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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便有人推了钱过来,钟坚锐见两吊钱变成四吊,心中正喜,墨息却动动手指,示意不用拿回来继续压:“俗话说好事成双,就再来个双吧。”
一时揭盅,果然又是个双。墨息眼睛不抬大气不喘,一径压双,说来也怪,一连竟开了八个双。他本钱虽少,但这一径赢下来,转眼两吊钱就变成了数十两银子。
这下子别说旁边的人啧啧称奇,便是钟坚锐也满腹疑惑,他看了这些回也差不多知道了这游戏规则,但墨息怎么回回都猜那么准却是他猜不透的了。趁那庄家汉子和旁边一个瘦高个说话的空档,他凑到墨息耳边小声问:“小息,你会透视吗?”
“当然不会。”墨息得意洋洋地小声回他,“不过我会让骰子听我的话。”
钟坚锐不解,但也知此处不
是说话的地儿,便只点了点头,不再多话。二人交头接耳间那庄家已换了个小胡子,扯着喉咙喊“买好离手”,墨息来了兴头,双手一推,大声喊:“双。”
众人见他还是买双,又是一片哄然。庄家那小胡子看了他一眼,一揭盅盖,众人齐声惊呼,一三四又是个“双”。
这下却连那小胡子头上也冒出汗来了。他是掷骰子的老手,手底下是过硬的技术,之前分明掷的是个一三五单,不知怎么的开出来却变了点数,他擦擦额角的汗,将骰盅又还给先前那汉子,走到一边对个瘦高个小声道:“这小子有点邪门,要不要告诉老板?”
瘦高个沉着脸道:“算了,不过百把两银子,让他玩吧。老板上头正在吃紧,这会儿恐怕没什么精神来管这么点小事。”
小胡子踌躇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两人抬头望向楼上,脸色都不由自主的凝重起来。
便在此时,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伴着尘雾飞扬不知什么东西撞破楼板自二楼直摔下来,又是“嘭”的一声,正好摔在赌单双的台子上!
众人惊呼声中尘雾散去,只见那摔在台子上的赫然竟是一个人!
钟坚锐低呼一声,便欲上前,墨息将他一拉,疾道:“别看了!没救了!”
钟坚锐一呆,这才发现那人颈骨向外软软垂落,四肢扭成极其诡异的姿势,竟似全身的骨头都被扭断折碎了一般,身下鲜血极快地渗出来,转眼染红大半个台子,显是已不能活了。
随后只听楼上一个清亮的声音朗声道:“奴仆待客不周,惹东兄不快,柳某人在此告罪了。”
☆、三
三、
钟坚锐第一次见到杀人是在与墨息相遇的那个晚上,然而那次毕竟离他有段距离看的并不真切,这回却是血淋淋的近在眼前,眼见得那一片怵目血红,他本能地扭过头捂住嘴,只觉胃里一阵翻腾。待得那阵呕吐感过去,他顺手抓起身边墨息的衣袖擦了擦嘴,这才听得脚步声响,却是一人自楼梯上缓缓步下。
只见他不过二十多岁年纪,穿了件浅紫色的宽袍,掌中一柄白纸扇,眉清目朗,嘴角含笑,意态举止间说不出的风流潇洒,在这喧闹嘈杂的赌场之中,便似一缕清风佛过,令人为之一爽。
钟坚锐从未见过这般俊朗人物,不由看的呆了,墨息在他身边轻咳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对身边的友人赞道:“这人好俊。”
“少见多怪!”墨息不以为然地道,“比起我大哥……哼,连提鞋儿都不配……”
“你大哥?”
墨息板起脸,道:“你听错了。”
他二人只管小声低语,那自楼上下来的那贵介公子却又道:“东兄移驾至此,可是嫌小弟招呼不周?”
“柳庄主的款待无微不至,却只怕东某承受不起啊。”
钟坚锐只觉这声音竟似贴着自己耳边发出,不由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向后一退,这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青衣人。
那青衣人瘦瘦高高,竟比钟坚锐还高出一截,手脚纤长,一张蜡黄的长脸看不出年纪,面上神情僵硬,两边嘴角向下扯动,拉出一个深深的八字。
墨息神色不禁一变,钟坚锐是初出江湖的雏儿也就罢了,但以他的武功和经验,虽说先前一时走神心不在焉,但此人何时来到身边他竟是丝毫不觉,显然对方的武功绝不在他之下。
对面那个公子哥说他姓东……墨息心念疾转,不禁泛起嘀咕:难道是他?
