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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一贯的作风。
不过还好,南清言现在的状态还不能算是自言自语,因为他一直拥有最忠实的听众。南清言偏头向右边坐在前排的邱岩报以微笑,不过他回给他的只有一个微翘的嘴角。
邱岩还是延续他一贯的作风,以标准的坐姿坐在学校教室小小的弹簧座椅上,脊柱和颈椎始终保持在一条直线上,即使穿着厚重的冬装,还是能够看出肩背干练的线条,右手捏着一只原子笔,悬在摊开的笔记本上,遇到需要记下的笔记,就在上面记上几笔,全程都可以看见他一丝不苟地重复在听讲与记笔记中,如果抛开自己和他的关系,南清言可以一点都不夸张的说出邱岩是他见过的最优秀的学生。
“现在大家把你们手头的东西停一停,”南清言对着话筒说完这句话,就把它放在一边,手掌相合拍了几下,等到全部的学生抬起头,他又微笑着拾起话筒。
“我来说一下我们的期末考试,我原来说过考试成绩的70%是平时的出勤,30%是期末考的卷面成绩,”南清言在这里顿了一下,惊得下面学生倒吸了一口气,这不会是变卦吧?“所以期末我只会出一道题,一组连线,一共十个,我会在德国十六个州中挑十个,然后再放上与之相对应的特点或者介绍,”看到那些纯纯面孔都松了一口气,南清言终于吐出了关于德概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句话,“当然有些特点是比较偏的。”
有时看着这群纯真的学生变脸还是很开心的,哪像那些硕士研究生,纯粹是把自己当老板,一点乐趣都没有,南清言欣赏完了这场由茫然不觉,到惊疑不定,再到警报解除虚惊一场后惊惶失措,最后恍然如梦的感觉,又开始念叨起自己冗长无味的备课。
南清言又陷入了孤芳自赏的境地,或者只有那么小猫两三只,迷醉在他开开合合的唇,垂涎着他的美味。
“啊————”依旧坐在首排的沈子楚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没有季煜宸和李致霄的陪同?——实际上是监督,因为他们不允许自己身边存在一个如此让他人误解自己品味的人——他已经完全原形毕露了,以“S”形把自己架在桌椅之间,平衡把持的微妙至极,如果是平时,李致霄的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戳到地上,顺便看他怎样变蚯蚓。
头枕着胳膊,空着的手摆弄着手机,通过黑屏的反光来窥视距他几步之遥的男人。
哎,真是一个感慨泛滥的季节,9?11已经过去不知道几个月,阿宸还是没有回来,不就是撞塌几个楼吗,真的会带来经济危机,而且季老尚在,也用不着他成天忙得像个陀螺一样,没日没夜连国都会不成。李致霄那小子更不地道,他都不想评价他了,不小心爆了粗口还要漱口,但他还是得说一句,那小子太不厚道了,那天大半夜的飙车飚的他都要吐了,居然还把他撂半道儿,有没有搞错啊,大冷天的大半夜的,让他搁大马路那儿,傻呵呵地伸个手打车,这是对他身心的巨大伤害!更可气的是第二天自己发烧发到三十九度,他居然都没有去看望他,还一声不吭地出国了!尼玛中国就那么放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吗,成天往国外跑,那鸟语那么好说好听好懂吗?!
想到这里的沈子楚气愤地哼了两哼,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将脑袋换了个胳膊枕,刚才左边的胳膊有些麻了。
(作者乱入:那啥,没写完,快要熄灯了,俺对不起你们,俺还要去听德语听力,要不明天就露怯了思密达~明天补上!!)
(作者再乱入:终于补上了补上了,但是我还差着一章呢,只有先写一点,明天再补,为什么我总是这样!!!!)
