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断口尖利,闪着幽暗的冷光。他手指紧了紧,用力握进手心里。
“啧啧,你把球杆放下,我给你另一样好东西。”温扬不回答他的问题,一只手揣进牛仔裤口袋里,那口袋本来鼓鼓囊囊一大兜,此时居然还能装他一只手进去。
李牧可没打算把手里的东西扔掉,他抬起头平视温扬:“薇雅不是也在国外读书?去看一看有什么不好?”
温扬耸耸肩,这动作却因为他醉酒而站立不稳的关系显得东倒西歪:“去那里?也要看我喜欢不喜欢。”
李牧被他逼的退无可退,一伸手将球杆横在面前,尖端对着温扬,他脸色也冷下来,握住球杆的手微微发抖。
“我要是你,就不会大半夜跑到别人家里来。我说过,你们温家的事温家的人都和我无关,我只要温如雪,他的人他的钱。”他手指紧握,甚至青筋凸起,随后又接着说:“和你们无关!”
李牧这一番话说的也很露骨,话音刚落温扬就轻轻笑起来。最后他笑的连肩膀也缓缓抖动起来,这种抖动越来越剧烈,再抬起头的时候几乎红了一双眼。
李牧真的想象不出为什么温扬对他的存在有这么大的执念,难倒温如雪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将他刺激成这样?
他李牧一个没有太大野心的书生,如何就这么让这个十六岁的男孩子看不顺眼,甚至连温薇雅都没有这样,他想不通,可此下的情境也让他没有时间去想。
“怎么了?”温扬一根手指戳着球杆的尖端,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来啊,插/进来,明日报纸一定风头无两,大版面标题‘富商情人谋杀其未成年亲子。’哦,我忘了,我还不是他亲生儿子,但别人不知道啊。”
他忽的上前一步用右手攥住球杆前端,锋利的断口扎进他手心的皮肤,血液鲜红夺目,一滴一滴顺着球杆滑落进李牧的手心里。
李牧浑身颤了一下,想把球杆从他手里抽出来,手心里粘腻的触感让他难受。温扬的血跟冰凉的球杆碰在一起,热的简直发烫,黑夜里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蠢蠢欲动。
李牧深吸一口气,血液的腥甜漫入鼻端,他颤巍巍看着自己的手,浓郁的颜色妖异而冶艳。李牧胃里翻江倒海,那种感觉几乎想把隔夜饭都呕出来,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他靠着墙壁,腹腔一阵一阵钝痛。
温扬眉峰高高蹙起,和李牧的清淡不同,他五官深邃而容貌昳丽,一双嘴唇很薄,若信命的话则是寡情薄命的相貌。
他上前一步拨开球杆,两个人胸膛相贴。李牧抬眼看他,他却突然轻笑出声,嘴角上挑,相贴的胸膛晃悠悠共鸣起来。
“疯子!”李牧低声咒骂,看他一双醉酒的眼眸清明无比。正要推开他,下一刻有什么东西从衣摆下面钻进来,蛇一样冰凉,却冷硬非常。
温扬用那东西磨蹭李牧的腰眼儿,冰凉的触感立即在皮肤上激起一层粒栗。李牧伸手去抓,指尖触感简直陌生,突然一下鲜少用到的信息袭上心头,李牧一惊之下方才低头看。
Glock 19半自动手枪,顶端装了消声器,黑黢黢的枪口因为李牧低头往下看,突然钻出衣摆朝上。
李牧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温扬,没想到他这么疯,浓黑锋利的眉近在眼前不过咫尺距离。果然青少年喝了酒疯疯癫癫,自控能力太差管不住自己,简直要将李牧同样逼成神经病。
“你开枪啊,明早一样都是大新闻。”两个人呼吸互相撕扯,同样像绷到极致的弦,越拉越紧,深夜里剧情荒诞怪异。
咔嚓一声大拇指下按,保险栓开启,深黑色不见底的洞口仿佛吃人的魔。
“你以为我不敢?”温扬问,一抬头几乎碰上李牧温软的唇。
他突然伸长后颈在上面贴了一下,他自己嘴唇温暖柔软,却仿佛干涸缺水的鱼,到处都是断裂翘起的死皮。李牧被他吓了一跳,努力仰起脖子避开。
“嘭!”温扬勾住食指,猛然间下按,嘴里还怪叫着配音。
李牧闭上眼,脖子上青筋毕现,预期的天堂或地狱都没有使者降临。他低头,枪眼儿里蹦出一蓬彩带,金色的粉末撒了满头满脸。
李牧刚刚提上来的一口气霎时间萎靡下去,筋肉绷紧太久,此时简直酸软难过。他狠狠瞪着面前温扬,一只手抡起球杆就往他背上打去。
