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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阳看不见,他在微微的笑。
。
于是微弱的反抗被镇压了下来,夏阳脸上闪过的犹豫终于彻底被心疼淹没。
——到底是怎样的被害妄想才会怀疑夏瑾这样柔软美好的少年?
他尽量温柔地摸着夏瑾的头发,手足无措地安抚。
“是哥哥不好,是哥哥不好……”他笨拙地哄着,手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夏瑾瘦弱的背,“是哥哥不好。”
“……”
“原谅哥哥好不好?”夏阳有点慌了,“小瑾……不许生气……不许,不许任性……”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底气不足,只是嘟嘟囔囔地说着“不许”,还想再找回点大哥的底气。
。
“那你告诉我,你刚才到底怎么了?”
夏瑾虚伪地别扭了半天,最后才放过了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夏阳,他抬起头,眼神盯着夏阳,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点泪水,眼眶红红,唇也红红,夏阳原本抚摸着他的背的手突兀地顿了一下,夏瑾本来就紧皱的眉头顿时皱得更厉害了,简直就像是要团在一起了一般,于是夏阳只得用更缱绻的力度继续抚摸。
。
“可能只是错觉。”夏阳努力组织着语言,“你知道,哥哥今天不太正常……”他顿了顿,有点不安地看了一眼夏瑾,“可是小瑾,你难道不觉得学校有哪里不对劲吗?”
。
夏瑾没说话,仅仅是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
。
夏阳其实是期待夏瑾的回答的——说是,赞同他,告诉他他并没有发疯,并没有看到幻觉;亦或者说不是,否认他,告诉他那些只不过是幻觉,大家都还在这里。
他需要个回答,无论那是个怎样的答案,但夏瑾没给他,于是他只得干巴巴地接着说:“这里连一个我们认识的人都没有,一个都没有,我们班……痛!”
话还没说完,夏瑾抱着夏阳的手就狠狠地收紧,夏阳被这猛的一下打断了思路,不由自主地挣扎了一下。
“错了,还有一个。”夏瑾语气完全不符合他的动作,他轻轻地说,“哥哥,我说了很多次了,你身边还有我,你为什么总是听不进我说的话呢??”
叹息。
为什么看不见我?
。
“……这不是重点。”夏阳有点胸闷,夏瑾越抱越紧,已经可以称之为勒了,他有点喘不上气,“重点……是……呃!”
“不,这是的。”夏瑾再次打断了夏阳的话,他眼角带着泪,慢慢地勾起嘴角,语气一如既往的柔和,几乎散发着腻人的甜味,“我还在这里,这就是重点。”
“同学们都不在了。”夏阳艰难地解释。
“我陪着你。”
“说要跟着上高三来的老师也都没看见。”
“我陪着你。”
“没人认识我们,也许这里根本就不是蓝天中学。”连声音都开始发干,夏阳又开始恐惧。
“所以我说,”夏瑾笑得春暖花开,“我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过渡完了_(:з)∠)_开始剧情……吓吓人(喂)对不起考试啊领成绩啊啥的太多事两三天没更新………我错了
☆、07
07
“小瑾大概是……想安慰我吧……?”
夏阳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去这么思考,然而脑子里却有什么东西在固执地唱着反调。
“好好好,我知道小瑾最乖,最爱哥哥……这样,要不你陪我去校门看看?”他努力舒展开皱着的眉头,压下心里反抗的声音,同时把刚才夏瑾的话轻描淡写地略了过去,“我生物书没带,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回本部图书馆,我再买本。”
“哥哥你忘啦?这里全封闭的。”夏瑾不太满意夏阳这样不够严肃的态度,他眼圈还红着,却终于从不太正常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来的时候就说了,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要不然……你找别人借本不行吗?”
。
嘴里没答应,可人还是跟着夏阳走了。
夏阳是夏瑾的恶犬吗?