教室里的空调嗡嗡的运作,但温度并没有升高多少,还有很多学生舍不得脱下他们厚重的外套,臃臃肿肿地坐成一排排,好像穿成串的棉花团子。
台上南清言不知道在讲着德国的哪段历史,里面充斥着罗马人、日耳曼人、蒙古人、中国人,绕来绕去的让本来就没好好听的沈子楚只得出一个结论,哇,闹半天原来中国人是最强悍的。
终于有了一点精神头的他从椅子前面窄小的书桌上挣扎着起来,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像一截在盐水里泡时间久了的烂萝卜。他当然对自己这种邋遢的形象毫不在乎,毕竟这种耗费心神的东西不在沈大少的关心范围内,还是留着让李致霄管吧,自己趁他不在先逍遥一阵子。
唉,总趴在桌子上腰好酸,沈子楚像个老头子一样凿了凿自己的老腰,咂咂嘴,心里还想着刚才那什么罗马人中国人的东西,决定给那两个缺席的大忙人传达一下选修精髓,发个短信先。嗯,那个……中国人还有什么来着?啊,然后是怎么的一回事?
在心中已然成为一笔糊涂账的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把手机页面切换成短信,从联系人那里选出两人,又在空白页上写上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德国历史,点了发送键,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一遍一遍飞出去又飞回来的小信封,沈子楚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黯淡,你妹!!!自己还可不可以更无聊一点!!!
不过现在有人要问,沈子楚傲娇的只有季煜宸李致霄两个朋友了?还是他性格太恶劣只交到这两个朋友?但他这二了吧唧的性格也不太像啊,所以说,亲,你真相了。
十五年前的沈子楚还无忧无虑地过着他风骚惬意的纨绔子弟的精致生活,当然这也只限于十五年前,在一群还穿着开裆裤的高干子弟前面耀武扬威,哼哼唧唧地表示以后他们有他罩着,可以在七十二军师区大院为所欲为,虽然他在一番慷慨激昂后摆出了直到现在还觉得拉风无比的POSE,但意外的没有获得身后小朋友的夸奖,所以他做出了一生中最后悔的一次回头,就是那次回头,结束了仅保持了五年的荣光,李致霄那个混蛋就是主导他人生悲剧的幕后黑手!他可爱白嫩的脸颊第一被打得发青发紫,七十二师军区老大的地位也变得遥不可及,而后来他结交的一切朋友,都被李致霄划为狐朋狗友一列,被打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后,便脚底抹油让他再也找不见了,而他,又非常怂的屈服在了这种淫威之下,一次又一次做了他的走狗!
沈子楚思及现在这种状况,不由怒从中来,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心里盘算着就算自损八百,也不能再任别人这样呼来喝去了,他的尊严何在,他可是人人羡慕的高干子弟,他是官二代,怎么一个小小黑道太子都能在他头上动土!当然他的这种念头只持续了不长时间,或者可以说有五秒左右吧,因为第六秒的时候被人打断了,所以他也大度地不再想这么闹心的事。
南清言陡然提升的音调再一次吸引了全部学生的注意,现在离下课还有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
这种老师在开口前,同学们还精力高度集中时总有那么几点坏处,比如手机响的声音会显得特别大,即使大学不像高中那会儿禁止用手机,但安静的教室里突然响起嗡嗡两声,还是足够尴尬。
就在南清言想要把关于德语专业学生的考试安排说出口之前,大概离他三米外的放在那张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又因为直接挨着硬桌,桌子下面还有一片空堂,这种带着共鸣和回音的“嗡——嗡——”连绵不断地传达到了在座的每位同学耳中,甚至还有几个不厚道的痴痴笑了起来。
沈子楚无力地抄起那个罪魁祸首,原以为是哪个不长眼地在上课时间给他打来电话,没想到居然是季煜宸还有李致霄发来的回信,好吧,他右手抓抓脑后杂乱的头发,口中叨咕了几遍“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也”,带着歉意实则谄媚的笑容冲南清言点点头。
南清言也没把这当回事,毕竟学校没有明令禁止学生带手机,那上课时学生的手机不小心响了也没有理由责备,至于欢迎会上的那码事,南清言也快忘得差不多了,一来念在沈子楚是初犯,后来的日子也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当然既季煜宸和李致霄相继离他而去后变颓废了很多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二来大概没有任何一个老师会和自己的学生过不去,自己是来教书育人的,不是来拉帮结派的,自然要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不能为了一件对他不关紧要的小事而耿耿于怀。