只听楼上下来那公子道:“小弟对东兄倾慕已久,难得今日有缘相见,东兄当真不给小弟面子,连杯薄酒都不肯喝?”
那青衣人负手而立,眼皮上翻神情倨傲,冷冷地道:“只怕喝了那杯酒东某就只有去地府和阎罗王喝第二杯酒了。废话少说,柳云川,你要的东西在我这儿,想要,自然得拿出本事来。”
他话音未落,周遭已是一片抽气之声,钟坚锐转动目光,却见大厅里诸人神色各异,但无一例外都眼露惊恐,后头一人涩声道:“他就是柳……”旁边一人翻掌压住他嘴。
他心下大奇,向墨息身边靠了靠,小声问:“这位柳公子很有名吗?”
墨息还未回答,那青衣人却阴恻恻地笑起来,那科科科
的笑声自他喉间发出,脸上肌肉却如僵尸般丝毫不动,灯下瞧去说不出的诡异,只听他道:“这小兄弟问的倒妙。这位柳公子是东南柳家的当家,从定州到白州,这东南十三州全是他家的产业,你脚下这舒县连皮带骨每一粒米每一滴水都是他家的。你站在他的地头上竟问他很有名吗?哈哈!西南花东南柳,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踏雪无痕柳公子,很有名吗?哈哈!”
钟坚锐不想那公子竟有这般大的来头,不由得朝他又多看了他几眼,却见他似是全没听出对方话中讥讽之意,脸上仍是那副闲闲的神色,慢慢地合拢折扇,轻笑道:“东兄何必过谦。天一教乃天下第一大教,教中的诸位护法天王皆是当世高手,东兄贵为四大护法之首,威名赫赫,岂是我柳家这山野小户所能妄比的。”
墨息心头咯噔一下,心道:果然是他。
那人冷笑两声,道:“你我互相吹捧于事无益,老老实实划下道儿来吧。”
柳云川笑道:“东兄远来是客,柳某自当礼让,东兄若是执意不肯让小弟一尽地主之谊,罢了,小弟就陪东兄玩上一回,也算是东兄来小弟这一趟。”说着缓步便向这边行来。
当时大厅之内人员虽多,却无一人出声,见得他来,原本挤在一起的众人都忙不迭地向两边退开,人人面上写满恐惧,好似行来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他走到近前,早有人上来收拾了尸体换了桌子,地上的血迹也极快地被擦拭干净,待他在赌桌对面悠然入座的时候,四周已干净的让人几乎不敢相信前一刻这地方还摆着一具尸体。钟坚锐正欲跟着人潮退开,那青衣人忽道:“两个人玩有什么意思,这位小兄弟陪我们玩玩吧。”说着钟坚锐只觉臂上被一股大力一扯,竟是身不由己地向前仆倒!
他心中一惊,身体却本能反应,脚下一动旋即踩实,反而向后退了半步。那青衣人神色未变,眼珠子朝他一转,目光中露出诧异之色,钟坚锐见他看向自己,急忙摇手道:“我不会……”
“你拉着我袖子擦脸便会了?”
那人冷冷一句话噎的钟坚锐一呆,略一回想,这才发现墨息站在自己左边,而自己却是右手抓了袖子,如此一来那定然不是墨息的,一时不由大窘,一张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地只道:“对……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我真不会……”
墨息在旁截口道,“掷骰子而已,有什么不会的?”他将刚才赢得的那包银子往桌上一扔,笑道,“不过就这么点本钱,要输了可没多的钱给。”说完在钟坚锐耳边小声道,“别怕,去吧。”
柳云川摇扇掩唇笑起
来:“这位小兄弟真是爱说笑。既是东兄看的起,哪会让你出钱。也罢,你若赢了,这件小玩意儿便拿去吧。”说着手指一并,已将扇柄上系的一块玉佩连着丝绦剪下,随手抛到桌子正中。
那玉虽只拇指大小,玉质却极光润油滑,一望便知非是凡品,围观众人中有识货的都不禁目露垂羡之色。墨息却只心惊于柳云川这手以指化剑的功夫,想那丝络乃是柔韧之物,他这两指随意一并,竟如利剪般将那丝络轻松剪断,而那随手一抛,亦是看似简单,巧劲与准头却拿捏的极准,这番功力虽非惊世骇俗,但也显出他绝非浪得虚名的纨绔子弟,只怕等下不如想像中好相与。钟坚锐却是全不懂行,见那玉不过指头大小,只当是给孩子的玩物,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倒是对墨息掷在桌上那包银子看了又看,深怕一个不小心那银子就没了。
柳云川似是知他心意,含笑又道:“你若输了,这银子还是你的。”
钟坚锐如释重负,咧嘴一笑,随手拉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就在桌边坐下,有些紧张地问:“怎么玩?”
