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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顾砂明家里出来,他连拦都没有拦一下,看着我们出门。曲靖站在路边打车,我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一直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我以为他会打车直接送我回家,却发现并不是去我家的路,我转过头去看着他,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说“我说过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就去看看吧,这样你会比较安心。”
看着他我不知道我要再说什么,似乎我跟他说的每一次话他都记得,每一次他都把它当成是一种承诺,一直坚守着。然而他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我感到害怕,我怕哪一天我会辜负他的这种信任,更怕哪一天他会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他们一直说我很单纯,其实他比我还要单纯。他认定的事情,即使是错的他也会去那样做,只要他自己觉得值得,就像他现在这样无条件的帮我一样。用他的话说,只要是为我做的事情,不管是做什么都不会后悔。
当车停下来的时候看着眼前的景色我有些不太习惯,现在这边正在大力开发,到处都在修建,满天的灰尘。曲靖走在我前面,走在他身后忽然想起刚认识他那会儿,好像一切都发生在昨天一样。从来没有想过我的人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认识他我从来都不曾后悔,只是心中有些愧疚。
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左右,他带着我上了楼,楼是以前的老房子没有电梯,只能一层一层的走上去。到五楼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指了指面前的门说“就是这里了,你自己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看着他脸色有些不太好,但我没说什么,我知道我来这里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开心的。爱情这东西,所有人都一样,没有的时候觉得这没什么,一旦真的发生的时候心里又会是另一种想法了。
推开门,屋里一片狼藉,东西堆了一地,桌子也倒在了地上。如果是平时我肯定转身就走,这样的地方我连一秒钟我都不想待,但我还是强忍着往里走。曲靖一直站在门外没有进来,穿过客厅走到卧室,俞清明正蜷在床上侧躺着,身上的被子已经掉到了地上。
我走到他身边,帮他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刚准备给他盖上,却发现他的腿上缠着绷带。看样子伤得很重,或许是因为没有保护好,雪白的绷带被染红了一个红点。
他睡得很安详但眉头却微微的皱着,头发蓬乱着,脸上的黑眼圈很重,房间里还有很大的酒味。看来他这段时间过得很颓废,我没打算叫睡他,我来的目的只是想看看他现在的样子,现在看到了,虽然心里有些心疼,但毕竟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没权力去过问他的生活,也没权力去干涉他的生活,我们现在只是曾经有过交集的平行线,以后应该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我把被子给他盖上,不知道是我用力在太大,还是他睡得太轻,刚放开手他就醒了。看到我的时候他微微一怔,坐起身来看着我,想笑但又没笑得出来,忽然转过头不再看我。
看着他我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他曾经那么一个光鲜的人,如今变得这样颓废,任何人被别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应该都不会好受的。我站在那里看着他,他却一直沉默。
“我今天来不是来看你笑话的,也不是来劝你回去的,我只是想知道张立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去跟徐渌做对?”我看着他冷冷的说。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里有些错愕,说“你……你听谁说的?我没有,我跟他……”
“不要跟我解释,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张立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如辰,张立他就是个疯子,你不要再跟他接触,他……”
“你如果不想说就算了,那我走了。”
说着我转过身准备走,他一着急从床上扑了过来,但因为腿上的伤又坐了回去,吃痛的捂着腿。回过头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的心还是忍不住的软了,我以为我可以做到在他面前就像个陌生人一样,什么牵绊都没有。来这里我只是想知道他跟张立之间的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我却高估了自己,看到这样的他,我彻底的输了。
我瞪着他,将他扶着靠到床头,他看着我说“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我第一次觉得……”
“你再说,我立马就走。”我又一次的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着我不再说话,他乖乖的坐在床上,我第一次像我妈一样,仔细的打扫房间,收拾房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把房间收拾完,东西放都堆在门口,坐回床边的时候他终于跟我说了关于张立的事。
然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来看他,还是真的是来问关于张立的事情。
我起身准备离开,他叫住了我说“段如辰,如果当初我没有那样伤你,我们现在有可能吗?”
他这话问得很矛盾,他自己都说是当初伤了我,那又怎么会有现在呢?即使再小的伤口,愈合之后都会有一道伤痕,无论是从心里上还是从生理上,都是无法磨灭的。
“我爱过,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可以接受,即使满身伤痕我也不恨你。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你这样颓废是在浪费你的青春,人一生就只有这一次,希望你可以好好珍惜。”
说完我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曲靖站在走廊上抽着烟,我走过去二话没说拿过他手里的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当烟雾进入我的咽喉直达肺部,从肺部传到大脑,那种晕眩的感觉让我痴迷。
我刚准备抽第二口,曲靖把我手里的烟扔到了地上,说“这个不适合你,以后都不要再碰这个了。”
我看着他,良久,说“曲靖,你说过你不喜欢男人,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陪着我,你这样让我觉得良心不安。”
“曾经我以为我不会对任何男人产生除了兄弟情谊以外的感情,但上天却跟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对你,我无怨无悔,即使让我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他看着我说。
“带我去你城东的房子,我想去看看。”
他二话没说带着我去了,跟俞清明那里差不多,只是他的房间比俞清明那里要整洁得多,每样东西都放得整整齐齐的。该有的东西他这里都有,当看到他放在书桌上的那张合照的时候,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是我跟俞清明在一起睡觉时的照片,他紧紧的抱着我,我俩头抵着头安详的睡着。我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拍下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出来在曲靖这里,但我知道这绝对不是曲靖做的。
他什么也没说,像是没看到照片里的人一样,说“你睡着的样子很可爱。”
“这照片是谁给你的?”
