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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坑爹的是,我连续每晚做噩梦!
正文 第52章 番外之马拉松(三)
2012年9月15日;小郭远赴厦门;参与一个万人游行。这大约是他参与的最大规模的一场游行。
修叔同他的关系进入另一个阶段:两周见一次;会一起吃饭;看电影;逛街;修叔有餐厅优惠券或演唱会门票时;会送给小郭。
似朋友;更似一对亲密的长辈同晚辈。
洗漱完小郭打电话报平安:“我到了,刚洗完澡;明天和大部队集合。”
修叔正在应酬;忙里偷闲道:“注意安全;钱不够了跟我说;不要硬撑。”
“知道;你又在喝酒?”
“喝了一点。”
彼此沉默一会,他们之间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
就是这个原因使他们由情侣变成朋友吧?
修叔人到中年,缺乏精力和热情,许多事到他那里都大同小异,美食、电影、旅行……于他来说,都只是消遣娱乐。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
小郭并不这样认为,他持相反意见,年轻的他精力旺盛,拥有极大好奇心,大千世界尽是梦想。一定要志趣相投,有趣,否则迟早会不厌其烦。
分手似乎是必然的结果。
小郭偶尔感到遗憾,修叔保养得很好,又有积蓄,而且体贴,实在是托付终身的最佳选择。但转念一想,他还年轻,还有更好的在等着他。
看了一眼时间,小郭扯过被子,蒙头大睡。
第二天,他起晚了,到达聚集地时已经人山人海。小郭就近加入一个小队伍,队长正在发派传单。哗,这是一次颇有组织的游行,几人至十几人组成一个小队,每个小队有一个队长,游行流程分配详细。
先是在步行街走一圈,然后兵分数路,一路往市政府静坐,一路往最旺的商区示威,另一路前往大学城招揽成员。
他们的口号是“中国雄起,理性抗日,不砸日货!”,参与人数高达万人。
修叔当然知道这则新闻,针对钓鱼岛事件,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游行事件,许多地方出现打砸日系车、砸毁日式料理餐馆等现象,新闻每天都会播报。
意外与悲剧总是发生刹那间。
下午4点,游行接近尾声,小郭正要和大队人马分别,忽然从马路对面冲过来一个魁梧大汉,朝他这边泼了一桶不明液体。
浑身都泛起一股难闻的气味。
“是汽油!”有人闻出来刺鼻气味。
魁梧大汉唧唧歪歪说了一通日语,取出一个打火机,步步逼近。
“快跑!”
“打110报警!”
“快拨119!”
“打120!”
众人乱成一团,四处逃窜,谁也顾不得谁,保命才是关键。
电光火石间,小郭明白事情原委,这个男人多半是日本人,经营一家日式餐厅或是日式服装店,因为钓鱼岛事件吃了闷亏,不仅生意一落千丈,甚至遭遇霸王餐、砸店、抢店,故此憎恨游行人员,发誓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小郭跑到偏僻处,气喘吁吁地打电话,对象当然是修叔,只有在修叔面前,他才能够诉苦撒娇。
“喂!”
此时此刻,修叔的声音令小郭感到安心。
“修叔,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有个日本人冲过来泼汽油!”小郭滔滔不绝,方才他一颗心吊到嗓子眼,命悬一线,所以现在有千言万语想说。
包括——修叔,我舍不得你,我们和好吧?
但是他没有机会,他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修叔,你在开车?”
“对,刚见完客户,准备回公司。”
“你当心点,开日本车现在很危险,要不你明天开始乘地铁?”
“穷紧张!哪有那么多砸车事件。”修叔发动汽车,“好了,不跟你讲了,我要开车了,你回来了我请你吃海底捞。”
“砰——”一声,像是有重物坠落的声音,连电话彼端的小郭都听到了。他着急地问:“修叔,发生什么事?”
