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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人！
沈鹤敏感地抓住这个词，心中一沉。
冯荣说完，拍了拍脑袋，有些懊恼地说：“我得赶紧去找人去，还跟你说个什么劲？”他向后瞅了瞅，叫了个人出来，“我让小李先送你过去，钟雪儿和你妈都在那。我就不送你了，我还得带着他们去找钟旻。”
他说着就要上车，沈鹤一把拦住他：“我也去。”
他怎么可能自己呆在安全的地方什么都不做光是等着？
冯荣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劝不住，也就不浪费时间直接把他拖上车：“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就躲车上。”他其实没觉得会有什么事，这么说只是以防万一，“要我说应该没什么事，那小子跟脚底抹了油似的，十有八九躲起来了。”
沈鹤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物，眼底满是忧色。
那伙人到底是谁？
他仔细地理了一下这件事的头绪，联想到钟毅的身份，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其实钟旻没跑出多远就在一个小巷子里被人截住了。
他本来是想仗着自己熟悉地形的优势绕过去，谁知道七年过去自己的记忆产生了偏差，一个没留神就走到了这个封闭的巷子里，还没等他走出去，巷子口已经被5个黑衣男人堵住了。
虽然对这几个人似乎和刚刚那一拨人画风不太一样感到奇怪，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钟旻悄悄退后了一些，眼角瞟着两旁的高墙，干笑了两声：“你们找我有事？”
为首黑衣人拿出手中的照片看了看，然后点头做了个确认的动作，身后立刻就有两个人走了过来。
钟旻不断地向后退，嘴里胡乱地东扯西扯：“几位大哥好面生，咱们以前没见过吧。不过相见就是缘分啊……”
眼看着黑衣人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钟旻索性不退了，收了笑摆出防御的姿势：“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
其中一个黑衣人欺上身来想要抓住他，钟旻见他有些随意的动作，心中暗自计较一番，趁他不备顺势攫住他的手臂用力向下一拉迫使黑衣人弯下腰来，然后右膝猛地发力狠狠地顶撞黑衣人的腹部，这一切发生地很快，钟旻的动作几乎在一瞬间完成，旁边的那个黑衣人都没反应过来。
就算退不了，我也不会束手就擒！
在场的黑衣人都没有想到钟旻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主动攻击，所以在钟旻打趴下第一个黑衣人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但他们个个久经训练，在钟旻重新站定的时候已经全部围了过来。
为首的那个说了句：“乔爷说了，只要不死就行。”
其他三个人一听到这句话下手完全没了顾忌，每一拳打得又准又狠。
钟旻能那么顺利地解决掉第一个黑衣人，大半靠的是他们的松懈。如今四个人一起围攻上来，个个身手很好，钟旻很快就落在了下风。
他勉力闪躲着，一个没留神，后脑勺被人击中，他感到一阵眩晕，踉跄了好几步，旁边的人顺势将他贯在地上朝着他的腹部用力揍了几拳，看到他无力地软下去才把他向巷子外的车拖去。
钟旻脑袋上被人砸了个正着，一时间晕头转向分不清方向，只感觉自己被人粗暴地扔进车里然后一路颠簸着不知要去哪里。
他不知道的是他被拖到车上前一秒沈鹤和冯荣他们刚好赶到，而等到他们着急慌忙地下车准备救人的时候，对方已经全员坐进车里，然后风驰电掣一般开走了。
冯荣他们的面包车根本就追不上。
沈鹤眼睁睁地看着钟旻在自己眼前被别人拖走，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救出钟旻，可是他却无论如何都追不上，最后只能看着那帮人扬长而去。
他以为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强大，可现在他才发现他连保护钟旻的力量都没有。多么可笑！多么自以为是！
冯荣一脸挫败地看着远去的黑色小轿车，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骂了一声娘，回过头看到沈鹤近乎崩溃的表情，叹了口气。
“兄弟，没事吧。”听说他们俩是那个关系，这也难怪了。
沈鹤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心情，再睁开眼的时候眼中已是全然的冷冽寒光：“现在立刻带我去见你们的头。”
那双眸子中的冷色让身为警察的冯荣也有些骇然，他见沈鹤脸色越来越差，赶紧说道：“我们本来就是要去的，我们头可是陈宇啊，陈宇你总听说过吧。有他在一定能救回钟旻。”
