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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璜的艺术-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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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动于衷。后来我决定跟踪她,去看看能让她倾心爱慕的男人到底什么模样……可是,居然又是他!”宋文杰干瘦的面孔因为表情扭曲狰狞而显得更瘦,青筋尽显,仿似条条爬于面孔的蚯蚓,“他的脸和十年前相比丝毫未变,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要和我抢女人?!”
  秦藻再笨也听懂了。
  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那一头海藻般浓密的长卷发曾经是秦藻引以为傲的资本,如今却成了她保命的累赘。宋文杰一把扯住夺路而逃的女人的头发,将她狠狠摔在地上。手肘被磕碰出乌青。额角撞上玻璃柜的尖角,溅出淋漓鲜血。
  “他每次夺走我喜欢的女人却总让她们哭泣,那天她抱着他苦苦哀求他不要弃自己而去,甚至不惜以自杀相威胁,可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藻恍恍惚惚地想,这应该是指……陈矶贝?
  “那个男人走了以后我马上去按响了门铃,想要安慰她。她不从猫眼里看上一眼就来替我开门,然后扑出来拥抱我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的,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可等她抬脸看清了是我,居然尖叫起来,‘怎么是你?你想干什么?!’她为什么要尖叫呢……她不该尖叫的……”男人闭阖眼眸,将头颓丧地歪向一边,露出一种格外痛苦的表情,“她们为什么看不见我呢?我和他很像啊,我们俩人明明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共同点……”
  女人彻底失去意识前,看见了那张无比英俊的脸。
  那是喉管被挤压后脑部缺氧产生了幻觉。
  他说,你回到我的身边吧,我们重新开始。
  秦藻的眼泪哗地掉了出来,她被掐着喉咙所以发不出声音,只能以幅度很小的点头作为回应。
  拼命回应。
  
  秦藻睁眼醒来的时候,看见了那个让自己深深眷恋的男人正陪于床边。
  周遭的世界桀桀生出光亮,她真的以为自己进入了天堂。
  他的眼眶泛红,英俊的面孔此时显得格外温柔而疲惫。
  “宋文杰已经被绳之以法了,你可以放心。”这还多亏了Harry。一直自认为不输女人的直觉让他忡忡不安,从当日秦藻的夸耀中得悉宋文杰毕业于中戏,那岂不是也认识老板的第一任妻子林南音了?看多了港产刑侦剧的大男生敏感地觉出,这个一击三中的巧合像曼陀罗的花朵那样散发出危险毒性。于是他死缠烂打要“张sir”立马回报上头,立案侦查宋文杰。
  女人艰难地点了点头,头昏脑胀,胸口泛出一阵阵想要呕吐的恶心之感。
  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儿。
  “尔妃呢?”
  她看见前夫低下头,抿了抿嘴唇,却没有回答。
  “沈措!你快告诉我啊,尔妃呢?”秦藻嘶声尖叫,扯掉扎于静脉的点滴,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尔妃呢?”
  “秦藻,”沈措轻咬着嘴唇半晌,然后说,“尔妃她……不在了。”
  “你……你说什么?”女人一个愣神,随即抬手狠狠甩了前夫一个耳光,“你他妈胡说什么?!什么叫‘不在了’?!”
  
  进得门内的警务人员向她作出了解释,秦藻终于知晓发生了什么。她发出嘶声力竭的喊叫声与哭泣声,以一种疯狂的姿态想要冲出病房。过于激烈的动作撕裂了额头缝起的伤口,鲜血复又渗出。
  沈措以臂弯紧紧钳住她的肩胛,将近于崩溃的前妻牢牢抱在怀里。
  
  身为父亲的男人在自己助理的通知下,几乎与警察前后脚赶至了那栋地处郊区的连体别墅。
  小女孩被找到时,受绑于阁楼之上,口鼻都被胶布封了个严实。沈措从张昱昊手里接过女儿,极是小心温柔地将她抱入怀中,对她柔声说道,“没事了,尔妃,爸爸在这里。”
  他脱去外衣,想以自己的体温让身子冰凉的小女孩温暖起来。
  “尔妃,醒一醒……”男人的手指开始不住发抖,说话的声音也打起了颤,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要箍紧手臂弄疼了女儿,不断说着,“已经没事了……尔妃,醒一醒……”
  但是哮喘症不轻的秦尔妃面色灰白,眼眸紧阖。
  已经断了气。
  
