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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这样……”他喃喃的:“你别这样,朱泊,我知道我……”
他要说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无非是对不起,无非是不该将我一人扔在车站枯等,无非是对我有愧一类。
这世界有太多的无非,却都是亡羊补牢。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笑笑:“只是做了一个选择。”
不过是一个选择的问题,任何一条路都是殊路同归,我早已预知这样的未来,却依然错的执迷不悟。
不见棺材不落泪,便是这样的吧。
蒲南却比我更执着:“再给我一个机会,朱泊,再给我一个机会,等到孩子出生……”
他总是这样,再给我一个机会,等到……我们就……过去的我总是心甘情愿的一再上当受骗,如今听来这样的允诺依然诱人。
我做了过去的自己从来做不到选择。
“我累了,蒲南,真的累了,我再也不想跟你有什么交集了。”我笑了笑,“尽管我曾经那么爱你,但是爱情总要被磨光的。”
我将手边的咖啡喝干,窗外目光所及的夜景,一片富丽堂皇,我是坐在这样的高度,居高临下,美不胜收——这也不过是假象,我永远不可能大富大贵,这一切都是借来的。
我站起身来,对他依旧是笑了笑——除了笑以外,我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更合适,难道是悲痛么?
我已经不会觉得难过和悲伤,又何必这样虚伪?
“我们该和平的说一声再见,都是成年人,没有什么比理智处理问题更好的,是不是,蒲南?”
我转身离开,临别一声几不可闻的“再见”,却不知道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走出鸿石酒店,计程车滑行至面前,我摆手放它离开,灯亮的如白昼,然而天毕竟是黑的,腕表上的时间接近黎明,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昏黄的路灯给我若干影子,于是在这个十字路口,有若干个我选择了若干个方向。
我笑笑,伸手不剩疲累的挡住了眼睛,那灯光刺激着我的泪腺,再见,蒲南。
我的爱已荒,心已老,再经不起一点折磨。
那一夜后,老板的一番苦心经营果然是白费了,将近一半的业绩要重新拿起来,习惯了安逸生活的老板,终于体会到前景的严峻,
接下来的生活就像是缺氧,我虽并主管业务,却也因为最近的活动频繁,而将大部分业余时间投放到各种应酬上来。如今如同撒网一样,捞到的都死咬着不放。
原来激烈的竞争是这么一回事。
想想去年我在原单位的办公室里喝茶摸鱼,工资奖金却只升不降,多少有一种昨日皆梦的叹息。
这样的生活,对于于临安来说影响也颇大,他的这学期的课程非常紧凑,业余时间还要来公司上班,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下巴尖的好像他房间海报上的漫画人物一般。
他这学期开了一门实验课,有时泡在试验室太晚了,就在学校留宿,至于我,由于要同老板陪客户的缘故,也经常要通宵达旦。
我同于临安在公司碰面的次数甚至多于在他住处的。
我同他的关系没再有什么改变,干脆利落的性关系,他对我仍有期待,但不会再幼稚的向我索要什么承诺,我对此喜闻乐见。
他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同我偶有交谈也尽是些愉快的事情,心情不豫时,也绝不会用自己的不快来困扰我。
一切美好的就像我同他在恋爱一样。
也只是好像而已。
我这样的老男人,已经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还是钱和升职来的更实际一些。
日子便这么一日一日的过了。我的生活越来越忙碌,也越来越规律,没有什么意外,也没有什么惊喜,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只是有一日,我因为应酬在酒店碰见了蒲家人,算算时间也快要九个月,蒲南太太的肚子很大,看不见脚尖的样子,由蒲南一路搀扶着走,身边还有蒲南的堂姐——蒲苗。
碰见的地方实在是过于正面,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也就只有迎上去,笑着打个招呼。
“你好。”蒲南只点点头,不着痕迹看我一眼,便抬脚准备跟着服务生进包厢。
只是许久不见得蒲苗对于这种冷淡的招呼有点不大满意,这说明女人永远是最麻烦的生物,不仅睚眦必报,而且太过喜欢多管闲事。
“这不是朱泊么?”蒲苗的妆面精致细腻,看不到一点瑕疵——这是自然的,大把金钱堆出来的女人,如何能有瑕疵?自然是最完美的,“很久不见了,怎么也不来坐坐,想必是高升了,忘了我们蒲南?”
