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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然后自己打车去医院又缝了三针。电话打回家里,父母当然最关注伤势,林家延却嘲笑他还好脑子没炸坏,还知道不能去校医院,以防学校知道他差点毁了实验室。这是第三道疤。
也就是这三道疤,林家栋不得不用刘海遮住自己的额头,终于跟林家延产生了外观上的明显差异。在长达十几年的漫长时光中,只要他们两个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起,除了何嘉玥这个亲娘之外,一直没有任何人能分得出来。长得完全一样,性格却南辕北辙,这也算是一段奇谈。
林家栋是个猴子一样的性子,上蹿下跳,不得安宁,却偏偏聪明得人神共愤,被冠以“贱狒狒”这一荣誉称号(林家延曾经曰过:狒狒智商高于猴子)。他自从拿泡沫塑料过独木桥之后,对各种材料的硬度、延展性和其他性质都很感兴趣,倒是三个男孩子里第一个对理工学科产生兴趣的。至于秋千血案,则让他对力学情有独钟起来,高中三年物理学得宛若神祗,最后拿了个全国奥赛一等奖直接跳过了高考。身为与他一起打过架、逃过课、喝过酒、泡过吧的兄弟,阮棠和林家延都很嫉恨他,当然也以他为傲,这感情绝非三言两语所能形容的复杂。
进了大学,林家栋成了闻名遐迩的“南航第一舰”,谐音“南航第一贱”。此人爱物理,爱数学,爱美女,爱惹祸,一如既往是所有人视线的焦点。可他一旦毕业,就连家里人都再也联系不到他:大西北茫茫旷野,林家栋作为新一代弹道导弹研究人员投身国防事业,等闲不与世人联络,从此就成了“12345678”。
每年一次,大家总会收到这么一条来自于12345678的短信,报个平安,说他快要回来了。过年期间还好,放了假众人还能多聚聚。可有时候他的假期根本就沾不上任何公共假期,林家栋来去匆匆,成了家人朋友心里的“一颗朱砂痣”:见不着会想他,见到了就恨不得狠狠踹他几脚,再补上两拳。
长长的故事说得差不多了,借口没睡好把他拖回床上去的郑予北也开始不安分了。林家延在被子里叹了口气,稍微抬起胳膊放任郑予北摸到他腰上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林家栋一回来,我就觉得天快要塌了。”
郑予北低头把那淡褐色的小颗粒纳入口中,玩了几下发现林家延还在走神,立刻极不满意地来回蹭蹭:“家延,家延。”
甜蜜的粘腻感顺着脊椎行进,很快没入骨盆,抵达预料之中的地方。林家延回过神来,先一步制住郑予北,体贴地上下捋动起来:“……你还真不是一般的会缠人。”
与此同时,被孪生弟弟议论了几个小时的林家栋正在收拾回家的行李。一连几个喷嚏过去,他疑惑地皱了皱眉,终于停下手里的事情,转头去看朗朗清风的来源——
半敞的窗外,凝聚着他数年心血的导弹正巍然屹立。白亮的外壳,流线型的设计,只差一个核弹头就能克敌制胜。
林家栋微微地笑起来,忽然觉得常驻在这儿也不怎么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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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万众瞩目的林家栋,终于要粉墨登场了
16
16、2 。。。
两天以后,恰是周五。林家延端坐在父母家的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机,嘴里应着何嘉玥女士的小唠叨,实际上却在魂游天外。林逸清拿着本厚重的法语词典凑在灯下,却半天都听不见他翻过一页。
林家栋要回来了,没有人能强装淡定。
……
月黑风高,四野寂寂,忽闻一声嘹亮地呼唤划破夜的宁静——
“林家延!”
何嘉玥欣喜地站起来,伸手接过小儿子正要往嘴边送的茶杯:“你哥在楼下了,快去接他吧。”
林家延岿然不动:“不去。”
……
楼下顿了片刻,音量翻倍:“家延!”
林逸清也坐不住了,蹙着眉看过来:“家延你就下去一下吧,否则方圆十里都不得安宁了。”
林家延仍旧安坐:“我就不去。年年没几件行李,年年要我多跑一趟。我倒不信了,我不下去他还能在那儿叫到半夜?!”