他说着示意前面驾驶座上的人开车，见沈鹤不为所动，脸色依然冷凝，本来还想给沈鹤讲讲头当年的辉煌事迹，现在看他脸色，也只得悻悻地闭了嘴。
沈鹤紧紧地握住拳：如果真像他想的那样，他们的对手会是多么强大？
就在沈鹤去找陈宇的时候，钟旻被带到了一栋山间别墅，他虽然一路上都暗暗攒着劲，但之前挨的那几下实在太重，直到被拖到别墅的某处房间门口也没恢复，别说是伺机逃走，光是站着都有些勉强。
为首的黑衣人把门打开后就把钟旻拖了进去，里面很暗，钟旻只能看到有个人倚在沙发上，但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黑衣人将钟旻扔在地上，恭敬地低下头。
“什么事？”对面的男人开口问道，似乎对黑衣人忽然带来一个人感到奇怪。
这个男人的声音浑厚，在很久以前，就是这个声音一次次地给钟旻带去安全感，好像只要听到这个声音，他就什么都不怕了似的。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这个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他不安的情绪一下子就被安抚了。
那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除了那个男人，除了那个男人还能有谁？
钟旻完全忘记了眼前的处境，他费力地撑起身体，嘴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终于可以叫出那个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名字——
“爸爸……”
与此同时，房间的灯骤然亮起，男人因为听到那两个字而突变的脸色在灯光下一览无余。
虽然他及时地调整了表情，但站在门口的商乔早将他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
“父子相见的场景还真是感人。”他口中笑着，眼神却是冰冷的。
是他！
钟旻猛地转过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仇恨。
商乔冲一旁的黑衣人摆摆手，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怎么露出这么一副表情？看到商叔叔不高兴吗？”
钟旻还来不及反应，钟毅就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将钟旻拉到身后，同时将不知何时握在手上的枪顶在了商乔的额头上。
冰冷的黑黢黢的枪口顶在商乔的额头上，他却像是没感觉似的，笑着说：“你不去和小钟旻好好叙叙旧吗？”说到这里，他仿佛惋惜般地叹了口气，“本来想把小雪儿也请过来的，谁知道有群讨厌的家伙把雪儿抢走了，阿毅，你不会怪我吧。”
“如果你能把左侧方的狙击手撤掉，我就不怪你。”钟毅握着的枪并没有移动半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是多么强烈的不安。
他能感觉到那个狙击手的大致方位，却不能确定，因此他只能极尽可能地用身体挡住钟旻，同时脑中飞快地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现在他已经完全暴露了，那些掩饰也没什么意义了。幸好昨天晚上他已经将所有的资料交给了陈宇，现在商乔的各个据点应该都在被清扫，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多年的相处让他清楚地知道商乔的冷酷，不知道陈宇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商乔居然抓住了钟旻，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只能一个人战斗。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把钟旻安全地送出去。
第24章 黑道什么的必须来一发
商乔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钟毅，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放过你吗？”
“当然不会，我也不会放过你。”钟毅的眼中染上浓烈的悲伤，“你以为我不知道林柔是怎么死的吗？”
商乔眼神暗沉：“你果然知道，就因为这个女人你要背叛我？”
“你闭嘴！”钟毅忽然暴怒地大吼，就是这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刽子手杀了林柔，我也要杀了他！
钟旻有些不安地握住钟毅的手，钟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背叛？我本来就是警察，除暴安良就是我的天职，谈什么背叛？”
钟毅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用力，忽然耳朵微微一动，迅速地退后一步，然后朝某个方向“砰砰”地连续开了两枪，而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经多了一个弹坑。