修叔骂了一句脏话,声音里有怒意,“被你说中了,有人砸车。”
“我先去处理一下。”
修叔挂断了电话。
小郭一下子看清了他们的距离,一个是参与游行的志愿者,另一个是反对游行的受害者。他怔了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对修叔有感情,他不愿意放弃。但是,对于如何挽回这段感情,小郭无能为力。他没有修叔的把柄,不能威胁他。而且,他已经不再吸引修叔。
哎。
小郭长长吁出一口气。
幸运的是,除了车子有损伤,修叔安然无恙。他用筷子敲打碗碟,趾高气昂地说道:“你说你们这些人,一天到晚游行做什么?唯恐天下不乱。”
小郭欲解释。
修叔打断他,“别跟我扯什么权益、国家,我是平民百姓,你也是,咱要过日子,不能这样整天游行示威。”
“听我的,别再参加那些没意义的活动了,你不能总是跟我对着干。”
小郭如鲠在喉。
他眼观鼻,鼻观心,所有想说的话都藏在肚子里。
“嗯。”
“这才乖嘛!”
小郭发觉,成年人同孩子一样,亦需要安抚,不见得年纪大,心智就会成熟。
他渐渐淡出修叔的生活圈子。
每天早上,小郭早起半个小时,穿一身白色运动服,绕着操场跑三圈。他立志参与最新一届的马拉松长跑。只有这件事在修叔眼里才是健康、可行的。
再见面时,修叔脸上多出了很多笑容。
他们越来越像一对相处和睦的父子。这不是好事,这意味着他们距离情人越来越远,旧情复燃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秋去冬来,小郭向来怕冷如蛇蝎。可他仍然坚持晨跑,修叔为了嘉奖他,带他去商场添置新衣。
这年冬天流行皮草,处处可见时兴的皮裘。
小郭无法容忍,出声道:“修叔,这些东西可以不穿就不穿。”
修叔发言讥笑他:“假仁假义,你不吃鸡鸭鹅、猪牛羊?”
“为着生存,摄取营养,不得不吃肉,宰杀小动物,取皮制衣,纯为虚荣,又是另外一件事。”
“嘿!”
“在外国,穿紫貂,会被人吐唾沫或泼红漆,没有人穿这些东西了。”
“去你的乌鸦嘴,给你买衣服还东挑西拣,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两人不欢而散。
分歧如智齿,貌似无害,一旦发作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小郭惆怅地想,他和修叔恐怕覆水难收了。
如果彼此年纪小一些倒还好,偏偏已经成年,建立了自己的价值观,行事有自己的一套,是非对错,皆由自己判断。
他发觉,他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他有意避开修叔,所以这次不合持续较长时间。
到了12月,又有一场游行。这次是“撑同志,反歧视”活动,由一位女明星发起,一路延续下来,造成巨大轰动。
算起来,这是小郭第二次参与同志游行。
上一次是去年,在长沙,小郭还记得,他碰到一个非常有趣的直男。
是有这么一些同志,不同圈子里的人来往,动辄喜欢上直男,也不表白,亦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接近对方,单纯守护对方。
会表白吗?当然不,可是那份喜欢犹如写在脸上,司马昭之心,岂能不知?
刘镝就是为难的直男之一。
他有无限愁苦:能够得到一个人那样事无巨细地照料,只怕异性也很难吧。他快要分不清楚,内心的不舍,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内疚。
小郭有这方面的经验,他直言不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十分残忍,十分正确。
道不同不相与谋。
出发前,小郭接到修叔的电话。
“等等我,这次游行,我和你一起。”
小郭眉开眼笑。
“好,二十分钟以后,学校正门口,不见不散。”
令修叔改变主意的,是他的一个新来的同事。
该名同事年纪和小郭相仿,对这次反歧视游行全情投入。可修叔十分确定,他不是同类,不论是什么原因,圈外人尚且如此,他又怎能袖手旁观?
也许所有的游行都会以失败告终,改变不了任何现状,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能够看到那么多志趣相投的同伴,对于参与者本身来说,已经是最大的鼓励。
忘记说了,修叔的同事名叫刘镝。
当天晚上,小郭和修叔买了很多食材和啤酒,他们回家煮火锅。酒足饭饱之后,二人窝在沙发上看球赛。
期间,小郭的手无意中碰到修叔宽厚的手掌,两人只觉一阵酥麻,如被电击。
一定是喝醉了。
这样想着,动作不由放肆起来。
忽然,灯光一闪,停电了!