……
半分钟后,下头的暴喝变成了拖着长音的软糯声调,却绝对振聋发聩:“小延延~”
林家延脸色变了几变,时而发绿时而泛白,顺手抓过他娘用来补充维C的西红柿,从敞着的窗户里迅速丢了出去。
“啪”的一响过后,人声愈发显得中气十足:“没砸到!你没砸到!”
林家延咬牙切齿,终于夺门而出。
这一对活宝一人提着一个箱子上来的时候,何嘉玥守在家门口,抬手就把一条毛巾盖在了林家栋头上。林逸清愕然地看着,开口问:“家延刚才不是没砸中么,怎么……”
“我拿了三个西红柿到客厅里来,一个吃掉了,一个扔下去了,还有一个也不见了。所以我猜家延是揣在口袋里带下去了……距离这么近,下面又有路灯,没理由再砸不中了。”
满头满脸西红柿汁水的林家栋总算露出脸来,居然还能笑得彬彬有礼,人见人爱:“妈,您真是越来越料事如神了。”
同样一张脸,家延笑起来让人觉得安心,家栋却让人闹心。那边他去冲了头发回来,这边林家延已经拿了另一条干毛巾甩给他擦脸,俨然又恢复了平日里靠谱青年的本性。
“还是我们家延延对我好,啧啧……”家栋笑得欢天喜地,像一条大狗一样甩着一头的水,转眼又被家延公文包上的一个小饰物吸引了注意力,兴致勃勃地伸手去摸:“诶呦这是什么啊,是不是定情信物?”
谁知就这么轻轻一碰,也没见他怎么翻来覆去地拉扯,精巧的黑色中国结竟然就掉了下来,轻飘飘落在了沙发上。
那虽然不是定情信物,但好歹也是郑予北亲手系上去的礼物。因为中国结是黑的,公文包也是黑的,林家延当时过了好几天才发现它,曾是从天而降之喜。郑予北那张令人难忘的脸骤然闪过脑海,林家延被愧疚整个绕住了,气得好几秒没说出话来,随即狠狠在林家栋小腿上踹了一脚,抢过公文包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林家栋哀嚎了一声,颇为愧疚地目送着林家延的背影,嘟哝了一句“至于么”,然后顿了顿才去拿杯子喝水。那是林逸清之前喝龙井的杯子,古色古香的挺别致,他仔细看了几眼,放回去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滑了一下,哐当一声就横尸当场了。
林逸清愣愣地看着,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大半年舍不得离手的好杯子,现在已经成了一地的碎渣子。
何嘉玥从厨房转出来,拎着抹布的手握紧了好几次,最后又松开了:“你,你还是去家延房间待一会儿吧,我来收拾这儿。”
于是林家栋垂头丧气地去了,林家延顺理成章跟他打起来了,又是好一阵哐啷哐啷的闹腾。
果然林家栋回来了,天就真的要塌了。
轰轰烈烈一架打完,林家栋和林家延并肩坐在地板上,就像他们之前相处的十几年一样。
“喂,今年你看上什么人了没?”
林家延仰头看向天花板,眼神迷茫如无辜羔羊,半天没做声。
“那有什么人看上你了没?”林家栋深知他在这方面反应有多迟钝,无声地笑了一下,自动切换成另一个角度再问一遍。
“……有。”
林家延的床底下从小就藏着一个篮球,郁闷了就会用手勾出来,然后抱着发愣。林家栋熟门熟路地把那个球摸出来,在手里玩了两下,顺便拿肩膀撞撞家延:“哪天有空带给我看看?”
