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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了另外几个「仰慕者」,一直忙到夜里十二点左右,楼岚才拖着一身疲惫,换了自己的衣服离开醉梦。酒吧里音乐依旧震耳,属于夜的狂欢还在继续,走在霓虹灯炫彩斑驳的马路上,楼岚硬是生出恍如隔世的错觉。
曾几何时,他也如那些买醉的人一般,日日流连在各个酒吧,过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可惜如今一切都过去了,那些日子似乎变成了虚拟的梦境,偶尔回想起竟觉得那么的不真实,好像是在一场话剧。
穿过无数条街道回到那小小的四合院里,月光的华彩被城市的灯光掩盖,星星也看不见一颗。院子里的那颗柿子树投射下来的影子显得十分孤寂,楼岚走到树下点燃一支烟,任由细微的光亮灼烧着。尼古丁的味道镇定住因为压抑而无法平缓呼吸的肺腑,初夏微凉的夜风吹过后,指间的光亮渐渐微弱,然后消逝。
即使很小声的开门,还是像往常一般听到了苏谨好听的声音,带着睡意的暗哑:“岚,你回来了。”
“嗯,你睡吧,我洗洗。”像是躲避似的钻进一旁的盥洗室,关上房门后将自己闷在狭小的空间里,拧开热水器下流淌下来的是管子中已经冷却的凉水。心中的烦躁在一瞬间被湮灭,隔着不过十米远的距离,想到那个每晚等着自己的人,那颗心再次变得狂热。
苏谨拿过枕头垫着后背靠在床头,听着盥洗室传来哗哗的水声。他看不见,但是他的听觉非常好,楼岚凌乱慌张的步伐没能逃过他的耳朵。等楼岚洗好出来,见到苏谨坐着,问道:“怎么还不睡,不困么。”
“我是个瞎子,每天除了睡觉什么也干不成,这会儿怎么会困。”
说完这话苏谨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楼岚好半响没说有说话,苏谨慌道:“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楼岚上了床,将苏谨搂在怀里。苏谨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刚才坐着的功夫已经让皮肤的温度比空气还要低。楼岚刚洗过澡的皮肤还带着水汽,醇厚的声音似乎都有些氤氲:“再耐心等段日子,我在攒钱,很快,很快我就会让你恢复光明。”
“我不急,我就是胡乱说说而已,岚,你没有生气吧。”
“没有,我永远不会生瑾的气。”楼岚亲吻着苏谨的脸颊,眸子里带着浓郁的歉意。
“那就好,岚,有任何事都要跟我说好么,瑾不想做你的包袱。”
“怎么会,瑾是上天给我的礼物,不是包袱。瑾不要乱想好么?”
苏谨听出楼岚声音里的疲惫,心中又是一痛,挣开抱着自己的胳膊:“岚,你躺下,我帮你按摩一下。”
“不用,我不是很累,你早些休息吧。”
“岚——”苏谨一副不答应就不妥协的态度,楼岚伸手捏了下他的鼻尖:“好吧,我来享受一下苏大公子的服务。”
苏谨不轻不重的拍了他一巴掌:“快躺下。”
楼岚听话的躺到床上,任由苏谨的双手在肩膀上揉捏。没一会儿,困意渐渐袭来,眼皮沉重的无法开启一丝细缝,脑海里清明的记着苏谨的那句话:岚在我身边最最最幸福。
听到楼岚平缓的呼吸,苏谨将他翻了个面也没能弄醒他,就知道他已经疲倦到极致,心中又是一痛,忍不住落下泪来。
第一章 美丽的东西碰不得
苏谨遇到楼岚是一个酒吧里,那是他逃离贝雷赫尔家族的第十九天,那天是他十九岁生日,也是他母亲的祭日。
酒吧里灯光昏暗,苏谨缩在角落里一杯杯的灌着酒水,脑海里都是母亲绝望的眼神和那繁乱的虞美人。当waiter端着第十九杯鸡尾酒过来时,他的眸子已经不复清明,纤薄的身子靠在沙发上看着舞池中疯狂的人群。
震耳欲聋的音乐、喧闹的人群似乎都被隔绝掉,在这个不足十平方的地域里,是他此刻的天地。他看着灯光摇曳,纷乱的色彩在空间跳跃着,想象着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像那个拿着麦嘶吼的人一般,吼出自己的压抑。
