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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芳定脊背一缩,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勒住喉腔里的一口气,他猛然转身!
是刘为姜!
刘为姜半蹲在他跟前,一句话都没说。熊芳定望了他一眼,顿时有种希望降临的错觉。虽然这希望不太大,只是渺小的一瞬,然而这渺小背后却有他对这青年的无限信任。他觉得自己有救了。
青年跟了他这许久,说话做事都沿袭了他的风格,甚至在缺乏语言表情这一项上也是入木七分的学了个透彻。此时目不转睛的盯住熊芳定,他眼中隐隐的微光闪动,一起一落的呼吸更是揭示了这具身体刚刚剧烈奔跑过的痕迹。
熊芳定胸中一热,想自己也不是完全的孤助无援,至少还有眼前这一名心腹。要是这次能活着回去,他一定要好好的对待人家。给他买个房子,或者给他说门亲事,总之要让他过上像样的日子。
一个眼神示意之后,熊芳定扭身就要往后去,然而刘为姜却扭住了他的肩膀,诧异的回过头,是青年摘了他的帽子,戴到了自己头上。
熊芳定楞了一下,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他这是要用自己去做活靶子,吸引那帮土匪的注意!
“……你……”
“走!”青年的回答十分短促,甚至隐隐的带了点命令的意味,这口吻让熊芳定感到无比陌生,可陌生的同时又仿佛是再一次见证了对方的忠诚。没等他开口,刘为姜已经扭身往旁边的草丛钻去,他的动作极快,游蛇般的隐入黑暗中,转眼消失。
没有时间了。
熊芳定咬紧牙根,利用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掉头就走,而就在他转身之后不久,远处忽然响起一阵喧闹的人声。
刘为姜跃出了掩护用的草丛,开始朝着另一端狂奔而出。
那场景有点像猎场中忽然冒出了一匹矫健的猎物,在众多狩猎者惊呼不已的热烈欢迎中,无止境的危险也开始锋芒毕露的向他逼近。
熊芳定不敢做一丝停留,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想想刘为姜的处境。脚步飞快的钻入前方的一片丛林,他所有的感官仿佛都被耳畔疾行的林风给淡化了,模糊了。他听不见,看不见,只有一双脚在不停的奔跑。
他要跑,他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熊芳定不是个迷信的人,他从来只相信自己,可是现在,他却无比的希望这世上真的有轮回一说。如果刘为姜真的就这么死了,那他也一定要入轮回,然后等上个十年八年,再来找自己讨回这一命之恩也好。
熊副队长鲜少拿人当人看,只是没想到这次竟是同生死回报联系在了一起。恍惚间,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离山脚到底还有多远。终于等到他停下脚步的时候,前面也没了路。
一片断壁之下,是水光淼淼的河面。
俯视而下,熊芳定站在崖壁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是跑错了方向。
是谁说的天无绝人之路。
口中返来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他自嘲似的从腔子里泻出几声低笑。然后,慢慢的调整着姿势在崖壁边缘坐了下来。底下两条腿因为过度奔跑,正在无法控制的发出阵阵颤抖——这多么狼狈。
他从未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
他总是干净整洁,像一只高傲的孔雀。然而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是一条丧家之犬,落魄,难看,一无是处。
懊丧之极,他低头看到了自己的白手套,手套摁在身下的碎石上,让头顶的月光照得白芒一片。
看了一会儿,他忽然把它们从手指上剥下来,然后悬空的递向了崖壁外侧。
这片断壁很高,白手套轻飘飘的坠下去,一会儿便被黑暗吞没了。熊芳定坐在地上,沉默的望向那底下水流不息的河面。
天亮之前,只要找到自己的队伍,一切都会好起来。至于刘为姜……回去给他挑块好一点的坟地吧。
又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他从地上站起来,解了领口的扣子,打算另外找路下山。
然而就在他站定转身的那一刻,前方黑漆的夜色里,却是浮出了一张令他心跳如擂的脸。
“刘为姜?!”
