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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段日子就好了,你走吧!”沙鹏重重一推,然后轰地砸上门。
那条大黑狗又开始汪汪乱叫,惹得整个村子里的狗全都呼应起来。陈律在门口呆呆站着,眼睛贴门缝上看,却什么也看不到。伏在冰凉的铁门上,陈律觉得脸颊很热很痒,一抹全是眼泪,他真快崩溃了。
“我操|你妈!!!”陈律捡了块砖头狠狠砸在门上,大骂,“我他妈要知道沙林回来还会被你们欺负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让他跟你走!你们还是人吗!!!虎毒还不食子呢我操!!!他哪儿让你们瞧不起了就那么不待见他!是个人都要往他身上揍两下才舒坦!他努力挣钱的时候想的全是你们,凭什么都欺负他!!!你们不要他我要!我让他穿金戴银比窝在这穷山沟里好一百倍!!!把他还我!”不解气,又找了几个砖头往上砸,陈律狂犬病发了,跟着一村子的狗乱吠。
骂累了就坐地上喘两口气,然后起来接着骂,直到屋里的灯全熄了,还是没人出来鸟他。陈律不甘心,没来之前他一直抱着希望,始终相信血浓于水,就算沙林真跟家人出柜了也不至于往死里打,可这会儿看见沙鹏的神情和举动,陈律心都虚了,两腿发软。
就这么折腾了一夜,到清早陈律都快说不出话了,使劲踹了两脚门,他们是铁了心不搭理他。陈律愤懑地往村里小卖部走,把人过年时没卖完的鞭炮礼花全收光了,然后抱着一堆东西围在房子四周。
看了看天色,这么炸没准会把警察引来,可陈律顾不上那么多,弯下腰把那些炮竹全点燃,噼里啪啦炸得村里鸡飞狗跳。
沙家还是大门紧闭,陈律着急得不行,把房子烧了的心都有。
屋里,沙林他爸在卧室抽旱烟,脸快变成肝色,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把烟筒摔地上,“老大!放狗去,把那疯子赶走!”
沙鹏神色恍惚,都快神经衰弱了,为难道,“真咬伤了怎么办。。。。。。”见他爸不动声色,又说,“爸,林子挨了打受了教训也够了,反正这事儿闹得刘家再也不会搭理咱们,事到如今就认了吧。”
“不认还能咋办,”沙林爸惨淡地勾下头,“婚可以不结,病不能不治啊,他怎么能说他喜欢男的,天大的奇谈!!!”
沙鹏动了动嘴,也是一脸无可奈何,“陈老板说了是他缠着林子,那娃肯定一时糊涂,爸,过几天我去接他回来吧,都好几个月了。”
“嗯。”沙林爸点点头,又叮嘱,“等那疯子走了再说,别让他俩碰面。”
等沙鹏出了屋,沙林爸才缓缓踱到床边,手指轻抚桌上的遗像,一个劲叹气。
陈律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终于有些撑不住了,找了个小饭馆,点了几个菜。一路上村里的人见他就躲,离得老远就指指点点,陈律懒得理。坐木凳上吃了几口,做饭的大娘垂着眼不时瞅瞅他,陈律察觉到,忽然想起什么,忙过去问,“大婶你认识沙林吧?”
大娘惶恐地点头。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么?”
“不知道,好久没见了。”
陈律拿出电话想报警,那么大一人怎么可能凭空没了。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能下手,要真把沙林他哥和他爸逮监狱里去也于心不忍。
吃过饭又跑沙林家门前蹲守,直到日上三竿还是没人出来,陈律就不信了,这家子人能一辈子待在里边。
沙鹏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又上他爸那儿诉苦,“阿娟还等着我去接她呢,可怎么办才好,那尊门神是死活赖着不走了。”
沙林爸也憋闷,拿烟杆敲了敲地,“再等等,他还能一辈子守在外边?!”