台上的歌手比他大不了多少,一身装扮是时下红火的非主流路线,有些过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偶尔仰头时能看见耳垂那里有亮光闪过,用嘶哑的声音唱着《Dream,loveLationships》。这是一首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对于嗓音是一大考验,但是那个男孩唱得很不错。
第十九杯酒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救赎”。宝石蓝色的液体中悬浮着一块冰块,透明的玻璃杯外面有一层朦胧的水雾。他举起酒杯,那些蓝色便占据了所有的视线。他蓦然想起母亲最爱的那件旗袍,宝石蓝色的底绣着白色的荷花。
waiter放下酒水后并没有走,站在身边顶着音乐大声劝说:“先生,再喝下去你就要醉了。”
其实他也知道苏谨年龄并不大,用‘先生’这个词有些老,但又着实不知道如何叫,总不能叫人家同学吧。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喝的男生,他有些吃惊。但,酒吧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其中的潜规则与黑暗他十分清楚,周围有许多人窥视着这个长相俊美的男生,一旦他喝醉了,也许就会被人带走。
苏谨将冰凉的酒水一饮而尽,醇香而甘冽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下滑到腹部。原本因为鸡尾酒而引起燥热的胃瞬间冰凉下来,就像是干渴的人得到一杯泉水,果真是应了它的名字——“救赎”。
他把空杯放到桌子上,从兜里掏出钱包,将仅剩的四张红色钞票放进waiter手中的托盘上:“如果不够的话,我也没有了。”
waiter见他钱包里确实没有钱了,面上有些为难。十九杯总共七百一,四百自然不够。苏谨明了的重新坐回沙发上:“你去告诉你的老板吧,我在这里等着。”
waiter拿着钱离开,丝毫不在意他趁机离开的样子。苏谨有些嘲讽的笑笑,那些酒的后劲很大,这会儿已经开始产生晕眩的感觉。那些灯光瞬间就变得迷离起来,红红绿绿间像极了大庄园的那片虞美人。
他微眯着眼看着一个人影渐渐靠近,身旁的位置凹陷下去,有一双手摸上了他的大腿,带着猥琐的声音笑着问:“玩么?”
“玩什么?”苏谨有些迷糊。
“嘿嘿,SM,NP什么都行,怎么样?”
苏谨微眯的双眼睁开,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头顶被灯光照得发亮,一身西服将‘衣冠禽兽’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手里端着的是他刚刚喝过的‘救赎’。
见他盯着自己手中的酒,男人嘿嘿一笑:“注意你很久了,还真没想到你如此能喝,怎么样,要不要救赎救赎我?”
苏谨饶有兴趣的看着男人,任由他的手放在自己裆部肆意挑逗,眸子渐渐清明,有暗光闪烁。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从贝雷赫尔庄园逃回到中国的第一夜,他就遭到了这样的‘问候’,甚至有几个人为了他扭打在一起。
“还是个小孩子呢,今夜就让哥哥带领你体会一番。”男人是久经情场的老手,一边贪婪的看着苏谨那张妖颜惑众的脸,一边在他的身上四处抚摸。侍弄许久也不见掌下之物有反应,男人带着些不可置信看向苏谨:“靠,你不是不行吧。”
苏谨淡淡一笑,却残忍至极,只见眼前一闪,便听见男人一声惨叫。他的手已经被一把匕首狠狠的钉在沙发上,而匕首柄上是苏谨漂亮的手掌,骨指分明。
苏谨微微俯身,在男人耳边轻声说:“难道没人告诉你,越美丽的东西越碰不得么?!”
等他再抬头时,面前又站着几个人,正当中的男人颜容冷峻,英俊不凡,沉声问:“你喝完酒没钱付账?”
苏谨站起身,抬脚将那个还在嚎叫的男人踢到一边,拍拍手:“没错,没钱了,你看着办吧。”
楼岚看着羁傲不逊的苏谨,那张太过柔美的脸,丝毫不像是刚刚毫不改色拿着匕首插进别人手掌的人,。“我叫楼岚,是这里的老板。”
“苏谨。”
楼岚淡淡一笑,对手下说:“你们下去,这件事我来处理。”
受伤的男人捂着自己的手掌,对楼岚道;“楼老板,我也是这里的常客了,在你的店里受伤,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楼岚冷笑着看着男人:“哦,那么你希望如何处理这件事?”