  打开沈措的房门。
  屋里漆黑一片。
  林北声看到坐于窗台前的男人,手肘支于膝盖,肩胛微耸着平视前方,不知目光的终点落在何处,也不知所想。仅有投掷而来的月光,晕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听说秦尔妃出事了。
  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灯。遭受斧柄重击也及不上此刻痛苦的万分之一。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毫发无损,却又遍体鳞伤。如同惧光的鬼魅,一注光亮就能轻易给予他致命的打击和摧毁——最好的报复时机。将手放在吊灯的开关上,可是迟疑片刻后还是慢慢放下了。
  林北声决定恪守自己的良知。
  以及,一段同样悲伤的过往。
  朝向对方走过去。
  他半跪在他的身前,二人于月光之下长久对视。
  时钟几乎停摆,不知过了多久。沈措说,“谢谢。”
  林北声直身而跪,伸手扶向他的耳侧,将他温柔按向自己的肩头,“我想,你大概需要一个肩膀。”
  他听见埋脸于自己颈窝的男人轻柔嘶哑的声音,“给我一些时间。”
  一滴滚烫的液体随之流进自己的脖子。
  
  秦尔妃丧礼的所有流程与细节都由沈措决定,因为秦藻一次又一次哭得不省人事。
  丧礼举行得很简单。一身庄重黑衣的女孩父母向每一个来宾鞠躬致谢。小女孩的尸体装在小小的棺柩里,甜甜的面容仿似只是睡着了。作为母亲的女人素颜朝天依然不减半分美丽,不时哀声大哭;而年轻英俊的父亲倒是面色谨严目光沉凉,似乎全然不曾搀揉进任何情感,只是一直平静地沉默地扶着前妻的肩膀。
  向那具幼小遗体告别的时候,女人忽然晕厥于前夫的怀里。男人将女人抱起,侧下头吻了吻她的眼眸、鬓发与额头。
  尽管是极度哀伤的场面,可这对外表极为璀璨出众的夫妇仍然是抓人眼球、为人艳羡的一双璧人,任来宾如何也分不清出席丧礼的重点。
  秦藻家的某些远房亲戚小声而又残酷地嘀咕起来:看来的确不是亲生女儿。这么着倒也好,等复婚以后再生一个自己的呗。
  林北声没有现身于殡仪馆内,他始终远远看着一身黑色西装的沈措,而对方从头至尾没有看见自己。
  听说,这对离异的漂亮夫妻重又住在了一起。
  谁都很看好他们将于巨大的悲痛之后破镜重圆。
  这个时候再纠结是否全身心地归属彼此诚然有些可笑了,必须把互相舔舐伤口的时间留给这双丧失爱女的年轻父母。
  林北声不为人察觉地慢慢退了出去。
  殡仪馆外的世界已是天空晴蓝,阳光普照,可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慌与荒凉之感却蔓延四起。
  他给邱岑歌打去电话。
  谭帅他们已经接到了消息,正结束旅程匆忙赶回北京。
  邱岑歌在电话里说,“北声,在你彻底爱上他前,回英国吧。”
  “哥,怎么办?”林北声恻声一笑,“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俺一日双更了双更了双更了!!!!
求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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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35、你比河山锦绣(1) 。。。 
 
