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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小薰他……啊。”
佐伯维持着“啊”的口型僵硬了。
好像有什么人进入了店子。听脚步声是两个人。
“佐伯,你果然在这里。”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东海林也变成了化石。
“那个,我尽早完成了彩图。因为比预计更早完成,所以就拿过来……”
一直来到佐伯身边,那个吐字不清的男人才注意到东海林。然后他将眼睛瞪到了好像会让眼珠滚落下来的程度,喉结也上下蠕动。
“东……”
“哎呀,我说是谁呢?这不是东海林吗?”
好像念台词一样地流畅发言的人是甘利。东海林原本就想说他要是也在就讨厌了,不过他一定会在,结果果然出现了……实在是烦人的男人。虽然就好像夏天的蟑螂,但是和害虫不同的是他的外表很光鲜。现在也是。服务生们的目光都锁定在甘利的身上。
“真是凑巧。这是所谓的改变形象吗?”
“不……只是因为手臂这个样子。”
东海林简短地回答。碰到了最不想以这个样子遇见的两人,东海林忍不住诅咒自己的糟糕运气。甘利挂着好像出生起就有的坏笑,一面说“可以同座吗?”一面不等回答就坐到了东海林身边。原本僵立在那里的二木,也犹犹豫豫地坐到了佐伯身边。
糟糕透顶的展开。
虽然他一瞬间甚至想到是不是佐伯下的套,不过从那个尴尬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吧?
东海林看着二木。一面觉得不应该去看,一面出于习惯地看过去。
这个是哪里的美青年呢?
头发打理得很整齐。脸色虽然不太好,但是面颊和下巴都干干净净,连一点胡子渣都找不到。白色的V领套头衫,外套,蓝色的休闲裤。东海林是第一次看到二木在夏天穿外套。
他抱着大大的茶色信封低垂着脑袋,迟迟没有抬头。
甘利替自己和二木点了饮料。他自己是咖啡,二木是香蕉牛奶。虽然不甘心,但那是正确的选择。从脸色来看,二木是没有吃早饭,血糖值正在下降期间吧?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东海林。太好了,二木。你不是在意他有没有精神起来吗?”
甘利做作的台词,让二木无法做出反应,只能维持僵硬状态。
“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东海林不能不持续在心中默诵这个。如果现在测量血压的话,医生毫无疑问会给他开高血压药的处方吧?唯一的救赎,就是二木和甘利没有并肩坐在一起。如果他们肩并肩坐下的话,他会因为鲜明地想象到甘利身下的二木,而当场咆哮着掀桌子吧?
肉眼无法看见的嫉妒之蛇在东海林的身上蠢蠢欲动。
越是试图甩开那个而挣扎,那个越是牢牢地缠住他的手脚。
“胡、胡子……”
二木终于开口。
因为他脸朝着下面,所以不知道他是在对谁说话。
“你、你留了胡子吗……”
佐伯也留胡子,不过他之前就是这样。所以这是对于东海林的台词吧?“只是不方便剃而已。”东海林如此回答。然后他还是维持着低头状态,轻声嘀咕了一句“是吗?”你还对自己抛弃的男人有兴趣吗?虽然想要如此询问,可是因为过于丢脸,所以还是放弃了。
“那个,小薰,你说完成了彩稿?”
“嗯,嗯。”
“可以给我看吗?”
二木点头,将信封递给佐伯。
佐伯立刻打开那个,确认里面的彩色原稿。啊啊,不错……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东海林能感觉到他眼中浮现出迷惑的色彩。
“完成得很漂亮。……你改变了上色方法吗?”
“我觉得……人物还是显眼一点比较好吧……”
“是吗?嗯,这样也不错吧。”
东海林沉默不语地吸烟,侧眼眺望着二木的画。暂且不论是好是坏,那个确实不是二木风格的用色。大概符合大众口味吧?和以前那个助手进行了很多插嘴后完成的画有些相似。那个时候二木曾说着“这不是我的画”而陷入沮丧,但是假如他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完成这种画的,也许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他一直画到天亮。”
甘利好像保护人一样地补充。
“我对他说过不要太勉强自己,但是他不肯听。”
“在、在灵感到来的时候不画出来不行。”
“是是,我明白。好了,喝吧。”
甘利将香蕉牛奶的吸管递给二木。二木取过杯子开始喝饮料,但是肩膀还是紧绷着。也许是在意东海林的视线。
“怎么说呢,进展这么快反而有点可怕啊……我说小薰,你真的不用勉强自己。你看,你的环境也刚刚改变……”
“我没有勉强哦。前辈也有帮忙。他给我准备了工作房间,还备齐了新的桌椅和画具。”
二木快嘴说道。就好像闹出乱子的小孩子的借口一样的口气。会有这种感觉,只是东海林的多心吗?