青年看起来十分完整,定定的站在他面前,目光笔直。熊芳定有些激动,快步上前,才得到平复的呼吸又再一次的变成了急促。
太好了!他简直快要落泪。
马靴落在地上,还未迈出第二步,站在他面前的青年却是令人始料未及的,对着他亮出了冰冷的枪口。
“别动。”
熊芳定呆在原地,表情瞬时凝固,他是难得真心动容的,喜怒哀乐即使出现,也只在他身体里潮起潮落的澎湃,真有现到脸上的时候少之又少。
而这绝无仅有的一次,却被人辜负了。
随着枪口的逐渐逼近,青年冷冷的说道:“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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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才是本文的副CP……,主要的副CP……囧,不过他们很快就会双双酱油了~
最近写来写去觉得压力略大,因为觉得老赵跟小沈真是越来越不好凑在一起了,人物感情简直像脱缰的草泥马,而我整个人就像在马勒戈壁神游一样,时常要想这俩究竟是怎么爱上对方的。老赵自认英雄,爱个美人很正常,可是小沈呢,这个自恋狂怎么会抛弃自己心中的理想化爱情,= = 还是他本身就对爱情这东西抱着鄙夷的态度?!写文能写到这份上我也是个大囧了,自己养的亲儿子,反倒有了回过来强奸亲妈意志的时候。我真是太挫了。OTL++++++++++++ 真怕继续写下去就成了个大狗血,一大碗狗血在逼进的节奏。
55第五十二章
白家岙口的营地里;此时是一片紧张对峙的局面。营地中并没有多少保安队的人,可手持枪械的士兵却是裹了一层又一层。在靠近中心的位置;站着落雁岭的当家万长河。这男人平常总是惯于用一副儒雅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今天却是难得的配上了一身笔挺严正的戎装。
修长漂亮的两条腿分立站定;在他正对面的人群之外;是同样英姿飒飒的赵宝栓。一扫往日粗野狂放的悍匪模样;他如今也是标志气派的多出了俊朗的神气。站在原地不说不动;这高大硬朗形象还是很值得一看的。然而嘴角一浮,那痞气又随着笑容出卖了他。
往前迈步,外层的军队迅速为他开辟出一条通道。阔步走到万长河面前,他就着朦胧的天光看了看对方的脸色;然后又举起胸前的望远镜,扭身去看了看远处山坳里那慢慢露头的太阳。
经过这一夜的恶战,天已经快亮了。
“长河老兄,可算是见到你了!你说你折腾这一晚上,值么?嗯?”欣欣然的说完,他把望远镜往胸前一卸,故作夸张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同时笑道,“哎呦我操,你的头发呢?头发哪儿去了?怎么着,知道自己今天会落在我手上,没脸见人,所以连头发都不要了?”
万长河垂手而立,对眼前的这番讥讽显然是无动于衷。然而冷静的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此番出错的原因——他身边有奸细。
同熊芳定所商量好的计策经过长时间的准备,要出这种全盘失守的大岔子是完全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泄露了秘密。
这个人会是谁呢。
隐隐的,他心里其实有个人选,而且这个人他在几天前的一个夜里刚见过——沈延生。沈延生是唯一一个同时跟赵宝栓以及仇报国都有联系的人,如果这秘密是他泄露的……
万长河有些后悔,那天夜里,他就该杀了这白面书生。只是当时对方失望的神情让他生出了片刻的恻隐,才会心慈手软。
两人毕竟以舅甥之名过了这些时日,若是单说毫无情分可言,那也是假的。不过他没想到,这一次不该为的一时之仁,竟会害的自己如此手足无措。
包围圈的内侧,羁押着一列青年士兵,这些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这当中有不少是读书识字的青年学生,此时满头满脸的灰黑,已然一副落魄的狼狈相。
赵宝栓同仇报国的这一出空城计,为的就是等自己落网。如今事随人愿,摆在面前的局势也水落石出。他想的事情,赵宝栓也一样的惦记。
几年前,镇长就给两边寨子下过委任状。然而当时两股势力虎牙交错,旗鼓相当,一旦入驻罗云,到了镇内想必也会有一番血雨腥风的势力之争,倒不如独占一方来的惬意。
然而人随时变,随着政局的日益动荡,孤军独立的盘踞一方显然难以抵挡局势的发展,要立足,必须寻求一个更加牢固的依托。