“不要管照片是谁给的,只要有你,它就有存在的价值。”
我看着他,火气立马冲了上来,拿着照片将它撕得粉碎。撕完忽然脑子里闪过一句话,忽然让我有些害怕,我看着他说“这些是不是张立你的?”
他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我却像发疯似的拉着他问到底是谁。当他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我听到了心脏再次破碎的声音。一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头特别晕,却一再提醒自己这只是一个幻觉,然后现实却告诉我,这就是现实。
我生气的将他桌上的东西砸到地上,听到那些东西破碎的声音我的心里变得更加慌乱,扔着扔着我就哭了。蹲到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眼泪一滴滴的滑落,将这段时间来受到的委屈全都释放了出来。每次也只有在曲靖面前我才会这样不顾及形象的放声大哭,他不骂我,也不劝我,他只是静静的抱着我,直到我的声音在空气中消失。
然后他会轻轻的抚着我的背,告诉我,不要怕,有他在呢。
每次听到这句话就像是一道灵丹妙药一样,我就会抬头对他笑笑,即使再痛苦也不会再让他感觉到一丝一毫。
关于照片他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告诉我照片是俞清明给他的,那个时候我还跟俞清明在一起。而这么做无非是想刺激曲靖,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意外的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我们都始料未及,只是那种感觉再也不像当初那样浓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这段时间过得特别的平静,我爸跟我妈的关系稍微有了些缓解,关于我爸跟叶露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我没有看清我跟俞清明的事情之前,我觉得他这样是不可原谅的,但当俞清明离开我以后我才明白,爱情是不可理喻的。
没有人能说得清当初是为什么要为那个人去做那些事情,即使知道以后会后悔一样会义无反顾。我爸比我有阅历,我妈相信他,我也应该相信他,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
我对张立的恨从在医院那天起,与日俱增。我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对付他这样的人,就要一招毙命,不然你不知道他接下来会用什么样的阴损招数来对付你。
漫长的校园生活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就等着过年,然而我家却没有要过年的气氛。我妈在家基本不怎么说话,我爸回来后就洗澡睡觉,除了吃饭会打个招呼,其它基本不交流。
回想起当初叶露刚回来时我妈跟我说的那些话,一切都像是在昨天一样,可又离得那么遥远。
一切都已经变了,不仅仅是我,我爸,我妈,他们都变了。我们的世界已经开始隔离,不再像以前那样时时关注我,甚至连我几天不回家他们都已经不再过问。
他们这个样子让我有些心酸,我却无能为力。
周末的晚上,李思羽拉着我去超市,说他要给我大展身手。曲靖那天也莫名的心情特别好,跟着他一起在超市里挑着菜,我就跟他们身后荡悠。我不会买菜,所以我单独去买菜的时间屈指可数,每次买菜买回来的都是那种很老的菜,买回家基本会被我妈骂死。
陪着他们俩在里边转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三个人手里都没闲着,一人提了一袋。我提着最轻的也是我最爱吃的,一整袋都是小吃,李思羽提着肉,曲靖提着鱼,看样子晚餐必定会很丰富。
但买这么多好像我们三个也吃不完,本来想让他们少买点的,结账的时候李思羽很豪迈的说,这点不多,只要有段如辰在,这点只是小意思。
我瞪他一眼,曲靖站在一旁边只笑不语,很自觉的掏钱结账。
打了车到李思羽家楼下,收到了林乐琪的问候短信,我刚准备回她曲靖跟我说“让她过来一起吃吧,反正这么菜我们也吃不完,到时候倒掉也挺可惜的。”
“但我不确定她一定会来。”我说。
“那你打给她,我来说。”
我看着他半信半疑的拨通了电话,说了两句把电话递给了曲靖,他只是简单的说了句,我是曲靖,你过来一起吃个饭吧。结果让我有些意外,林乐琪竟然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上了楼他们俩做饭,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在心里想,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什么都不用做,每天坐等吃饭就好了。
门外传敲门声,我起身开门,林乐琪站在门外,手里竟然还拿了瓶红酒。我诧异的说“姐,你不是这样的吧?你哪儿是个女的啊,你生错性别了吧?”
她一把拍到我头上说“怎么说话呢?小时候我怎么护着你,你都忘了?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你自己生错性别了?”
我不再说话,我承认小的时候他经常充大姐大护着我。她从小就学过跆拳道,学校里的那些小男生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每次把那些欺负我的小男生打得哭天喊地的,有几次还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把家长给叫了过去。
我爸那个时候还跟我说,我太没出息了,一个男生竟然还要女孩子来保护,晚上回家给我上了一晚上的“政治”课。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她跟他爸就搬起了,我们从那个时候起就再也没见过了,算算都已经差不多快五年了。
她进了屋,见屋里只有我一个人,转身去了厨房。立马里边开始热闹起来,他们在里边聊得火热,我就一个人在外面看电视,注意力却完全在他们那里。
我走到厨房,他们正聊着,看到我站在门口,李思羽说“你去看电视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
我刚想开口反驳他,曲靖也跟着说“去吧,饭马上就好,再等一下就好了。”
饭后曲靖说要送林乐琪回家,可她却坚持要我送她,想想这也好多年没见了,她要让我送那就送吧,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这样聚呢。
走到楼下她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我说“我听说你喜欢男的?”
“谁告诉你的?”我惊讶的看着她说。
“你不要是谁告诉我的,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