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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几天的事了,我们团的琴师还在外地演出,快回来了。”程如华哼笑
一声,“我哥大笔一挥,说要最好的班底,团里的人敢不奉旨?不过即使他不废话,我也是要等那位琴师回来的,总不能敷衍了事。”
琴师对京剧表演的重要性颜冰还是清楚的,知道友人对这些事从来都是最上心的,他也无意多探问什么,只是安静听着。
程如华看颜冰一眼:“昨天看你和苏哲穹对戏,我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怎么?”
“我说这话你总不爱听……”程如华欲言又止。
“如华……”大约是这个话题重复过太多次,才听到个话头,半秒钟就懂,颜冰放下杯子,好整以暇端看着好友,“你觉得我像‘凤唯’?”
程如华昨天是被颜冰在录音间的气场震到了,最后还是因为在场的人太多,加上程流年在场,他实在不愿意呆下去,这才提前离开,不然他昨天就想找颜冰谈的。只不过今天再见颜冰,他这好友身上仿佛有了点与昨天不同的东西,说不上来是什么变了,总之,昨天那种令程如华担心的气息确确实实消失了大半。
“你也知道,你容易被角色吸进去,我不是觉得你像‘凤唯’,我是真有点怕你变成‘凤唯’。”
想到前一天晚上程流年才说了差不多一样的话,颜冰忍不住笑了,“我在录音室真那么走火入魔?”
程如华也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这些年来就颜冰这个毛病,大小也出过各种状况,更严重的都有过,眼下看来,也许真的是他反应过度了,说不定颜冰这次真没什么。
“多谢你……”颜冰没头没脑的感谢引来程如华讶异的目光,“有人在边上提醒我,好比在我腰上栓了根绳子,我自己也安心不少。我也不想再发生以前那种事,害了一个艳熹,已经太罪过了。”
“我看艳熹的样子……”程如华谨慎地看着颜冰的眼神,慢慢一句一句地说,“感觉她现在过得很好。”
“她是个好女人。”颜冰想到了什么似的,“我跟你说过没有?再过半年她就要升职了,以后主管行政,不用再跟着我们到处跑那么辛苦了。”
“下次要记得恭喜她,事业家庭两得意。”
“我离婚时是真心觉得对她歉疚的,我以为最安全的婚姻就是彼此熟知对方的一切,工作、习惯、性情,能理解、谅解并且尊重对方,是真正的理解而不是迁就或妥协。我把这种融洽的关系当做比爱情更重要的婚姻构成因素,可结果证明我是错的,和我所有饰演过的感情成功的角色截然而反。生活不是公式,不能套用在每一个人身上。”颜冰淡淡然谈及自己已经结束的婚姻,仿佛在说别人
的事情,不过他相信好友能明白,他是真的放下了,才能这样来谈往事,“不过艳熹并不接受我的歉意,她说这段婚姻对她而言,算不上是遗憾,也没有痛苦,她反而觉得这是她今后得到更好生活的资本,她说她多了一种看男人的方式,所以我没有欠她什么。”
“艳熹是女人中的奇葩,遇到她是你的幸运,换了别人,你现在大概会伤痕累累。”说话间,程如华看到司徒走进茶楼,正在茫然寻找,于是举起手来向她示意,“颜冰,司徒和艳熹不同,你要想好了。”
“你在说什么?”颜冰反应迟缓了一拍,直到司徒从他背后走到他面前,他才意识到程如华刚才是在向她打招呼。
“颜冰说导演要修改剧本,还顺利吗?”程如华替司徒拉开座位,还顺便叫来了服务生加茶具。
“谢导其实在录音开始之前已经着手调整剧本,不过是在昨天现场才确定要这么做,在他面前我实在很惭愧。”司徒虽然如是说,但一脸的兴奋,全然不见沮丧,“我看了一部分他修改后的剧本,剧情台词其实没太大改动,但节奏上变化挺大的,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改动以后会更棒。”
“哦?”颜冰对上了司徒的视线,“昨天的部分需要重新录吗?”
“有一部分看来是需要的。”司徒从包里取出台本,给了颜冰一份,连程如华的份都有,“我想你大概会想要先看看,就多复印了两本,你也拿一份吧。”
“我以为我今天只约了一个工作狂。”程如华扶额笑,“于是我们今天其实是来开三巨头工作会议的么?”
