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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的胡须毛茸茸地在唇上耷拉着。 他对她说,你瘦一些了,黑一些了,丑一点了,快没人要了,以后只能嫁给我了,应对我好一些了,否则就麻烦了。 看看,男人都是这个德行!穷酸的男人也一样,见了美女荷尔蒙就发达起来,总是会抒情。 慕容芹说,你的“了”字用了太多了,语言表达是不是退步了?脑子里没有其他词了?别太臭美了,希望以后不要再用那么多“了”。 他叫叶可良,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叫这个傻笨得如地瓜一样的名字。 慕容芹想给他取个科技含量颇高也颇时髦的名字,叫“叶子。net”,或“叶子。com”。他死活不同意。 慕容芹说,这年头,连街头非法小贩的名片上,都不是net就是com了,你还那么没进化。 他说,名字是父母给他的不动产,就是要改建,也得留着原来的风格,不能连根拔掉,那样太没格调了。 她说,那就算了,让你的名字和你的古屋一样有格调,一起去长青苔吧。 慕容芹跟叶可良原是同班同学。毕业后,他考上北京大学硕士研究生,她回了闽南老家。 看了看这旮旯学校后,叶可良说:“等我毕业后,弄个经理玩玩,他奶奶地赚些钱,就不让你在这里受苦了,要把你养在家里。” “二奶才会被养在家里,你是要我做二奶?” 她本以为他会因说错话而陪礼道歉,没想到他将错就错:“只要没有别的大老婆,做二奶有什么不好?一人做两个角色,便宜死你了。” 想想也是,她便靠在他怀里幸福地傻笑。 寒酸有寒酸的可爱,稚气有稚气的清纯,少些杂味,也是一种风味。闽南人喜欢喝清淡又有营养的汤,叶可良就是这种汤。她想。 她让他在男同事的宿舍里憋了一宿。
这种感觉你不懂 二(1)
第二天是星期六,天气多云间阴,凉风习习。 午后,慕容芹带叶可良去爬学校后面那座山。 看起来不太高的山,越爬越觉得高。叶可良总是走在慕容芹前面,不时拉一拉她的手。他们用两个多小时才爬到山顶。 在山上举目一望,原来还有一条山脉。一浪连接一浪的山峰,大小不一,风格却相同,像《西游记》里那个妖怪的九个Ru房。整条山脉没有几棵大树,只有一些半枯半黄的野草。四周空旷而高险,死一样的沉寂,像天堂,也像地狱。 山外有山,寂寞中有更可怕的寂寞,荒凉连绵,粗犷无边,一片原始。 研究生也是酸文人。叶可良突然心血来潮,放开喉咙,吆喝起一首山歌: 太阳西下暖烘烘叻 阿哥阿妹上荒山啦 阿哥裸体成大虫哦 阿妹羞得脸红红噢 “没想到外表老实巴交的人,也有花花肠子,竟然会咆哮这样下三流的作品。”慕容芹笑着去打他。叶可良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民间文学是最美最有味道的文学,你懂吗?你以为那些唱高调的文学才是正宗文字?其实,那是另一类三流作品。” “闽南有句俗语:老实人没有老实‘鸟’,莫非你这‘鸟’人也是如此?经常挑逗北大的美女?”慕容芹回避问题。 叶可良傻憨傻憨地笑了笑,说:“来这旮旯没几天,你也就变得跟母老虎一样啦?说话像野生动物园里那只最母的。” “你是鸟,我是老虎,看来我们都是野兽,这公平了吧?谁也不说谁。” 叶可良不作声,双手吊住一棵不大不小的树枝荡千秋,猴子一般。 此时,世界只有他们俩。慕容芹突然觉得叶可良就是亚当,她就是夏娃,他们就要在此创造人类。 叶可良荡累了,索性剥了衣服,躺倒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喘息,像一条大虫,在这没有人烟的世界里唯一生存着的生灵。 慕容芹走过去依偎在大虫身边,摸着大虫蠕动的肉体。 慕容芹感觉呼吸急促了起来。蓝天很近,白云悠闲地在头顶不远处飘。她也在他身边上躺成了一条有甲壳的母虫。 叶可良侧脸看看慕容芹,猛地吸了她的嘴唇一下。她的思维刚混乱起来,他突然翻身压到她身上,让她的肉体也混乱了起来。她两腿本能地轻轻夹住他的臀部,螃蟹一般。 他急不可待,慌乱的手指笨笨地解她的衣扣。 渐渐地,他把手滑进她的胸,低调着说:“它好粉、好滑嫩。”