎进他的身体里,吸食着他的血肉与精气。
  石诚握着他的脚,一边揉着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少爷,三更我要出去一趟。”
  元清河闭着眼,用鼻音哼了一声:“嗯。”
  石诚微微一笑,他觉着今晚的气氛很好,元清河乖巧得像个孩子,叫他干嘛就干嘛,也不多问。他托起他的一只水淋淋的脚放到大腿上,细细的给他按摩脚底穴位,笑问道:“舒服吗?”
  “嗯。”元清河依旧闭着眼,轻轻一点头。
  “少爷,天亮之前,我要是回不来,你就跟了赵长华他们走吧!”
  “嗯?”元清河睁开眼,他的意识已经飘到九霄云外逍遥快活去了,所以刚才那句话没能消化好,“赵长华?谁?”
  “就是刚才跟我谈话的那个师长。”石诚垂下眼睑避开他的目光,一边替他揉搓着脚底,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看你打仗的本领也是有的,当了兵总不至于吃亏,而且跟着军队走,很容易隐藏行踪。即使被沈世钧李今朝他们知道了,只要赵长华够强势,他们就动不了你。”
  元清河嗤笑道:“你不是还要带我回去复命吗?怎么?这么快就嫌我累赘了?”
  石诚抬头注视了他的眼睛,又微笑着避开:“我当年原本应该死在采石场的,现在竟然活到现在,我多活一天都是赚到的,所以也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能带你回去复命自然是好,要是我半路丢了性命,也没什么好说的。”
  元清河听着他像是安排后事一样,越发觉得不对味儿了。
  “我跟赵长华做了个交易,今晚会给他弄到一批军火,以此来交换全村人的性命。”石诚脸上依旧挂着笑,“当然也包括你的。”
  元清河正视了他,突然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他:“就凭你?”
  石诚拧干毛巾,替他仔仔细细的擦净了每个勾勾叉叉的脚丫子。湿漉漉的脚在他胸前和大腿上留下一大片水渍,石诚垂下头去盆里捞他另外一只脚。
  “终究不是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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