他这一坐,便成了他与柳云川面对面,那青衣人站在他身边倒不由得僵住,一时竟不知是叫他起来换个位置还是走他上首去坐。正尴尬间,墨息在旁笑道:“一张桌子四个边,四个人正好打麻将,随便坐坐啦。”说着也拉了张椅子,就在钟坚锐下首坐了。
那青衣人看他一眼,道:“也好。”自往仲坚锐上首坐下。
一时四副骰盅送上来,柳云川以扇点盅,客气地问那青衣人:“东兄怎么说?”
那青衣人道:“大家掷骰子,点大为胜,一把定输赢。你若赢了,那东西便给你。你若输了……”
柳云川截口道:“我那东西自也双手奉上。”
那青衣人更不言语,手在桌上一拍,骰盅直跳起来,却听墨息叫了一声:“且慢!”
那人一愣,手势一转,骰盅又稳稳落回桌上,竟似全未动过一般,柳云川见他这般手法,心中一凛,警畏之心大起。
那人看向墨息,眼光中大是不耐,墨息却似丝毫未觉,笑嘻嘻地道:“承蒙二位看得起邀我们兄弟陪练,但有赌便有输,我们兄弟俩家当都在这桌上了,先前这位柳公子言明输了也不要我们兄弟这本钱,若是赢了另有彩头,但这位……怎么称呼?东郭先生?不对?东西先生?哎反正就是这位看起来全天下都欠了您钱的不东不西先生,别皱眉,莫生气,赌钱最忌心浮气躁,你再看我……唉呀你还真看我。你说你要输了……”
那人似是再也忍受不了他的唠叨,截口道:“我若输
了,自有东西给你!”
“如此多谢了!”墨息眉开眼笑,竟似笃定稳赢了一般,那人目光一寒,手不动,骰盅却呼的自桌上直跳了起来。
柳云川亦不敢怠慢,脸上笑容一敛,折扇一挥,骰盅直弹上扇面。
钟坚锐从未见过这般掷骰子,大感有趣,左看看右看看正看的起劲,却听得下首的墨息小声嘀咕了一句:“他妈的又不是玩杂耍……”
钟坚锐正想说“比杂耍还好看”,突听得“啪”“啪”两声,两只碗盅扣回桌上,青衣人与柳云川一齐对墨息怒目而视,显是听清了他刚才那句话。
墨息却似全然没感觉到二人的怒气,只眨巴眨巴眼睛,惊讶地问:“这么快?”他慢条斯理的拿起自己面前的骰蛊随意晃了两下扣回桌上,笑眯眯地道:“我也好了。”目光一转,诧道,“坚锐,你怎么还没摇?”
钟坚锐“啊”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一直在看,赶紧抓起面前的骰子扔进盅里,他从未摇过骰子,才晃得一下,那三颗骰子咕碌碌全滚了出来,有一颗更是险些掉到地上。他手忙脚乱的赶紧抓住,听得周围笑声不断,哪里还敢抬头,胡乱将骰子扔进盅里扣上,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也好了!”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盅盖揭开。
只见三颗骰子摆出个一二二,旁观人群里头便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钟坚锐大概也猜出自己掷的不好,但他本也没想赢,只涨红了脸,一双大眼睛在柳云川与青衣人之间打转。
柳云川与那青衣人对视一眼,二人一扇一掌在桌上一拍,两只赌盅弹开,双双露出盅内的骰子。只见柳云川面前三粒骰子从中心裂开,从一点到六点竟尽数朝上摆着,而青衣人面前三颗骰子则如被刀削去皮般,三张一至六点的骰皮铺在桌上。这二人各自露了一手绝技,竟将三粒骰子硬生生掷出个六十三点来!
众人先是一惊,旋即满堂喝彩。
绝固然是绝,但这样一来,却不免打成平手,二人皆知对方非是易与之辈,正各自转动心思,却听满堂彩中有人悠悠叹了口气,悠悠地道:“又不是吃蒜剥蒜瓣吃土豆削皮,整这么麻烦……来来,还是来看看小爷我的……”
那人正是墨息。说话间他随手翻开盅盖,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面前的三粒骰子骤然朝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