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你好坏、好讨厌。” 他隐约闻到一股|乳香。手不自觉地伸到她的背后,解开她的|乳罩扣,把|乳罩推到她的脖子上。 他看到那对Ru房的表面,如竹笋最嫩处的皮雪白水柔。|乳尖不知天高地厚地与天空对峙着,似乎充满愤怒,想发泄什么不满。 叶可良把头埋在慕容芹的胸上,心跳像打鼓。他湿润的舌头在她的两个竹笋尖上耕耘了几遍。她|乳晕上的小疙瘩迅速化解扩散,|乳晕更光润了。她的|乳头也随之像小馒头一样发酵起来,娇嗔地昂着头。他一看,贪婪地吸吮起来。她全身酥软成如刚榨出来的蔗糖。 过了一会儿,叶可良把慕容芹抱在大腿上,面对面。他含着慕容芹的舌头梦呓喃喃。 慕容芹陶醉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感觉自己驾着一片小舟,在一望无际的水面飘荡,一直飘不到海岸。遥远的前方是一个即将落到海里的红太阳,她要去追赶它,一直追不到尽头…… 叶可良终于拿下慕容芹撂在脖子上的|乳罩。他略微粗糙的手精神饱满地游遍慕容芹每处风景,像抚摩着一架心仪的钢琴。两片嘴唇弹遍慕容芹皮肤上的每根弦,唇上的嫩胡须撩得她的肌肉一阵阵收缩,又一阵阵扩张。 当他的舌头突然像黄鳝溜进她的耳朵时,她全身细胞唰地一震,颤栗,然后再颤栗,如这山脉的许多山峰,连绵不断。 这是来自生命底层的节奏。她感觉。 迷迷糊糊之际,慕容芹好像已经和白云一起飞翔。她闭上眼睛,手不自觉地去抓他的最隐蔽的地方,感觉那小家伙一阵一阵地膨胀,把裤子顶得隆起一座稻谷堆。 慕容芹期待着却又害怕着叶可良给她吃禁果的感觉。 她不想再矜持下去了。在深爱的人面前,矜持是老而旧的被单,与鲜活的棉絮很不协调。她索性不想控制,也控制不住了。 当他把舌头再挪进她的另一个耳朵里时,慕容芹紧紧抱住他,声音像蚊子打嗝:“人家要嘛。” 他依然像以往一样点到为止,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给她戴上|乳罩,说:“我也巴不得马上要,可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冲动啊。万一怀上了怎么办?即使拿掉,人家说那也是很伤身体的,等我们结婚后再说吧。” 慕容芹感觉一首歌听到快高潮时突然停电了,内心暗暗骂他是个书呆子,满脑子是书本上的理论。 她突然莫名其妙地想起“马列主义”这几个字,想起小时候在新华书店大厅或学校会议室里看到的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和毛泽东那一排画像。 大凡受过正统教育的男人和女人,都是被这一排人物的严肃脸孔,看得有色心没色胆。常常想得很冲动,关键时刻就突然刹车。
这种感觉你不懂 二(2)
Xing爱上的理论和实际生活永远是一对矛盾。女人比男人更需要滋润,不懂Xing爱的男人,就是读不懂女人的心。她想。 叶可良为了分离她的感觉,开玩笑地说,今晚我们在这块大石头上过夜吧。 慕容芹心想:一整夜都被你这样点到为止,我不被你折磨死了才怪。但体内残余的一点虚伪的保守让她没有说出来。 慕容芹说:“在这过夜,你又不是朱元璋,天为罗帐,大地为席。” 叶可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喃喃自语: 天为罗帐山为席 整夜抱着美人睡 中途不敢伸手脚 怕把山河社稷穿 更恐美人离身边 一提到朱元璋,叶可良兴奋异常。老朱可是他顶礼膜拜的神。 人的经济状况与理想往往成反比。富有的人,理想比较现实,因为现实而渺小,比如,他们最想的就是买套别墅,包个腰细一点屁股翘一点眼睛大一点的情人,理想小得只在一个女人的身材上下工夫,以致把女人的身材要求成青蛙。穷人的理想都比较虚幻,因为虚幻而伟大,比如,他们都把古代的帝王、农民起义的将领作为追求的偶像,理想大得不拘小节,以致披一件破衣服趿一双旧拖鞋,赤手空拳就要革昏君庸官的命。 在叶可良这类人的眼里,什么天王级地王级明星,不过是那些喜欢四处抛头颅洒臭汗的白痴,只有朱元璋一类到毛泽东一类的人,才是他们心中永远的佛。 