所以万长河动了心思,一心想着通过熊芳定进入罗云的镇内势力。不过棋差一招,如今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境地。
举起双眸,他定定的望向了赵宝栓,口中回道:“别废话了,要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
赵宝栓啧啧的摇头,绕着这位鹤势螂形的走了一圈,口中怜惜道:“别啊长河兄,我一年都难得看到你几回,这好不容易才见个面,你怎么还这么不客气呢。”说到兴上,他发现人身上肩上落了许多白灰,便把脑袋一侧,故意的对着人耳后不上不下的吹去一口气,然后翻转手掌,拂了拂那些残余的灰痕,继续道,“你说说,咱俩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还总在一个碗里抢饭吃,多少也有点情分是不是,说杀就杀,也太没有规矩了。”
虽说开口闭口讲情分,论规矩,可赵当家的心里比谁都急,想这万长河烦了他这许多年,抢钱抢货不说,就连娶媳妇这么大的事情都敢搅合,不杀?那怎么可能。
杀,当然要杀。不过不是现在。他跟仇报国大费周章的摆了这套阵法,为的可不仅仅是抓一个万长河这么简单。如今这死对头除了让他一解心结,更要成为他入驻罗云的投名状。
捉个活的带回去,再当着虞棠海的面一刀刀的杀,不是比什么都来的痛快?
客气话说过,赵宝栓也没空继续跟他耍嘴皮子,让人把万长河和那一帮俘虏带下去关起来,他马不停蹄的就要回自己的白家堡。
仇报国的这片营地,早就让他翻了个底朝天,可死活没找到他想找的人。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人家跟着熊芳定干偷袭去了。
好家伙,看不出来还有这胆识。
得知人不在这里,他心里有点小高兴,只当是沈延生想他了,想着想着忍不住,就跑上山看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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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生回了罗云的宅子,他这趟走得有些久,以至于院墙外原本绿茸茸的树荫都变得浓密不在,稀稀拉拉的光剩几片小树叶,可怜巴巴的抓在枝梢上。
穿过大门进入院内,院里也没了花草繁茂的热闹,仿佛是所有的植物都一夜衰败了似的,只留下枯黄的茎干垂在花盆边缘,被不知来处的风吹得一荡一荡。
沈延生往里面走,一双眼睛四处看,不见吴妈,更不见小舅舅,就连偶尔来办事传话的宋世良都看不见。他低头想想,想自己到底是走了多久,白家岙离着罗云也不过一天的路程,说远,肯定是不远,可家里怎么就忽然的没人了呢?
在堂间里走了一圈,他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找过去,找得仔细,就连桌子底下凳子底下都弯下腰去看一看。及至把后院的小屋与小舅舅的卧房书房一道的翻了个遍,他还是一个人都没找见。
怎么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惆怅的站在院内,他低头发现自己原来拎了许多大包小包的礼物,有吃的有玩的,一样样用盒子包着丝线系着,几乎到了丰富的程度。
可这些礼物却没有去处,家里边没有人,他送不出去。
伤心难过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声连着一声,那声音离着自己很近,仿佛近在耳旁,又仿佛悬在头顶。沈延生抬起头,头上是白茫茫的天,云朵太多太密,像条雪白的宽大的褥子,严严实实的挡了日光。
这是怎么了,怎么连太阳都躲着不肯见自己,是自己做错什么事情了?
恍惚间,他歪着脑袋有些想不明白,而近处的声音还在继续叫他。
“沈延生,沈延生?!”
猛地睁开眼,他眼里的白已经不见了,只有黑乎乎的房梁,打横穿在当中,动了动身体,他发现自己正躺在炕席上,脑袋底下垫了个高高的软枕头,样子似乎很是安逸。
这是做梦了?
是了,他不是跟着熊芳定上山了么,现在剿匪的事情还没结束,怎么能回家呢。
是做梦。
鼓着胸脯慢慢的吸了两口气,他视线木木的往边上一滚,一大一小两颗脑袋便映入了眼帘。那两颗脑袋并排的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