我不屑于同一个女人发生争执,尽管她指桑骂槐,暗指我又同于临安搞到一起——说来女人果然难以捉摸,我已同蒲南毫无关系了,该是正顺她意思的,她却还不知足。我仍然只是笑笑,“您多想了。”
这一见算是个小插曲,属于很快就能被遗忘那类,只是临了我无意间看见蒲太太的表情,尽管她是一只沉默的,那一瞬间的一瞥,看出她对我恐怕也是非常怨恨的。
我想,或者我就是属于被大多数人都讨厌的那类。
这夜,同老板应酬完毕,回到“家”,于临安正在接电话,我累的立刻扑到床上去,连衣服都不想脱,也不知于临安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到床前将我摇醒,手机伸到脸上,于临安用生硬的语气说:“蒲南的电话。”
我一个激灵,困意全消,手指却动也不想动,蒲南的电话,如今似乎也不再有那么大的诱惑力了。
“不接么?”于临安略带醋意的说。
蒲南倒是聪明,知道我不会再接他的电话,不如打到于临安的电话上来——于临安不会做那种两面三刀的事情,他不愿意在我面前留下坏印象。
我抬眼看他一眼,觉得他的语气可笑的要命,手抬起来,将电话在脸上扶了一下,笑了:“什么事?蒲先生。”
于临安从卧室里退出去了,嘭的一声,连关门的声音都很用力。
真是可爱,他竟然敢于在我面前表现自己的不满了。
难道是我给了他“蒲南是于临安男朋友”的错觉了么?
“下周二在机场见面,护照我已经办好了,具体时间你等我电话。”蒲南说。
护照?他的自然是办好了。我的呢?他没有我的户口本,最近跟我也没有什么接触,我的护照恐怕是用钱买来的假货。
我看看墙上的挂历,离下周二也不过两天时间。
“蒲南,你说这次我还会信你么?”
在同样的陷阱上,我一错再错,又总是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如今我学聪明了,即便这次是真的,我也愿意放弃验证它的机会——即使将来我会后悔。
“我会等你的,”他说,语气不容抗拒,带着他惯有的偏执:“我会一直等你。”
“……”
“我不计较你跟于临安的事情,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不过是为了报复,所以才和他玩玩。”
他总是将“不计较”挂在嘴边,好像很是慷慨一样。
“这次我们真的要重新开始了。”
我们之间已经有太多“真的”了,却没有一个是真的。
我笑了一下:“你那未出生的孩子呢,蒲南?你将那个小可怜放在什么位置?”
“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他果断的说。
是的,为了我,他可以放弃一切,然后再不停的抱怨是我害了他。
这种话,我已经听的麻木了。
“谢谢你的放弃一切,我会去的。”我说,并挂断了电话。
我想说的是什么,他永远都不懂。
将手机还给于临安,“谢谢。”我说。
“都说了什么?”于临安问。
我挑了眉毛看他,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介入我的私事,不过没关系,我会满足他的好奇心。
“商量下周二,我们私奔的事情。”
他愣了一下,或许是没有想到我有这么的直接坦白:“你还要跟他在一起?”
