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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杭眨动了一下弯弯的长睫毛,两颗晶莹的泪珠沿着他苍白的面颊滚落,“因为…我…辜负了…毛毛的…心愿。毛毛…把命…换给我,是…希望…我…能…健康…快乐地…生活,可是…我…总是在…生病,在浪费…他的…生命……”
云枫轻轻摇着云杭,亲吻着他的头发,“宝贝,静下来,静下来我们再谈。”
云杭顺从地依在云枫怀里,静静地闭上眼睛。云枫拿过那杯可可奶,口对口慢慢喂云杭喝下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云杭的气息平缓了一些。
云枫温和地说:“小杭,毛毛有多么爱你,不需要我来讲,你知道的,对不对?”
云杭低声说:“可是…我辜负了…毛毛。”
云枫捧起他的脸,“小杭,你这样讲,等于是在冤枉毛毛。毛毛可能会和你吵嘴,可是他从来不曾责怪过你什么——你是他心爱的弟弟啊,唯一的弟弟。如果他还活着,看到你陷在毫无道理的内疚与自责之中,他该有多心疼啊!小杭,你要明白,你的存在,是命运的馈赠,你是命运送给我们一家人的厚礼,爸爸、妈妈、毛毛和我,我们都非常珍惜。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接受我们的爱,因为这份爱,使我们的人生完满。”
云杭清澈如水的眼睛望着云枫,“那为什么…毛毛不来…找我了?”
云枫吻了吻他的眼睛,“小杭,我认为这是你病情好转的迹象,人不能永远生活在幻觉里,是不是?该放手的,就放手吧。不然,生活怎么继续呢?”
云杭摇摇头,“我不能放手。我知道毛毛不在了,他的身体…化成了灰烬。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和我说话,和我玩笑。你尽可以…把这些…称作幻象,但对我而言,却是真实。现在他不来了,我心好痛,我要找他回来!”
云枫抚摩着他的后颈,“小杭,小杭,我知道你的感受;哥哥有资格这样讲——哥哥甚至经历过你的死亡。如果想在这样的打击下保持理性,除了迎头面对,没有别的办法。”
云杭用手臂环抱住云枫的腰,默默地听着。
云枫继续说下去:“小杭,你自己也承认,毛毛希望你健康快乐地生活,这也是你的愿望,对不对?那就要放开逝去一切,面向未来的生活。试着放手吧,好吗?为我,为我们的爱,小杭愿意试一试吗?”
云杭把脸贴在云枫的胸前,搂紧云枫,轻声说:“哥哥,我爱你,我会尽力。”
………………
晚上,云杭睡着以后,云枫打电话向霍尔曼博士请教。
霍尔曼博士肯定了云枫的做法,说云杭现在处于矛盾之中。随着病情好转,云杭心里的痛苦减轻,导致幻象消失,却又不愿意接受,下意识地渴望重新回到病态。所以这是个关键的时刻,他让云枫尽量引导云杭说出对云檀的记忆,使他能够开始正常的哀悼过程,并且建议让云杭换一个作画的题材。他认为云檀的死,不是云杭唯一的心结,不停地以云檀为中心作画,是云杭的另一种逃避方式,与沉溺于幻觉是一样的。如果云杭能把精力集中在描绘心里的痛苦,那他的郁结在心里的情绪就有了一个释放的出口,病会好得快一点。
云枫听从霍尔曼博士的建议,有机会就和云杭聊聊他和云檀在阿根廷的经历。
开头云杭不愿意细说,但是慢慢地,他发现重复地向云枫讲述这些旧事,可以给自己带来很大的安慰。因为哥哥也是爱毛毛的,能够和他心意相通,欣赏疼惜毛毛的明朗好胜。只是伯爵出现以后的事情,他却再也无法开口提起,哪怕稍微想一想,都会头晕心悸,所以他干脆不去想,把心思集中在高兴的事上。
完成《记忆…7》之后,云杭开始了一个叫《漩涡》的新系列,画幅较小,不足半米见方,用混合着抽象与超现实风格的笔法,描述藏在他心底的难以言传的恐惧和焦虑。他自己也说不清画的是什么,只知道每次画完一幅,心里可以安静一段时间,便把作画当成了疗伤的过程。
眼见云杭的精神状态日益好转,云枫大大松了口气,对前景充满乐观。此外,工作上的事情也很顺利。嘉仁回大陆投资铁路的风声传出来之后,股票价格开始迅速回升。
………………
二月底,齐曼琳和云桢搬出了楚宅,回到齐曼琳原先的公寓。谭张兆兰积极安排云桢的婚事,时常打电话告诉云枫事情的进展。云枫没什么兴趣,心不在焉地听着,觉得张兆兰多余。爷爷给云桢留了二十万美元的体己钱,加上爸爸给的一套小公寓,云桢比普通家庭的女孩子经济状况好多了,找份工作,完全可以自食其力,根本谈不上“落到泥坑里”。他不明白张兆兰在那里忙乎些什么。
忽然有一天,在报上看到云桢与李才东订婚的消息,云枫吓了一跳,接通张兆兰问:“伯母,我的印象,这个李才东是那位老爹,不是儿子,是我弄错了吗?”