“那个……可是……”
“可是?”
佐伯催促他继续说下去,二木看起来很踌躇,嘟嘟囔囔地说不清楚的台词。
“可是,他好像有些疲劳。”
代替他开口的人是甘利。
“我之前都不知道。不过在近距离看到后,才知道漫画家也这么辛苦。他一旦进入工作房间,就接近于不吃不喝状态。虽然我对他说了至少好好吃饭,但是他总是说什么灵感会跑掉,或者停手的话线条就会改变。”
而对苦笑着的甘利,佐伯“啊”地挠挠头。看起来就好像是听到保护人抱怨说“你给我家孩子留了太多作业”的教师一样。
确实,二木存在着一旦开始工作就会放弃一切的倾向。
到了那个地步就只能放弃。东海林会在二木身边准备容易消化又方便吃的零食,让他至少摄取充足的水分。剩下的就只是不断在他身边守望而已。在告一段落后,他会自动跑出房间,嘟囔什么“好饿”“头皮发痒”之类的话。
“他的精神好像也绷紧到了极限……所以我觉得他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呢?”
“休息……那个,他之前都是在休息。”
面对迷惑的编辑,甘利微笑着报以了“就是更加长期的意思”的回答。
“我听说幸好下面的工作是一回完结的短篇。这个因为是已经约定好的,所以当然不能不做。不过,等那个结束后,还是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
“哎呀,甘利先生,这可让人头疼了。我们杂志社现在正多亏了小薰而增加了销量。他在这时候请假我们会很难过,而且也希望他能进行长期的活跃。我们自认为和其它出版社相比,我们已经是不勉强他的……”
“这和其它出版社没有关系哦,佐伯先生。”
虽然脸上在笑,但是甘利的声音里却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
“虽然这是我的个人见解,不过我觉得,二木是不是并不适合这个漫画家的工作呢?毕竟他存在着神经质的部分。”
“但是,小薰喜欢漫画。”
“就算是喜欢,也会疲劳吧?……虽然当着你这个编辑的面这么说不太合适,不过其实我甚至想让他放弃漫画的工作。”
“怎么这样!”
佐伯发出困惑的声音,东海林则在心中骂了句白痴。
二木除了当漫画家以外还能干什么?或者说,你想让他成为好像宠物一样,只在家里打滚就好的存在吗?
当事人二木本人,只是沉默不语地玩弄着吸管。所谓的疲劳应该是真的。因为二木是那种忘我地画漫画的类型,所以不可能不疲劳。
那一点东海林也很清楚,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要求这个男人放弃漫画家的工作。
“不是只有漫画才是工作。比如说,我想请他担任我的秘书。”
“哈。”
旁边的甘利瞪了一眼忍不住嗤之以鼻的东海林。不好意思,虽然他立刻道歉,但是甘利并没有错过他的表示。
“可笑吗?”
“可笑哦。”
既然对方询问,他也清楚地回答。“如果有这种秘书的话,只会让工作混乱到极点吧。”东海林将目光转到看也不看这边的二木身上补充。
二木的耳根子都红透了,低头的角度也更深了。
“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会雇用他。……而且二木应该画漫画。”
“那个应该是由本人来决定的吧?”
“就是因为他本人知道,所以才在担任漫画家吧?”
“原来如此。因为他时不时会对我说‘已经不行了。好痛苦。‘所以我才希望他知道还有别的道路。”
“这家伙没有什么别的道路。不管多么痛苦,也不应该放弃。”
二木徐徐地抬起头。
他眨了两三下眼,用带着询问色彩的目光注视着东海林。
“原来如此,看起来东海林相当迷他的作品啊。”
因为想要看他的作品,所以叫他不要放弃漫画——甘利好像是如此理解东海林的发言的。但是非常遗憾,他完全弄错了。
“不,虽然我看过他的几乎所有作品,但是还说不上是迷。”
“那么,并非漫画迷,却要求他继续画下去吗?”
