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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俊给陆璆儿的是他曾经的客人不曾给过,也不会给的奢望品,那种感觉就像突然给了他满怀的稀世珍宝般让陆璆儿有些措手不及,有些溢满于怀,有丝开心,有丝感动。
他抱住了他。因为人就是有贪心的动物,他想要更多、更多。他知道,过了今晚,明天将还是和昨天一样,或者比昨天更糟糕。
他不能保证,明天戚少俊看他的眼光将会是有什么样的改变。
但至少,现在,他可以像个永不食饱的贪婪的孩子般在戚少俊的怀里任xing妄为。
只有这个时候,他可以什么都不去想。
戚少俊也没想,因为他没时间去想,也没头脑去想。他只知道,陆璆儿告诉他不痛,他可以更深入、更贴近这具冰凉的身体,弥漫着婴儿般体香的身体。
陆璆儿怀抱住了他,使得他血脉膨胀。虽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那颗‘凤凰求’在作崇,但他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在陆璆儿身上的迅速,那个怀抱犹如一声加油的呐喊,催促着戚少俊一下下的冲刺。
两具身体的交合,在宽大的客房里充斥着无尽的春色。油灯偶尔的摇曳仿佛在示意自己见证了两人般不断地将影子拉扯着。
海赢没有多看。便撤下身来,在李繁花的房前站住,然后轻推了门,带上,然后站在床前看了熟睡中的李繁花一眼。
李繁花翻了个身,被子被他踢到了腰下。
海赢看到他平坦健康的胸膛,脸红了一下。虽然李繁花是和衣而睡,但在海赢眼里却也难掩他周身那种撩人的气质,他总带着温柔的笑意,让他忍不住想去亲近他、保护他,甚至抚摸他。
海赢知道,自己的主子不是自己能够得着的月亮。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企及的。
但,至少,他能看着他。只要看着他,他就感觉自己是幸福的了。一辈子,很长,可以为他生,为他死。只要他能继续朝他微笑,他可以一直做他的奴。
是啊。奴!他海赢就只是他一个人的奴。一直跟随他的奴就可以了。所以,他要做完美,任何事情都尽全力做到完美,这样,这个人就不会再找别人当他的奴,那么,他就是独一无二的,对于他李繁花来说独一无二的存在的奴。即便不是亲人、朋友,至少,作为奴,他是独一无二的。
海赢嘴角拉动了一下,轻轻地为李繁花盖好被子。然后撤到了一边,席地闭目而憩。
他不知道,等一切声响都消失了之后,李繁花缓缓睁开的眼睛,和那微启的双唇在黑暗中朝他的方向轻轻地回顾了一下这才平静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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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戚少俊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惊得一个轱辘就跃起。但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他马上发现了另一件更让自己吃惊的事情:他身上一丝不挂。
迅速撤回了跃起的身体,戚少俊慌乱地扯起被子盖住了身体。这才想起昨晚李繁花离开了之后的事。
陆璆儿?