无可否认,夏阳尽心尽力地爱着夏瑾,他强硬,暴力,忠诚,然而谁是主人真的很难界定——爱的深便是奴。
夏瑾追着夏阳往前走,拉住了夏阳的手。
——总是很温暖的手。
。
“没认识的人借不着嘛,找不认识的人借多尴尬啊!再说一个月才回一次?那怎么可能!”夏阳一边走一边不自然地嘿嘿笑,想把有些怪异的气氛搞活了,“要是病了呢?还能不让接回去?”
“有校医室。”夏瑾也不太自然,红着眼圈硬邦邦地回。
“家长要非得把孩子接回去呢?”夏阳难得被自家乖巧的弟弟被噎了一下,不服,“他能管?管得着么他。”
夏瑾仰着头望着夏阳,小脸绷得死死的,估计在模仿某个校领导,“不好意思,请接受教学工作安排……家长们都签字了,高三教育生活问题全权交给学校,包括节假日安排。”
“重病,脑瘫,不上大医院会死,家长非得接怎么办?不放出去就害人了!”
“你脑瘫了吗?一般人会脑瘫吗?全校师生几个能碰上这事儿?”夏瑾似乎是觉得顶嘴挺有意思,心情终于多多少少好了一些,配合着夏阳开开玩笑。他语重心长地拍着夏阳的肩,又学着夏阳的语气教训他,“没有的事儿就别瞎想!有这点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儿。”
夏阳倒是真的笑了,笑得喘不上气,拍着夏瑾的背一路狂笑到校门口。
“真是宝贝,”他擦擦眼泪,“肯定有不少人都爱死你了!简直是活宝!”
夏瑾抽出纸巾帮夏阳擦了擦汗,呲着一口白牙,“哥哥家的小活宝!”
。
言下之意,别人家的他还不屑当了。
。
话说着,校门已经近在眼前。高大的围墙就算从里面看也十分的老旧,苔藓覆盖了每一块砖头,原本的颜色被彻底的淹没。小小的校门远远看去就像是围墙开的一个小孔,仅容三人同时通过——还得穿过保安亭。
这才是真的全封闭式啊!
夏阳心里感叹着,拉着夏瑾的手出了点儿汗。兄弟两个一路扯皮眼看着就要到门口,夏瑾的笑容也经历了从勉强到不那么勉强再到勉强的过程。他突然不走了,稍微用力地拉了一下夏阳的手,指尖冷得可怕。
。
“哥哥,你是不是不想呆在这里……?”他的眼神怪怪的,说不清里面有什么情绪,“我有生物书,我们可以一起用……你不用非要……真的……你不要出去好不好?”
。
夏阳拍了一下他的额头,转头对拍了拍保安亭的窗户,“不好意思,我们想去本部买书,能出去一下么?”
他没有听夏瑾的话——本来出去买生物书就只是个借口,他怀疑这个学校根本不是蓝天中学,也许是绑架?灵异事件?谁知道呢,但多个心眼总是好的。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要出去。
要出去。
他努力地和根本不吭声的保安交谈着,错过了夏瑾一闪而过的痛苦表情。
。
夏瑾眼角又红了,他用力地咬着唇,眼神阴沉且疯狂——那是愤怒,委屈,不安,渴望,迷恋,恐惧的,连漂亮的脸蛋都扭曲了的表情。
。
夏瑾知道自己大概不太对劲。
。
——不想让哥哥离开这里。
从刚开学开始,这个想法就不断地在脑子里回荡,一遍遍地念,一遍遍地诱惑他。
。
不可以让他离开,不可以,这样他就是我的了。
啊啊,头好痛。
他皱着眉,眼泪开始无声地往下掉,啪嗒啪嗒地在水泥路上留下了几个深色的圆圈。
又要看到奇怪的东西了吗?
从开学起,一直一直看到的,奇怪的东西。
。
他莫名其妙地这么想着,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看着夏阳跟保安交涉,就像是在做一场梦,所有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切。
。
又是一些怪异的记忆片段闪过脑海。
。
——刺眼的灯光,骨骼破碎的声音,血红色的天空,有个年轻的男人从车上跑下来……
还有尖叫声,好多人的尖叫声。
头痛。
。
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让他走他就是我的了?