林家延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少敷衍我,到底哪天?”林家栋把那球往林家延脸上扔过去,半途理所当然地被他截了,还在右手指尖上滚出了一个漂亮的花样。
大学毕业直到今天,他参与的项目都进入收官阶段了,一年又一年回来时看到的家延却总是这个样子,淡淡的、克制的、少言寡语。年少时手里有篮球就会有点笑意,往后却渐渐冷得厉害了:该他做的他都去做,而且做得很好,只是骨子里透出一种令人心疼的倦态,始终看不到他展颜一笑的样子。
任谁都不能永远像小时候那样开开心心的,但像他这样年纪轻轻就无甚生气的,毕竟也少。林家延是有一句说一句的人,从来不会坐下来跟他这个同胞哥哥谈什么心事,弄得他也不好开口去问。诚然他待的那个圈子里真感情不多,这么多年系于阮棠身上的情分也是易结不易解,可他也不至于……
到家之前还在想这件事,谁知今年气势汹汹冲到楼下来朝他扔西红柿的林家延,居然有些不一样了。
他在笑,明明白白的笑容,眼睛里全是自然流露的暖意,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内心的愉悦。林家栋第一反应是他弟弟练了什么功、入了什么邪教了,后来转念一想才觉得他是恋爱了。
这会儿抓住机会问了,没想到他自己还糊涂着。林家栋转头看看正发着呆的林家延,忽然很想迎面泼他一盆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还说你没看上别人?!你当你哥我万花丛中过,全都是打酱油路过的……我会连这都看不出来?!
“那就……下周五?”林家延犹豫着开了口,一字一顿地。
林家栋有些惊讶:“见我而已,又不是见爸妈,他需要这么长时间来做心理准备?”
林家延横了他一眼,凶巴巴的,并不答言。
“唉,真没想到你还有会体贴别人的一天……”林家栋轻声叹了口气,笑得意味深长:“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是认真的?他配得上你?”
林家延若有所思地静了一会儿,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你看了就知道了,反正我觉得很好。”
这岂止是护短,简直连小孩子夸耀玩具的表情都拿出来了。林家栋看得一愣,“林家有子初长成”的感慨油然而生,只能借着乱抓脑袋的动作来掩饰过去。
林家延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眼里的光已经逐渐变得温淡起来,显然是很享受这种久违的兄弟相处。在长达几分钟的时间里,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彼此依靠着,两张别无二致的面孔都相当平和。
“哦对了,顺便说一句,刚才你弄坏的那玩意必须给我装回去。”林家延站起身,顺便把林家栋那只抓头的爪子拽了下来。
林家栋不怀好意地笑笑:“怎么,还真是定情信物?”
“少管闲事,今晚睡觉前给我装回去。”
“喂喂,我确实是学工科的,你好像也不是学文的吧。凭什么非得我动手?!”
“别废话!年年害我多跑一趟,你别以为这事儿光砸你一个西红柿就算完了!”林家延像变了个人一样,浑身上下恶劣的因子都活跃起来,极其自然地往林家栋身上踹了一小时之内的第二脚,随后扬长而去。
林家就是个小社会,而且是个黑吃黑的小社会。遇上林家栋这么个小祖宗,林逸清成了时不时暴跳如雷的狂躁爹,何嘉玥成了天天跟着收拾烂摊子的悲催娘,而林家延,则不得不培养出看人下菜、随机应变的超凡能力。
林家栋打架了,林家延要去劝架或者帮着打别人;林家栋跟小姑娘分手了,林家延要当心被亲友团误认作陈世美;林家栋考得太好了,林家延走在学校走廊里也跟着遭人白眼;林家栋体育课上受伤了,林家延就得寸步不离伺候他做这个做那个,移动伤员时承受着跟自己相差无几的体重,还得不停地安慰他“没事的,过几天就不疼了”……
林家延杯具了小半辈子,被迫养成了面对林家栋时的专用性格:你恶劣我也恶劣,你无赖我也无赖,你暴力我也暴力,你不要脸我也不要脸。
街坊四邻都听见那声“小延延”的一箭之仇刚新鲜出炉,出于有仇必报和提前预防过年期间其气焰过于嚣张的双重考虑,林家延认为自己的行为不仅恰当,而且必要。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林家栋天生就这样,从里到外再由表及里都是贱狒狒一只。
林家延心理平衡了,尚且摊在地上的林家栋却转瞬就怒火冲天了,立刻朝着林家延的背影竖起了中指:“……我靠!老子千里迢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