张兆兰说:“李老板家财万贯、年富力强,不过五十五岁,和云桢蛮登对的。”
云枫目瞪口呆,过了一会才说:“您说过,被云桢迷得灵魂出窍的那个,是儿子。”
张兆兰笑道:“哎呀呀,老爹夺儿子之爱有什么稀奇,据说李世民就干过嘛!”
云枫顿了一下,说:“伯母,太过了吧。”
张兆兰的声音凝重起来,“枫儿,你不愧是你妈妈的儿子,好比武士刀,出了鞘,锋利无敌,只是平日都收在鞘里,不见锋芒,也就和一件艺术品无异。但是复仇者,要有暗箭的性格,你这把宝刀,真是不胜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死的那两个,都不是你的设计吧?我和你爸爸是青梅竹马的交情,和你妈妈是惺惺相惜的友谊,毛毛更是和我儿子一样,我见不得那些害他们的人仅仅落个破财免灾,一个个还怪自在地活在世上。我这人可是不讲理,没有那么多无用的人性原则,我看那几个,就是仇人,我和他们没完!”
云枫知道自己无法干涉张兆兰,便不再说什么。
各人有各人应付世界的方式,他自己看不到复仇的意义,小杭更不能忍受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野蛮,但是张兆兰不容任何人有负于她,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他无法说服她劝阻她,因此也就没有资格指责她,随她便吧。云桢也好,齐曼琳也好,楚明德一家也好,每个人最终只能自负其责。谁知道呢,也许真的有天道呢,也许张兆兰就是复仇女神再世。
………………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三月就过去了一半,细语濛濛中,早樱花开始陆续在枝头绽放,草坪上星星点点开满了克柔花和细水仙——春天来了。
这一个多月,云枫差不多每夜都在云杭睡得最沉的时候爱…抚他。云杭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好,可以相当长久地处在半醒半睡的状态,享受性的快乐,渐渐地,甚至醒来后也能保持一段快…感。云枫爱极了云杭,这是一种令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的迷醉,当他一寸寸亲吻云杭的全身,一点点唤醒云杭的感觉,他的心里充满了狂喜。终于,在一个晨光初曦的时刻,在他温柔的抚…慰下,云杭射…精了。尽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云杭仍然不能勃…起,但那只是源于单纯的心理障碍,慢慢疏导,应该能够恢复。云枫紧紧抱着云杭,连连亲吻,高兴地说:“小杭的身体彻底苏醒过来了,再好好休养一段,心病就会痊愈了。”
云枫的乐观感染着云杭,让云杭恢复了一点自信。
云杭最怕的,就是失去对自己心智的控制。他从小就多病,心脏坏了之后,可以依靠的只有透彻的思维和超凡的自控,失去了这两样,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只能成为哥哥的负担。现在看来,还不至于那样糟糕。他虽然对痊愈不抱希望,但是至少这个病不是不可掌控的。
当然他自己清楚,情况比表面显露的要复杂。多数时间里,他都算得上是正常,最突出的进步,是有兴趣有精力读书了,那种学术性较强、在大学里一个学期需要读十几本的专门著作。可是他仍然有黑暗的日子,忽然之间被恐惧和焦虑击倒,无法动弹,整个人都好像瘫痪了一样,吃不下,睡不着,分不清昼夜,需要一两天才能缓过来。他开始客观地看待自己的病症,觉得可以像对待心脏的缺损一样对待这个病。平时尽量劳逸结合,保持情绪稳定,发病时好好休息,不急不躁,等待雨后天晴。这样,他就可以规划未来,和别人一样,实现上学和工作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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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霓虹》——梓园郁金著——第60章…回归(3)