一边打还一边说,可惜除了第一下,往后都没下重手,眼前到底只是个恶作剧的未成年:“你老爸不管你,大半夜放出只疯狗来吓人,我替他教训你。”
“哈哈哈哈哈……”温扬开怀大笑,兴奋的捂住肚子,手心的血迹蹭的到处都是,自己一身狼狈比李牧还惨。
“很害怕?看你吓的衰鸡一样。”温扬忍着李牧的棒打,一边笑一边躲,最后绕到茶几上拿卫生纸在手心的伤口上缠了几圈。
“我明天就走,大概没个几年不会回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来跟你道别。”
李牧刚刚被他吓的险些心脏病,这会看他拿卫生纸缠伤口,鲜血又从卫生纸上洇透出来,也不上前帮忙。他自己胃里也翻江倒海,小腹里火热一团,简直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开腹腔而出,朝他手上那团鲜血扑过去。
李牧深吸口气,将手里的球杆扔到地上,黑了一张脸不说话。
“你怎么会相信我要杀你?我看起来像个神经病?喂,你这里有没医药箱?”温扬呲牙咧嘴又将缠绕的卫生纸打开,手心的伤口一片狼藉。
李牧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拽出一小盒药品,拿着纱布丢过去,一小瓶酒精直接开了盖子往他伤口上倒,就是要他疼。
“哎,我想通了,你跟着我爸也行,我还挺喜欢你的,比那些女人都强一点。”温扬又笑眯眯和他搭话,表情跟刚才拿枪的杀人狂简直判若两人。
李牧抬头瞟他一眼:“那我多谢你了温少爷,等你哪一天再觉得我配不上你们温家,再拿枪来杀我不迟。”
处理完伤口李牧将所有弄脏染血的东西转进巨大的黑色垃圾袋里,连温扬的衬衣都被他一并扔了,他此时强烈的排斥和这些带有腥甜味道的东西挨近,胸腔里一颗心鼓一样砰砰直跳。
温扬穿着他的棉T恤坐在沙发里,又从他的厨房里找出杯面泡来吃。时针晃晃悠悠指向六点,东西收拾了一半都堆在卧室里,这一天一夜简直惊心动魄,从李妈出嫁到温扬的恶作剧,情绪高高低低简直像坐过山车跑了几个世纪。
***
两天后,李牧躺在温如雪送的复式小楼里睡得昏天暗地,温如雪除了第一天来帮他搬东西,其他时间都飞去内地谈生意。
李牧风风火火在这栋房子里干了两天,累倒就睡,睡饱了就吃,生活水平猪一样安乐自在。
李妈和新婚丈夫跑去马尔代夫度蜜月,李牧昨天跑去送她的时候还笑容满面。
此时阳光正好,李牧窝在大床上午睡,天台上的小游泳池波光粼粼,大落地窗开了一半,米色窗帘被微风吹起来,空气里都带着薄荷味儿的清香。
大床另一侧的手机震了一下,李牧翻了个身继续睡,脑袋陷在枕头里,柔软的黑发贴在额角。
手机闪了闪,上面是温扬的短讯:“我到英国了,将来学医怎么样?”
☆、Chapter 19
第十九章
下午四点半,李牧睡饱,开火煨上一小锅红豆粥,然后打算去附近超市转转。
天气不错,并没有太过燥热的暑气,李牧双手插/进兜里慢悠悠地走着,依旧白衬衣休闲裤,看起来干净精致。
小区里三三两两的行人,大都是老人和学生。有个小孩子牵着只大型阿拉斯加雪橇犬,猛一看有点像哈士奇。小孩子胖乎乎的有点婴儿肥,看起来小小的一团,小身体一直被狗狗带着往前走。
一人一狗在李牧面前停下,小孩子抬起头,肉乎乎的下巴微微扬起,乌溜溜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粉红色的洋装小裙子被微风吹的缓缓浮动。
狗狗低下头,凑近李牧的裤腿拼命闻,似乎很喜欢李牧身上的味道。
李牧蹲下身,摸了摸雪橇犬的脑袋,毛茸茸的一团,被他抚摸的时候还温顺的眯起了眼睛。
“它很乖啊,叫什么名字?”李牧平视小姑娘的眼睛,而她的眼睛却没看着李牧,目光看似漂浮不定,看起来漂亮到极致的一双眼睛听到他的声音后才转过来,但目光依旧虚浮。
“叫八喜。我爸爸起的,不是八喜的八,是第八喜的八。”小姑娘说完之后又转过脑袋对着狗狗,像是证明似的叫了一声八喜,狗狗立刻抛弃眼前的李牧过来舔她的脸。
第八喜——共享天伦日。看来小孩子的爸爸很疼她。
小姑娘咯咯笑了两声,才又抬起头来冲李牧说:“八喜很棒的,它很喜欢你。我叫方妮,你可以叫我妮妮,你也住这儿吗?”