戚少俊一把拿起枕边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迅速穿戴整齐,然后找到了自己的剑。
剑,在床边挂着,随手可得。
戚少俊甚至不记得昨天是什么时候剑离手的。
他只记得陆璆儿的身体很凉,很舒服,还有一股很诱人的婴儿般的体香。
他也记得陆璆儿的肌肤很细,很滑,还有黑发很顺、很长。
还有他的微笑……连戚少俊都不明白,为何感觉他笑得很美,让他记忆犹新。
但,现在,整个客房内连他的影子都没有;甚至连一点待过的气息都没感觉到。每日清晨的茶,仍旧泡在那里,不过,却少了端茶的人。
戚少俊打了房门,然后从二楼一跃而下。
他想去确定一件事。
想去确定那陆璆儿是否还在这间客栈内。
但有一个人帮他省去了这个麻烦。李繁花。
客栈的门,还没开。
可里面的人却一字排开了。
李繁花还是一脸笑意,似乎早晨总是能让他开心满怀的。
他在冲着戚少俊笑。李繁花看着戚少俊从二楼直跃而下,他当然要笑。笑自己,也笑他。笑自己的聪慧,赶在他之前将欲离去的陆璆儿挡了下来;笑他,当然是笑他急于寻人而不自知的冲动。
但李繁花不是坏笑,是善意的笑。所以让每个看到这笑容的人无法动怒。
戚少俊也不例外。
所以戚少俊只看了李繁花一眼,便将目光移到了捏着行李的陆璆儿身上。
陆璆儿不敢看他,只是在掰着行李上打的结扣。他感觉到戚少俊的双眼盯着自己,这更使他感觉害怕,怕看到他那冷冷的眼中所透露出来的鄙夷。
『你在做什么?』戚少俊开口了。他看到海赢站在门口挡住了陆璆儿去路,自然知道了陆璆儿想做什么。但他还是问了。
『我……』陆璆儿结巴了,可还是吐出不词来。因为他不知道要如何向戚少俊开口。
『想走?』戚少俊问道。
陆璆儿没敢回答,因为他隐隐听出戚少俊的语气里有些怒气,只得点了点头。
『想走,可以。』陆璆儿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同意了,有些吃惊地看着戚少俊。『不过,把我的银两还给我。』
『还有,我为你赎身的银两也还给我。』戚少俊又补充了一句。
李繁花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拿着扇子摇了摇,脸上挂着笑。
海赢站在门口也没动。即没动,也没说话。
四人都安静了。
他们都在等,等陆璆儿的回答。
陆璆儿没有钱。虽然怀里揣着五百两,可那是戚少俊的。至于那赎身的一百两黄金,陆璆儿哪里拿得出来?他知道,如果到客里去做小二,按每个月二十文钱的工钱来算的话,他至少要花上大半辈子才还得清。所以,他回答不出来。
『要是还不起的话,就乖乖地给我端早茶来。』戚少俊当然知道他还不起,也不可能还得起。银子这东西他向来没当回事。但这一次,他感觉到这东西也会有好使的时候。
陆璆儿移动了一下脚步,然后就飞快地跑到了楼上,为戚少俊端来了早茶,递给了他。
『戚少爷,您的茶……』陆璆儿道。
戚少俊接到手中,看到李繁花正在笑,而且是用扇子遮面的笑,是明目张胆地偷笑,而且是大笑。他眉皱了一下,然后将清茶喝了下去,故作不视。『好了,你不要乱跑了,去帮我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要出发了。』
陆璆儿呆了呆了,但他很快听言就回了客房为戚少俊收拾细软。
『昨晚睡得如何?』李繁花好不容易收起大笑,用扇角挡住他仍然上翘的嘴角。『应该相当尽兴吧?少俊。』
『我真想一剑杀了你。』戚少俊瞪了李繁花一眼。
『好了。好了。我知错了。』李繁花凑近他,拍了拍戚少俊的肩膀道:『下次不会再和你开这样的玩笑了。不过,少俊,你要多谢一下我,要不是我,昨天你哪能睡得如此之熟?』
戚少俊眉皱了一下。的确,似乎很久很久没有沾过床了。而且一直以来睡眠又薄,小小的动静都可以将自己惊醒,昨夜与陆璆儿缠绵之后,居然睡死过去,一夜安寝。
戚少俊没有反驳李繁花的话,但也没有理会他。
李繁花倒也不以为意,丢给海赢一个眼色,海赢已转身将客栈的门打开。门外两名侍从已候在客栈前,身后牵着一匹黑马。
『马已经备好了。』海赢让开一条路,斜眼看到陆璆儿已为戚少俊收拾好了行李。说是行李,其实不过是戚少俊几件换洗衣物而已。所以两人的包裹都小得可怜。
等陆璆儿与戚少俊一前一后上了马,李繁花已亲手为戚少俊递上了另一个包伏。『少俊,这里面是路上的干粮。』