两天后,陈律像个乞丐蹲在那儿,路过的村民再也不好奇地打量他了,只当是别处逃难来的。
抓着根树杈在沙地里乱画,偶尔来了兴致又站起来骂几声,鞭炮是买不到了,连邻村的小卖部都把存货全拿了出来,一股脑让陈律抱走了。
“爸,真不能再等了,这么下去阿娟非跟我离了不可。”沙鹏也见识到陈律那牛脾气,他媳妇儿还跟娘家呆着,天天打电话催他去接。
沙林爸有气无力,在院里走了半天又回到楼上,深深叹了口气,“老大你去接吧,顺道把老二接回来,一个打死也要喜欢男的,一个饿死也跟咱家守着,我做了什么孽。。。。。。”
沙鹏见他爸松了口,忙不迭揣上钥匙往楼下奔,哗啦一下拉开大门,正对上陈律空洞的眼神,心里泛酸。把陈律从地上拽起来,沙鹏闷着头指指摩托后座,“我带你去找我弟。”
又是几十公里的奔波,当沙鹏把车开到县里某医院大门时陈律险些站不稳,盯着门上的牌子愣了几秒,陈律回光返照般挥起拳头往沙鹏脸上砸,“你他妈把沙林送这儿?!!!”
牌子上清楚写着XX县XX精神病院。
这一闹腾把警卫给招了出来,几个大汉连按带拖才把陈律从沙鹏身上拉走,鉴定科的医生闻讯赶来,差点就把陈律抓去做精神病等级鉴定了。
沙鹏满脸青紫,咳嗽着也没说什么,只拿出身份证给警卫看,解释说来接他弟弟的。当初沙林在家里闹得就差拉根绳子拴房梁上上吊了,他和他爸好不容易才给这小子制住,之后就是哭天抢地赖着不结婚,逼到最后才说自己喜欢男的,倒没把陈律拱出来,是沙鹏猜到的。家里又出个“张小阳”,沙林爸气得半死,笤帚抽断了两把也掰不回他的心,认准了这是病,得治。可普通医院都只收身体创伤的病人,没辙,就把他送这儿来了。走之前这小子倒听话,因为他哥说就治几个月,治好了放他出来,也不逼他结婚了,这才肯乖乖去了。
“林子说他什么都不要,只把他那个相机当宝贝一样抱着,是我送他来的,”沙鹏跟在陈律身后,语气酸涩,“我知道这样做会害了他,可只是一时,要不改了就得害他一世。”
陈律面色阴森,也不搭腔,紧随医生领他们去病房。
“陈老板。。。”沙鹏唤他,见陈律没反应也就不再说话了。
走到第二栋楼前,医生顺着楼梯上去。墙面很旧,一看就是老房子,每层楼有五个病房,每个病房都用铁门关着,偶尔能听见几声狂躁病人的嘶吼和谩骂。
穿过冗长的楼道,陈律呼吸渐渐急促,当医生站定在四楼的一间病房前,拿出钥匙准备开时,陈律才听见自己的心跳。
病房很干净,因为年代久远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霉潮味儿,靠窗处摆放着一张桌子,旁边是两条凳子,桌上放了几本书,东西不多,也不显杂乱。
白色床单和被子展开着,上面蜷缩着一个人,许是睡着了,连开门声也没有听见。
陈律喉头滑动,有什么刺激着泪腺,却迟迟没有落下来。沙鹏看了看他俩,跟医生挥手示意,两人便出去了,只留下陈律在屋里。
“沙林?”陈律轻声叫他,那刻格外害怕,怕这孩子不认得自己。
被子动了一下,面朝墙的人睡眼惺忪转过脸,显然是傻掉了,两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陈律,却不见转动。
陈律不自在地抖抖肩,双手不知朝哪儿摆,垂在腿边捏紧拳又松开,最后哆哆嗦嗦伸了出去,抖动着触上沙林的头发,揉了两下。
“认不出我了?”陈律撑起笑脸,眼泪止不住地掉,这孩子比以前更瘦了。
哇地一声,沙林嚎啕大哭,用尽力气扑陈律身上,死死勒着他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怎么才来。。。。。。”
压抑胸口的感情汹涌而出,陈律也紧紧抱住他,再也不会放开了。不知是谁不小心撞掉了枕头,一摞照片散落下来,每一张都是陈律,吃饭睡觉洗澡上厕所看电视。。。。。。这孩子一直收着,他说过要做成影集,天天看。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沙林哭红了脸,断断续续地说。
陈律拍他的头,低喃,“傻孩子。”