所以只是稍作停顿,教室里再次响起南清言的声音,:“大一德语专业的学生注意了,你们期末考试的德语听力会是我来念,你们有个思想准备,好了,下课。”
☆、忆章,四十三
南清言挥挥手向一群完全没回过味儿的同学告别,只给呆坐在椅子上的他们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大哥,为什么期末考试要你读?”邱岩从后面赶上来,向他吐出心中的疑问。
“其实也没什么。”南清言挑了挑一边的眉,两只手忙着给自己系上围巾,原本应该在他手里的教案已经被邱岩接过。“就是这三个德语老师谁也不服谁,让谁来读心里都膈应,只得找上我。”双手翻上翻下绕了个松松垮垮的结,南清言一脸无可奈何地转头看向邱岩。
“那就这样让你读没问题吗?”邱岩微微聚拢了眉峰,对走在自己身边的这个毫无心机可言的男人有些微的担心,害怕他在其他老师那里得了什么不自在,自己又不知道。
“不过就是读个听力能有什么问题,况且”南清言毫不在意地缓步向前,没有被围巾掩住的口吐着热气,在橘色的灯光下化作一片白雾,“我还挺希望我能遇一遇。”
有些无奈南清言幼稚的想法,难道长时间的求学生涯反而不能增加人的阅历,邱岩苦笑着摇了摇头,在走进地下停车场时伸手拉住了那个一直行走不停的身影,一使劲,将他扯进自己的怀中,在他微凉的额头上印下自己的吻,这是今天的第三个,“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作者乱入:咩哈哈,我又没写完,还有德语作业没写思密达~恭喜自己期中考试很不错,哇哈哈~还有明天一定都补全!!!)
回去的路上,洛灵的夜空又飘起了雨丝,细细密密的,打在车窗上,把视野分成无数个小点,模糊不清地一瞥,只给他的视网膜上印了一个影子,在凌厉的灯光下,路边行人往来匆忙的神色也染上了一抹苍白。
即使没开暖气,车内的温度到底比外面高上一些,车窗上结起一层薄薄的水汽,被南清言的细指分割成了好几块,各种形状浮现在暗色的玻璃上,给这辆黑色的轿车带了一些生趣。
邱岩好笑地看着那个比自己大了十二岁的男人专心在玻璃上作画的样子,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严谨认真地控制着方向盘,但余光已经毫无保留地放在了旁边。
刚才邱岩又将晚上南清言说的那事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发现可能自己是真的想多了,就是一个小小的听力,他就不信他们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当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过,邱岩在心里暗笑了一声,就像大哥说的那样,他们的那些小把戏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之后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在霏霏淫雨中洛灵的大一新生终于迎来了他们期末考试的日子。好像和阴寒的天气相掩映,原本亮堂气派的宿舍楼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中。
“大家现在已经拿到卷子了吧,那我开始念听力,我一共会读三遍,第一遍正常语速,第二遍会很慢很慢,尽量保证你们每个人写完之后我才念下一句,但是第三遍我会念得很快,所以这遍是供你们检查的。”
南清言站在阶梯教室右侧的过道中间,手里的那份听力在早晨才接到,初次读到还以为是从德语泛读材料里挑出来,根本不能作为才接触德语一年的初学者的听力材料,但这又不是他说了算,在心中悄悄向这些稚嫩新鲜的面孔道一声节哀顺变,口中流畅地吐出一串无比熟悉又渐渐陌生的语句。
?AnneFrank,am12。07。1929alsKindjüdischerElterninFrankfurtamMaingeboren,flüchtete1933mitihrenElternvordenNazisnachAmsterdam。AlsdieNazi…Armee1941dieNiederlandeüberfielundbesetzte,verstecktesichdieFamilieFrankmitFreundenineinemHinterhuasanderAmsterdamerPrinsengracht。DieUntergetauchtenwurdenimAugust1944vonNazi…SchergenfestgenommenundnachAuschwitzverschleppt。AnneFrankstarbimM?rz1945inBergen…Belsen。AnneFranksTagebuch,dassieinderAmsterdamerZeitgeschriebenhat,gehtheuteumdieganzeWelt。“(安妮?弗兰克,1929年7月12日在美茵湖畔的法兰克福出生在一个犹太家庭中。1933年时随父母为躲避纳粹逃难至达姆斯特丹,1941年荷兰被纳粹军入侵并占领,法兰克一家只得和朋友藏匿到阿姆斯特丹的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