三人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我从来不太会写内容提要,所以从这里开始就不写了吧。这是篇节奏很慢又话题很偏的故事,所以,其实只是想完成,写给自己看的东西,但如果有特别违和的地方被别人看到,也希望能提醒我,就当是让我长点见识也好。
☆、第五章1
第五章
颜冰的酒品倒是不错,迷迷糊糊的时候还知道配合自己走进电梯,走进屋门。没有吐,也没有像司徒那样话唠个不休,把他安置到沙发上后,他就安安静静睡了过去。
从自己的房间里拿了张毯子给他盖上后,关鹏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着这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家的大型障碍物,然后发呆。
关鹏到达餐厅门口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参与《镜花荼糜》录音的一众人结束了工作便来吃饭庆功,结果都喝高了。司徒总算酒量还不错,能想到打电话让关鹏去接她,可是送了她回家后,倒在自己车上的颜冰已经昏昏沉沉没办法进行正常对话了,问不出地址,关鹏只能把人带回自己家。
电话铃响的时候,关鹏被吓了一跳,愣愣地左右看了看,才发现声音是从颜冰裤子口袋里发出的。推了推主人,可他睡得相当沉,关鹏只好替他拿出来接听。
“……你不是颜冰。”电话里的男人似乎有点不高兴。
“颜冰醉了,我是……”颜冰给这个电话号码设置的来电显示资料是个【年】字,关鹏犹豫了一下,说,“年先生是么?我是他朋友。”
“哦,请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另外……”对方顿了顿,“我姓程,不姓年。”
“程……流年?”关鹏下意识这么一猜。
“诶?你是哪位?”
关鹏也意外于自己居然一猜就中:“程先生,我是关鹏。”
“关鹏啊……”程流年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安心了很多。
这么一来关鹏的记忆链好像又能串起来了,他记得颜冰和程如华是朋友,而程流年则是程如华的大哥,“他们今天录音完一起去庆功,他喝多了,我不知道他家地址,所以只能把他带回我家。”
“原来这样。”电话里的程流年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决断,“你方便把地址给我吗?我去接他。”
关鹏报了地址顺便确认了一下程流年的位置,好在相距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程流年表示会尽快到达,便挂了电话。
也就是说,必须等到程流年来。
无所事事又不能去睡觉的关鹏忍不住将晚上发生的事倒带般重新在脑中过了个场。
关鹏没在录音现场,所以并不知道在录音棚里发生了什么,从司徒凌乱的表达里也抓不到什么线索,只有一点比较确定,那就是司徒很开心。
但是和司徒高涨的情绪不相称的,是同样参与这次工作的颜冰,从坐上他的车开始,就表现得并不那么愉悦。关鹏唯一从他嘴里听到的,就是他喃喃念着
刚刚录完的《镜花荼糜》的台词。
“真是个怪人……”关鹏有些无意识地低声念叨着,“醉到连自己的地址都报不上来,却知道一字不差背着台词。”
对于第二天还有工作的关鹏来说,非要在这里熬夜等人也不是件愉快的事,抽完两根烟,正准备去厨房给自己弄点宵夜的时候,门铃响了。
看看墙上的挂钟,十二点二十分,已经是第二天了。程流年应该是放下电话就出发往这里来,只不过当这位先生衣冠楚楚地站在玄关的时候,让作为主人的关鹏还是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好似他一直在彼处随时待命准备着出发来接人。
“麻烦你了。”程流年被让进屋之后,一脸无奈看着沙发上的颜冰,“有酒必喝,但是酒量一直就没上去多少。”
“是么?”关鹏故作轻松地随口搭到,在私人时间遇到工作上的合作者,就算是他也找不到更多话题,尤其还是在这种凌晨时分,“因为是庆功宴,他们都喝得不少。”
“呵……”程流年撇嘴笑了下,蹲□去轻拍颜冰的脸,“颜冰,起来了。”
“嗯……”颜冰抬手一挡,眉头一皱,紧闭着双眼不肯睁开。
“颜冰,起来回家了。”程流年继续轻拍着他的脸,转头对关鹏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可以拿一条湿毛巾给我么?”