我们是不是也能这般幸运,遇见属于自己的这么一个人。也许像大雄一样不够聪明,不完美,不那么受欢迎,单纯得有些傻气,但是,抛却属于你的所有光环,所有附加值,所有互利关系,他不会放弃你,他会等你,他依旧那么爱你。
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会等到自己的大雄。他说他不要口袋,他说他只爱你。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明天送上,最后不想太煽情的,陈律肯定是把沙林带回去了。。。。
这个结局很早就在脑子里,写完才松口气
这执着的小混蛋我真是。。。。爱惨了
一直坚持把现实的不完美在笔下圆满,或许有些童话了,可我很喜欢这样矢志不渝的感情
就这样,看文愉快~~
最后两段话是引用一个帖子里的,说的是哆啦a梦如果没有口袋你还会爱他么,看一次泪一次,于是斗胆引用在这里了。
42、番外一·团圆记 。。。
沙林回北京已经一星期了,可能心理还有些阴影,不怎么爱说话。陈律跟工作室那帮哥们儿打了招呼,请了一个月的长假,重要的事儿都用邮件联系,其余就由他们自己处理决定。腾出空来好好陪那小子,可静悄悄的房间常让陈律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去安抚。
“想什么呢?”腰上系了围裙,陈律俨然一副居家人|妻的模样,捧着个碗在打蛋,见沙林呆坐在沙发上,没开电视两眼放空,心里不由一紧。
“啊?”沙林低低应了一声,弯起眼角笑笑,没再说话。
这些天陈律都一直忍着没问他回家后发生的事儿,怕提起来又碰到他伤疤,有时候觉得这小子挺命大的,这么折腾下来还能好好的,要换自己可能早撑不住了。毕竟来自亲人的伤害往往要沉重得多,就连没什么眼力界的沙林这回也深受打击,陈律看着心疼。
“这蛋蒸着好吃还是煎着好吃?”陈律没话找话,
“蒸着好吃。”沙林回答,声音轻得像羽毛尖,一下一下撩拨陈律的心。
“掺水么?”
“掺,别太多。”
“要不你来,我掌握不好。。。。。。”
沙林想了想,灵巧地蹦起来,光着脚丫子往厨房走,接过陈律手里的碗,又站到饮水机旁低着头放热水。
一双手忽然穿过他的腰际,把碗夺走放在一边,下巴支在他肩头,熟悉的气息掠过面颊,“回来那么多天都没洗澡,你不嫌热啊,还天天穿长袖,这都夏天了。”
沙林抖了一下,嘟囔,“不热。”然后抬手闻了闻,脸色有些尴尬。
“整天呆家里也会出汗不是,再这么捂下去都发酸了。”陈律那声温柔得快要榨出蜜来,自打回家沙林晚上睡觉也不肯脱衣服。
“先去洗个澡,鸡蛋我来蒸,行么?”陈律又开始哄孩子,捧手心怕摔着,含嘴里怕化了。
“嗯。”沙林终于点点头,去衣柜找衣服时才发现没一件是自己合身的,原来那些全让陈律寄回他家了。
“穿我的吧,有几件T恤稍小,你穿也合适。”
“我想在浴缸里泡会儿。”
“泡吧泡吧。”陈律家卫生间有浴缸,可一般不用,那东西没淋浴来得方便。
听着水声淌了一会儿,卫生间又恢复宁静,陈律蹑手蹑脚闪了进去,这小子洗澡不反锁的毛病还是没改。
等沙林反应过来时陈律已经趴在浴缸边,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就为这不肯洗澡不肯脱衣服?”陈律目光扫过沙林手臂上和腿上狰狞的伤疤,嗓子干哑。
沙林垂下头,把腿缩朝一边,抬手推他,“你别看。”
“怕什么。。。”陈律抓住他的手,“我小时候让我爸揍得满大院跑,屁股都快开花了,伤疤不比你少,小瞧我啊?”
沙林撇着嘴不吭声,陈律也跟着心焦。这孩子从前挺懵懂单纯的,就算别人看不起他也没什么反应,现在经历这么多事儿,再傻的脑瓜子也开窍了,那些积攒在内心深处的自卑感和不安全感一时冒了头,来势凶猛。
陈律一只手伸进水里,在他腿上来回摩挲,“还疼么?”
“不疼。”沙林眼睛泛水光,
“就是,再深的伤也有好的那天,等变成疤就不疼了,”陈律抹了抹他的脸,“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你,方铭伟还说呢,你残了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