夜的霓虹 下卷·复仇 第60章 回归(4·终)
章节字数:7207 更新时间:10…09…01 23:56
三月初的时候,霍尔曼博士为阿力克斯进行了第二次催眠,这次诊疗很有成效,阿力克斯说出了被伯爵罚去接客后的经历。霍尔曼博士过去治疗过因遭受性虐待而发生精神异常的少年,也瞭解阿力克斯以前的悲惨生活,自以为对卑鄙残酷的人性已经见怪不怪了,然而云檀死后近三个月的时间里,伯爵对阿力克斯的折磨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阿力克斯小时候被伯爵从最下流的娼寮带出来,心里一直存有一份感激。伯爵虽然有种种离正的嗜好,但毕竟给了他奢侈的生活环境,最重要的,是供他学琴,带他旅行。所以,阿力克斯对伯爵既惧怕又依赖,把一切苦难都看作是为留住音乐而必须付出的代价。后来因为云檀的死,他心里又增添了仇恨和内疚,可是另一方面,因为他未能阻止伯爵对云檀行凶,又把伯爵对他的惩罚当成来自上帝的惩罚。
接待D组的萨德派客人,这本身倒不一定会造成伤害。原驼堡的操作很规范,各组的章程明确,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都有详细规定,不允许客人出格胡来。但是伯爵的惩罚,首先就解除了一些保护性的规定。经常,在夜里接客时,阿力克斯会受到四、五个客人的群…奸,白天回到伯爵身边,伯爵则喜怒无常,时而羞辱谩骂,时而娇宠溺爱。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柔弱敏感,却不得不承受这种没完没了的肉…体和精神的双重蹂躏,没有当时就疯掉,说明他的内心是相当坚韧的。
催眠过后,又进行了两次巩固性治疗,到了三月底,阿力克斯的病症基本上消失,除了仍然有些怕人,思维举止都不再有异样。他把装着云檀骨灰罐的挎包交给韩戎,不好意思地请韩戎代他向云枫云杭道歉,然后回到他的房间,拿起小提琴,像过去一样,入迷地奏起巴赫。
韩戎喜出望外,使劲拍着霍尔曼博士的肩膀,连连道谢,要给他追加诊金。
霍尔曼博士笑着婉言谢绝——他只是做了份内的工作,不打算额外敲竹杠,不过他的研究所倒是很需要赞助的,特别是长期的赞助。
韩戎忙不迭地给银行打电话,吩咐银行设立一个每季度自动转款的程序,款子的数额极为慷慨。
………………
云枫接到韩戎报告阿力克斯病愈的电话,自然是欣喜万分。
“枫,萨沙好了!能拉琴了,真的是好了!他让我把毛毛的骨灰交还给你和三三,还让我替他道歉。我马上过来。唉,总算是可以安葬毛毛了。”
云杭知道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要打电话让韩戎把阿力克斯也带过来。云枫急忙按住他的手,阻止说:“小杭,给萨沙一段调整适应的时间。”
云杭觉得有理,放下手机,感叹地说:“我好想听他拉琴啊!真有点等不及。”
………………
韩戎到了以后,云枫把他让进起居室。韩戎在与云杭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把挎包放到茶几上,说:“我都有点不敢相信。有一年半了吧?每次我一碰这个挎包,萨沙就犯病。今天他自己亲手拿下来让我交还给你们。”
他取出骨灰罐,递给云枫,“我一直想请僧人超度一下,算是了结一个心愿。我知道你们两个都不信这些,既然不信,就不如让我…操办一下。”
云枫用手抚…摸着瓷罐冰冷光滑的表面,说:“戎哥想举行什么仪式,尽可以随意,只是不要太兴师动众了。”
云杭望着流动着釉彩的深蓝色瓷罐,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过去的十几天里,他努力让自己习惯于看不到云檀幻像的现实,心里很难过,现在云檀的骨灰摆在面前,等于是在逼迫他正视云檀的死亡。
云枫搂住他,摩挲着他的臂膀,说:“最后怎么做,要和依迪商量才能决定。”
云杭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韩戎漫不经心地把挎包在茶几上抚平,却发现里面还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