“不行么?”我反问。
他沉默了,咬着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末了将手机从我手中抢走,嘭的一声,又将门摔上了。我舒展四肢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门外一片乒乒乓乓,不知他都摔坏了些什么。
我以为于临安至少要赶我走的。
但他没有,第二天早上我起的早,出门时,看见他在沙发上蜷缩着身体,就这么过了一夜。
这一日的工作量也并不太强,由于最近公司忙于公关,尽管难敌依靠蒲家的时候,但下了的功夫也并不白费,至少今年有钱入袋,虽然不及往日多,但也不算太坏。
老板近日来连绵的坏心情终于得到了改善,晚上下班时说要请客,大家一阵欢呼,跟着老板杀到附近的大排档,酒足饭饱之后,又嚷嚷着要去KTV狂歌一番。
我倒是无所谓,这种应酬自然比那种应酬要轻松而真诚的多。
公司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同于临安接触的机会,打扮的漂亮而性感,我看在眼里,只觉得年轻就是好,无论如何都美丽。只是于临安的好修养不知跑去了哪里,平时尽管对这些女孩子不感兴趣,也仍然礼貌又佳,今天却是全程扑克脸,没有丝毫的笑容,搞得整个气氛都有点低迷。
同身边做的同事说上几句,我出了包厢,找个清静的地方点烟。
腕表上的时间已过凌晨,此刻该是周二的凌晨,蒲南说,会打电话通知我在机场见面的时间,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
消灭掉三根烟,回到包厢,里面一片欢声笑语,年轻人的活力连老板都被感染,拿着麦克风也唱了几首老歌,虽然调子有点跑,仍然赢来一片热烈的掌声。
于临安在这种欢快的喧嚣之中,依然沉着脸,在推辞不过随便唱了几首歌后,铁着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匆忙告辞。
他的离开多少有些可惜,不过低气压地带消失,余下的人玩的更尽兴,这样一直折腾到凌晨四点钟,才意犹未尽的各回各家。
期间有年轻的女孩子缠着我问:“临安是不是有女朋友了,跟女朋友闹不愉快?”
我看着年轻人充满期待的眼睛,笑了笑:“据我所知,他没有女朋友。”
我不说假话,他当然是没有女朋友的。
我回了“家”,里面一片灯火光明,于临安没有睡,他蜷着一条腿靠在沙发上,粗暴的摇台,手里的遥控器被他按得咯吱作响
我换了衣服,洗了脸,抓紧时间休息——玩的再晚,第二天仍然是要上班的。刚关了灯,客厅的电视也灭掉了,接着是灯,一片黑暗中,听见于临安的脚步声,渐渐的近了。
席梦思床轻轻下陷,他坐在床边。黑暗中,隐约看见他的轮廓——他毕竟是英俊而年轻的,哪怕仅仅是一个轮廓,也很美好。
他垂下头来,柔软的头发没进我的脖子里,一双手将我从被子里挖出来,用那种孩子抱玩具熊一样的姿势抱着我,我听见他低声的说:“你能不能留下来?”
我没有吭声,在他的这种近乎挽留的拥抱里,抵不过困意的纠缠,我毫无罪恶感的睡着了。
第十五章 我做得,只是选择
蒲南的电话真的是来了,中午的十二点三十四分。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茶水间扔掉外卖盒子。
“我买了三点半的机票。”他说。
我笑出声音来,表情愉快:“这回也是假的吧。”
“我没有开玩笑。”
蒲南的声音凝重,甚至是小心谨慎的。
“你确定自己不会再后悔?”
“不会。”
我勾起嘴角——尽管他看不见,“我想我也不会。”
扔掉盒子,我拨了电话给蒲南的父亲。我不是喜欢客套的人,开门见山告诉了他一些他该知道的事情,机票,护照,还有蒲南囤积的那笔钱。
“他订了下午三点的机票。”我补充了一句。
蒲父在电话中有短暂的沉默,末了问我:“你要什么?”
我冷笑一下,声音尖锐的连自己都觉得刺耳:“我要什么,你是知道的。”
蒲父挂掉了电话。
我在茶水间抽了一根烟,腕表上的时间:十二点五十。
有什么在前方等着蒲南,已经不言而喻。
他欺骗过我无数次,我不过以牙还牙一次,谁也不欠谁的。
我不会再相信他。
我所做的,不过是选择。
星期三就有了好消息,蒲家已经明确表示要讨论重新合作的事情,这次是蒲父亲自发话,绝不会有什么虚假了。
这是个好消息,接下来的日子,自然又有的忙碌了。
给蒲南的父亲打电话后一直到星期三的晚上,生活到底将发生怎样的变化,我并没有仔细考虑。
打完电话后,我继续未完的工作,晚饭照样是在食堂,不加班的话我就按时回去,于临安晚上有一门重要的科目考试,下午在公司的时候,他坐立不安,时不时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