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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也手头紧,没那么多钱。钟离开朗地说着没关系,可我想他一定很失望吧,毕竟我们是好哥们啊。
觉得不得劲,我又跟菲德打电话,给他说了借钱的事,希望他帮钟离一把。本以为他这有钱人肯定大方,却没想他比我妈还抠门,说什么也不肯借。
“你干嘛不借,你明明这么有钱?”我有点火,还有些没面子。
菲德说:“我再有钱,也不会把钱赊人,明摆着是赔本的买卖。”
“才一万块。”(买卖买卖,你钻钱眼里了?!)
“一万块也是钱。”
“算我借的,以后还你就是!”
“不行!你怎么花我的钱都行,但我不借人,这可是原则问题。”
“去你妈的原则。”
我气得把电话给扣了。操,还原则哩,就他也配讲原则,他一花心大萝卜,他什么时候跟我讲过原则了,不要脸的狗东西!
帮不上钟离的忙,我挺愧疚的。望着窗外满天星斗,心里不知怎的阵阵发寒,人心已经残酷到这种地步了吗,靠,还真是商品社会、市场经济,什么都得用钱来衡量。
第二天下午,我翘了课,乘了公交车杀到菲德公司。
菲德见我来者不善,就好言好语着问你怎么来了。我也不跟他废话,一开口就是:“最后问你一遍,借还是不借。”说着,将借条不客气地拍他桌上。
看也没看一眼借条,菲德只轻轻吹口气,就把它吹得飘落了地,“不借。”冰冷的口气,冰冷的眼神,还有傲慢的态度,象被人狠狠掴了一记耳光,我已然被羞辱得颜面扫地。
真不该,真不该来这里丢人现眼、自取其辱的,我以为自己是他的什么……是唯一?还是特别?实在太笑人了!
弯腰拾了字条起来,紧紧捏在手心里,我忍住了眼里的泪水,头也不回地离开。。。。。。看清了事实真相也好,免得自己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一相情愿。
走在太阳晃晃的马路上,眼前没由来的阵阵眩晕。
好象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被毁灭了,好象是全世界的人都露出丑恶的嘴脸,同情心算什么呢,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同情心和善良都是不值一文的垃圾。
就那么浑浑噩噩地站在站牌下等车的时候,我听到了有人愉快地叫着我的名字,一抬头,似乎有道灿烂的阳光乍现在眼前……皮肤黑黑的高大男人正耀目地微笑着看我,“陈非。”报出家名,他伸过手来,跟我一握,沉甸甸的大手手心里汗津津的,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可以借我一万块吗?”神情恍惚着,我脱口问他,陈非怔一怔,再次露出很阳光的微笑:“好啊,没问题。”
“谢谢。”我的眼睛亮了起来,衷心地感谢着他,开心地笑了出来。
第26节
拿着陈非借我的一万块,我马上给钟离送去。
说好在大学门口碰面,等我看见了钟离,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才不过半月没见,他竟消瘦了许多,两只眼睛也没了神采,木木的。
接了钱,钟离嗫嚅着嘴唇小声说:“师哥谢你了。”然后,他言不由衷地扯动嘴角笑一下,竟是比哭还要难看百倍。
“怎么了师弟,出什么事了?”
我是真有些担心,钟离却摇摇头:“也没什么。”
没什么才怪,我搂着钟离的肩膀说要请他吃饭,他的身体竟条件反射般僵硬起来,“不了,晚上还得打工呢。”他不显山不露水地推开我,拒绝了。
他越这样我越觉得有鬼,越不放心,这家伙肯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藏着掖着,我今儿个非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
“跟师哥说说,打的什么工,在哪儿打工?”
“师哥你别管了!”