慕容芹知道叶可良满脑子的虚幻已成家常便饭,也就没有那么敏感。她只顾闭上眼睛,复习着刚才那种黄鳝爬进耳朵的感觉。 他们相拥在大石头上小声地聊天,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都慢慢地睡着了。 慕容芹在石头上做了个梦。梦见叶可良抱着她在空中飞。风很大,雨很猛,雾很朦,他们还要去寻找遥远的家园。 最后,叶可良筋疲力尽,抱着慕容芹重重地摔倒在一块大石头上。慕容芹压在叶可良的身上,只有点轻伤,但心很疼。叶可良却摔得四肢不能动弹,口吐鲜血。 醒来时,慕容芹发现自己还扑在叶可良的怀里。两个人都睡得很甜。 傍晚了,风有点凉,杂乱的野草和稀疏分布的小树正在迎风摇曳,旷野一望无际,冷漠凄美。没有鸟叫,缺少虫鸣,一片落寞的画面,一种自然的力量和本能的欲望油然而生。 这种意境使慕容芹想起大学时写的一首题为《望夫石》的诗。慕容芹说:“可良,你还记得我获奖的那首《望夫石》吗?” 叶可良说:“记得。” 慕容芹说:“那最后两句是什么?” “纵然风化成一粒细砂,我也要等你归来。” “记忆力不错嘛。” “你那破诗,就跟破袜子一样臭,常常熏得我把数学公式都忘了。” “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我这首破袜子诗,而拜倒在我的牛仔裤下?” “你知道什么动物最喜欢臭袜子吗?那是蚂蚁、蟑螂和苍蝇。” “那你是属于其中的哪一种?” 两个智商相当的人对起话来,不差上下,但总是有点酸。叶可良突然无话可说,笑了起来。 他突然憨憨地问慕容芹:“要是有一天我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回不来,你会等我等到风化成一粒细砂吗?” 慕容芹说:“会的。风化成一具骷髅,再变成一丝缥缈的雾,我也要等你归来。” 叶可良说:“得了,我不是唐僧,你也不是白骨精,别风化,也别变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后,起风了,他们才下山。 刚到学校,天就下起了雨。 晚上,叶可良泡一包方便面,哧溜哧溜一通,就匆匆走了,急着赶火车回学校。 他走后,雨一直下个不停。学校一个人影也没有。 慕容芹呆在一间用教室分隔改装而成的小而破旧的单人宿舍里,感觉像一只茧子里的蛹,很想大喊几声、狂翻几滚…… txt小说上传分享
这种感觉你不懂 三
第二天还是阴雨绵绵。 这是星期天,神的休息日。旮旯学校的破旧食堂当然不开膳,没有人烟。 中午,慕容芹只吃了一些饼干,喝了半瓶矿泉水,然后,看窗外下个不停的雨。看累了,就蒙头大睡。 苟安生来敲门叫醒慕容芹的时候,天已黑了。 慕容芹睁开迷糊的双眼,四周死一样的黑。 拉开昏暗的电灯,她感觉眼睛像对着炽热的太阳。 雨还一直下。黑暗中不时夹有闪电和雷鸣。看样子又要下个通宵了。慕容芹孤独而害怕,内心有一种强烈的莫名渴望。 慕容芹拉开门,苟安生在她面前傻笑。他穿着齐膝短裤,白色背心,趿拉着一双人字拖鞋,民工模样。 此时,苟安生的出现,慕容芹没有排斥的想法。其实,此时,不管是谁,哪怕是一只动物,黑暗中活灵魂的出现,都是寂寞的闷油里滴进了一点水,多少有点动静,让她感觉世界不是剩下自己一个人。 不知道谁说过,寂寞是最大的杀手,对女人来说,尤其如此。 苟安生提来了一只卤鸭和三瓶啤酒,叫慕容芹一起喝酒。他说今天他值班,学校除了她,只有他一人,非陪他喝不可。 要是在以前,慕容芹肯定会婉言谢绝。可那天,慕容芹竟然鬼使神差地说,好吧,来一杯,不醉不罢休。 苟安生补充式地唱起一首歌中的其中两句:东边我的美人啊,西边黄河流。 在慕容芹的破宿舍里,不要说酒杯,就连破碗都没一个。苟安生说,我们整瓶喝吧,我两瓶,你一瓶。慕容芹点了点头。 苟安生咬开了两个瓶盖,递一瓶给慕容芹,说:干!自己就咕噜噜大口大口地喝。看着他不干不罢休的样子,慕容芹也一口气喝了将近半瓶。 本来就有酒精过敏症,平时滴酒不沾的慕容芹,酒一下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