关鹏点点头朝浴室走去,耳边依然听到程流年不住在重复叫着颜冰的名字。
程流年声音中透着随意的一种亲昵,让关鹏觉得有点微妙的怪异,他甩了甩头,一定是太晚了,他又太困了,所以脑子里稀里糊涂乱得很。
拿着毛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关鹏看到程流年已经半强迫式地将颜冰的上半身从沙发上拖了起来,他自己则卡到了颜冰的背后,以单手环抱的姿势支撑起醉汉的体重。
“谢谢。”空出的手接过湿毛巾,程流年毫不留情地一把敷上颜冰的脸。
被冷毛巾一激,颜冰闷哼了一下,睁开眼来。
“醒了?”程流年沉着声音,“不是让你少喝么?”
“你怎么在这里?”颜冰坐直了身体,动作缓慢地看了看四周,最后看了一眼关鹏,在脑中把零碎的记忆拼凑了一下,“这是你家?”
“本想送你回去……”这乏味的对话和正在进行对话的人都让关鹏觉得这个夜晚很莫名,可惜面对的两个人都不是他能吐槽的对象,只能把对程流年说过的话,同样再对颜冰说一遍,“……所以程先生说来接你。你现在自己能走么?”
“可以。”颜冰微微晃悠着站起来,大概也知道自己醉得厉害
,没拒绝程流年伸出去扶他的手,“很抱歉,打搅到你那么晚。”
“哪里的话。”
关鹏勉力维持着笑容,但是客套的话好像怎么也说不出更多。好在程流年和颜冰也急于离开,这个对三人来说都可谓糟糕的夜晚总算是要结束了。
“司徒说你明天……不,今天还要补音,回去抓紧时间休息吧。”关鹏在门口时想起了这一茬,于是当送别语这么说。
“补音?”程流年条件反射地接口,“要不要改期?”
神智半昏的颜冰却在听到这话时,眼神瞬间犀利地扫过程流年,冷冷道:“我现在连自己的事都做不了主了?”
程流年脸色明显阴了一下,关鹏则尴尬地扶着门把手,不知道是不是合适立刻关上门。
“做得了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吗?”程流年摇摇头,苦笑着对关鹏说,“我看起来那么像那霸道的军阀头子吗?”
关鹏应和着笑了笑:“那我就不远送了。”
☆、第五章2
颜冰的声音哑了。
才隔了一天没见他的程如华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忍不住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司徒兰聆蹙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昨天喝了酒?”司徒自己喃喃嘀咕着,“可是我明明记得他只喝了点红酒。”
对友人嗜酒这点深有体会的程如华并没再多问,虽然说爱喝酒,但是这么多年来颜冰的酒量基本上原地踏步,一点长进也没有。程如华只是忧心颜冰今天的状态,是否将影响他的工作。本来也只是路过想探一下班就回自己的剧团,却发现这样的状况,让他没法什么都不问就立刻就离开。
“歪打正着吧,今天要补的音刚好是‘凤唯’嗓子坏掉后的戏份。”司徒继续着自己的嘀咕。
“你说什么?”
“啊?”司徒被程如华的紧张语气吓了一跳,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怎么了?”
看了一眼在隔音玻璃那边录音室里的友人,听着传来这边暗沉又嘶哑的声音,伴随着也许是剧本需要,也许根本就是出于本能的咳嗽,程如华的眼神阴沉了下来。
才想继续问点什么的程如华,被轻轻开门的声音引过视线,没曾想看到的是自己的大哥程流年,条件反射似的,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司徒礼貌性质地和程流年寒暄了几句。
看了看弟弟的表情,程流年莞尔一笑,也不上前主动搭话,倒是看了一眼隔壁录音室里的人,问司徒:“颜冰今天有点低烧,上午录音的时候他没什么事吧?”
“他发烧了?”司徒很吃惊,显然在此之前她并未留意到,“他没说,我只是觉得他声音哑了,还以为是昨天的酒……”
“你怎么知道他发烧了?”一边的程如华冷不丁插上一句。
程如华瞥了一眼弟弟,笑容依旧,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