“好说,楼老板将这个人交给我就好,他不是没有钱付账么,我来付。”意思不言而喻,无非是想继续先前未完成的事情。
楼岚看了男人一眼,阴沉的目光让男人一哆嗦,顿时不在嚎叫。楼岚这才开口:“把这位先生带下去送往医院,记住,要付完帐才行。”
男人张嘴欲说什么,被人直接拖走,一个人正好钳住他受伤的手掌,顿时又是一声嚎叫。
苏谨饶有兴趣的看着楼岚,对于他的处理方式不置一词。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绽开一个看不出是何用意的浅笑。
楼岚迎着他的目光,眼里是毫不遮掩的感兴趣。只是这种兴趣不是刚刚那个男人的‘性’趣,坦诚的、觉得有意思而已。
那些人离开后,楼岚唤来waiter:“来两杯浴火。”
苏谨安生坐下,耸肩:“我没钱。”
“我请你。”楼岚看着玻璃桌上七零八落的酒杯,有些惊叹:“十九杯,都是你喝的?”
“不然你以为呢?”
“好酒量。”
苏谨又是一笑,将腿搭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楼大老板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交个朋友如何?”楼岚微微侧着身子看着苏谨,一手支着额头。
“朋友?跟我?楼老板,我没有听错吧?”
“当然。”楼岚学着他将腿搭在桌子上:“怎么样?”
苏谨垂眸呵呵笑开:“好呀,那么,作为朋友的你,可要照顾好我。”说完这句话,苏谨便晕倒在沙发上。
十九杯酒水的后劲十分强大,能够清醒的支撑这么久已经是极限。若不是认定楼岚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他也不会坐到现在。
楼岚怔楞许久,放下腿走到苏瑾身旁,才见他双颊绯红,人已经醉晕过去。想起先前他说的话,不由莞尔:“切,还当你千杯不醉呢。”
waiter端着两杯酒过来时,正巧碰见楼岚抱着苏谨,一个阳刚俊逸,一个温和柔美,明明是两个男人却协和的要死。
“我还以为他千杯不醉。”waiter推了推眼镜淡笑。
“可惜不是,唔~~不知道会不会是个麻烦。”
楼岚抱着苏谨回到自己在酒吧的休息室,他的酒品很好,睡着的样子安静的如同睡美人一般,等待着王子的亲吻。
“苏瑾,你是个怎样的人呢?睿智而心狠手辣,却又大胆的将自己托付给相识不过十分钟的人。我是真的很期待接下来的剧情,你会陪着我一起演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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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一个吻
宿醉的结果就是头痛欲裂,醒来时脑袋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苏谨睁开眼坐起来看着这间七八十平的房子,单一的格调显得毫无特色可言,身下的这张床非常的硬,睡了这么久也没能存留下多少温暖。屋里光线昏暗,临着西面的窗子被厚重的窗帘遮住,屋子的中央是个透明玻璃茶几,四面是真皮沙发。沙发上躺着一个人,醉晕前的记忆告诉他,那个人叫楼岚。
嗓子干的像是被火烤着,仿佛回到被那个人送到沙漠中去历练的那段日子——顶着炎炎烈日不断前进,没有食物没有水源,只有死人的尸体和迅速流失的血液。他努力的发出个声音,结果嘶哑而难听,跟频临死亡时发出的挣扎的声音差不多。
靠着门口的位置有一台热水器,苏谨掀开被子踩到冰凉的地板上,沁凉的温度随着脚心传达到四肢,大脑就瞬间清明过来。腿有些发软,从床边到那个位置不过几米远的距离,苏谨也走得有些吃力。
清凉的水缓解了嗓子的干涩,苏谨接连喝了五杯水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舒展一下肢体,苏谨走到沙发边上,看着还在熟睡的楼岚嘲讽的笑笑。自己在有陌生人的地方绝不会安然入睡,就算是睡着了,哪怕有轻微的响动也会立即醒来。若不是这个人有十足的信心,那么他就是一个傻子。当然,楼岚应该更倾于前者。
楼岚长得很好看,五官硬朗英俊,皮肤比他黑些,缩在这样狭窄的沙发上,更显得十分魁梧。他的眉毛浓厚,睫毛密长,鼻子坚挺,唇形厚实,每一笔都棱角分明。苏谨的唇略微薄凉,曾听那些女人说过,唇薄的人情薄,所以他虽处处留情却一直不曾为谁动过心。
那对暗红色的唇让苏谨生出「不知是不是比女人的柔软」这个念头来,他一直都是行动派,这样想了,也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