房间的某处死角里传来一声闷哼，然后就是身体倒在地上发出的闷响声。
然而即使房间里已经传来了枪响，房间外守着的人也没有半分冲进来的意思。
钟毅只当是商乔自负，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开完那两枪后几乎没有停顿地将枪口转向商乔的方向又连续开了好几枪，同时左手抓住钟旻的肩带着他一起朝窗边急退。
这间房间是整个别墅最边上的一间，只要翻过窗去突破那短短的50米封锁线，他们就可以跑进山林里利用树木的遮挡甩掉商乔的人。
以商乔的身手，钟毅仓促之下开的这几枪根本不能伤到他分毫，但也就是这几十秒的时间里，钟毅和钟旻已经来到了窗口。
“快跳！”几乎在钟毅吼出来的同时，钟毅和钟旻同时跳了下去。
钟旻跳下去之前就看到外面有人持枪守着，因此在落地的时候就地一滚，这才险险地避开几颗飞来的子弹。
钟毅晚他几秒跳下来，同时迅速地将手中扣着的烟雾弹甩了出去，另一只手拉着钟旻向外逃去。
他扔的角度十分巧妙，围攻他们的几个人都中招了，而后面的人明显已经赶不上了。
只有十米……五米……
就在他们快要逃进山林的那一刻，钟旻听到了子弹射入皮肉的声音，接着就听到钟毅闷哼一声，身形一晃，立刻朝一旁栽下去。
那是另一个隐蔽的狙击手开的枪。
“不！”钟旻抱住钟毅滑落的身体，目眦欲裂。
耳边远远地传来商乔的怒吼声：“谁他妈准你开枪的！”
他逼回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将钟毅往自己背上一甩，奋力地朝前方冲去。
爸爸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身后的敌人却没有像预料的那样追击上来。
可是他不敢松懈，即使背上背着一个成年男人，依然拼命地飞快地跑着。
钟毅趴在钟旻的背上，身上流出的血渐渐染红了钟旻的衣服，他断断续续地说：“放我……下……来……你自己……跑。”
钟旻用力地摇头，脸庞上一片潮湿。
然而钟毅使了个巧劲，自己从钟旻的背上滑了下来。
钟旻咬着牙想去拉他起来，钟毅却摇了摇头：“正……中……要害……我……活不成了……别浪费……体力……”
“不……”
钟毅吃力地抬起手擦去钟旻脸上的泪水，解脱般地一笑：“我……终于……能去见你妈妈了……我……欠她太多了……小旻……爸爸……不能陪你们了……”
他的手重重地落下，似乎砸在了钟旻的心里，钟旻茫然地伸出手按住钟毅的伤口，嘴里不断地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然而，这具身体的心跳确实已经停止了。
妈妈……爸爸……
钟旻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此时此刻，唯有悲痛欲绝。
当沈鹤找到钟旻的时候，钟旻跪在地上搂着钟毅，眼神空洞地看着钟毅失去血色的脸，一动也不动。
沈鹤停下了脚步。
紧跟而来的陈宇等人也停在了他身后。
钟毅，死了。
在钟旻和钟毅重逢之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在钟旻的面前，带着解脱的笑停止了呼吸。
沈鹤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靠近钟旻。
然而这细微的脚步声立刻惊动了钟旻，他空洞的眼神溅起巨大的惊慌，转过身将一直搂在怀里的钟毅背到背上，然后吃力地向前迈出一步。
就算是死，也不能落在商乔的手里。
但他跪了那么久，双腿早已经麻了，只是走出这么一小步便“砰”地倒在了地上。
沈鹤急忙走上前去将钟毅从他背上移下来，谁知道还没碰到钟毅的身体钟旻就已经转过身再度将钟毅紧紧搂在怀里，口中疯狂凄厉地喊着：“走开，不要碰他！”
“钟旻，我是沈鹤，你看清楚，我是沈鹤！”沈鹤半跪在钟旻面前，将钟旻的脸扳过来正对自己，“你看着我。”
他的眼神平静深沉，钟旻盛满惊惧的双眼对上他的眼睛后奇异地沉静下来。
他是沈鹤。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海里，心里排山倒海般的悲伤痛苦仿佛一下子有了宣泄的出口，他发出一声悲鸣，然后仿佛寻找浮木一般地叫着沈鹤：“沈鹤……”
沈鹤将他搂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背，心里酸涩难当，轻声地回应他：“我在这。”
钟旻的泪迅速沾湿了沈鹤的肩膀，他一遍一遍地叫着沈鹤的名字，沈鹤就一遍一遍地回应他。
钟旻，对不起，我来晚了。
陈宇几人默默地站在原地，忽然陈宇将自己头上的警帽摘了下来夹在腋下，然后深深地弯下腰。
他身后的几人一一照做。
那个男人，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这次任务。
其实钟毅昨天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但是他怕自己撤出来商乔会发现，即使只是一个晚上，也有可能让这次计划彻底失败，所以他选择了留下。
他唯