他问自己。
。
大量的片段闪过头脑,比哪一次都要多,每一个片段都在疯狂地尖叫——想起来!快想起来!不能放他走!想起来!
。
想起什么?
夏瑾猛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还在吵吵嚷嚷的夏阳。
良久。
他的嘴角出慢慢地绽开了一个诡异的微笑,艳丽而又妖娆。
作者有话要说: 在原有的07章前又加了一章作为新的07章。
不好意思。
我觉得这样可能比较容易看懂。
嗯,有一个说法是人刚死的时候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他们通常需要一定的时间或者刺激才会发现这件事情。
☆、08
作者有话要说: 在原有的07章前又加了一章作为新的07章。
不好意思。
我觉得这样可能比较容易看懂。
嗯,有一个说法是人刚死的时候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他们通常需要一定的时间或者刺激才会发现这件事情。
08
是夜。
宿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整个屋子没有一丝光,夏阳甚至以为自己带了眼罩,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接着又翻了个身。
老旧的铁床“吱呀——”一声,响得婉转,过分安静的宿舍一圈一圈地回荡着这声床痛苦的j□j,一圈,又一圈。
像是在路边听见的卖唱的乞讨者用嘶哑的声音哼出的走音了的小调,你经过他,他缓慢地咧开嘴,朝你笑笑,再把装钱的碗摇一摇,却并不停下自己哼的小曲,你看了他一眼,可能会放下零钱,然后离开,越走越远,那怪异的唱腔也就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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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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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阳静静地躺在床上,几乎不怎么敢动,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想象让他就像是憋了一口气气一般胸闷。他的脑中不断地回响着乞丐哼的小曲,一次,又一次——那是他们家乡的丧曲。
没有词,只有调,绵长又怪异,乞丐哼着,脏兮兮的脸上挂着说不清的诡谲的笑。
乞丐死死地盯着他,轻轻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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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阳猛地坐了起来,铁床顿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呼吸频率有点快,自己都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
太安静了。
。
男生宿舍夜里是很吵的,在夏阳的印象中,夜里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人呼噜震天,一两个人吱吱磨牙,一两个人梦话不断,他曾为这样的噪音烦躁过,然而现在,他只觉得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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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也好,就算是仅仅是小小的活动带来的沙沙声也好,那些声音至少告诉了他,他周围还有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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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阳打开了手机,刺眼的光让他不舒服地眯起眼睛,于是他快速地瞥了一眼时间,又把手机屏幕给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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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六日,二十三点五十八分,还有两分钟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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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痛恨了起以前看的那些灵异小说,因为十二点简直就是事故的高发期,鬼门大开,可他现在却突然想去洗手间,就像是有什么设定好了似的,突然间憋得不得了,已经到了非去不可的地步。
夏阳只得再次把手机屏幕打开,翻身下床。脚没能一次踩中拖鞋,皮肤接触到冰冷的瓷砖时就像是被舔了一般,他几乎在瞬间就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
“错觉。”他安慰着自己,仔仔细细地把脚套进拖鞋里,起身,慢慢地走出宿舍,慢慢地开门,慢慢地关门,门吱吱呀呀地响着令人牙酸的声音,那缓慢的动作延长了它的j□j。
他走到了走廊,谨慎地挪了几步,用手机微弱的光照着地面以防自己踩到什么东西,然后伸手去开走廊的灯,灯的开关开了,但灯丝仅仅微微的发红了片刻,便就不再有任何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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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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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看向洗手间的方向,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还有将近四十米,再往后看,依旧有不短一段距离才能到达尽头,尽头处的安全出口的牌子闪着幽绿的光,把周围一圈墙都染成了绿色。
他站在走廊中央,用手机直直地照着路,一步一步往前走。拖鞋和地板相碰时的“啪嗒——啪嗒——”的声音不断回响在逼仄的走廊,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用和他同样的步速保持着同样的距离一直跟着他。
他慢慢地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
。
啪嗒——
啪嗒——
他于是继续往前走,一扇扇门就在他的左右,那么多门,门后都是同样的安静。他走到了洗手间门口,然后看了看手机。
八月六日,零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