小郭趁势倒在修叔怀里,轻声说:“我有一个梦想,我希望到了2013年1月4日那一天,你可以陪我去阿拉斯加观赏极光。”
修叔微醺着回应:“那一定很美,对不对?”
小郭蹭蹭他,“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美景。”
四年来,他们分分合合,你追我赶,愈发了解对方,亦愈发了解自己,彼此相互扶持,似一场永不结束的马拉松。
加油站的名字是:我爱你爱你爱我。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假期很快结束;下飞机那天;蒋武一早候在出口;见到何文;立刻送上大衣;及一壶热乎乎的普洱茶。
真有办法。
街头拥抱热吻十分钟;引来全场瞩目;非要昭告天下才满意。这是年轻人的表达方式。他们表达感情则另有一套;或许不够浪漫,但是温馨有余。
思嘉这个独身女子不是不羡慕的。
之前和方健逛街;在街上有人兜售新生的小猫;用藤篮装着;一只只小小的猫头自篮子里探出来;咪噢咪噢叫两声;非常吸引游客。
方健提议:“不如你买一只?晚上可以陪你写稿,多好。”
小贩见有生意上门,立刻笑着说:“看这猫咪多可爱,你们过来摸一摸。”
刚走近思嘉就闻到一股异味,不由皱上眉头,不错,这是一群名贵可爱的波斯猫,不但讨j□j岁小女孩欢心,许多大小姐也爱把这种宠物不分场合、不分日夜搂在怀里,但那不是简思嘉。
简思嘉一生再孤苦,也不屑找猫狗作伴,同它们喃喃倾诉,视它们为良朋知己。
狗,用来看门;猫,专捉老鼠。好得不得了,至此为止,但她绝对反对视猫狗为己出,为它们举行生日会,把遗产留给它们这些失常行为。
第一只猫无论如何不能进门,以免日后失控。
方健没有注意到她见猫色变,抚摸小猫,“你以后不愁寂寞了。”
思嘉拉下脸来,“我寂寞?你不是真的以为我没有约会吧?你以为我没地方去?你把洁身自爱看成不受欢迎?”
方健呆住,思嘉一向对他嬉皮笑脸,他还没见过她生这么大的气,一时手足无措,“我、我也是一片好意。”
见状,思嘉有点内疚,低声说:“最近我压力很大,人人都当我是老姑婆……”
方健当然接受解释,“谁说的,你随时都有结婚生子的资格。”
幸好平素亲密,不会因为这件小事产生龃龉。
今日,蒋武又提起这个话题,他没错过思嘉脸上艳羡的神情,故而笑着说:“小嘉也是时候找个男朋友了。”
何文亦期待地望着她。
思嘉打哈哈道:“我有很多男朋友,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方健、张栋、季良、刘镝、小麦、赵寅成、阿翔,甚至阿杰,都是她的男朋友。只是,此男友非彼男友。
何文不欲勉强,只是说:“不急,你还年轻。”
思嘉叹一口气。
为什么硬说她孤苦?是否所有人都应该两两结伴,共度此生?全世界走俗路的人都看不得他人逍遥法外,非要用礼教去逼压他人“同流合污”不可。
蓦然想起一个早早结婚的旧同学,生了一对双胞胎,家里每年都要装修一次,不是奢华,而是确实有这个需要:水晶吊灯被老大一球报销,墙纸下角全部是弟弟抽象派蜡笔习作,沙发套成张撕下,浅色地带全是黑手印,深色地带一律黏糊糊,整间屋子体无完肤。
连一只毛毛玩具都要每星期丢进洗衣机清洁一次,洗至褪色起绒毛。
可怕?热闹呀,满屋跑。永无宁日,转眼就度过一天,不必数日子。
数千年来存在的家庭制度肯定有它的价值。
渐渐觉得:
也许在他人眼中,简思嘉的确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