 
  女儿落葬三个月后,秦藻选择去广州。
  北京是一个她再也不想涉足的地方。太冷,也太令人伤心。
  沈措整整陪伴了这个失去女儿的女人三个月,这是他们新婚蜜月时期都不曾发生的事。
  每一次当她失控哭泣的时候,每一次当她从梦魇中惊醒而内腔炸裂般疼痛的时候,男人的吻比杜冷丁还管用。
  经历过一次次打击的女人终于学乖了,她知道再被他吻得久一些就该上瘾了——而等这个男人的同情心荡然无存之际,那种会痛入骨髓的瘾要教自己如何戒得掉。
  秦藻离开北京的时候,沈措驱车送她。
  机场里,卸去精致妆容而显出一丝憔悴之态的女人向前夫坦承自己离家远行的恐慌:年近三十,一事无成。
  “你不仅拥有过人的美貌与千万身家,”长睫之下,花哨的眼眸泛出缕缕调侃之意,“还有一个足以让你为所有女人嫉妒的前夫,再说自己一事无成,可该人神共愤了。”
  “我想……我想问你,你一定要诚实地回答我……你有没有爱过我?”终究问出了这个束置高阁那么些年的问题。这个早已尘封发霉的困惑迫不及待地要于此时现身晾晒,在分别的时候没有理由再伪饰大度与无所谓。
  沈措微微眯起眼眸,浅浅斟量片刻后说,“你是这世上我唯一爱过的那个人的母亲,所以我很感激你。”他注视着女人的大眼睛,口吻真心实意,“你是一个好女人。理应得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学生时代的秦藻收到爱慕无数,向别人派发好人卡那是常有的事儿。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从一个男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机场的广播在催促乘客登机。
  “Time to say goodbye,该不该有一个‘告别之吻’。”
  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女人的面颊。那阵熟悉清冽的香水味道将自己包裹其中,秦藻看着这个英俊男人带着一个弧度饱和的微笑俯身靠近自己的嘴唇。随后她阖起了燃着最后一簇降熄未熄微弱火苗的眼眸,全心憧憬着那个最后的亲吻。
  可是那个吻最终没有落在女人柔软丰盈的嘴唇上,而是轻轻拂过她的唇角归宿于脸颊。
  睁开双眼,看见沈措转身而去。他扬手作了一个挥别的手势,含着笑意的声音在说,“算了,怕你再也忘不了我。”
  “沈措,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对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大骂出口。秦藻再一次掩面痛哭,完全不管不顾周遭人群指点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足足三个月,林北声没有见到沈措一面,也没有收到来自对方的一个电话。他知道他仍在北京,他甚至知道他就在前妻秦藻的别墅里。他用沈措早就交给自己的房门钥匙进屋断断续续等了好几天,前来打扫的阿姨几次撞见林北声,每次都对他说,“沈总昨天打电话给我说短时间不会回来了。”
  混蛋!林北声在心里低骂道:打电话给钟点工却不打给我。
  沈措离开机场后直接开车回家,心里想着:这三个月“视觉”的工作全都由视频电邮远程操控,明儿该进公司了。
  握上门把的时候发现门没有锁。
  阿姨不会这么不细心的。
  进门之后,便看见了独自坐于沙发的林北声。他手肘撑着膝盖,坐姿前倾。似乎正在走神,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了屋。
  沈措静静望着男人漂亮的侧脸小片刻,轻声笑了,“嗨,好久不见。”
  
  林北声抬起了脸,汇聚一束迷茫的目光望向了沈措,仿似不再认识此人。良久之后,才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我下周就要离开北京去往吉林,想来和你告个别。”
  看见身前的男人微微睁大眼眸,像是不太明白自己说的话,又附加一个优雅标准的微笑,“处心积虑换来的升职调任,你应该恭喜我。”
  “这个地点不够好。既然是要告别,那就该换一个情调一点的地方。”掉头就走往门外,而他身后的林北声一动未动。男人停下脚步,回头扬起声音不客气地下了命令:“出来!”
  
  傍晚的暮色渐渐压了下来。天空琳琅多色,蔓延的美感如同喷薄的油彩。高楼之上风声鼎沸,天台边角的扶栏不过一米不到,一不留神栽下去的可能完全有之。
  “这里的天台许久不曾有人上来,栏杆腐蚀得厉害,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掉下去。虽然比不上连云港工业区的泓域大厦,不过摔个粉身碎骨也足够了。”沈措走至扶栏之旁,为了提醒林北声刻意拍了两下,结果那栏杆发出咵察一声脆响,全然不曾留神的男人一个踉跄就作了个栽倒的姿势。
  “沈措!”因为惧高远离边落的林北声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过去,想将对方拉回来。
  岂料对方一个反身,反倒将他推在了栏杆上。
  沈措倏尔抬手将未及反应的年轻男人托坐其上,于是林北声的半截身体就这么晃荡在了100多米的高空。
  阴谋。
  可恶的阴谋。
  “你是因为害怕所以要离开北京逃往别地吗?”男人的嘴唇勾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语声戏谑地说,“因为三个月没有碰你,所以让你生出深闺怨妇般的恐惧了?”
  “放我下来!”林北声一边惊嚷一边想从扶栏上下来,可身前男人的手臂牢牢箍住他的腰际让他动弹不得。越是手脚并用地挣扎,铁栏杆便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显得摇摇欲坠,“你疯了吗?!”
  “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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