在我的逼问下,钟离节节败退,竟慌乱到撒丫子就跑,我在后面紧追了几步没追上,才想起这小子练过一百米。
都说好奇心可以杀死猫,我偏不信那邪,一定要探个究竟。
在钟离的宿舍楼外猫了将近俩钟头,天都黑了才见钟离鬼鬼祟祟地出来,手里还提了一黑塑料袋。
这小子搞啥飞机哪?不是去抛尸块吧?想想,我自己都冒冷汗,赶忙地跟了上去。
出去校门,钟离坐上了公交车,他从前门上,我从后门上,车里人挺多,他心事重重,也没发现我跟踪他。等到了北原大街那站,他下车,我也跟着挤下车。他在前面走了一百来米,拐进一小巷,然后进了家酒吧。
这门咋这眼熟,我疑惑地左看右看,最后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我来过一次的“黑暗森林”嘛……林如曾经推荐过的忒刺激的地儿。
反射性地去摸摸口袋,中午在地摊买的水果刀还搁在里面,我不由苦笑一声:没想到小刀没削成苹果,先用来自卫了。
推门进去,里面黑乎乎的,光源稀少,我迅速找一忒黑暗的角落坐下,跟服务生点了两瓶啤酒。
寻摸了好几圈,也没寻见钟离的人影。过了会儿,我终于发现了目标……钟离换了时髦的衣服,也换上有些妖冶的表情,倚在吧台旁,拿媚眼一下一下地撩人。
操!这家伙怎么干起这种营生,他也想学人家出来卖吗,卖自己的容貌,卖自己的身体,卖自己的青春。钟离,师哥不是借你钱了吗,你咋还糟蹋自己呢?
我痛责着,默默注视钟离的侧影,他没注意到,也不会注意到,仍是笑得招人极了。
“咔啦”门又开了,进来俩高个一矮个。大概是认识他们,钟离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他僵了一下脸,然后勉强着笑面相迎。
等那仨人走到光亮的地方,我立刻认出了他们:李冰、菲德和那个染了黄毛的年轻歌手。
李冰在钟离身边一坐下,手臂就缠上了他的腰,钟离嫌难看,挣扎了一下,接着就放弃了。
他们一行人在吧台上喝了几巡酒,也找了个桌坐下。菲德和那歌手倒还本分,李冰却愈发不象话起来,动手动脚不说,还解了钟离的衣扣,把手伸进去。钟离的脸有些苍白,却也不去制止,象被人任意宰割的羔羊般柔顺。
难怪菲德怎么不肯出手相助,还道貌岸然地跟我谈什么狗屁原则!
狂怒着灌光两瓶啤酒,我醉了,手还有些抖。替钟离不值,也替自己不值,我心中的火燃烧着,几乎要将所有的理智吞噬、毁灭个干净。
问服务生又要了瓶啤酒。我扶了桌,踉跄着起身,手里提了酒瓶,一步,一步,拖动沉重的步伐,慢慢踱过去。
菲德首先看到了我。我的突然意外出现,加上那付恶形恶状的恐怖样儿,他又很肯定我那是奔他去的,菲德眼里露出震惊,一时竟石化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砰”的一声,瓶子在李冰头上炸开,血混着啤酒和啤酒沫往下淌,很快就把他身上的衣服染得鲜红。
“黄毛”哎呀大叫一声,手忙脚乱着上去按李冰头上的伤口,李冰粗暴地撩开他。
摘下染血的眼镜,李冰回脸与我对视上,一瞬间他有些不可置信,下一秒钟,眼中光芒就变得极冷,锋利得直可杀人。
而这时,菲德发作了。
“你干嘛呢!”
怒不可遏地将我从李冰面前拉开,菲德夺下我手里的半截酒瓶,接着铁拳挥上,我一头撞在旁桌客人的身上。“哗啦”一声,桌椅掀翻,盘具打碎,四五个人横七竖八摔倒了一地,狼籍不堪。
撑住地板时,玻璃碎渣扎得我满手掌里血肉淋漓,钻心的痛。勃然大怒的我骂声操,跳起来就要打人。菲德轻巧地躲开,闪至我身后,死死勒住我脖子。
“你他妈给疯狗咬了!”