戚少俊没有接。拉了马缰就要走。因为他感觉李繁花有时候就是麻烦,婆婆妈妈的总是操心一些小事,也经常替自己弄些事端出来。
『你不吃,别人总要吃的。』李繁花知道戚少俊烦他,笑了。话间刚落,手上的包裹已被戚少俊挑起,落在前面的陆璆儿怀中。
只听得『驾』一声,黑马已经带着两人奔出老远,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新月镇外。
『海赢,你感觉那孩子怎么样?』看着已经消失不见他们人影的方向,李繁花问道。
『不坏。就是配戚公子……』海赢迟疑了一下。
『你是指那孩子的出身?』李繁花笑了。
『是的。』海赢当然知道李繁花说的是陆璆儿是青楼的男倌之事。『所谓的尊卑有别……』
『如果他们两人当真有了感情牵绊,谁尊谁卑又有何关系?』李繁花丢下一句话,已踱回客栈内。『好了,把这里的人都唤醒吧。』
『是。』海赢应了一声,却在想着李繁花的最后一句话「如果他们两人当真有了感情牵绊,谁尊谁卑又何关系?」难道说,就算是自己,也有可能能与繁花……?海赢不敢想。
所以,他只迟疑了一秒,就马上和部下们分别去解kai了客栈上下所有人的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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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陆璆儿不明白。
为何戚少俊没有让他离开,而选择留下自己。明明他对于他来说是个似有似无的角色,或者说,只是自己单方面的赖在他身边给他凭添麻烦、甚至嫌恶而已。
陆璆儿想不出自己从那客栈离开,究竟可以去哪里,能去哪里。
因为,他已经无处可去了。
他也想不出戚少俊留下自己的原因。如果单单是因为自己的那一百两金子的价值,那他当时从梵重城逃出的时候丢下的五百两银票又作何解?
所以陆璆儿不明白。
更不明白的是,现在他正靠坐在石块上。而戚少俊则接着山涧的流水将帕子弄湿丢给了他。『擦擦。』简单而且干脆。
陆璆儿听话地接过,展开,然后用手捧住覆在脸上。
凉凉的感觉让他刚刚在马上的不适感很快驱赶殆尽,帕上有股很清淡的味道,陆璆儿知道那是戚少俊的味道,很深刻的男人的味道。他不敢再多嗅,因为那感觉就像吸入罂粟的粉般让陆璆儿酥麻,仿佛昨夜两人的缠绵仍在继续……
脸上微微泛起温度,陆璆儿赶紧在脸上又擦了两把,这才完事。
戚少俊则看了一眼四周。
除了山,就是石。
除了石,就是石山。
赶到这省城的交界处,花了他们近一天的时间。戚少俊现在终于明白,为省界的界碑为何要立在此处。就因为它是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妙之处。
厚重的石山就如同一个天然的屏障,无可厚非地屹立在梵重与葛丘两省之间,成为两省共有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虽是石山,但它也长满了树。奇形怪状的树。还有布满了的荆棘。
越过这些石山,戚少俊就能到他的目的地国都‘今安’所在地——葛丘省。再行两日路程便到。
马,不能在碎石块拼成的路上奔跑。于是,它就被牵着了。而现在,正被一棵树牵着。
因为,戚少俊打算就在这里露宿。
简单地用过餐之后,戚少俊为陆璆儿找了一块平整的石板,然后自己就纵身跃到一棵弯着腰的树上躺下了。
其实,夕阳还在天边尽情的渲染着骄傲的嫣红,天色社。
可戚少俊没有心思欣赏,也从来未曾想过要去饮赏什么。
除了杀人。
或者说,连杀人的场面,他都不曾眷恋过。
人活着,血是热的。
死的时候,却冷了。
当他杀人的时候,不过就是在帮别人渡过一个过程,由热变冷的过程。
他喜欢红色,但又讨厌红色。
所以,他躺在树上背向陆璆儿在看天边的那一抹赤霞。
当最后一缕颜色褪尽的时候,戚少俊动了。身后,一直没有声音,所以他转过了身。但他马上后悔了。
陆璆儿蜷着身体,缩在石块上,发髻松散地落在那里,正宛如一只熟睡的兔子。
自‘新月镇’上出来,他坐在马前的身体一直都在戚少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