“就是这样。”
“哎呀呀,二木的朋友相当傲慢嘛。”
笑眯眯地给人下了傲慢定义的甘利,让东海林也浮现出淡淡的冷笑。但是,他没有反驳。他没有必要向甘利进行说明,对于二木而言画漫画是多么的重要。
画漫画对于二木来说——就是好像呼吸一样的东西。
就是如此理所当然,而且绝对不可缺少的东西。
二木不擅长生存。拙于和他人交流。不擅长使用语言,对于他人的心情也很迟钝,甚至于对自己的感情也很迟钝。
正因为如此,为了面对自己,为了维系自己和世界,二木在画着漫画,持续画着漫画。
如果不再画漫画的话,二木会迷失自己,失去和世界的维系。
那是多么不幸的事态,东海林甚至无法想象。
就算有甘利的存在,就算甘利会照顾他的所有生活,那个不幸也不会有所改变。当然,不管那个对象是谁。就算是东海林也一样。
对于二木而言,漫画是大门。
是维系自己和世界的大门。是让他走出外面的大门。以及让他能够回家的大门。
不管位于多么深的黑暗中,光线都会通过门缝泄出,让二木被那个所吸引。
佐伯说了二木不适合当漫画家。他还说在娱乐业界,二木会一直是个异端分子的存在。也许确实是这样。但是就算是这样,二木也只能持续画漫画。
因为那个对于二木而言就是生存。
多半他本人也没有自觉吧?但是长年以来守望着他的东海林确信这一点。正因为如此,他一次也没有想过要从二木身上夺走漫画。
“不要放弃哦。”
东海林看着二木说道。两人的视线第一次接触到一起。
“因为我多半已经不会再见你,所以最后就忠告你一声。不要放弃漫画。不管多么痛苦,不管发生了什么也要继续下去!”
“东……”
东海林好像要打断二木的语言一样站起来。
他的手插入口袋中,将冰咖啡的零钱放到了桌子上。
他一面考虑最后的台词一面俯视二木。
眉毛下垂,眼睛湿润,就好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的表情。是你主动抛弃我的吧?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是你选择了甘利而不是我吧?
也许是感觉到了东海林的内心。二木不久之后转移开视线,求救般地看着甘利。
他想不出分别的台词。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地离开了咖啡店。
试图叫住东海林的,只有佐伯而已。
在偶然的再会后过了一周时间。
东海林从三天前开始就一个人返回了公寓。说老实话,呆在充满回忆的空间中很痛苦,不过他也不能一直丢下房间不管。他整理好自己的行李,想说等决定好搬家地点就搬出去。
如果二木也要离开这里的话,那就随便他好了。或者说,他将这里当成工作场所也无所谓。虽然房子比较老旧,但是位置和环境都不坏,而且也是二木熟悉的场所。他打算等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后,再通过佐伯转告二木。
“……连我自己都觉得要看不下去了……”
东海林看着镜子喃喃自语。
头发在那之后也一直没有好好打理过,面颊凹陷,眼睛颜色浑浊。皱巴巴的裤子,变形的T恤——不用佐伯来说,他也觉得自己就好像二木一样。
让人看不下去的还不仅是东海林本人。
因为浴室的门大敞着,所以镜子深处映出了厨房的凄惨状态。尽管特意请工人进行了修缮,没有留下什么火灾的痕迹了,但是这次又乱到了好像进行过群殴乱斗的酒馆一样,之所以到处散落着啤酒罐和酒瓶,是因为昨天深夜,喝醉酒的东海林滑了一跤。顺便说一句,他的滑倒是因为不小心踩上了一管蛋黄酱。是为了拿蛋黄酱黄瓜来当下酒菜而造成的惨剧。因为他把沾满了蛋黄酱的睡衣直接塞进洗衣筐,所以现在那里还飘荡着酸溜溜的味道。
因为和二木分开,东海林面对了一个冲击性的事实。
看起来自己好像是超出想象的邋遢人。
至今为止,每次看到二木他都会冒出“为什么可以弄得这么乱啊?”的念头,但是要弄乱东西真的是很简单的行为。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不去整理就好。他和二木的不同,也就是他弄乱的地方限定于厨房而已。其它的房间都在进行着煞风景的整理。
喝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