李牧笑了笑,八喜又过来蹭他的手:“嗯,刚搬来没多久,我叫李牧,你得叫我哥哥。”
小丫头人小鬼大,一听他的话立刻笑嘻嘻:“可我听过有位叔叔叫你宝宝。”
“你何时听到?”李牧一听愣住,能在这儿叫他宝宝的只有温如雪,可他还从未记得温如雪在外面叫过他宝宝。
小丫头依旧乐呵呵,一手搂过八喜冲李牧犟鼻子:“我看不到,但耳朵好用的很哩。八喜也比我大一岁,我就叫它八喜。你多大年纪我也看不到,八喜这么喜欢你,我才不叫你哥哥。”
李牧被这小孩子说的毫无办法,小孩子的逻辑一向上天入地,他刚要说话,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是一震。
李牧拿出来看,上面又是温扬的短信:“说啊,学医怎么样?”
就这么一点时间,小丫头已经牵着八喜走开一小段路,八喜感觉到他回头,还甩着尾巴冲他“woo woo”叫了两声。妮妮这时候也回头,笑眯眯冲他说了句“宝宝再见。”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前方不远处一个高大挺拔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那里等着他们,微微冲李牧点了下头,然后一把将妮妮抱起来。八喜兴奋的围着他们转来转去,果然是一只出色而又活泼的导盲犬。
李牧拿手机回复短讯给温扬,告诉他请随意。小孩子的逻辑摸不透,青少年人的逻辑也一样摸不透,回想那天他青筋毕现的手,一根枪管黑黢黢顶在身上,如同一只幽深的眼,似乎明白白横亘了生死。
李牧想,他也许年纪轻,可轻不过温扬,却刚逾温如雪的一半。别人会以为他这个年纪正是风花雪月春光大好的时候,必定珍惜生命。而珍惜生命似乎又等于贪生怕死,年纪轻又注定了欺软怕硬。
于是温扬一杆枪逼他就范,若当时自己立即妥协,或许最后收到的就不是他哈哈大笑一场俏皮游戏,而是狗血粤语片里面拿钱走人两不相欠的最终桥段。温扬不再用出国留学,而李牧从此不见。
也是幸而他年纪轻,也有不合时宜的年少倔强,明明吓到腿软,软脚虾一样贴在墙上却依旧叫他开枪。这不是出色,而是疯,当晚疯的不只有温扬一个,还有他自己。神叨叨两个人都是自私神经病,谁也别说谁,不论失禁还是感动,最后都恩怨分明。
温扬是在试他,得出这个结论,李牧烦闷出一身冷汗。
***
超市里新晋的牛腩很新鲜,李牧称了几斤回去,准备晚上小火炖一锅西红柿牛腩汤,温如雪半夜回来,不知道会不会到他这里来。
手推车零零散散买了一大堆,最后路过成/人用品柜台,李牧脚步顿下。
柜台上的套子琳琅满目,李牧瞧了一眼,不晓得温如雪喜欢用哪一个牌子,干脆就挑最贵的拿。又不知道他的尺码,干脆一样一盒。
导购小姐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又恪守规矩地将目光收了回去。最后李牧推着车去排队结账,车子表面满满一层杜蕾斯。
刷卡,结账,两大袋子东西提提溜溜拎回家去。刚进屋一股红豆粥的味道就弥漫过来,时间刚刚好。李牧深吸一口气,放下东西跑去厨房关火。一锅红豆粥熬得黏糊糊,清香四溢,李牧心情很不错。
李牧将粥盛一碗出来放冷,跑去洗澡换衣服,因为心情飞扬而将吴侬软语的小调哼至荒腔走板。
洗过澡,一边喝粥一边打开DVD看碟片,粤语老爱情片依旧动人心肺,来来去去都讲纨绔少爷和一只女鬼,老塘西四大天王风月无边,女鬼如花温柔的笑,最后居然心最狠害死自己心上人只为殉情。
戏中提到鱼玄机轻声哼吟的诗:“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剧情到末尾,说不上是悲是喜。李牧这才站起身去刷碗,小砂锅刚炖上细滑牛腩肉,晚上九点,电话声响起。
是温如雪。
“宝宝,我回来了。”他声音依旧温柔低沉,尤其在安静的环境下,能搔的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