“我他妈给你咬了!”
用尽全力去扳菲德卡着我咽喉的胳膊,竟扳动不得,我红了眼,骂着不堪的脏话,又踢又咬。菲德说句我就不信制不了你这兔崽子,把我硬拖了出去。
第27节
在酒吧门口,菲德又给了我几巴掌。
被打得眼冒金星,满嘴血腥,我无力地靠在小巷的青砖墙上粗声喘息。
菲德点着烟,狠狠吸上一口,丢在地上,用脚碾灭了。然后他走上前来,揪住我的衣领猛地往上提。
“操,挺狠啊你!”
我用力推开他,眼睛在满地上寻摸。待寻摸着一砖头,我立刻冲过去,抓起来就往他身上招呼。菲德吓一下,原地一跳,躲掉了横空飞来的板砖。
“疯了疯了,你真他妈疯了!”菲德破口大骂。
这时,满身血污如同鬼魅的李冰从酒吧出来,“黄毛”满脸紧张地拿一手绢跟着,嘴里叨唠着李哥咱去医院吧,我不理这俩人,只死盯了门口看,最后,钟离眼神躲闪着也出来了。
“跟我走。”我上去拉钟离,李冰拦住我,他阴阴地说:“他不能跟你走。”
“你他妈说清楚!”
“你怎么不问他?”李冰残酷的眼神飘向钟离,钟离低了头不发一言,似乎在默认着什么。
“钟离?”我大声叫着他的名字,钟离终于肯看我,冷漠的表情却似陌路人。
“师哥。”钟离叫我一声,他直视着我,眼光却透过我,投向了我所看不到的世界。
“我爸爸上了非法集资的当,他把养老的钱、我哥哥结婚买房的钱还有我们家亲戚的钱好几十万都投了进去,最后却被人卷走。我爸一老实人,出事后马上崩溃了,他觉得窝囊,自己白辛苦一辈子不说,还连累了哥哥和亲戚。一气之下,他就吃了药,要不是送医院送的早,就完了。”
我呆住了,几天前的报纸确实登出了非法集资的主犯挟六个亿逃至英国的新闻,可我从没想过,这样不幸的事会发生在自己兄弟身上。
“我跟亲戚们说我会还他们的钱,我一定还。可我一学生除了出来卖,什么也做不到,不过还好,我长的还算有本钱。”
“那一万块呢?”我向钟离求证,钟离说:“我一共借了两万块,全部要垫付我爸爸的住院费,没有钱,他就得出院。”
我再说不出一句,只看着钟离,他明明已经这么不幸了,我却根本帮不到他,几十万对谁来说,都不是一小数。
低声说着对不起,我逃也似的转身离开了。菲德在后面追几步,跟着我出了巷子。
“朝歌。”
听见菲德大声叫我,我大步流星地走回去,一耳光抡在他脸上。
“你的良心都他妈给狗吃了吗?”
“良心?”菲德捂着半边脸顿一顿,露出嘲讽的眼神,冷冷一笑:“良心和同情心这种东西有谁需要吗?”
“你和李冰那王八蛋一伙的吧?你怎么这么不要脸,非要算计我兄弟,把他往火坑里推!”
“是火坑又怎样,他自己非要跳,跟李冰没关系,跟我更没关系。”
“没关系?那什么样的关系叫有关系?”我尖刻地反问到,菲德火了,推开我大步往前走。
“你会遭报应的!”我在他身后大声诅咒,远远的,飘来菲德冷酷的话语,他说:“你可真他妈的纯洁,神明从来就只眷顾有钱人。”
背过身去,对着灯火阑珊的大街,我流下了又是气愤又是无助的眼泪。
假如有天,同样被逼入绝境的我问他借钱,他也会对我说不吧。。。。。。我怎么忘了,他从来就是个生意人,一个吸血噬髓的生意人,一个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却吝啬施舍于人的生意人。。。。。。
等菲德气够了倒回来,正看见我泪流满面的伤心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